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帮你,你帮我

　　“你们班主任估计以后都教不了你了。这下你开心了？”
　　史强黑着脸走到史晓明跟前，用脚踢了踢他的椅子。
　　正躺着玩手机的史晓明吓了个机灵，连忙坐直身子道：
　　“我这是维护国家安全，这是我作为公民的责任和义务。我也将以此荣。”
　　和老爸说话就是费劲。做得差，要挨骂；做的好，也要挨骂；什么都不做，更要挨骂。只能说些假大空的套话来堵他的嘴。
　　史强好歹是部队出身，目前也还混迹在公安队伍。虽说他做事随性、目无纪律，但军人的天性让他无法在教育儿子的同时连带国家一起骂。
　　“别跟我扯犊子，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
　　一看到这兔崽子，史强刚获得线索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恶贯满盈、杀人如麻的盗匪，才会遭报应生了这么个债主。
　　史晓明的性格比他痞，心眼比他小，歪脑筋比他多，道德底线也比他低了不少。在他的高压教育下，没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反倒是学会了察言观色、忍辱负重。要不长得帅，估计以后都找不到老婆。
　　不过长得太帅也不好，骗老人和女人会轻松不少。
　　史强害怕儿子会走上歪路，因为他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诈骗犯的所有条件。
　　“前几天，我同学网游装备被网站黑掉了，价值好几百块。就想着找找这个网游公司的晦气，就算要不回来损失，至少也得报复下，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别随便欺负玩家……”
　　史晓明恨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一股脑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和史强这几年相处，他也总结了一套生存法则：做坏事被发现，最多挨一顿打；做坏事被发现而撒谎掩盖，那么就是撒一道谎挨一次打，最后事情彻底败露，还会挨顿大的。
　　史强听着儿子声情并茂的讲述着，拳头是紧了又紧。恨不得“嘭嘭”两拳打烂他的嘴。
　　听一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被黑游戏装备，就要去攻击游戏公司服务器；
　　不会网络攻击，就要去拉人家服务器的电闸；
　　敲诈勒索犯法，就留自己班主任的银行卡号；
　　不想被占便宜，又要设计扣班主任的私家车。
　　中间还有冒充热心人士号召出租车司机堵校门；为了掩盖交通部门的通知短信，率先利用网络短信轰炸他人手机……
　　看一看，这是人做的事么？
　　真想一巴掌掀开他的天灵盖，看看脑袋里面到底装的啥东西。
　　而此时史晓明也察觉到老爹面色铁青，气氛也有不对。识趣的闭上嘴巴。
　　“就这些了，我可是全部交代了啊？！”
　　真后悔水群，被小伙伴们一捧，人也飘了，交代的时候应该低着头，语气平缓点，声调也该再降十几分贝。
　　史晓明估摸着这顿打是逃不过去了。不过好歹是在外面，大概是被抽屁股。
　　他天天晚上都坚持跑十公里，屁股上全是肌肉。稍微鼓鼓劲，也不会太痛。打得不痛，四舍五入就是没挨打。
　　难怪医生、专家都说运动有益身心健康，还真没毛病！
　　“你再说说，你这些行为，哪些是违法犯罪？”史强瞪大眼珠盯着儿子。
　　“都不是，顶多违纪违规，但都不够成犯罪。接受批评教育就够了。”
　　史晓明小声嘟囔着，语气委屈中夹带着得意。
　　史强火冒三丈高，正想着一脚能把儿子踹出去多远、会不会摔到脑袋时，郑途也及时赶了过来。
　　他哭丧着脸道：“强哥，首长让我们放手。说这些高科技事关国家机密，应该转移到专业部门处理。”
　　“草！”
　　史强蓄谋已久的一脚终究还是踹了出去，不过踢的不是儿子而桌子。
　　会议桌是实木做的，数张并连在一起。硬吃了一脚依旧纹丝不动，只是桌面下的横档被破开一碗大的窟窿。
　　他有想过这次的意外收获会被其他部门摘桃子，只是没曾想，这案子压根就不经他手，直接落进了别人口袋。
　　光一个耳机就能带来数十项科技革命，要是顺藤摸到瓜，那可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了。
　　“那你知道上面决定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不？”史强问道。
　　“他们决定暂时将莫迪文监控起来。使用这么多高科技制作的耳机装置，绝对不是一个中学老师可以接触到的。他们想放长线钓大鱼，单抓一个初中班主任，没有任何价值，”郑途观察了下领导脸色，发现还有余地后，继续补充道，“首长还特意叮嘱我们，千万不能擅自行动。如果干扰到其他部门的计划，我俩都是罪人。”
　　史强觉得愤怒充斥着胸膛，本来就被儿子气的不轻，领导又来火上浇油。
　　他儿子勉强还算是坏心办好事，这领导完全就是“见利忘义”。
　　如果领导决定实施抓捕，就算史强无法参与，也能想办法拿到第二手审讯资料。哪怕删光所有涉及黑科技的供词，也能留下点其他边角料，多少算有收获。
　　但是现在，打定主意由其他部门实施监控。相当于这条线索彻底从史强手中断开了。
　　史强瞟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儿子，心中已有定计。
　　领导无情，就别怪自己无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遵守纪律反倒成为了他缉凶侦案的镣铐。
　　但是没关系，他是警察，他儿子不是。
　　反正史晓明这个年纪最喜欢惹是生非。与其让他在外面为非作歹，不如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胡搅蛮缠。
　　史强将儿子的座椅扶正：“我帮你查了班主任的车，现在到了你帮我的时候了。你还有两天假期，帮我去调查一老太，无论好坏，我都要一个结果。到时候打电话告诉我。”
　　史晓明两眼放光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今天、后天两天时间，我都会去调查。”
　　虽然知道老爹是在占他便宜，在莫迪文被证实是特务间谍后，这件事就不再是他和班主任的私人恩怨了。而是他做了件有利人民、有益社会的大好事。
　　但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父子之间何必计较那么多。史强能找他帮忙，已经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为什么明天不行？”史强皱了皱眉，他讨厌讨价还价。
　　“明天我报名参加了央视的节目《创业天使：给你一个亿》的录制。”史晓明得意道。
　　“行，那随便你，反正你记住，你帮我，我帮你。”史强不想再和儿子聊下去，怕又被激起怒火。
　　“嗯嗯，我帮你，你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