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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喜酒暂存,十三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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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寻欢和无十三两人正坐桌子上煮茶闲聊,欲结拜为兄弟。
  “我听人说,你回来了。”一道清冷而又哀怨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推开冷香小筑屋门的是一位女子。
  她的一双美目先是落到无十三这个陌生人身上,无十三的面庞和气质本是最容易吸引女孩儿的,他对自己也有这份自信。
  可她没有半分停留,眼神又落到李寻欢身上,停留良久,眼睛似乎已经有了雾气。
  无十三从来没有见过她,可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莫名知道她是谁了。
  她的眉眼像是柔嫩的柳枝,自有一种婉转的优雅,身着一身青色的衣裳,眼神中有着一种大家闺秀独有的温顺和柔软。
  淡绿色袖口处露出的手白嫩如玉,芊芊玉指有如玉笋,纤细而修长。皮肤白皙,吹弹可破,至于那张脸更是倾城绝世,娇嫩如花,少有人能比。
  无十三放浪不羁,见过的美女自然是数不胜数,可她们却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个人相比的。
  就是在再严苛的人也从她的身上挑不出半点瑕疵,她和李寻欢一样都太过完美,太过理想,因此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称的上般配。
  “这位是?”无十三故意装糊涂问道。
  李寻欢大笑着说道,“这位就是我的表妹,林诗音。”
  听到李寻欢的话,林诗音明亮而又干净的眸子又很快暗了下去。
  “诗音,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也是我的结拜兄弟,无十三,这次我能从断桥虎的埋伏中逃出来,多亏了十三。”李寻欢又介绍起无十三来。
  林诗音声音柔美,施施然鞠了一躬,柔声道谢无十三的仗义出手。
  又转过头对着李寻欢,看了一眼桌上的状元酒,软软糯糯地抱怨道,“你呀你,少喝点酒。”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李寻欢撞了一下无十三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诗音,你不懂饮酒的欢乐。”
  “哎,我不说你了,我去给你们两个准备醒酒汤。”林诗音摇摇头,无奈的点了点李寻欢,转身出去了。
  见林诗音出门,无十三起身盖住酒坛,摇了摇手给李寻欢示意,“不喝了,不喝了,寻欢兄,实不相瞒,我喝不得多少酒。”
  无十三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看着无十三的样子,李寻欢哑然失笑。
  任何人都想不到这骄傲的青年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动作,不管多大,男人总还是有孩子性的一面的。
  李寻欢说道,“你说不喝,那不喝了便是。这酒还多的是,什么时候喝都来的及。现在你应该还没有个住处,从此以后你就住在我这里。”
  无十三也不是那扭捏之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外表还是那么冷漠寡言,内心却那么滚烫炽热。
  自从他的母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会这样对待他的人了。
  ……
  此时,龙啸云刚从酒楼走出,骑着白马,一只手提着银枪,沿着邯郸大道飞驰。
  李寻欢带着无十三来到掠影小阁,屋外,树影婆娑,冰凉的砖瓦路隐含着一种幽深,灵动的鸟鸣之声给单调的春色添了几笔美丽的色彩。
  这掠影小阁曾经有过多少兄弟间的欢笑与快乐,又有过多少父亲的和蔼和宽慰,也是在这里,李寻欢把兄长的灵柩一步步抬了出去。
  落叶萧瑟,春风冷落,掠影无声,李园最清幽的去处就是这里。
  “掠影小阁曾经是我兄长的住所,他已经不在了。”李寻欢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这熟悉的一切,不免有些睹物思人,意兴阑珊。
  “虽然他已经不在了,可这里也常叫人收拾,你可以直接入住。”
  推开那扇古色生香的房门,书房里笔墨纸砚摆落有致,几处绿植典雅地舒展叶子,点缀了这里冷漠的灰色,给这个房间带来了一点活力。
  墙上挂着徽宗的瘦金,怀素和尚的狂草,王右军的行书,彰显着原来主人的生活情趣。
  “家兄爱好书法,学识渊博,身怀大才。学有扶龙之术,有奇志,有勇谋,家父本指望他能封侯拜相,可他终究因为人正直,被朝中小人排挤,郁郁而终。”李寻欢苦涩的说道。
  任何时代正直无私的人总是活的很累,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有私心的,也正因如此,这些民族的脊梁往往被自己所保护的人而敲断。
  “这里是个好地方,我喜欢。”无十三呐呐道。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家兄若在天之灵能见到他的房子有了十三你入住,想必也会很欣慰。”李寻欢欣喜的说道。
  “那我今晚便叫人去为你添置些衣物,再给你采办些需要的东西。”
  “叮咚…叮咚…叮咚。”
  远处,冷香小筑响起了清脆好听的铃声,像是清泉流淌,在寂静的李园里悠然回响。
  “来吧,十三,吃饭了,诗音已经做好饭了。”
  李寻欢挽着无十三的胳膊回到冷香小筑,桌子上美食令人垂涎欲滴,纵是无十三这种从小在深宅大院里生活的人,也绝没有见过这样的美食。
  第一道是梨花肘子肉,片片梨花铺盖在肥腻的肘子上,成了一朵朵好看的花,又用梨花混着面给肘子上裹了一层面皮,增添了一种软糯的梨花清香。
  另一道,飞雪片白羊,用的是聚仁堂最新鲜的羊肉,先以辣入味,再把白糖炒成糖浆挂在上面,片片羊肉均是甜辣适宜,嘴上辣得过瘾,可却对身体没有什么刺激。
  还有一道素菜,一锅醒酒汤,也都是令人食指大动,每一道菜都能看得出林诗音的用心与贤惠。
  随着汤的清香飘到鼻翼,无十三第一次觉得难怪有人说过,美酒,美食,美人,是人生的三大顶级享受。
  ……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口味合不合适,你们俩都尝尝。”林诗音柔声说道。
  无十三每样菜都吃了几口,便笑道,“嫂子,这些菜都是无可挑剔。实不相瞒,我也算尝遍了天下珍馐,可像今天的这几道菜我可算是头一回吃。”
  林诗音剩下的话都没有听到,只是“嫂子”那两个字便让她头脑发烫,脸色微红,偷偷看了一眼李寻欢,没见他有什么反应,内心也是暗自欣喜。
  林诗音就坐在李寻欢旁和他们一同吃菜,无十三看林诗音几乎一口菜都没吃,只是默默地给林寻欢夹菜。
  他便又开始打趣道,“我生平喝过很多酒,可就是有种酒我从来没喝过。”
  “什么酒。”
  “喜酒,你可莫要让我失望。”看着李寻欢的眼里的笑意和林诗音通红害羞的俏脸,无十三笑出声来。
  “哎呀,你们两个真是讨厌。”林诗音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李寻欢,又责备的扫了一眼无十三。
  林诗音嘤咛一声,李寻欢拦腰把林诗音抱在怀里笑道,“十三兄,实不相瞒,林诗音不仅是我的表妹,也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无十三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当初没有龙啸云,你们之间会多么美满啊。”
  “我生平请过很多人喝过各种酒,可只有喜酒没有请人喝过。”
  “因为我知道,这喜酒很贵,一个男人通常要用一生来还这缸喜酒的债。”李寻欢含笑接着说道。
  “不过,这喜酒你可以等着,我已决心,去用一生来还这笔债了,我们会让你喝的。”
  林诗音这清丽的美人竟似不会说话了,只是把酡红的脸埋在李寻欢的胸口一句话也不说。
  想必她此刻内心的欣喜恐怕没有人能比吧。
  “好,那就一言为定。”
  李寻欢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诗音,柔声说道,“诗音,那么我们便在一个月后成婚吧,好吗?”
  林诗音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只是盼望着嫁给你,除此以外的,都任由你来做主意。”
  李寻欢揉了揉林诗音的脑袋,“你这个傻丫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也要尊重你的意见才是。”
  “你我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便让十三为我们来做个见证人。可好?”
  十三听了这话,连忙摇摇手,“这你可别折煞老弟了,我还没这个资格,兄长还是找一些武林名宿更为合适。”
  林诗音抬起头来,柔声说道,“寻欢一向眼界高的紧,既然他都认可了你,那么你就来做这个见证人吧。”
  李寻欢像是回忆起了往事,轻笑了一声,“那些武林名宿不过是些欺名盗世之辈,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结拜兄弟。你若没资格,他们就更没资格了。”
  十三胸中一热,嘎然说道,“好,大哥,那便由我来做这个证婚人。”
  李寻欢抚掌大笑道,“好,好,好,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李寻欢和林诗音的情感之深,无十三绝不相信当初龙啸云竟然会真的有那么傻,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有的人就是单纯的坏,贪婪,不知好歹。
  对林寻欢这样的人而言,只要有一次对他的好,他就可以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对龙啸云来说,只要对别人好一次,他就可以凭借这一次要挟别人无数次。
  人性最伟大的人为什么往往会栽在人性最卑劣的人的手中。
  这也许是人类永恒的悲哀,也许是命运的造化与安排。
  不过,这一次或许那些悲剧不会再次重演,人性的光辉会早点撒向这个江湖,将冷漠自私的江湖风气扫荡一空。
  毕竟这一次无十三比龙啸云要来的更快,李寻欢不会因为为报救命之恩而被迫背井离乡,这心心相印的一对恋人也会终成眷属。
  无十三突然觉得自己很庆幸能来到这个时代,他本以为自己的活着的意义只有破坏和杀戮,可来到这里却能撮合成就这样一桩美事,避免了很多悲剧。
  人生这样似乎也挺有意思,想到这里,无十三心情变得很愉快。
  李寻欢看着无十三慢慢荡漾起来的笑容,也微笑起来。
  不管是谁,能找到无十三这样的人做证婚人,都是值得高兴的。
  他天生就带着一种孩子气,有着大人所没有的真诚与藏在心底的热情。
  他要是承诺会为你们证婚,那么只要他还活着,哪怕是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许,他也不容有人去破坏这次婚礼。
  也正因此,无论是谁,只要能认识他都愿意去忍受他身上那种豪门培养出的傲气。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总归还是个孩子,他并不坏。
  他母亲的善良的品质在他的血液中始终流动着,只是没有一个人去好的引导他,才让他变得冷漠和残酷。
  现在,无十三在他母亲死之后,终于再次找到一个能引导他并让他积极向上的人了。
  也许……
  这一次命运的相逢,改变的不只是李寻欢一个人的人生。
  远方的月亮已经要升起来了,星星点点的星辰也点起了灯火,温暖着夜归之人寂寞的身体和心灵。
  东西都已经在李寻欢和林诗音的帮助下,添置完毕,自此,无十三也算彻底在李园的掠影小阁住了下来。
  这样一个夜晚,并不会觉得清冷,星辰的光让人睡得很好。
  不过,即使在异乡,游子梦见的恐怕还是故乡的月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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