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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及笄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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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后就是青衣第一楼,也是上官雪儿现在居住的地方。
  上官雪儿走近楼前,她的干爹和干娘已在那里等她。
  干爹唤做“妙手老板”朱停,陆小凤的好朋友之一,据说两人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朱停外形肥胖,唯有双手灵巧、细致、优美,能做一切人们难以想象地的暗器和工具。据说只要朱停在场,就没有任何的机关能够困住他。
  上官雪儿是完全相信这一点的,因为她曾亲眼见过。三年前霍休把她、朱停,还有老板娘都关在一处,最后竟不需要旁人的帮忙,朱停自己就带着她们逃离了囚牢。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上官雪儿才从这平时看不出有何能耐的矮胖男人身上,找到了赖以慰藉的情感。那时她刚刚失去了姐姐上官飞燕、堂姐金凤公主、堂叔金鹏国王等一切亲人,朱停见她孤苦伶仃,便认她做干女儿。
  因青衣第一楼是一个充满机关消息的处所,朱停想在这有趣的地方,继续做他那些有趣的手工品,因此这三年他们都住在这里。
  说到老板娘,朱停是老板,老板娘便是他的妻子,现在也是上官雪儿的干娘。
  见上官雪儿回到家,老板娘便迎上来,喜道:“雪儿,今日是你十五岁的诞辰,恭喜呀。”
  上官雪儿看了老板娘一眼,眼中有些抵触的情绪。
  她向来都是这样看着老板娘的,因为听说老板娘和陆小凤之间,有一些暧昧的关系。可当她认识他们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对朱停一心一意了,因此她始终没能证实这段听说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上官雪儿道:“老板娘,同喜,同喜。可我不大明白,昨天十四岁,今天十五岁,其实只差了一天,我仍在青衣楼里住着,又有甚么不同?”
  老板娘笑道:“女孩子十五岁,就是到了及笄之年。意思是可以戴着束发用的簪子,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上官雪儿道:“就算到了出嫁的年纪,却没有可以出嫁的男人,这与没有到出嫁的年纪,其实没有甚么分别的。”
  朱停皱着眉头,道:“只是到了出嫁的年纪,不是当真教你出嫁。回来这么晚,难道你又和那群孩子,说陆小凤的故事了?”
  上官雪儿道:“我从来没有说过陆小凤的故事。”
  这句话似乎又是一句骗人的话。
  朱停摇摇头,道:“我刚才在前面的村子买菜,就看见一群孩子围着你,说三年前的那件金鹏王朝的案子。我急着回来把菜交给老板娘,便没有揪你回去。”
  上官雪儿笑道:“难道你听见我说陆小凤了?”
  朱停道:“三年前的案子,不就是陆小凤的故事?”
  上官雪儿道:“不一样的。我说的故事里,只有关于珠光宝气阁和峨眉派掌门的阴谋,没有关于金鹏王朝的往事。而且,我对孩子们说,破那案子的人,叫做陆小鸡,不是陆小凤。”
  听了这句话,老板娘立刻“噗嗤”一声笑出来。朱停的脸上却没有笑。
  但是上官雪儿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知道他的表情会骗人,其实心里已经笑了。
  毕竟她自己也常常骗人。
  老板娘道:“这是你给陆小凤起的绰号?”
  上官雪儿摇头。
  朱停道:“这是司空摘星起的。看来,还是他这小偷对你小女孩的脾性,难怪他给你送来了那把白铜钥匙,当作十五岁诞辰的礼物。”
  老板娘道:“就是他刚出道那时,你给他打造的号称‘无锁不开’的白铜钥匙?”
  朱停点头,道:“是啊。后来他本事越来越大,就再也不用这东西了。”
  老板娘道:“可是他把这东西送给雪儿,岂不是教她以后也学他做贼?”
  朱停道:“如果雪儿愿意,有甚么不好的么?”
  老板娘道:“哪有人从年少时起,就想要做个贼的?”
  朱停道:“其实是有的,你从没见过罢了。司空摘星就是这样的人。”
  老板娘道:“我见过司空摘星。如果他是你说的这样的人,你怎么又说我从没见过?”
  朱停道:“你见过他,但没见过年少时的他。你既然不知道他年少时的经历,自然想象不出他为甚么要做贼。”
  老板娘道:“什么经历?”
  朱停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不愿说的,就算说了也不全是真的。……雪儿呢?”
  老板娘这才发现,在夫妻俩说话的功夫,上官雪儿已溜进了屋。屋内的桌上,已经摆满了家常菜,冒着许多热气。桌子的另一侧,堆了十余件贵重的礼物。
  司空摘星的白铜钥匙,花满楼的绘花团扇,朱停的机关针盒。
  西门吹雪是不会送礼物的,但是他的夫人孙秀青倒也送来了一柄闪着雪一样白光的短剑。
  上官雪儿找了一阵,却没有陆小凤的礼物。
  朱停和老板娘走进房来。
  上官雪儿问道:“陆小凤没有送礼物来?”
  朱停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他有信来,最近和六扇门一起,捉捕青衣第三十七楼的杀手。据说那座楼的楼主很是辣手,困住了三四个六扇门的弟兄,他忙着救他们,没有时间去寻礼物。但他答应一定给你补上。”
  上官雪儿道:“信在哪里?”
  朱停取出信,交到上官雪儿手里。
  上官雪儿翻开信件,仔细读上面的文字,拿着信纸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读罢,她把信件揣在怀里,然后捧起桌子上的一只空碗,拣了一些边角的饭菜,塞在碗里。
  朱停道:“你这是做甚么?”
  上官雪儿道:“我去给他送些。”
  朱停道:“不是隔天送一次么?昨天才送过。要是教他天天都吃饱,就不会老实说其他青衣楼的位置了。”
  上官雪儿道:“今天毕竟是我诞辰。让他也吃饱吧。”
  她端起碗,转身就要去找那人。
  朱停道:“等等。”
  上官雪儿站住,转过头来望着他。
  朱停想了一会儿,说道:“以后不要再讲金鹏王朝案子的故事了。就算讲是陆小鸡破的案,也不行。若是被青衣楼余党听见,不只是我们,那座村子可能都有覆巢之祸。”
  上官雪儿答道:“嗯,我再也不会说了。”
  然后她就回过头,往青衣楼地下的山腹暗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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