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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子低下眼睛，没说话。
男人继续道:“高司镜你怎么还准备了生肉？没听见虎爷说今天不准让老虎吃死肉吗？”
吃死肉是白虎那边的行话。不吃死肉的意思就是让老虎自己捉东西吃，捉不到就不能进食。
陈皮子知道这个男人。她大致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出所料，她发现七八成的人她都认识——他们都是白虎异常看重的亲信。他们或是与他志同道合，或是看着他或者和他一起长大的。就比如这个男人，就是和白虎一起长大的一个陪读。
那么，她也不妨让差不多百十年前发生在他亲人身上的事情，再次发生一遍。
她就不信，现在的白虎不会发癫。
白虎并没有发现后面的情况，他正低着头和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交谈。
那个男人是他的师父杨鸿雁。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陈皮子有幸和他接触过。他是一个面相和善的大叔，心思细腻。和白虎的锋芒毕露不同，他含蓄内敛，陈皮子见过他在怒气冲天后白虎面前给一些犯了小错的人面前求过情。他一直在努力调和白虎和其他人尤其是和老拐之间的矛盾，算是个好人。
但是白虎此时显然没什么听他碎碎念的心情，又是一鞭子抽在饥饿的老虎身上，差点扫到他的鼻梁。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梁，默默背起手，略带担忧的跟在白虎身边，没有再说话。
陈皮子深吸了一口气。而在陈皮子身边，那个伴读的男人还在叽叽喳喳。
忽然他的身形晃了一下，一种很细微的噗嗤咔嚓声从他的腹部传来。他低头，看见那个拿错了死肉的高司镜的手腕从他的肚子里伸出来，但是没有手掌了。
他一阵疑惑，疑惑高司镜的手掌去哪里了。但是高司镜抬头来了。陪读的两只瞳子里同时反射出来了一点银色——高司镜的一只瞳子，退成了雪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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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出去了。”
山洞里，一个人凝望着空荡荡的洞口说到。山洞里静的可怕。
“咱们……真的不告诉他陈皮子是净琉璃吗？他这样，如果遇到了陈皮子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不。”
山洞的最顶端，一句声音在山洞里层层荡漾开来。
“因为那是属于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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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忽然旋转了起来，蓝天在下降，大地在上升。花草在快速生长变大——
“砰！”
陪读眼睛大睁，摔倒在了高司镜面前。因为受到撞击，他的腹部被划出的口子流出了一地鲜血，半只手掌埋在肠子里，缓缓的随着肠子淌了出来。
没有人说话，时间好像在一瞬间寂静了下来。但是陈皮子很清楚，白虎的随从从来就没有人会是吃素的。
陈皮子操控高司镜慢慢扬起了眼睛，雪白的瞳孔快速扫视过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这看上去相当违和，因为高司镜的另一只眼睛是惊慌失措到完全呆滞的。
陈皮子很快锁定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很瘦小，并不是核心成员，只是一个临时过来帮忙的仆役。他站在最外面，恐惧的紧紧扒着一棵老树的树皮。
她的目光扫过他的身体。
旁边的刀锋很快砍过来。陈皮子没有犹豫，选择了赤手接刀。但是她忘记了高司镜的右手已经掉落。只听见一阵牙酸的铮铮声，刀刃深深嵌入了高司镜右臂的骨缝中。
陈皮子只觉得高司镜脖颈一凉。
下一秒，高司镜就在众人面前被刺成了拔光刺的刺猬。
高司镜磕倒在泥地上。黑色的发丝间，那只雪白的眼睛慢慢返回色彩，再次让他和常人无异。
没错。即使高司镜已经被操控了，他也是相当清醒的，只不过是自己完全动不了罢了。
杨鸿雁的目光也在尽力渐渐下移，看见了自己的断手。
“嗡”的一声，就好像快要孵化的蜘蛛蛛丝袋子在脑子里炸开了，茫然无措，恐惧不甘，绝望无助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爬满了他的脑子，他的个人情绪就像被海水冲袭的沙雕一样土崩瓦解。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利用左臂和双腿去攻击每一个他可以触碰的人。他的速度从未如此快速，他的动作从未如此灵敏有力。他的感官却是清醒的，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手指破开皮肤黏腻腻的触感，筋骨在双腿间错位时的颤动。当属下或者上司的利器落下时，他是如此的清醒，他能感觉到，伤口先是凉凉的麻痹着，紧接着是剧痛的抽搐，是无力，无法控制。
前面的白虎已经注意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