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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已然泛起鱼肚白，可还是没有师新庄里更显光明。
四处还都冒着浓烟时，清夜军就已经在村里集结完毕，军队的前方，还空出了一片空地，绑着七八个人。
军队嘈杂着，叶零便乐呵呵地，骑着白马而来，身后还跟着个脖子上有一道剑痕的汉子。
正是辛商的尸首，在叶零的驭尸之法控制下，行如活人。
只是因为眼神已然涣散，所以被叶零在眼上蒙了黑纱，加上脖子上的剑痕，模样很是可怖。
叶零眼神明亮，摇头晃脑地，一点也不像整夜未眠，还屠了大半个村子的样子。
“死了五个，伤了十几个，按规矩，师新庄没接受投诚的，一村老小，就只剩这几个了。”
王癸正汇报着情况，能让她这位一军偏将汇报战局的，也就那位不知何时前来的袁家大少了。
袁超一毫无反应，直等到叶零纵马而来，却还是不开口，只眼神示意着，让叶零先安静一会儿。
也就几个呼吸的工夫，玉楼春便从远处跑来，直跑到袁超一的身前，才拱手见礼。
“来探的有三波人，都是周边村子的，按将军吩咐，都放走了。”
袁超一这才笑起来，大手一挥。
“行了，大家别出去扎寨了，在这师新庄中凑合一天，明天再出发吧。”
一句话说完，袁超一便上前几步，搂上了刚跃下马的叶零，神情很是亲切。
“你先歇会儿，中午我找你聊聊。”
语气和善，看着两人很是亲密的样子，袁超一对于身后那造型古怪的辛商，更是一句问话也无。
只是他的身子，在搂着叶零的同时，也贴上了那柄三更黑剑，不知道能否听得到，剑柄处那在叶零真气的萦绕下，一刻不停的轻响。
军队四下散开，三五成群地钻进师新庄中，或是找些没被毁坏的屋子补个觉，或是搜刮些钱财珠宝。
叶零倒是没随军乱窜，只是目送着袁超一离去，一句话也不说。
待到袁超一的身形已看不见了，王癸才上前两步，轻声开了口。
“你怎么一个人屠村去了，要不是大军看见了火光，可没人替你来收尾的。”
叶零却不回答，更像是没听到似的，笑眯眯地侧过身子，跟刚跑来的玉楼春闲聊起来。
可叶零在这做作地使着性子，玉楼春却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刚看到王癸的脸板了起来，当即便找了个借口走开。
临走之时，甚至还把周围几个原地歇息的军士们也拉走了。
不消片刻工夫，这里除了叶零和王癸两人之外，就只剩下那几位绑起来的俘虏了。
“回车上吧。”
王癸的语气并不和善，但总也没什么怒意，但叶零却也板起了脸，一点面子也不留。
“我好歹是个千户，以后得多立军功，等着升职，王偏将还是另找亲卫吧。”
这句话，叶零明显是在耍性子，可王癸这会儿却好像很是烦躁，竟一言不发地便转身离去。
叶零见状，也是不由得心中一滞，连忙又跟上一句。
“咱们去杀了钟衣，我再跟你回车上。”
可这句话，却并未拦住王癸的动作，甚至她的回答，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都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随你。”
一句话，直说得叶零的眼前，好似又看到了那玲儿的死状，还有吴公子的面容。
吴公子，好像跟钟衣很像啊。
一袭红袍还没走出多远，叶零却已是怒从心起，腰间的三更黑剑猛地离鞘而出。
“你陪不陪我杀钟衣！”
话音未落，剑尖已堪堪临近王癸的后心，但这一剑并未带出杀意，显然只是在宣泄着情绪。
但今日的王癸，却不像往日一般，妥协着叶零的性子，反而单臂一甩。
红袍如柱，直撞在了叶零的胸口！
“你想跟我动手，还得再练些年。”
红袍一触即走，甚至王癸连头也没回，话音刚落，人便走得远了。
可王癸气力，打熬得实在雄浑，明显是没出全力，可本就无意拼杀的叶零，挨了一记之后，却是向后趔趄了几步，直到撞在辛商的身上，才堪堪停住。
刚才后撤之间，叶零下意识地，使了点《不见红尘》的剑法手段，根据自己驭尸的习惯，却也算是第一次，在握剑之时，控制住了身后的尸首。
这会儿看着那一袭红袍背对自己，踏步而行间毫无顾忌，叶零的双眼瞪得通红，却不再去看王癸的背影，而是看向了手中的黑剑。
只看了好久，叶零才猛地收剑还鞘，满眼阴戾地向着村外走去。
也不见他再有动作，剑柄处却发出了轻微的响动，身后，辛商踏步跟上，浑不像是被人控制着的尸首。
昨天那条窄河，依旧清澈冰凉，只是叶零没像昨天一样骑马而来，反而是跟着具尸首。
窄河的对岸，白絮也没拿那杆狼牙棒。
看着叶零带人走来，白絮也不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叶零却也不多解释，只说了句“你昨晚不是一直看着我”之后，便俯下身子，用河水洗起了脸。
白絮这才笑呵呵地两脚一错，从对岸一跃而来，站在了叶零的身旁，只是那双眼，却一直盯着辛商。
“昨晚你动静太大，我想看不见也难啊。”
见叶零依旧不开口，白絮却不显半点尴尬，反而伸出手，在辛商肩膀捏了捏。
“你这驭尸手段，还真妙啊，怪不得你师父一提起你，就总是满脸的自豪。”
叶零站起身来，脸上却并不带笑意，甚至没去谈及白絮话里的“师父”二字。
“我可不是听你感叹来的。”
白絮这才撇了撇嘴，将手从辛商的身上拿开。
“这么大人了，还老被情绪影响，不说你师父，就连那王癸也不会这样吧。”
话音未落，黑剑便已然出鞘，带着一阵异响，辛商也握起了拳头。
白絮这才叹了口气，耸耸肩膀说出了正题。
“我帮你杀钟衣，这事儿，咱俩这算确定了吧。”
黑剑并未还鞘，辛商依旧作势欲要出手，叶零更是一句回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