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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三哥你说北境真的会有北寇过来吗？”
冯起把身子全都塞进被里面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侧着身子问身旁的白三毛。
“怎么说嘞？我是没赶上过，据说嘞这个一线天好几十里那么长嘞，来嘛是肯定来过嘞，燕王爷击退过六次嘞。”
冯起不是害怕上战场，只是他觉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句话很对，没经历过真正厮杀的军人不是一个完整的军人。
“我还有点期待！”
“娘嘞，你期待个甚？命没嘞就完嘞！”
其实冯起知道论武力自己拍马也赶不上赵长忠，赵长忠其实是个很合格的百夫长甚至是主将，他的训练技巧可以说是没有技巧完全就是硬性的打磨个人的身体，稳扎稳打不见得就能多强但是一定不会弱。睡在屋子里面，躺在火炕上身下传来的温度让冯起很是舒适，没办法自己是从军火炕上最热乎的地方肯定是自己的。本身也不是圣人转世没必要处处的谦让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大家也都互相熟络了起来，赵长忠治军严明不允许赌博所以每晚大家都是三三两两的聊聊天就睡下了。这样的军人或者说是长官在目前的华国很少了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一般。但是只有跟着这样的人才会成长才会变强。
“父亲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提升一下咱们大营士卒的实力了？我看他们最近过于懈怠和懒散了。”
“有道理，将近五年北寇没来过了，包括我都有些懈怠了。”
燕如海看着眼前的儿子似乎对他的提问有些满意。
“搞一次全军比武吧？”
燕文达似乎说出了他思虑很久的话！
“你去安排吧。”
“嗯！”
“很多百夫长我觉得也做的不是很好。”
“你定。”
“军需官也有克扣情况！”
“你定。”
“最近赌博的事情也有些明目张胆了。”
“你定！”
“父亲您吃这块，这块好了。”
爷俩在中军大帐内还在吃着烤羊腿，丝丝拉拉的油脂滴落在谈火盆上冒起阵阵的白烟。
夜晚的狂风依旧吹的旗帜猎猎作响，巡逻的士兵们依旧不敢丝毫的懈带，四个角落的瞭望塔上士卒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和深邃的如同能吞噬灵魂的一线天峡谷。
“你可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黄河谷的二当家的？没来之前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大家都已经沉睡了忽然一声大喝惊醒了大部分人，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在呼呼的打着鼾。
“你多啥？你大当家二当家的你不还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吗？我好声跟你讲过你睡觉不老实别老往我这跑有什么错吗？”
争吵的两个人一个瘦高的人被唤作王三，大声吼叫自称二当家的人叫猛驴子。两个人也是互相的争吵变成了推搡。迷迷糊糊中冯起也是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我干死你！”
猛驴子挥起拳头就向瘦高的王三打去，王三躲闪不及重重的挨了一拳正想转身挥拳被猛驴子压在身子下面又挨了几下。身边的人这才拉开两人，王三被揍了个乌眼青嘴角渗着血还在不断地咒骂猛驴子怎么难听是怎么来。冯起起身下炕来到了两个人的身前抱膀子看着眼前的二人。
白三毛也呜呜渣渣的过来了。
“你俩啊是真不让我从军兄弟省心，大晚上的你俩闹啥闹啊？要我说你也是，睡觉就不能老实点？还有你啊你瘦点就让让他呗？”
冯起抬手示意白三毛别说了。
“你俩下来！”
俩人一个气的鼓鼓的抱着膀子，一个用手捂着下巴黑黑眼眶眼珠子也是通红的。
“站好了！”
冯起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就像是平铺直叙的一般说出三个字。
“冯从军，这小子晚上他睡觉不老实。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王三的脸上。
“穿好衣服，滚出去站岗去。”
冯起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两个人对视一眼匆匆的穿好衣服出了东屋的房门。
“你们记住这里是军营，也是北境的军营，不是你们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更不是你们的哪哪的山头，到这了就是兵，兵就要服从长官的命令你想跟我叫板就跟我打一架。”
眼看着镇住了众人冯起决定乘胜追击。
“今天他可能睡觉不老实，但是明天上了战场他可能就是那个替你挡刀子的人！今晚你可能被他的脚臭到了，但是明天可能他就是那个拖着你，把你从死人坑里面拉出来的那个人！谁不是爹生妈养的？谁没有点毛病？为什么不能互相包容？生死相依的兄弟为什么要吵两句就挥拳？少一个敌人多一个可以把后背留给对方的人不好吗？我问你们呢？不好吗？”
“好。”
“我！没！听！见！多一个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好还是不好？”
“好！”
整齐划一的回答让冯起很是满足，目的达到了，冯起以为这些个刺头应该更早的就会露头，没想到足足拖了一个月之久，今晚的说辞也是他很久以前就想好的，为的就是能够震慑人心，这些个没读过书没上过战场的大老粗几句煽动的话语会让他们更好的被控制。
“明早早起一刻钟一起出去看看那哥俩冻啥样，睡觉！”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躺下了，每个人的脑袋里都在回想着刚才冯起的话，多一个可以依靠的兄弟和多一个互相看不顺眼的敌人。氛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虽然大家都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但是那种凭空而生的信任感和亲密感此时此刻在这个屋子内特别的浓郁。
“姚昌喜，明天给你那个脚丫子洗洗！太臭了，咱俩离八百米我都闻到了。”
哄！紧绷的气息忽然放了下来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了，都睡觉！”
“起子，你愿意把你的后背交给我吗？”
白三毛小声问到。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也带着一丝的恳求。
“如果有的选择我可以交给你们任何一个人，但是到了玩命的时候目前来说我只愿意交给你！三哥！”
没回答，冯起转过头看向白三毛，发现他把自己的头深深的蒙在被里。
“你干啥呢？”
“咦~太尼玛感人嘞！”
“你咋哭了？三哥。”
“俺不说了么，感人嘞！”
冯起拍了拍白三毛示意他赶紧睡觉。
“起子，俺这条命就是你嘞，好兄弟！”
呼呼呼！冯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早晚都是你嘞！好兄弟！”
白三毛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大家都按照指示早起了一刻钟，找遍了院子也没找到昨晚打架的王三和猛驴子，后来还是白三毛怪叫了一声，这俩人在马厩盖着干草睡着了，俩人抱的那叫一个紧啊分都分不开，好半天才叫醒俩人，一宿也没咋睡的俩人好半天才缓过神，互相对视一眼也都傻傻的笑了起来。
“三，对不起啊手重了。”
“说啥呢驴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俺说，俺们这好几十人看着嘞，按估计俺们不在这你俩能亲上。”
“哈哈哈哈哈！”
人心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它能像刀剑般锋利，有时候又能涣散的像是一盘散沙。这一夜是很不寻常的一夜，每个人似乎心里多了一些东西毛毛的痒痒的抓不到，但是看见自己的战友后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总想对着他笑。白三毛说了半天也没找到形容的方式。
“可能叫做战友情吧？”
“咦！要不咋说你能当官嘞，战友情！太对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