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较量

　　会客堂二楼，山武正与山巍解释山扩之事“此事本不想你涉入进来，可今日你如何都不愿离山，为避免有其他暗探觉出计划，之前才未详细告知于你，这些时日，山扩备受你冷眼，若此次事尽，能够身退，你且记住好好补偿山扩一番。”
　　天色将暗未暗，山巍整个人背靠窗光，神色浸着暗影，沉默半晌“师父，此计甚险，山扩师弟微有不对，便。。。”未说完，山武便回道“无妨，你山扩师弟可信，即使他不可信，也只能行此险计，此为最佳中上之策。”山巍正待言语，窗边林清子往二人看来，神色沉肃“来了”，言罢，飞身由窗口飞下至练武场，山武随后。
　　“轰隆～”大门从外被劈开两半，门口一身着黑色劲装，脸罩白色鬼面具的青年，骑着通体黑亮的骏马，缓缓踏进来，似走街游逛，身后跟着两个头戴黑色鬼面具，身骑白色骏马的傲然身影。
　　山武朗声道“何方来客，夜来到访，是为何意？”其中一戴黑色鬼面具的身影从马背飞身到练武场，开口却是一清丽女声“自是为贵庄最贵之物。就是不知庄主可愿割舍。”声尾带着些调皮娇俏。
　　林清子轻笑一声，语气依旧如寻常般细柔温婉“呵～狂妄的很，毁我庄门，如此失礼，一来便要我庄贵重之物，女娃你口气不小。”
　　清丽女声朝林清子走来，嬉笑几息道“这位师姐好生温柔，不如你们将炽焰剑法奉上，你这个朋友我就交了如何？”
　　“不如何，你们如此小人行径，无礼就罢了，还喜站着做梦，不如回去好生医治一番再出门”山巍从会客堂屋檐飞身而下，语气轻蔑。
　　清丽女声本还在小儿心态与林清子交谈，听到山巍的声音，其声与过往她记忆阴影里的恶心魔头十分相近，瞬间整个人如沉入黑色墨海的碎石，周身黑气升腾，抽出腰上藤鞭，挥鞭而上，恨声道“人模狗样，本女使问你了吗？你要臭嘴吠上几声。”
　　山巍抬手制住女使的藤鞭，哼声道：“牙尖嘴利。”女使拖拽几息，无法抽出藤鞭，转身朝另一黑色鬼面人道：“破弟，他声音这么恶心，你看什么戏，还不快来助我。”
　　黑色鬼面人破弟抽出背后双刀，从马背飞身砍来，山巍松开藤鞭，蔑笑道“果真小人，过招还要请外援。”言罢抽出通体碧色的长剑，迎上双刀，忽而破弟左手刀沿剑滚下，朝山巍脖间砍来，山巍一招碧玉惊池，剑挑双刀，尖拍眉鼻，逼得破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后直接几招雁平沙落，剑气威泠，卷带碎粒，冲点破弟周身大穴，破弟双刀飞卷，碎粒瞬息泯灭成灰，一招破刀夺命，迎击剑气。
　　剑与刀冲击之力推的二人均后退两步。忽儿山巍耳边一鞭声袭来，山巍一招玉碎零落，击碎女使藤鞭半截。迎面破弟双刀又飞砍而来，山巍后飞至半空，与破弟瞬息过了几十招。
　　练武场的女使，扔了藤鞭，抽出柳叶剑，正欲飞身较量，旁边一道剑气袭来，林清子手执一柄玉色长剑刺来“女娃，交手应当公平，我来与你过过招。”女使横剑抵挡，娇笑道“荣幸之至。”言罢，挥出一招柳叶催血，凌烈的剑势分散朝林清子周身刺去，林清子竖剑转腕，一招玉飞扇影，瞬息化解女使剑招。二人飞离练武场，往会客堂后院缠斗起来。
　　山武在练武场中央，双目凌厉盯住黑色马背上的青年，内息调动，声如剑刺“阁下何人？”青年似略无趣，懒散道“自是夺宝之人。”山武内心微沉，使出的五分內劲，居然未至青年身前便被化散，却也缓缓抽出墨黑色的长刀，轻笑道“先问过我的刀。”
　　长刀在月色下，凌凌波光，青年忽的有些许兴致“那便一试。”人如飞鹰，瞬间闪至山武身前，山武长刀飞划，几招雷刀击影，刀势刁钻，青年身法诡谲，竟恰到时机闪避所有刀势。
　　山武再出十几招威刀震神，刀轨莫测，步步紧逼青年，最后一式威力无比，震的青年拔剑抵挡，内息微乱，喉间有几分腥意，青年神色认真，似突的兴奋异常，拔出一柄血红长剑，山武看到血剑后眉目紧缩，定下心来，以人血养剑，此剑不知夺去多少人性命，计划有变，此人万不可放走。
　　山武刀势越发凌厉，十几招万刀夺魂，一刀一刀不带片刻喘息，青年血剑抵挡，肩膀与腰腹被刀划出血痕后，突的变换身法与剑式，其型似水，剑气如水流渗入对手全身，伤其筋脉，入皮渗骨，片刻山武身上喷出血滴，内息紊乱，嘴边渗出血痕，山武突的大声喝道“浊水夺魂剑法，圣武派武凌长老是你何人？”
　　青年听到武凌长老四字的一瞬，面具后脸色突沉，声色莫名“武凌长老，不过是个恶心魔头罢了。”
　　山武内心斟酌，犹记得多年前去圣武派演武时听过，浊水夺魂剑非內承嫡系不可习得，联想到什么，山武笃定道“你是七年前杀了武凌长老的叛师弟子。”稍微运功平定内息，听到青年声音莫名有些嗜血道“啧啧，本想只夺宝，奈何你生事，既然被认出，我的剑正缺养料，你的命就今日作罢吧。”
　　言罢，使出浊水夺魂剑法的第七式——炼生魂，长剑和着水锥似剑气，渗入身体后，化作水珠炮一一炸开，仿佛拿滚油炼泡生魂，山武以万刀化箭一一击破冲击而来的剑气，刺穿青年肩臂，长刀迎接长剑，突的青年内息渡剑，剑气如活水般，自行拐弯冲至山武心口，山武虽立即退身数米远，以刀势抵挡五分，剑气还是渗入心口，山武立即闭穴，禁锢住此剑气，虽禁锢住剑气发散渗透，心口还是裂痛无比，只得拿刀撑地。
　　青年肩膀与腰腹均有箭刺伤，面具后面容狰狞了一瞬，便恢复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微使力挥剑又朝山武袭来，山武正待运功抵挡，一个方盒挡住剑势，方盒瞬间碎裂，里面掉落一本书册，上书炽焰剑法。青年运息，剑法飞至其手中。
　　月色如雪，回廊上山扩面色苍白，黑色劲装由血色染的越发黑沉，山扩在方盒击碎后立即飞身上前，走到青年面前，恭敬道：“教主，炽焰剑法已经取得。”
　　青年翻看两眼剑法，抬手扔至身后马背布袋内。山扩待要再出声，一声大喝传来“山扩你竟背叛师门”原是半空与黑色鬼面男子缠斗的山巍看到山扩居然真将炽焰剑法给了白色鬼面人，怒火中烧，运起碧玉惊池的第六式——碧剑穿身，直接将黑色鬼面人重伤落地。
　　山巍虽也有伤，但面色还算正常，飞落练武场，正待跨步攻击山扩，山武抬手阻止“扩儿，此人身背无数性命，还是斩杀武凌长老的元凶，不可信。”
　　山扩背对山武，神色未变，似未听见山武言语，略往青年靠近了些距离道“教主，既已取得剑法，是否撤归？”
　　青年看了一眼山扩，未有言语，手中剑气势凛冽，正欲飞身继续与山武过招，腰间伤口突然插入一把匕首，血流喷注，青年面色不改，一招炼生魂直接将山扩刺飞落下练武场，抬手点穴止血，面具后面容狰狞片刻，恢复正常后声音冰冷嗜血“呵，可惜了。”
　　青年直接运起浊水夺魂剑第八式——双蛇夺命，剑气如两条藤蛇卷袭刺冽的尖锥，向山武与山巍的门面袭来，正待去查看山扩情况的山巍，只得运功与师父一起抵抗。
　　剑气四面八方密集飞来，山武使出第九式刀化万影，刀式不停变化，回击席卷而来的风暴，脸上被剑锥刺出一道道血痕，眼前布满灰雾般的剑气，风卷刺眼。
　　突的耳朵传来一声痛喝，似心脉被揉碎，刺烈无比，山巍被化做水藤蛇的剑气刺穿心脉，整个人腾飞摔落练武场，心口似有藤蛇撕咬，疼痛难忍，眼中流出血泪。
　　山巍落在山扩几米远的位置，山扩周身渗出一片血印，鼻尖呼吸越发微弱，山巍朝山扩看去，挣扎着说出“对不起”一字一句和着喷涌而出的心血，说完便没了呼吸，双目睁大，看着圆盘似得月亮。
　　山扩来前为解决左使，已然身受重伤，食了一颗回功丹，才撑到拿匕首刺杀那一刻，生受了炼生魂，现时回功丹效力已过，身上是不停爆开的血珠，心口一阵阵回功丹副作用下的刺痛，看着明月高照，似想到半月前改姓时对月饮酒当歌的惬意情状，微微叹息一瞬，闭上双眼，没了呼吸。
　　水藤蛇般的剑气灵活游弋，山武无暇顾及山巍悲惨情状，只得万分集中，不停迎击剑锥攻击的同时，探查水藤蛇的七寸，几息过去，剑锥与水藤蛇的威力越发强盛，山武身上血痕密布，终是抓住一瞬，举刀砍下水藤蛇的七寸，青年瞬时脸色黑青，内力受损，口中吐出大滩血迹，经脉被压制的寒霜之毒隐隐渗出，面容狰狞痛苦。
　　调试几息，青年无视疼痛与寒霜之毒，再次倾力运功，山武也仅停歇片刻，被砍碎的水藤蛇又恢复如常，继续卷着更猛烈的剑锥袭来，山武正应对迎面而来的水藤蛇，身后一手臂粗的水藤蛇袭向他的后脖颈，若是被咬住或是刺穿脖颈，那便是瞬息丢了性命，手臂粗的水藤蛇离山武寸许时，被一柄玉色长剑抵住，长剑一个回转，直接砍断水藤蛇七寸，青年耳边也开始渗血。
　　却是与女使较量的林清子，听到山巍惨烈的呼喝声，被女使钻了空子，伤到肺腑，终也还是勉力使出剑诀，重伤女使后捆住其双手，待回到练武场，就看到惨烈情状，无时顾及，扔下女使飞至山武身边。
　　剑气风暴中，林清子腰间手臂脖间都血痕不止，胸口也隐隐渗血，举剑与山武一同抵抗另一只水藤蛇以及密密麻麻的剑锥。
　　水藤蛇渐渐被夫妻二人攻击减弱，青年越发疯狂，竟是强行使出浊水夺魂剑第九式——剑无形，剑气无形，无法捕捉，近前便化做利刃，直接刺穿心脉。
　　山武正竭力砍杀水藤蛇，灰雾的剑气风暴中，觉察到林清子心口几寸，有剑气化作利刃，正待刺穿，刀式已无法抵挡，山武瞬间转身回抱住林清子，噗呲一声，利刃穿心，林清子目呲欲裂，举剑运功，挡在山武身前，倾力与水藤蛇较量。
　　山武吞下涌出的心血，正欲再次抬刀继续回击剑锥与水藤蛇，心口此前炼生魂的水珠渗透开来，爆出血珠，喉间无法阻断，心血喷涌而出，勉力抬刀，周身已然无知觉，只凭直觉机械的攻击飞来的剑锥，林清子察觉到山武情状，内心悲痛，眼泪不止，却不能回身顾及，奋力刺伤藤蛇，却有更凶猛的剑锥袭来，水藤蛇也不过微弱片刻，便又恢复如常，林清子只得不停迎击。
　　青年眼底疯狂难耐，竟是使力再次化出剑无形利刃，“噗呲”一声，山武心口再次被剑无形利刃刺穿，山武周身微颤，气息愈发微弱，勉力砍了几刀迎击，片刻便连举刀的力气也消失，整个人跌落在地，山武五指挣扎，仍想拿刀抵抗，剑锥刺过五指，疼痛无知无觉，天地风暴离山武愈来愈远，山武勉强睁眼，却只看到一片灰雾，转头看向林清子，也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光影。
　　林清子血珠从周身喷出，眼泪不止，似感应到山武的微弱气息，内心沉痛，破釜沉舟，使出第九式——玉倾诀，运出所有功力，以身化剑，剑化万身，直接冲击水藤蛇，玉剑由藤蛇之口直接刺穿，剑气风暴被冲击停止，青年心口血流不止，剑气消退，整个人跪倒在地，林清子献祭自身，终是重伤青年。
　　林清子使完剑诀，整个人也力竭，耳鼻口，心口皆血流不止，躺爬向山武，一步一血印，爬至山武身边，与其牵握着手，灰雾消失，明月当空，林清子喃喃道“月色正好，我们对月而眠也是美事。”回应她的是山武最后力量微弱的回握，片刻后便松了手，林清子咳疼不止，盯着明月看了几息，竟也没了生息。
　　天边划过一阵亮光，福与城内燃起了绚烂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