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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接客了?”
“来了个挥金如土的主。一来就直接进了最好的房,看莺莺姑娘不顺眼,丢个金锭子就赶她走。
“然后要热水,滚烫滚烫的热水,泡澡。搞得房间云蒸雾绕的。
“脾气臭。逮谁骂谁。伺候沐浴的小姑娘稍不如意就滚蛋。换一个人就丢一锭银子。小姑娘们又欢喜又害怕,头都不敢抬。
“锦娘把当红的姑娘们叫个遍,挑了两轮没一个入眼的。”
“咱家竟没一个能入眼?他莫不是要嫦娥。”
“就一条,要个彻头彻尾干净的,就已经把当红的姑娘们都扫一边去了。”
“这个倒是雏儿,模样也标志,可还没养熟呢。”
“这不是急了吗。再藏着掖着,冤大头就要走了。老板要知道了,能饶了锦娘?先推出去,反正不听话就打呗。”
几个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把陈雨清剥了个干净,洗刷起来。
陈雨清任由她们摆布,对那些话充耳不闻。她眼中只有那碗米粥。
刚煮出来的米粥,还有点烫。她顺着碗边转圈,吸溜吸溜地吃。
洗刷的水不时溅到碗里,她毫不在意。
一只粗大的手突然把碗抢走。她的嘴落空。
“行了,小心吃多吐客人身上。”
她呆呆地看着那碗粥被端走,消失在门口。
洗干净后,给她穿上几件轻薄的纱衣,一个健壮的妇人把她扛到莺字房,放床上。
宽大的床上有一个小矮几,上面放着茶水点心。
“客人在沐浴。这些是客人赏你的。别吃撑了。”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她抓起点心就吃。拿起茶杯就喝。
隔着屏风的大浴桶发出响声。里面的人起身,水珠滴落,然后是擦拭、穿衣的窸窸窣窣。
然后是木屐的声音,从屏风后绕出来。
陈雨清在小矮几上啪地拍碎一个茶杯,捏起一块碎片指向那个人。
她用尽全力捏着这个唯一的武器,全身紧绷,微微发抖。
看清那个人的一瞬间,她呆住了。
易轻尘一身青衣,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以至于有一种温柔的感觉。
“没事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陈雨清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滚烫的热流滑下脸颊。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那个模糊的身影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取下指间的碎瓷片。
她的另一只手一下一下锤到对方身上。直到力竭,才哇的哭出来。
·
“你是假装中计的?”
“我要借船家的手掩藏踪迹。”
“这几天你一直跟着我?”
“从船上跟到这里。确定你的下落之后,我就去办别的事了。”
“办什么事?”
“取回本该属于我们的钱财。”
“你回去找船家算账了?”陈雨清捏着拳头问。
“先放一放,我需要他们帮我散布点消息。放心,跑不了。”
“那你跟谁去要我们的钱财?”
“你被转过一手,我是跟第二家要的钱。毕竟他们赚的更多。他们卖了你和我们的马,得来的钱难道不该是我们的?”
陈雨清咬着嘴唇:“他们卖我……和两匹马……赚了多少钱?”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凭着对行情的了解……我的意思是,凭着对行情的猜想,大致估算了一个数。”
“那你拿了多少钱?”
“我也不清楚。我这人比较粗心。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数错了,而且是往多里错的那种。总而言之,足够在这里住个小半年。”
“我们要在这里住下去?!”陈雨清压着嗓子吼。
“至少住上半个月。”易轻尘伸个懒腰,大喇喇躺到床上。
陈雨清羞臊地挪到尽可能远的边上。如果不是没力气,她很想站在地上。
“为什么?”
“因为没人会想到,在暗香门联络所有盟友追捕我的时候,我竟然在他们的地盘上狎妓,而且直接就包了一个月。”
“你不要脸!”陈雨清脖子红到耳根。
“对外这么说嘛。不然我们住在这里算个啥。”
易轻尘闭上眼睛。
“我累了。真的真的很累。我要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鼾声便起。
·
贺时青已经沉默了很久。
他越是不说话,暗香门的弟子们就越害怕。
除了贺明月,没有弟子敢进那个静谧的小院子。就算路过门口,也是尽可能快,同时脚下尽可能轻。
就算是贺明月,在给父亲沏茶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一不小心触碰贺时青绷得快断的神经。
外面一个弟子探头探脑。贺时青叫进来。
弟子禀报:“师父,水路也查完了。良津港大小船只问了个遍……没有发现易轻尘的踪迹。”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贺时青眼神冰冷。
弟子擦擦汗:“勉强说的话,也有。出事后的大清早,一条小船送一男一女去往桐州,年龄身材是有点像。”
贺时青怒道:“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有点像算什么?”
弟子汗如雨下:
“那,那个……没有画像,就靠嘴巴讲,弟子们会的几个词儿都用尽了,船家也开始说车轱辘话了……我们没太懂他们的意思,他们看来也没太懂我们的意思……”
“蠢货!易轻尘和那店家的女儿容貌出众,抓住这一点还说不清楚?”
“弟子,弟子问了那对男女俊不俊,船家说俊。弟子就问有多俊,船家说女的跟他们家媳妇儿一般俊,男的……男的跟弟子一般俊。”
说到这,相貌平平的弟子露出尴尬的笑容。
贺时青太阳穴突突跳。
“那就假设这一男一女有问题。他们后来的下落呢?”
“女的被船家卖给水贼单老七了。”
“卖了?男的呢?”
“打昏沉江里了。”
啪,茶杯碎裂。
所有线索都断了。这意味着暗香门不得不继续分散力量。问题是时间越久,要搜索的范围就越大,力量只会被摊得越来越薄。
贺时青不甘心。他苦苦思索。
易轻尘他们三个人两匹马,走陆路看似快,但人和马都会累的,一路难免走走停停,想隐藏踪迹不容易。
水路就不一样了,可以日夜兼程,往船舱里一钻,谁也看不见。
想来想去,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桐州方向。
“去桐州找都头范少英,请他走白道找一找。”
贺明月急了:“阿爸!为什么要找他!他一定会提那件事的!”
“别闹!”贺时青训斥。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目前找到易轻尘是头等大事。就算范少英提出什么要求,也可以先含糊的答应下来。
“如果易轻尘确实得了绝情刀的秘密,只要落到我们手里,就算我们食言,他范少英又能奈何。
“但是如果没有绝情刀,现在光君死了,易轻尘叛了,除了范少英,你还有的选吗?
“范少英模样性格虽不讨喜,办事却比光君他们强多了。只要易轻尘从桐州过,范少英就很有机会揪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