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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哀鸿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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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等太子的人到这里,你别给老子犯浑!”
  慕容烈语气中带着怒火。
  自己的儿子不学无术,平时混账也就罢了,在大事面前依旧分不清东西南北,实在让人失望。
  说起来,他倒是更加欣赏陆沉,脑子聪明,只可惜,他姓陆,是贱民出身。
  “记住没有,老子冒着被杀头的风险给你找替死鬼,别给我露馅了!”
  看见慕容复无动于衷,慕容烈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皇帝不喜欢太子在朝中并非秘密,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能力和为人深受百姓喜欢。
  最为关键的是,有不少前朝遗老信任太子,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太子愿意,他们积累下来的人脉和财富都会毫无保留地送给太子。
  但是好在太子慕容天晓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很强的侵略性,并且他决定去平北境更是被认为是妥协,退出权力争斗的信号。
  得知他的决定,百姓们当然是歌颂其奉献精神,但真正了解朝堂的人都心寒了半截,据说在太子前去北境前夕,所有忠义之臣都拜访了太子府坻。
  几位前朝元老更是拖着年迈的躯体,深夜造访,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大家只知道,第二天太子慕容天晓照常带着士卒们出发,前往北境了。
  如果说有什么意外,那就是他在出发前造访了王爷慕容烈,带走了所谓的军事天才——慕容复。
  对此,朝堂里面的人都不由地笑起来。
  太子毕竟还是年轻,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军事天才是慕容烈吹捧出来的,他的儿子慕容复根本没有才能。
  可怜的太子,身边竟然无一人可用,最终只能听信传言,任用慕容复,实在可笑。
  然而,当看到宋漠传回的书信,慕容烈知道自己错了,北境之旅并不是意味着太子逃避,而是他真正崛起的前兆。
  北境贼寇被赶出王国,等太子班师回朝,届时百姓的呼声将会达到一轮新高潮,即使是皇帝也没办法为难太子。
  忠臣们更是会载歌载舞,王位之争将会再一次变得精彩起来。
  在信里面,更让慕容烈惊讶的是,太子能够打赢这场仗,陆沉的功劳竟然非常之大。
  一个小小的伴读书童,竟然能领导一群乌合之众,战胜强大的入侵者。
  如此优秀的人才,自己竟然只让他做个书童,属实可惜至极。
  但陆沉的死也并非完全是坏事,毕竟他现在顶着世子的身份,自己的儿子支援太子征战北境,丢掉性命,太子欠自己一个人情。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是皇帝战胜太子,还是太子夺位皇帝,慕容烈都可以稳坐钓鱼台,反正他两边都可以逢源。
  唯一的变数就是自己的儿子,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要他在太子使者面前表现良好,那么太子就永远不会知道,他所谓的世子将军只是一个赝品。
  “听懂了没有,回答我!”
  想到这,慕容烈再一次质问道。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就跑进来一妇女,女人锦衣玉服,她看到捂着脸的慕容复,心疼不已。
  “你有什么气朝儿子发干什么,不就是一个贱民吗?死就死了,他哪里配和复儿相提并论。”
  女人抚摸着慕容复的脸,不满地朝着慕容烈吼道。
  “妈,好疼。”
  见到母亲来,慕容复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他摸着自己的脸,委屈道。
  慕容复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母亲的溺爱占据非常大的因素。
  “慈母多败儿,他变成这样,你难斯其咎!”
  慕容烈叹了口气。
  “我不管复儿如何,反正他是我沈明珠的儿子,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沈明珠护着慕容复。
  “反正我话已经说了,到时候要是你露出什么马脚,我就废了你,谁都拦不住!”
  慕容烈放下一句狠话,摔门离开。
  自己的妻子沈明珠出身沈家,乃是当今圣上宠臣之女,自己能够有如此实力,沈明珠的帮助非常重要。
  假如得罪了沈明珠,那么自己在朝堂之上,十有八九是会被穿小鞋的,本来自己的位置就有数不清的人虎视眈眈。
  失去沈家的帮扶,那自己便离完蛋不远了。
  ……
  “宋管家,过了这座桥,就是王爷的管辖区了吧。”
  一座桥前,王二笑着看向宋漠。
  熟悉的地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宋漠不由地松了口气,王二虽然愿意收受钱财,但是他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一路上,他们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这个杀神,现在终于是快要到王府了,等到了王府,自己就可以放心地享受了。
  反正王爷会亲自招待他的。
  “嗯呢,只需几日,便可抵达王府。”
  宋漠恭敬地回答道。
  他的脑海里面已经在想着回到王府后,王爷会如何表扬自己,自己又该去哪里消遣。
  至于说陆沉,切,最多算是一个还算有点感情的贱民罢了。
  一行人踏过桥,正式进入慕容烈的管辖区域,可还没走不久,他们就被拦下来。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只看见几个穿着官府衣服的守兵拿着利刃,满脸贪婪地看着几人。
  他们不傻,看到王二的马车如此豪华,宋漠服装也很考究,瞬间就下了定论:这是一伙有钱人。
  敲诈有钱人,那可是够他们花很久了。
  “混蛋,敲诈竟然敲到我头上来了。”
  宋漠怒骂道,眼神却不由地瞟向身后的王二。
  太子差王二来拜见王爷,说是为了缅怀世子,但说不准是来交好的。
  假如让王二不开心了,那自己岂不是罪人,按照慕容烈的性格,自己要遭老罪咯。
  “看看这是什么?”
  宋漠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
  几人一看,瞬间吓得屁滚尿流,他们立刻就认出来那块令牌来自王府。
  面前的几人竟然是王府的,要知道,王府里面可大多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惹到他们,自己的命是真的完了。
  “赶紧滚!”
  宋漠不想要给王二留下坏印象,只想着让他们赶紧离开。
  那伙人闻言,心里一松,看来平时孝敬王府的东西是有用的。
  他们身处慕容烈辖区边境,这里来来往往的商人很多,他们每个人敲一点钱,便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拿到钱财之后,每年上缴王府一部分,王府收了好处,便也默许这种行为。
  正因此,几人越来越胆大,有时候,即便是朝廷来车,他们都敢拦。
  没成想,大水冲了龙王庙,今天竟然劫了自己王府的车子,真是太吓人了。
  “走?呵呵,这国家,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还要交买路钱的,我看你们不是官兵,而是抢了官兵衣服的土匪。”
  宋漠想要放他们离开,但是王二却不同意。
  他仔细地打量着几人,语气冰冷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整个土地,都是属于圣上的,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收过路费,是想要造反吧。”
  王二不由分说地给他们安上一个大帽子。
  随即还没等几人解释,一道刀气划过,几人顿时身首异处,动作之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即便是宋漠,也是几秒钟之后,才从震撼中恢复过来。
  “宋管家,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王二笑着看向宋漠,被面具遮挡的脸此刻更加狰狞。
  “对,大人您做的很对,他们肯定不是王府士兵,一定是附近的抢匪劫了王府士兵的衣服。”
  “谢谢大人给王爷铲除毒瘤。”
  宋漠当即便反应过来,低头致谢,语气中满是谄媚。
  顿时,爽朗的笑容自面具下传出来,王二忍不住大笑起来。
  经历过此次小插曲,宋漠也不敢再赌,他跑在最前面,手持王府令牌,给几人开路。
  路上,时不时地能看到挑着重担的平民,他们瘦骨嶙峋,肩膀上的担子却大的吓人。
  “宋管家,王爷还需要多多注重普通人的生活啊。”
  王二语气依旧如之前那般无喜无悲,听不出话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得到指令的宋漠在心里面痛骂,但是脸上却要赔笑。
  几人继续前行,在路上,除了挑重活的人,还有不少衣衫褴褛地躺在地边,看上去离鬼门关就一步之遥。
  “宋管家,今年的天气总体不错吧,按理说他们收成应该不错,可现在看来,依旧如往年,甚至很多年前的情况一样,粮食紧张,这是为何?”
  王二不解,声音里面有些不满。
  “这,实不相瞒大人,这点我也不清楚。”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宋漠现在不愿意多说话,他总不能说王爷是个烂人吧。
  苛政猛于虎,普通的百姓存活都要有问题了,但是顶层人员依旧享用美食,尽情挥霍。
  几人继续前进,除去普通穷人,他们甚至在一家饭店里面,看到了人肉。
  这里竟然出现易子而食地情况。
  “用哀鸿遍野来形容这里也不为过。”
  王二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点银两,递给路边的一个年轻人。
  还没有走几步呢,那个路人便被抢劫了,刚刚收到的银两分文不剩。
  此情此景,宋漠尴尬万分,他在王府生活,自认为是高人一等,根本就懒得来管这些人间疾苦。
  早知道如此,他应该再发一封信给守城的人,让他们把穷人们驱逐,再不济,藏起来也好啊。
  万一引起王二的不满,那么可真是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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