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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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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管家和李大娘在傍晚时回到了信华宫,王镇瑜又用之前那套说辞解释了记忆不全,说话古怪等不同于往日的表现,两个老人听得心疼抹泪。
  直到看到漂亮水灵,手脚勤快,礼多嘴甜的青鸢之后,他们的心情才转好,对她赞不绝口,比对镒这个亲儿子还要亲热。
  与青鸢寸步不离的小翳鸟有了新名字——“阿呸”,它乖巧伶俐,能懂人言,又会适时的撒娇卖萌,确实让清冷的信华宫热闹起来,大有成为团宠的趋势。
  镒在晚餐时间,主动向阿呸示好送出山蚓,一人一鸟冰释前嫌,在阿呸眼里,镒成了好哥儿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过了大半月,王镇瑜渐渐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一个穿越者,还是本就是个庆国人了……
  每日里除了饭点,他就会待在藏室学习,上午苦读硬背《庆礼六德》,下午埋头书写简上生字。青鸢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但说文解字时却是一丝不苟,甚至可以称得上严厉,好处显而易见,王镇瑜已经可以熟练读写的常用篆字超过了50个。
  郭医官信守承诺,每日戌时准时揣着一枚愈神丹入宫,确实吃不死人,但服下后的异状却都不重样。
  呕吐窜稀,身泛红斑,实属平常,最惨的是延时发作,比如次日醒来眼睛肿胀不能视物,口腔麻痹舌头外露,口水滴个不停,双手双腿僵直无法下床……
  郭医官每次信誓旦旦保证“药性已趋稳定,公子且放心服下,必不会再有异状”,但次次都被打脸,他却是淡定,观察记录,诊脉施针从不脸红,之后便会借着给王镇瑜讲各种轶事的时间继续观察。
  只要刻漏指向亥时三刻,郭医官也不管故事有没有讲完,利索的挎上药箱便走,丢下一句“晏已有所悟,明日必成”,独留王镇瑜心惊胆寒的睡不安生,硬生生的被整得神经衰弱,整日顶着一对黑眼圈,像极了纵欲过度的浪荡纨绔之徒。
  信华宫里的众人,嘴上都说着心疼公子,但行动上却很一致,全力支持着郭医官。
  每当王镇瑜磨蹭不想服丹时,郭医官只消对门外喊上一声“公子似想放弃医治,不肯服药”,众人便会走马灯似的轮番进房,端茶递水,唉声叹气,苦口婆心……就连阿呸也会跑到榻前,咕咕直叫,王镇瑜最终不得不屈服。
  这期间,康王派人送来信简,青鸢念给王镇瑜听,原来是泰王之死已按意外呈报给庆王,但庆王又以死因存疑,令刑司复验重查,弄得太子很是焦虑,私下里四处打点。信末,康王还劝王镇瑜备上厚礼去向太子请罪,好让他带走舞姬之事早了。
  王镇瑜很听劝,次日一早,便带上青鸢去太子府请罪,但褚麒满这个二十一王子穷得叮铛响,只得在市集买下一只廉价玉器当作赔罪礼。
  太子自是知道他这个王弟有多穷困,虽看不上那玉器,但还是被他充满诚意的挚礼请罪之举打动,再加上他的黑眼圈,配合青鸢的娇羞,便当他是年少轻狂醉酒乱性失礼,严厉斥责一顿后,正式将青鸢赏给了他,那玉器自然也是没有收下,让他一并带了回去。
  待他们走后,太子也顾不得别的事,急急的唤了仆婢打水重新梳洗一番,整理了仪容——今天这王弟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让他很不自在。而王镇瑜亲眼看到了偶像真容,好奇心得到了莫大满足,再加上青鸢之事了结,心中大石放下,心情自然大好,转手将玉器典当了些钱,也不回宫用午食,一路上和青鸢吃吃喝喝,才慢悠悠的回了信华宫。
  唯一可惜的是,晚上服过丹药后,连着晚食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早晨醒来,王镇瑜起床利索,面目正常,外面还难得的出了太阳,阳光透过窗格照进房间,留下明亮的斑驳光点。
  待穿戴整齐,他站在铜镜前自恋的照了照,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双眼有些浮肿,挂着一对黑眼圈之外,其它都挺好的。
  高高梳起的黑发,从云卷纹的玉质发束中穿过,再用镏金的发簪横插固定,垂在脑后的黑发浓密飘逸。再配上鹅首带钩的嵌玉腰带,外罩一件宽松保暖的居家亵裘,身形被修饰得修长挺拔,青鸢又帮他将两个袖口挽高到手腕之上,英气干练。
  王镇瑜满意的看着镜中人点点头,心中暗道:“要是我以前长阿满这样,定去参加选秀,组个男团什么的,哪儿还会遇到死镜子。”
  食过朝食,轻车熟路的来到藏室——案上的竹简码得整整齐齐,毛笔搁在砚台上,一小碟果脯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青鸢静静站在身后……
  室外,翅伤已愈的阿呸在空中撵着雀鸟玩,欢快得很。
  所有的一切,都与往日并无两样。
  展开《庆礼六德》,简上的庆篆仍多有不识,勉强看了两行,就听到远远传来一声“公……哎呀!”,那是镒的声音。
  王镇瑜放下手中书简,看着房门等他进来。镒进门弯腰抱拳道:“公子,孙内官奉了王上令旨过来,冯管家迎他去了中厅!”
  本是跪坐的王镇瑜一激灵,急急站起身来,将案上码得整整齐齐的青简碰得散落在地,却是看也未看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慌的问道:“可有军士随行?”
  青鸢默默的蹲下捡拾青简,实也有些惊慌,但并未出声。
  “仅有孙内官和两位小侍,但小侍面生,镒并不认得。”镒仍是躬身回道,他心里暗暗纳闷,不知公子为何有些惊慌,就算少得王上召见,也不至于慌成这样啊。
  “哦,知道了。”王镇瑜舒了一口气,转过几案,一边快步向外走去,一边转头向蹲下收拾的青鸢说:“小鸢儿,切勿将我正在看的弄混了,这见鬼的庆礼,但愿不要在孙内官面前露陷,哎!一会儿还要见庆王,这可怎么办……”
  刚跨进中厅,便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见过公子!”王镇瑜眼前是一位笑容满面,身材高大之人,看起来很是和善。
  王镇瑜心里又稳了一些,抱拳回礼道:“孙内官无须多礼!不知父王有何事吩咐?”
  “下臣奉王上令,”说到“王上”,孙内官稍微停顿,随即收敛笑容,一脸严肃的继续:“召二十一王子速往彰德殿议事!”看来王令就此一句,孙内官随即又换上笑脸,继续道:“马车已在外候着,公子换过朝服就随下官进宫吧。”
  王镇瑜突然一惊,这场面太熟悉了!这不正是之前做两次的梦吗!
  以前在梦里一直看不清面容的贵气公子就是自己或者阿满?难怪总觉得这信华宫的花花草草,屋舍陈设都很是眼熟,对阿满也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两次梦境中的孙内官话没说完,不是被闹钟便是被镒吵醒,这剧情到底是何走向全然不知——此前阿满说过他的父王都要遗忘有他这么个儿子了,现今突然派人召见,最大的可能便是泰王之死的复审结果对自己不利;但孙内官来宣令并未有军士随行,又不像是事情败露……
  “公子,大王召见可耽误不得!”孙内官见王镇瑜发愣,出声提醒。他知道这不得宠的冷宫王子基本没什么面见大王的机会,还以为他是突听召见,心中惊喜才愣神的。
  王镇瑜硬着头皮问道:“孙内官可知父王召见是为何事?本公子心中有些忐忑!”
  孙内官脸上虽笑容不减,但心中已有些不耐烦,语气生硬的回道:“下官只为宣令而来,别的一无所知,亦不敢多问!公子进了宫自然便知晓了。”
  “那有劳孙内官稍等片刻,更衣即行!”王镇瑜也不再磨叽,抱拳一揖,准备回房换朝服。
  “公子请便,但须得快些才好!”孙内官回礼后,便向外走去,好像真的挺急。
  勿勿赶回房还唤来了青鸢,和她说起庆王召见之事,青鸢也是担心,但又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看着王镇瑜,认真说道:“事若败露,青鸢必不独活!”
  王镇瑜虽然心中没底,但还是强装镇定:“郭医官如此见多识广之人,亦夸本公子福大命大,当初被窝心一脚踹成重伤都挺了过来;再者,怎么说本公子都是父王亲子,保命应不在话下!小鸢儿切莫做傻事,和李大娘将今日午食安排得丰盛些,安心待本公子回来!”
  见过世面的青鸢打从回到信华宫开始,就对公子在庆王心中的地位很是清楚了,明白他是想安慰自己,便展颜一笑道:“公子说得是!青鸢会为公子备好最爱的鹿脯和鱼羹豆饼!”但心中仍未改要陪公子同死的决心。
  王镇瑜不敢耽误太久,换好朝服便登上备好的马车前往彰德殿。车上,王镇瑜又努力想了一些关于泰王之死的应对之词,心中仍是难安,几次想要唤醒阿满,却因孙内官在旁而作罢。
  下了马车,孙内官将王镇瑜送到殿外,让他自己进去。
  殿中早有先到的王室子弟在,大多聚于太子身边,低声交谈,见王镇瑜进来,便装作没看见一般,无人和他打招呼。
  王镇瑜自是乐见这样,默默寻了个角落站定,远远的看着太子,越看越觉得太子丰神俊朗。也许是眼神过于热辣,被围住的太子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向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又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陆续有在外开府的王子进入殿内,康王也到了,这是王镇瑜唯一熟悉的人。
  同是庶王子,康王的人缘明显好得多,大多王室兄弟都主动与他攀谈寒暄,应付了一圈,康王才得空走向王镇瑜。
  “稍会儿父王会宣布泰王死因的复审结果,若有勃王派借机攻讦太子,王弟可在本王起声后附合,借此向太子表明心迹,还他赠你舞姬的人情!”康王小声说道,尽管他们身边根本没人。
  “谢康王兄指点,自当照办!”王镇瑜恭敬回道。
  自从知道太子即是未来的庆初皇帝后,就算康王不提,王镇瑜也会站在自己偶像这边抱紧太子大腿的,他还在琢磨什么时候找机会向太子求个签名呢。
  “父王召齐王子于此殿议事,定有国事考校。王弟可在父王问询时,先听他人之言,再看父王脸色,出列发声,或能得父王赏识!”康王知道王镇瑜这是第一次到专议国事的彰德殿,不忘提醒乃是真心希望王弟能有翻身机会。
  “谢过康王兄!朝堂之事满所知甚少,可不敢妄言!怕是要辜负康王兄的一番好意了!”王镇瑜就是应召而来,只想来打个卡,见见世面的,只要泰王一事牵扯不到自己就万事大吉了,真要议什么国事,自己啥也不懂,压根也掺和不进去。
  康王见王镇瑜仍是一副淡泊模样,不免替他心急:“王弟的冠礼之期渐近,若一直默默无闻,怕是多有不利!”
  大庆祖上原本是威平王的王宫侍卫,因在一次叛乱中,为救威平王身死,其长子袭功获封“七鼎六簋”的庆侯爵位,初时领地不过两百余里。
  随着威朝渐渐势弱,各地诸侯纷纷称王,这其中就有庆国第二十七任君主庆惠侯。自此始,大庆沿袭威朝王制,凡年满二十岁的王子,均会在行冠礼时封王,可在宫外开府,可于朝中任职。
  但封王之事亦非绝对,若不被在位的庆王所喜,则只行冠礼——后面再想封王,除非有开疆拓土之功,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既本就不得宠,又何来立功机会?
  而有无王号在身,身份地位和待遇实在是天差地别。以禇麒满这个侍婢所生,又一直被庆王遗忘的冷宫王子来看,不被封王的机率极大,康王自然是想他再搏一搏,便又接着向王镇瑜说起当下的战事:
  “勃王领我大庆五万健卒东出元泉横渡洛河,攻入岚国河冲郡。
  初时岚国猝不及防连失安固、蒲营和豆邑三城,现今反扑已夺回其二,我大庆军士损失惨重,仅余两万残军退守安固。时已寒冬,太子主张还城议和撤军。
  而勃王为树己功,不恤士卒,要父王派军增援吞下安固,将战事拖至开春再作定夺。
  父王想必已有定策,但会借此事考校,王弟可打好腹稿,抓住时机进言。切记,太子和本王皆力主撤军!”
  “谢过康王兄提点!”
  康王还待说什么,一声洪亮长声响起:“大王驾到!”殿内顿时安静,只有众人走动排列的脚步声。
  康王也向自己的位置走去,还不忘拉着王镇瑜,说道:“王弟初次进殿,且站在本王身后。”
  康王的站位靠前,再往前便是太子了,这可是能随时被庆王看到,混个脸熟的VIP席位。其他人见王镇瑜是康王带上的,虽有不满,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消片刻,身后跟着一名内侍的庆王出现了。他虽已显老态,但年轻时四处征伐和数十年至高权位养出的王者之气,并没有被岁月消磨,行走间目光随意扫视,便透露出强大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坐在王椅上的庆王按惯例环顾了众人一圈,尽管下面全是他的子嗣,但却认不太全。
  轻咳一声后,庆王声音低沉的说道:“召尔等来,一是家事,二是国事。
  且先言家事,寡人着刑司查验泰王麒沐身亡一事,并无可疑之处,确事出意外,系醉酒后失足跌井溺亡。寡人日暮之年痛失爱子,心中悲痛无以言表,不胜唏嘘!”说完从袖里掏出手巾擦了擦眼角,殿内哑雀无声,都看着庆王。
  将手巾放下,庆王顺势用手拍了拍面前的几案,声音提得高了些:“此事既已查明,尔等不可再胡乱猜疑议论,更不可相互攻讦!若被寡人知道,严惩不贷!日后应以此为戒,饮酒有度,莫丢了王家颜面!”
  “谨记父王教诲,莫不敢忘!”
  “父王节哀,保重身体!”
  殿下众人纷纷作揖,口中各种回应,略显嘈杂,那勃王一派也未有任何异议,让王镇瑜失去了向太子表明心迹的机会。
  王镇瑜见庆王和一班王室兄弟并无多少悲哀,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心中不觉好笑,这泰王在庆王和众人心中的地位,也未比阿满高出多少,竟敢如此嚣张跋扈,真是死有余辜。庆王既已将此事定性,那便是彻底了结,顿觉一身轻松,跟着众人作起揖来,但口中还是无法像其他王子那样说些虛情假意的节哀之言。
  庆王摆了摆手,殿内再度安静下来,他好像也在挥手之间,彻底赶走了失子之痛,用威严的语气继续说道:“现言国事!我大庆出兵岚国河冲郡,战事绵延已有数月,尔等对前下局面,可有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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