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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的大雪绵软厚实，踩一脚下去，好久落不到底。
雪还在下，一路掩盖李寻欢和李猴子的脚印。
这样的夜晚，实在不合适散步。
但是，李寻欢一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
“你什么都没查到吗？”李猴子问。
“刘捕头也没查到。我只有一个人。”
“要是真查不出，恐怕……你的嫌疑最大。”案发现场有李寻欢的飞刀，他又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城里。
“我知道。查不出，只怪我没本事。”
“要怪也要怪那凶手，不但杀人，还要栽赃陷害你。”
“怪也无用。我现在想出城。”
“出城也是个办法。不然事到临头怕是走不脱。一旦出了通缉令，画影图形，哪里都不安全。依我说，还是上山。”李猴子说。
“窝藏要犯，你也罪名不轻。”
“那倒不怕。本来我的罪名也不轻。再说你并不是真凶，不过一时拿来顶罪，查到真凶，你就没事了。”
“如果抓到我，也许就可以结案了。”
“刘捕头倒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是，我也不会去找你进城。”
“你跟他很熟？”
“我也不瞒你，这些年同他周旋，他的什么事我不知道。自从他做捕头，我只做黑吃黑的生意，不愿惹他。”
“你若想出城，会走哪条路？”
“前面就是城墙，翻过去，护城河早冻住了，走就行。就是这天气，只怕冻死在路上。”
“趁着下雪，走了没痕迹。”
城墙下，李猴子拿出飞钩绳索，甩出铁钩挂住了，把绳子交给李寻欢。
“改天见吧。有空时来山上喝酒。我的山就在那边。”
“好。我会去的。”
李寻欢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四下里映着雪光，看得清清楚楚。
城外一片旷野，白雪茫茫。
回头，城内高低错落，屋宇重重。
天寒地冻，与人心叵测，哪个更危险？
重要的是真相。
找出真凶，绳之以法。
李寻欢从城墙上飞身直下，像是一片雪花缓缓飘落，落地无声。
“上面风景不错。”他淡淡地说。
“你……不走了？”
“你说的郭家酒，我想尝一尝。”李寻欢一笑。
“那可远了。这边走。你刚才这身法真漂亮。按这个身法，你不用飞钩，也出得了城吧？”
两个人渐走渐远，黑影里闪出一个男子，跟在两个人后面，遮遮掩掩地。
“这个人不是疯了，这样大雪天，大老远走过来，就是为了在城墙上赏雪？”
“人有时候，也确实需要这样发一下疯。”
他心想。
“后面的兄弟，请快点走。”
李寻欢忽然招呼说。声音不高，却字字入耳。
他一愣，四下看看，确实没有别的人。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他上城墙不是为了赏雪，是要找出跟踪他的人？”
“兄弟，一起去喝点酒，暖和暖和吧。你也辛苦了。”
“也好，不然在外面这么久，手脚冻伤倒是小事，只怕着了风寒。”
男人也不客气，也不畏缩，平淡回应。
一片白中，前面一盏红灯隐隐出现，带着暖意。
走近了，小小一扇门，开门里面有厚厚的门帘，掀开门帘，有热气扑面而来。
同外面的风雪比较，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烛火点着，地上的火炉正旺。一个人买好酒，低着头匆匆离去，生怕被看见脸。
“老板，生意不错。”
跟踪李寻欢的男人打招呼，很熟悉的样子。
“呀，周捕快，您这么晚来了。”
老板过于殷勤地笑着招呼。这几天本来禁止营业，他却在晚上偷偷开了门。
“没事，天太冷，我来买点酒。您给热热，我们就在这儿喝一口。太冷了，扛不住。”
老板松一口气，答应着，忙去了。
李寻欢脱了外衣，站在火炉前烤手。冻得几乎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恢复知觉。
“我们喝酒，可惜铁大哥没在。”李猴子说。
“他若跟着，恐怕我俩客栈的门都出不了。是不是，周捕快？”
周捕快一笑，说：“刘头交代了，你去哪里随便你去，跟着你，是为了保证你安全。”
“难怪，这两天我就疑心，怎么去哪里都没人拦着，明明全城戒严。那要多谢周捕快。”
“都是刘头交代，我就是个跑腿的。”周捕快说，呲着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