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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起航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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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徨之中,只有一片黑暗,不知自己为何的意识迷茫着,环视漆黑的四周。一刹那之后,只有自己的手清晰可见,清晰到每一条指纹的回路。又一瞬间,血肉的手掌变成了沾血的机械爪刃。它弯曲着,又伸直,仿佛在疑惑为何会变成如此的外形。
  一只轻柔的手掌拂过发梢,捧起了迷茫者的下颌。宛如清泉流动的声响在耳边扬起,但又听不清究竟吐露出了什么文字。犹如一个清澈的吻,最后萦绕耳畔的是一个词。
  “英雄。”
  睁开眼睛,出现在普莱德眼前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身下是并不算柔软的床。伸手略触,只能摸到一点柔软的触感,但又略带些硬度。
  斜眼望去,一个扎起长发的酣睡少女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自然垂下的刘海略微遮住眼眉,但俏皮的睫毛仍在轻轻眨动。玉琢的面孔下是微张的樱唇,甚至从嘴角还略拖下一丝水渍,并不算非常雅观。
  那手里的那微妙触感的东西,当然就是……
  普莱德打了个激灵,连忙将手缩回。
  迷离双眼的少女胳膊肘一松,嘴里“啊呀”一声,直接趴到了床上,半不清醒的揉了揉太阳穴。
  最贼心虚的普莱德搓了搓还沾着些许热气的手,这是刚从少女怀中抽出的手,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少见的如同吃了芥末一样耳根发红。
  “普莱德先生,您醒了啊!”阿斯特利娅直起身子,抹了抹自己身上的衣服褶皱,“没事真的太好了!”
  普莱德装作平静的笑了一下:“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哦对了,这里是?”
  “阿卡哈号联邦军舰!那位崔珀小姐所在的舰船!”说到这里,阿斯特利娅就好像看到玩具的孩子一样露出了笑容,旋即恍然大悟的击了下掌,跑出门去。
  “我去找医生来给您做检查!”
  望着撂下一句话飞奔而去的金色疾风,普莱德有点费劲的撑起身子。灵能装铠的半手动驾驶模式虽然只是简单的神经连接。但是对还没有再次习惯与灵子程式联系的自己来说,动作似乎也是太极限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换成普通的驾驶员会脑猝死也说不定。
  “果然不能和凯洛佩特里安(keropterian)那种东西比较……不过精神链接信号足够强势,关节也使用了新的可变式骨架基座,作为试验机来说除了武装已经很完美了。真是可怕的科技啊。”
  在收起心头那点不知道是刺激还是后怕的感情后,普莱德的目光看向了刚才还被阿斯特利娅温软身体覆盖的床单,一本散开的小笔记本就这样躺在上面。
  略一翻翻,上面是少女用联邦标准语写成的一行行娟秀但有些匆忙的笔记。随着文字,似乎又感受到了那个时刻的紧张气氛。
  时间倒回到敌人全歼之前。
  储存仓内的沉寂被打破,两侧整备架上的淡色灯光次列打开,映照着眼前的钢铁巨人。
  阿斯特利娅抬头看向眼前的灵能装铠,仔细打量着。黄色的斜眼向面部中心聚拢,照亮了灰尘。两道如头镖的感受器延伸到头的后部,两瓣面甲一上一下如同口罩一般合拢在眼下。两道如恶鬼尖牙的结构合于面部,平添了几分肃杀。胸前三组湛蓝的护甲包裹住上半身直到驾驶舱盖,侧面则由几组折叠在身旁的矢量喷口贴合。其他身体部分则是如银白色利刃——是最高规格机体的标准主体色,无论是肩上的撞角还是足后的倒立刀尖,似乎都在彰显着这是一架以近身战为特色的中近程机体。
  “银色铠甲的鬼武者……”少女呢喃道。
  “基本武装,只有光剑和光线枪么?”看着灵能装铠的手臂侧面凸起的武器装备板块,普莱德对下面的少女说道,“小姐,从那边的整备架爬上去。机体的强制开启装置在驾驶舱的两面,需要同时转动才能打开。”
  “嗯,明白了!”阿斯特利娅蹬着扶梯以不那么淑女的动作爬到合适的高度,纵身一跃登上了机体的侧面,在普莱德的帮助下站稳了脚跟。
  打开的机体内闪耀着半透镜一样的光泽,备有备用的战术观测员位和正面驾驶位两个座位。主驾驶位上放着一个头盔式的连接器,两侧是插入式的灵子程式操作装置,将手与座椅上的赛科尼姆合金重合,就可以直接对运动骨架骨架下达指令。
  “最重要的是……操作系统呢?哈洛洛,电脑控制台有相关的东西么?”
  “没有呢,主人!可能是作为试验机,还没有搭载完全的操作机构吧,只有基本的灵能装铠运作程序啦!”哈洛洛宛如火上浇油的话刺痛了普莱德的心。
  思索片刻,穿着蓝女仆装的虚拟形象就出现在了机体的全周天显示屏上。
  “诶,主人居然把人家关到这种地方来监禁,阿斯特利娅小姐看到可不好!”哈洛洛嘟了嘟嘴,引得正在座椅上系安全带的阿斯特利娅噗嗤一笑。
  “这时候就别大白话了,你里面有基本的灵能装铠驱动程序,还好之前有备份。在完成任务之前只能让你在里面多呆一会了。”普莱德看了下后面穿戴整齐的阿斯特利娅,接着在她因正襟危坐而略显紧张的表情刺激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看完了其他仪表的说明书……
  “唯一的遗憾就是当时用力过猛,在没有估计到神经连接和驱动程序不匹配的情况下留活口。真是不该被我犯下的失误啊……”看完了两页以自己形象为蓝本的素描插图之后,普莱德合上了笔记本。自己一时鲁莽的行动,很可能给这位小姐带来灭顶之灾。
  倘若敌人能从机体的中心仓(MiddleCell)脱出,很可能就势挟持二人。到时自己的死活可能就不太确定了。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事。算是万幸。
  两股轻快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阿斯特利娅和另外一位身着全身白大褂的长发医师带着几瓶药水和测试仪器走了进来。
  “玛雅·汉诺(Maya·Hano)医生是吧,麻烦你了。”看了看医生胸前的名牌,普莱德把身子又直了直。
  对面的冰冻过一样的表情毫无波澜:“不用客气普莱德先生。您救了我们的命,虽然带到船上算坏了点规矩,但是把您治好是在我的职业操守内的。”
  接着,便是细致到脚指头的一系列检查。阿斯特利娅贴心的帮助医生给普莱德掀衣服和放置仪器。
  “除了脑神经还有点亢奋过度以外,其他的都很正常。”看了看床头小屏幕的连接设备,“如果可以的话一会船长想和您交流一下,‘相关事宜’。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告辞。”
  说着,医生夹着垫板,把笔塞进上衣兜,走了出去。
  “虽然汉诺医生看起来不是很和善,但是之前给您抢救的时候最卖力的就是汉诺医生了。到现在整整二十个小时,都没合过眼。”阿斯特利娅凑到普莱德身边,支起小凳子说道。
  “能看出来。”普莱德呵了一声,“对了,火星那边的头目……”
  “已经被抓了。”阿斯特利娅脸上略带点激动的表情,“他从机体里跑出来的时候被我看到了,我就拿您的手枪从后面让他站住把东西放下丢在地上。他也照做了。看样子是被普莱德先生弄得破了胆,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后援队的人到达。”
  “这样啊。看样子阿斯特尔小姐作为记者还算很镇定自若呢。在那种场面下想到去控制俘虏,做得好。”普莱德给出了一个代表荣耀的大拇指。
  看着普莱德欲言又止的样子,阿斯特利娅舔了舔嘴唇:“放心吧普莱德先生,不该记录的机密我都没有记录下来,手下有准。”
  “是,我知道。”普莱德递过笔记本,“画得很好看,我本人自认不如这上面的画。”
  两股如红玛瑙色的红晕从少女的脸颊泛起,与金色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以后不用客套,叫我普莱德就好了。采访还没结束,对吧?”
  “好的……普莱德,请务必让我能做出更优秀的采访。”爽朗的笑容第一次展现在普莱德面前,无保留地出现在一直保持着拘谨的少女脸上,使她看起来无比甜美。
  审讯室。
  双手铐起锁在身后的小队长已经慢慢平复了心气,垂头看着眼前冰凉的金属桌子。被告知消灭自己的小队的正是传说中的白骑士之时,各种想法溢满在心里,最终化为了叹息。
  “这个人貌似是前夏维队的,参加过圣战。”一个尖下巴的身着制服的黑发男人倚在审讯室的墙边,对着一旁的女人——崔珀中尉说着,“白骑士的压迫力还真是大啊。不过刚十四岁就立下那么强大军功的人,晋升之路明明触手可及。为什么会偏居在这个除了环境好一无是处的殖民地呢?难道进化者(NatureClimber)的传说是真的,这家伙被软禁在这……”
  崔珀皱了皱眉:“怎么说普莱德上尉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还没什么兴趣说三道四。这也不是我们的工作。”
  黑发男子哈哈大笑:“好了,知道你是正经人,挺好的。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随着崔珀戴起指虎,这一点欢快的气息也很快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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