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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方便说?”
真叫木求榆挠破了头,一个农家儿郎的名字,哥哥不说,妹妹也不讲。得是什么禁忌词汇?难不成是下流话!自己愈发好奇了。
“不成,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这剑是哪来的!”
夏思青犹豫再三,试探道:“奴家说了您不要生气。”
木求榆摆了摆手。
“放心,我老师是个秃驴,他最气人了,我都能忍住不打他。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除非忍不住。”
“哥哥叫……”夏思青怯怯地,说不出口。
“要不还是算了。”
木求榆忍不住怒了:“再不说,我就把这根铁棒锤扔到粪坑里去!你这辈子也别提这事了!”
夏思青花容失色:“别!奴家说!哥哥没起大号,只有个小名……”
“什么?”
“叫榆木疙瘩。”
“啥!”
“榆木疙瘩。”
“没让你重复!”
木求榆几乎跳起来,又觉得头痛,猛地坐了回去。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榆树根坚硬,几斧子都劈不开,俗称榆木疙瘩,常常用来比喻思想顽固的蠢材。当着自己的面讲,确实和骂人一样。原来这名字,不是不能开口,而是不能对自己开口。
木求榆被气的哭笑不得:“你们家怎么给他起了这种名字?”
夏思青苦笑,出言辩解:“奴家爹娘都是耕田的,没读过什么书。哥哥从小就倔,认死理,钻进牛角尖里,十头驴都拽不回来……”
“行了!别说了!”
木求榆此刻不想再讨论任何关于名字的话题。
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夏鲁奇不远万里寻她之事,都说清楚了。
夏思青听完,笑着淌下泪来:“哥哥还活着啊,平安就好。”
木求榆动容于兄妹情深,言道:“明天约个时间,我带你去见他。”
“不见。”
“嗯,我会找个清静的地方……啊?”
木求榆挖了下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不见!你说不见他?”
夏思青拭去眼泪,淡然一笑:“奴家为什么要见他。”
“他是你哥啊,不远万里来找你,吃了多少苦。”
夏思青苦涩一笑,眼神中又是无奈,又是愤恨。
“奴家与情郎私定终生,他的老父前来定亲,哥哥嫌弃他家是伶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奴家出主意,借着官府威逼利诱,哥哥却将他们全家都杀了。哥哥,实打实的是根榆木疙瘩!”
“自己逃了,也不管奴家和父母的死活,两年多连个信都没有,只当是死了。知道哥哥还活着,奴家真的很开心……只是,不想见。”
木求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无限思绪化做长长一声叹息。
“哎,你也做不得自己的主啊。”
这兄妹两的事,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得想办法开解才是。
木求榆正在想主意,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屋内摆设被震得直晃,挂着的画居然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
木求榆一个激灵,顾不得宿醉,翻身下了床,提着铁棒,冲出门去,夏思青也紧跟在后。
府中混乱已起,议事厅的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空气中可以嗅到浓重的火药味,隐隐还有血腥气。
宿卫在附近的牙兵反应极快,训练有素地冲进府邸布防平乱。就连木求榆所居的小院,也有预先安排好的人手赶来。
无数火把架设在墙角屋檐,似要将一切阴影剔除。十条火枪、十张强弩埋伏在隐蔽之处,二十面盾牌并钢刀、马槊、铁鞭、飞爪,堵住廊前屋后。
木求榆随手招来带队牙将,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二少爷,有疑似焉耆人作乱,少帅正带兵与其交战,请您耐心等候片刻,莫离此间院落。”
“焉耆人?肃州龙家。”木求榆气恼,抡起铁棒重重砸在廊柱上,崩碎了些许红漆。“当初就该多放些炸药,炸死这些混蛋。”
焉耆王室世代都姓龙,所以当他们迁徙到内地时,便被称作龙部落,或者龙家。人口不多,却保持着游牧风气,极为善战。
龙家曾效力归义军,而后背叛,割据肃州。等到木求榆的祖父收复河西时,顺手就将其降伏了。这些年来,龙家一直不安分,隔三差五弄个暴乱,搞个刺杀。但像今日这般,悍然夜袭节度使府,还是头一次。
几天前,木求榆曾经趁着龙家迁移坟茔之际,用炸药炸了他们先祖的棺木,从中取出记载着差分机信息的先秦竹简。也不知今日焉耆作乱,有没有这件事的缘故。
东墙上,一名牙兵突然举枪射击,随后高呼戒备。
仿造于上古的火器做工并不精良,枪膛密封性差,火药燃烧也不够充分,产生的大量浓烟容易阻碍视野。
轰隆!
东墙被击的垮塌,先前示警的牙兵躲闪不及,随着瓦砾落地,好在只是轻伤。
灰尘之中,十几名焉耆人各提铳管马刀,簇拥着一辆四四方方、冒着蒸汽的粗糙机械,冲了进来。
“木求榆那个小贼在哪,今天一并和你算算账!”
木求榆眼皮跳了跳:还真是冲我来的。
守护的牙兵排开阵列迎击,一时间血肉横飞,骂喝不断。
两名持盾牙兵挡在木求榆身前,牙将提刀守在一旁,言道:“二少爷,末将护卫您转移,还请暂离此地!”
木求榆知道自己的斤两,留在这只会添堵,全无用处,便在三人的护卫下,带着夏思青逐步退向院门。
混乱之中,隆隆冒着蒸汽的粗糙机械里,忽然传出一道洪亮地吼叫:
“小贼别想跑,我要冲锋!都闪开!”
机簧碰碰,齿轮响起刺耳的摩擦声,那具机械缓缓运动起来,随后越来越快,一发不可收拾,像头公牛般冲了过来。
保持着阵列完整的牙兵首当其冲,有三人竟被巨力硬生生撞碎!另有一人的肩膀,被如同纸片般撕开。
木求榆等人慌忙躲闪,机械呼啸而过,将院门连带着墙垣撞的垮塌开来。在激起的尘埃中,机械停滞,笨重地掉头。
牙将从容指挥,稳固起摇摇欲坠的兵线,自己向着机械冲了过去。
那机械只是正前方铺着厚重铁皮,余下部件为了及时散热,不将驾驶员烤糊,仅做基础防护。裸露在外的蒸汽导管,更是其命门所在。
牙将自有把握,能趁着这头笨重玩意转向之际,将其搞得瘫痪。只是他心急,跑的有些快,脱离了队伍,失去了盾牌的掩护。
碰!
一声枪响,牙将后心绽出血花,栽倒在地。
有名焉耆人提着冒烟的铳管,正站在瓦砾的高处,洋洋自得,霎时间又被破空的弩箭射穿了脖子。
血战双方一时难分胜负,那机械却已经掉过头来,正对着木求榆,隆隆作响,喷出一股尖锐的气鸣。
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调整好怀表了。
时间回溯。
“……请您耐心等候片刻,莫离此间院落。”
木求榆点了点头,举起铁棒大喊一声:“开门,撤!”
牙将气的脸都绿了,刚说完别离开,您就要走是吧。他强忍着没开骂,解释道:
“等等二少爷,您这边还没有乱贼,是安全的,别处混乱,太危险了。”
木求榆懒得和他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乱贼一会儿就到,你一会儿就挂?突然说这些话,谁会信啊!
被逼无奈,只能用手强拉硬扯:“听我的,走就对了!开门!”
“别开门!二少爷,您别为难末将。末将在少帅面前立下过军令,有了突发事件,要誓死护卫您的安全!”
“我信你会死,我特别信!听我的,撤!”
两人还在争执,时间到了。
碰!
枪烟一起,有牙兵喊道:“戒备!”
轰隆!
东墙又被击的垮塌,十几名焉耆勇士簇拥机械,冲了进来。他们第一时间发现了院门口,衣着不同的木求榆。
“大哥!小贼要跑!”
“开火!”
因为木求榆先前的举动,早已离开了护卫的圆心,所以并无盾牌掩护。
碰!碰!碰!
高速的铅丸与坚实的铠片,磨砺出火光,火光中,血肉飞溅,化作猩红的雨水,浇灌在大地上。
危难之中,是牙将张开双臂挡在木求榆身前,如山如岳,硬挨了三枪,咬着牙,吭都没吭一声。
两名盾牌手赶到,挡住两人,牙将才倒了下去,被木求榆接在怀里,已然气绝。
见到队长被杀,手下人急了眼。
“宰了这群狗东西,给哥舒队长报仇!”
枪声、弓弩声,一时响起,牙兵们全无阵列,不分先后冲了上去。
木求榆从盾牌的缝隙中看的分明,大惊失色,极力嘶吼道:“别站的太集中!快分开!”
来不及了。
那机械发出一阵气鸣,齿轮费力地转动,缓缓加速,渐成雷霆。将超过十名牙兵,撞得模糊一片,机械的力道才被血肉瓦解。
夏思青虽然胆怯得双手发抖,还是将牙将遗落的长刀捡了起来,拉住木求榆的袖口说:“二少爷快走!”
提着盾牌的年轻卫士也道:“此地凶险,我等护卫您离开!”
木求榆抱着牙将的尸身,怒极反笑:“走什么,和他们拼了!”
“姑娘!请搀二少爷走,莫离了盾牌遮掩!”
“好!”
夏思青看着娇嫩,力气是真不小,拽起木求榆,就朝门口而去。
“青儿你拉我做甚!拉也别拉袖子,我摸不着表了!”
废了好些气力,终于等到指针归于原点。
时间回溯。
“……请您耐心等候片刻,莫离此间院落。”
抬头扫了一眼满院的兵士,木求榆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算了,不拼了,能走则走。”
他在牙将肩头拍了拍,由衷的赞道:“哥舒队长,你是条汉子。”
牙将突然被点名赞赏,整的有些不会了,茫然之中弯腰行礼,正要谦虚一番。
铁棒抡了下来。
啪。
“啊。”
牙将昏倒在地,全场几十号人瞬间寂静。
木求榆微笑地用铁棒捅了捅,见牙将已无知觉,对惊呆的夏思青说:“青儿,你力气大,来扛着他。”
又转头对着众人喊道:“大家伙听我的命令,开门,撤退。”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二少爷被吓傻了吧。”
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众人的应和。
“二少爷疯了!”
“快看,二少爷裤裆那,是不是那啥了。”
“二少爷大小便都失禁了!”
“先把二少爷控制住,别再伤人了。”
……
木求榆听见众人的话语,脸上红了又绿,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混蛋,都在说些什么!谁疯了!”
夏思青乍着胆子,说道:“二少爷,要不您先回屋躺会,奴家再给您端碗醒酒汤。”
“我也没喝醉!虽然头还有点疼,但是早就醒了!”
就在这时,趴在东墙的火枪兵,注意力不集中,被潜近的敌人,捂住嘴,割断了喉咙。
只是这名牙兵也真硬,凭着最后一丝神智,扣动了扳机。
碰!
一声枪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有贼人!”
“警戒!”
轰隆!东墙又垮塌了。
“木求榆那个小贼在哪,今天一并和你算算账!”
木求榆无奈摇了摇头,手探进衣袖,耐心地等待指针归位。
回溯时间。
“……请您耐心等候片刻,莫离此间院落。”
木求榆点了点头,虚心求教。
“若有贼人自东墙外杀来,十余人数,装备有几根粗制铳管。并配有一台以冲撞为主,蒸汽驱动的机械。”
“请问队长,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