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下武功出峨眉

　　赵子嬴此时已把面纱褪去，他俊秀的容颜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在这样一个终日风沙肆虐的地方，似他这样如纨绔公子哥一般的人物，往往并不受人待见。
　　整个酒肆已经基本满座了，赵子嬴眼光流转，环顾四周，唯见那边角一张方桌上只坐了一个戴斗笠的人。他也没在乎众人的眼神，径直朝着那张方桌走了过去。
　　“小沙，这么巧啊，方才过了数日，便又见到你了，真是缘分啊。”
　　赵子嬴调侃道。
　　可他这一喊，着实让沙汉年心里紧了一下。
　　“前辈，我与那峨眉有点误会，莫要露了我的身份。”沙汉年低声说道。
　　“明白明白，峨眉女弟子嘛。哈哈哈哈。”
　　“砰！”赵子嬴刚准备继续调侃沙汉年，怎知那峨眉三人中的男弟子与那大和尚此时已动起手来。
　　那峨眉男子此时使出一套十二连炮，正发出“砰砰”之声。他这套拳法也当真能够称得上是筋骨齐鸣，劲力沉长冷脆。这白猿通背倒是有点火候了。
　　那光头大和尚也不敢怠慢，弓步微曲，双拳上下平举，正是少林名扬天下的罗汉拳，没想到这大和尚竟是禅宗祖庭出来的人。只是这架势在赵子嬴眼中比之那僧稠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他与少林渊源深厚，当年与僧稠演武论道，及至后来僧稠传武达摩，才有了名震寰宇的那七十二门绝技。
　　到了宋代时候，他闲来无事，思念旧友，故地重游。此后，竟又在少林寺扫了七八十年的地。此间还被当时又一个号称古今第一侠的人以掌力所伤，这恐怕也是近千年以来唯一伤到他的人。
　　至此，他才幡然醒悟，自己是长生不老，而非长生不死。只是他功力日渐深厚，此世间恐怕也再无什么人有这能力伤他半毫。
　　“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的人，何故都如此戾气。”赵子嬴不解，都是修佛养性的传人，坐而论道不好吗，非要打打杀杀。
　　“门户之见。那大和尚与旁人说了一句：天下武功出少林。旁边那峨眉男弟子便有些不服气了，更狂言：天下武功出峨眉。二人争执不休，这便动起手来了。”赵子嬴虽然没有明问，不过沙汉年也简单说了一下双方争执的起因，他是真怕赵子嬴逮着他不放，露了他的踪迹，又是一场麻烦。
　　就在这时，那峨眉弟子使出一招推窗望月，他双臂已灌足了劲力，内力也已催发到极致，双掌攻向大和尚双胸。大和尚只觉罡风扑面，未及反应，中了一招，肥大的身体竟朝着赵子嬴那边撞了过去。
　　这一撞之下，赵子嬴佯装吃痛。对着那峨眉男弟子就喊了一声：
　　“入你娘的狗贼，你们打架，干老子屁事。要打到外面打去，别影响了你赵爷爷喝酒。”一边喊，脸上也一边露出疼死了的表情。
　　他这一幅泼皮无赖般的模样，着实让沙汗年没有想到，脸上的表情仿佛打翻了染缸一般精彩。
　　那大和尚倒是一副老实模样，看到撞了不相干的人，刚想合十以表歉意，怎知赵子嬴下一句话让他也是满脸不悦，金刚怒目。
　　“宗书之后你们这群和尚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这还称天下武功出少林。”
　　“小兄弟有见地，这天下武功当然是出自我峨眉了。”峨眉女弟子见自家师兄一招得胜，正自洋洋得意，听到赵子嬴的话更是满脸倨傲。
　　“入你娘的，狗屁不通。”赵子嬴满嘴污秽之语。那峨眉女弟子被他说的满脸通红。
　　“什么少林，什么峨眉，我看天下武功出武当才对。”
　　这话一出，当即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嘲笑。那武当创派不过百余年的历史，论实力，论底蕴，又怎么能与少林、峨眉相比呢。
　　看着这青年出言不逊，一顿胡诌，几句话竟把少林和峨眉都得罪了。
　　“小子，刚刚那峨眉弟子赢了那少林和尚，自可说一句天下武功出峨眉。你不如先耍几招武当的功夫，赢了那峨眉弟子，再来讲大话吧”。这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已有人开始起哄了，眼里除了嘲讽，似乎已经把赵子嬴看做一个死人了。
　　看这青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而无论那大和尚还是那峨眉男弟子看来皆是浸淫武道至少也有十数载的光阴了。若想赢了他二人，除非是绝世天骄，要不然就得是打娘胎里便开始习武了。
　　江湖，有时候就是要为自己的狂悖付出点代价。
　　这时候，那峨眉男弟子走了过来。他向赵子嬴抱拳说到：
　　“在下峨眉赵沉孝，还请阁下赐教。”
　　半晌，却未得到任何回应。众人看去，赵子嬴此刻正愣愣地盯着赵沉孝看着。他表情呆滞，双目无神。
　　在旁人看来，都以为赵子嬴没料到这赵沉孝真的会找他切磋一番，看那样子，似乎是被吓傻了一般不知所措。
　　在场众人，也只有沙汉年心里一阵冷笑。他知道，赵子嬴心中恐怕又在盘算着怎么戏耍这峨眉赵沉孝了。
　　赵沉孝此时也不着急，他满脸戏谑之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蔑之意。
　　就在众人以为赵子嬴要跪地求饶之时，赵子嬴冷不丁地开口说话了：
　　“你姓赵，就凭你也配姓赵？”一样的满脸戏谑，满脸轻蔑。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这小子还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都快进鬼门关了，还如此猖狂，不知进退。
　　赵沉孝此刻已是怒到极点了。先是被侮辱师门不说，这下连自己祖宗都被对方侮辱了。他自忖对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自己对他应当胜算满满。
　　随即，赵沉孝又使出刚刚那十二连炮向赵子嬴攻去。赵子嬴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得连跑都不会了。
　　可就在赵沉孝双拳将要欺身之际，赵子嬴居然也动了。不是跑，而是上蹿下跳，接连躲开了赵沉孝的攻势，真似那山中白猿一般。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啧啧称奇。没想到这青年身法如此绝妙，不过单单凭借身法一味躲闪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赵沉孝此时怒气满满，招招狠辣，心里誓要报这言语侮辱之恨，可他的杀招却都被赵子嬴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就在众人以为赵子嬴凭着这奇妙身法要躲过这一劫时，没曾想到，他此刻竟又挑衅起那大和尚来了。
　　“少林的贼秃，一起上啊。”他满眼含笑，似乎在场众人在他眼中都是笑话一般。
　　“贫僧贤法得罪了。”
　　“啰嗦，打个架还叽叽歪歪。”
　　那贤法和尚使出罗汉拳，也打了过来。可此刻，赵子嬴却不再躲闪了。只见得他左手接着赵沉孝的拳势，右手挡着贤法和尚的杀招。
　　这酒肆众人此刻皆如吞了只苍蝇一般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看到，此刻赵子嬴左手使的正是白猿通背的十二连炮，而右手却又使的少林的罗汉拳。
　　一心分二用，且还都用的对手的招式。此刻再也没有人说话了，酒肆中除了那呼呼拳风之音，瞬间变得安静了起来。
　　赵子嬴被二人围在当中，似乎避无可避。可这二人却是越打越紧张，赵子嬴虽是用的与他们相同的招式，可无论出拳力道还是招式变幻，比之他二人都不知道精妙了多少。
　　三人缠斗数百招，只听得赵子嬴又说话了：
　　“无趣，该结束了。”脸上依旧挂满了微笑。
　　他忽的变招，身体微微下蹲，向左侧微微转身，左脚脚尖朝左前方，右脚脚尖朝右前方。同时，左手臂向左前方伸出，右手臂向右后方伸出。劲力发出，“砰砰”两声闷响，赵沉孝和贤法和尚同时向左右两侧飞了出去。
　　就在二人倒飞出去的刹那功夫，二人竟忽然又都被一股巨力吸了回来。赵子嬴向后退了两步，这二人便撞在了一起。二人只觉被一股螺旋劲力裹住，想分开已是不能，便这样抱在一起，原地转了几十圈。直至二人都转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的时候才双双瘫软倒地。
　　众人皆看得是目瞪口呆，这样的结局始料未及。就在这时，那与这青年同桌而坐戴着斗笠的人似喝水被呛着一般咳嗽了几声，才打破了这酒肆中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