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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叶零，本就是在和王癸发生了口角，又听见了，她和自己的仇人有旧。
这会儿听见了辛商这有口无心的几句话，叶零的脑子里，王癸和样子竟和钟衣的身影重叠了来。
王癸那件红袍，也和记忆中钟衣那贵气十足的袍子，没了什么差别。
叶零这种思绪一起，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恨不能现在就像辛商一样，杀了钟衣之后，再杀了王癸。
可当叶零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了玲儿的尸首后，却又有些恍惚了。
满身的血和脚印，骨头都不自然地错位了，脸上看着很是疼痛，显然是咽气之前，承受了很大的伤害。
自己真能忍心，将王癸变成这样吗？
辛商见叶零直勾勾地盯着玲儿的尸体，还面露不忍，却是皱起了眉头，一句话直勾勾的顶了出来。
“你也跟这人尽可夫的女人处过？”
这“人尽可夫”四个字蹦出来，一下便戳中了叶零，直逼得这少年人再忍不住情绪。
“什么人尽可夫，你爱她，难道不应该接受她的全部吗？”
辛商见叶零发起了脾气，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当即也是半点不加示弱。
“她的全部就是和你在一起时，还一直在意着别人，把你只当做替代品，你也能接受？”
叶零支支吾吾地“我……我……”了几句，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可辛商却憋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从来都没爱过我……她只是因为嫁不了那姓吴的才跟了我……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她还一直念着那姓吴的……我跟她做过的每一件事……她都能想到……和那姓吴的也做过……我……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她和那姓吴的子没做过的了……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辛商这身材魁梧的汉子，说到最后，竟还哭出了声来。
叶零看着辛商，好像看到了这半年来的自己，心下也一阵酸楚，像是开口宽慰，又像是在对自己解释一般，小声嘀咕着。
“世间这么多事，她一定有没和别人做过的。”
“可是她一直念着别人，我和她做过什么事，她只会跟人比对，哪会真的在意啊？”
叶零一句刚刚出口，便被辛商堵了个严实，想要反驳，却也无话可说。
甚至叶零想要和辛商一样“对得起她”，也知晓自己可能，根本不舍得对王癸动手。
“我若不这样，是能接着看她心念着那姓吴的？还是杀了那姓吴的之后，以后天天看着她恨我如仇人？”
叶零刚安静下来，便被辛商问出了这一句话，心绪更是焦灼得烦躁起来，可辛商的话却还没说完。
“我若忍不下心来，不就是个废物？”
叶零听闻这一句，恍惚间竟以为是自己在说话，恼怒之情再也控制不住。
“杀便杀！我才不是废物！”
随着这句话出口，三更黑剑陡然出鞘，异响刺耳，这一动，便使得辛商的脖颈处，飚起了一道鲜血。
“钟衣！钟衣必死！你陪不陪他！你找不找他！印上他的痕迹！无意识学他的动作！他的死你学不学！”
叶零无意识地咒骂着，三更黑剑舞个不停，不多时，便损毁了屋舍，引来了师新庄的人。
师新庄的人们，本就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作着准备，这会儿闻声赶来的人，手中还举着排兵布阵的令旗。
人群赶到，正看见叶零这位陌生人的癫狂，为首的一位，当即便喊出话来。
“你是什么人！”
五个字刚说一般，叶零听见人声抬起了头，入目正是那鲜红招展的旗帜。
不多不少，刚好六面红旗。
六团红色？
六团火球！
是钟衣那招“火舞六合”！
恍惚间，叶零好像身处初入鹊山的那夜，面前，正是那耀武扬威的钟衣。
六团火球，还在空中乱转。
钟衣是在挑衅自己！
“钟衣！”
不见红尘，长相忆！
异响大作。
这是这路剑法，在叶零的手中，使得最为癫狂，也最为威力十足的一次。
月上梢头，师新庄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道，家家户户里都没有人在，但却都燃烧起来，像是点着灯光一般。
在这将黑夜衬得直如白昼的火光中，叶零负手而立，金线密布的黑色大袍，这会儿正在火焰中慢慢消散，只留下了纯黑一片的长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看着好似悠闲自在，只是背后的双手紧紧握拳，拳背上还勒出了青筋，显出少年人不静的心绪。
火焰烧灼的，整个师新庄都是“噼里啪啦”乱响，就像是鞭炮齐鸣的祝贺一般，竟有些诡异的喜庆氛围。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火焰升腾，似要把漆黑的夜烧出个洞来，但却抵不住一身漆黑的叶零。
站在师新庄的最高处，看着村外不远处，那愈发明显的清夜军阵，叶零兴许是心头的烦躁也被吹散了，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也勾起了微笑。
笑意越来越舒张，直至笑出声来。
“痛快！痛快！之前多亏你，我很开心，今日因为你，我很难受，以后，我要天天都这么痛快！”
随着狂笑声，腰间的三更黑剑“嗡嗡”直响，叶零的身旁，脖子上还渗着血的辛商，又点燃的一根火把，大臂一挥，便甩入了夜幕之内。
师新庄里一片光明，可村外不远处的高山上，那漆黑如墨的夜里，却有一地小蛇，在像是跳舞一般，不住地翻涌着。
这里满是香味儿，是叶零曾在白絮身上，闻到过的那种香味儿。
可叶零的鼻子，只能闻到身旁的火焦味道，眼前，看只是一片光芒，根本看不到这里。
看不到这一地的小蛇，和蛇群中央，那一张年轻的国字脸，笑得比之自己，要更轻松许多。
一身未沾灰尘的米白色长衫，衣服上，虽然用金线，绣着一只露着四颗尖牙的蛇头，看着有些可怖，但比之一身黑衣的叶零，好像更显阳光几分。
此时的他，是黑夜中唯一的一抹白色。
而叶零，身处光芒之内，却是一身漆黑。
满心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