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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求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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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
  坊门前壁系镂空青砖浮雕花卉、禽鸟、走兽,垒垒飞檐之下横书“雨花台”。
  据说雨花台主金盆洗手置办家业,依着以前的几分面子做生意。雨花台内苑,台主在此宴请客人,开场做东,展览奇物。四方阁楼一间间开阖,水台绿柳烛灯长明,玉貌娇婢出入如流。
  苏泽初入汴京时也来过雨花台,当时他两手空空,风尘仆仆,听说雨花台做着三教九流的活,外来人有点本事都能来吃几口饭混点脸熟,结果看门的阍卫拄着木棍虎目圆睁,直接横棍拦下,“台主的规矩,丐帮净衣派就别进来了!”
  他也想衣冠楚楚,腰间别着长剑,到哪都有人夸一声好俊的少侠。只不过闯荡江湖好几年,经常有上顿没下顿,路上遇着吃食先瞧瞧大饼厚不厚实。如果天公不作美,有破庙落脚算是以前烧的高香显灵了。
  话本里的侠客好像从来不用为此发愁,永远是翩翩而来,弹指了事,挥袖而去,好不自在。自己在话本里,大概是主角虎躯一震漫天撒钱,他就纳头一拜,泽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主。要么就是大侠负手而立,他就哇哇吐血,颤抖地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苏泽冷冷一笑,取出水月令。
  阍卫纳闷呢这小子整什么呢,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一来就旁若无人地摆pose,取出个小令一言不发。雨花台除了不对付的什么时候拦过人,大爷你折腾我一个看门的干嘛。
  他正欲劝这位,要进赶紧别恶了雨花台门面,身后传来二总管张志的声音:“这位爷,您可算来了!”
  “看门的不识抬举,您别计较。”张志双手扶住苏泽,把他往里引。
  苏泽冷哼一声,收起令牌。
  “小人张志,上使既然见到小人,快快收起来吧!”张志眉飞眼笑,眼角余光不停扫过四周。这上使不按常理行事,吓得他手里直冒冷汗。
  “收什么?”苏泽愣住。
  “收玉佩啊爷!”张志挤眉弄眼看向苏泽腰间的玉佩。这爷心挺大,要是被人认出来了他俩不得被刀斧手大卸八块!
  苏小侠也是马上干大单子挤入大牌行列的人了,拿这刚收下的玉佩衬下身份。财不外露啊?你们雨花台民风淳朴是吧,腰上别个玉佩都怕得要死啊?难怪不让丐帮进来,那真是虎入羊群,估计只能剩点汤给苏小侠喝。
  不过看张志急得要跳脚,心情大好的苏泽还是玉佩塞进腰带里。
  果然行家干活都是准备齐全,连内部都打点好了。料想自己单干,有一回帮人撑场子,苏少侠特地租了件散花锦碧纹圆领袍,骚包的不行。结果那地方围的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进去,翻过几堵墙,到场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苏少侠灰头土脸神兵天降,衣服上还蹭着几根草,才发现原来是来打架的。
  “上使放心,此次拍卖,台主于天工巧械无感,并未严防死守。”张志用净水煮沸新茶。
  苏泽小口抿饮,被烫的咋咋舌。他放下茶,“雨花台内苑门禁森严,家丁仆从都是面熟认眼的,奇物有层层戒备,何从入手?”
  “上使有所不知,雨花台只拍卖奇物,不寄存奇物,因此奇物平日里都在宝库之中,拍卖之时便会移至内苑。”
  “那巧械沉重无比,两力士方能抬动,台主只当作添头,因此已在内苑景行堂之中。上使只需静待时机,今晚第一件奇物进入内苑中时一同进入,第二件奇物移交时趁机离开即可。”
  雨花台经营多年,防范措施完备,十多年鲜有事故,多半都是有高手大打出手,毛头小贼还没得逞过。
  “晚宴酬宾之时,请上使留心‘雨打花落’。”张志起身离开,作为二管家他不能久留。大当家雨花台主是个上了年纪爱享受的老人,二当家痴迷练武,台里大大小小事物还需台主的小儿子和两位管家操心。
  这内应也不是个靠谱的。苏泽转着滚烫的茶杯,心里犯愁,雨花台虽然没有高手压场,但是奈何金钱开路请了不少俗家好手,苏小虾米要被逮到,那晚晴姑娘收尸都费劲。
  好在苏少侠早有先见之明,师姐耍双刀,师兄使剑,师父最厉害的是拳脚功夫。当时师父领他进门,让他挑一个兵器使,小苏泽说师父我要最厉害的。师父背着手摇摇头道,世上没有最厉害的兵器,世上最厉害的是人。
  小苏泽问百般兵刃,何者为王?师父沉吟片刻,答道寻常武者,枪者为王,但为师死对头使枪,你要是用枪,打死你个逆徒。
  小苏泽说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请师父教我。师父又摇摇头,师父不会最快的武功,但知道怎么让你跑得快。于是苏泽的屁股上留下了师父的鞋印。一旁的师姐笑得肚子疼,师兄问她师父是不是恼羞成怒了,然后屁股上也多了一个鞋印。
  苏少侠有一茬没一茬地吃点心,茶没味儿但兑着回忆喝正好。
  日暮西山,秋季的风吹来阵阵凉意,熙熙攘攘的人流散去,飞鸟不再叫唤。
  雨花台却并未随之失去活力,夜晚的它将为贵客莅临而绽放。
  苏泽看向窗外,一队人成群结队,走路带风,又来了位背着把大刀,一缕红缨飘扬,周围兄弟拥趸的壮汉,看上去能恶狠狠狞笑,抬刀把毛头小贼切成两半。
  江湖人爱传八卦,吹牛皮,道上兄弟有点风头能在街头巷尾唬成混世魔王。这位大哥苏泽也是听说过的,据说这位是个刀痴,冬练三伏夏练三九,每天雷打不动吃茶,练刀,看场子,砍人,想不被传都难。
  一位身高五尺,面白无须的汉子上前作揖:“在下纵横堂辛文奇,久闻阁下大名,幸会。”
  “飞红羽白英彦,幸会。”
  七界门,昔年无天刀楚千州所创,十年前声势浩大一连吞并山东、山西、河南、河北一共七个势力庞大的帮会,纵横堂为其下七堂之一。如今楚千州神龙见首不见尾,销声匿迹,对七界门不管不问,群雄并起,才遏制了它的气焰。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败再败,七界门明面上因失去主心骨而内斗不止,背地里暗戳戳挑拨是非。十年时间,江湖还没遗忘七界门曾经嚣张跋扈的气焰,他们这种人再温和有礼,袖子里始终藏着一把刀。
  所有的卑躬屈膝,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剑挑浮云,所有的阿谀奉承,都是为了将败者踩在脚下。
  霞光散尽,月上枝头。稀稀朗朗的星夜下,雨花台燃起长灯。美婢托着鲜果,家仆端来佳肴。
  忽的,泠泠七弦声飞,如风过树花。绕指弄呜咽,青丝迸出流水潺潺。琴弦愈促,似雨转急,簌簌花落。
  “雨打花落”,竟是弦乐之声。
  苏泽抓起短剑,翻过窗户,身形落地一瞬只余残影。
  寻常武功,以内气贯身,寻穴走脉,或辅以天材地宝,武者经年累月修习,方可收发随心,如指臂使。
  而苏泽瞬息提气,宛如幽影掠过,无声无息。
  弦音不绝,轻重缓急的奏鸣之间,一道模糊的身影风一般穿梭,毫无阻拦。
  没有一个人能意识到有这么一道身影曾在不远处的黑暗游弋,一道灯火阑珊也照不到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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