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

　　很多历史已经随着时间飘渺难考，莪派也不例外。
　　赵郁离，沈家，莪派，尼楠山或是红叶湖，蠹邪或是剥皮客，历史上的传说或是现在的依然存在，或是惊鸿一现，或是长久暗暗存在，后人都很难再描述清当时的盛况，事件的全貌，讲不清楚真相和彼此的瓜葛。就好比现在的陈皮子，也只能尽力的剥开一层迷雾，看到曾经的表面皮毛。
　　陈皮子远在XZ的时候，曾经混入过莪派内部，对于莪派还有那么一点认识。莪派有七个爷，丹爷排行老六。陈皮子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估摸着丹爷如今也应该有百十来岁了。
　　丹爷老家是东北的，传说祖上以前是猎户，住在个小村子里头，村子也就七八户人家。丹爷的枪法准的厉害，说他年轻的时候能一枪打下观音燕，而且枪枪无虚发。
　　后来环境也乱。直到丹爷十六岁那年，他上山打野猪，那时候恰好RJ猖獗，上午离家下午就扫荡了。可怜一村子人全让RBR拖到村口浇了油活活烧死。
　　丹爷一家子人也不例外，只有他五岁的弟弟背着三个月大的妹妹去地窖里拿白菜，丹爷他爹眼见不好赶紧在地窖口上压了个缸，两个人才没被RBR看见。
　　到了傍晚，丹爷发觉村子不对，急忙下山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毛也不剩了。丹爷大怒，端起枪就往村口跑。村口果不其然稀稀拉拉站着三四个RBR。抓着鸡的，赶着驴的，嘻嘻哈哈呜哩哇啦。一个RBR还捂着耳朵，另一个RBR拿着一支土枪，正到处摆弄。
　　其实现在的人都把KR神化了。当年真在那战火纷飞的日子里时，两三个RBR就能控制一个村子的人，抢光，杀光，烧光。
　　丹爷看的怒气中烧，也顾不得什么掩护，跑上大路远远的就开枪了。
　　“砰”的一声，那几个RBR都呆住了。自己造土枪射程短了些，又是铅弹。当时正是初春，大家穿的都厚，子弹射出去只打中了一个的胸膛，把他打的一趔趄。
　　丹爷跑的飞快，因为那时候的枪只能单发，他只得先装上子弹，但接着就是第二枪，装上子弹，第三枪！
　　两个GZ倒下去了，剩下的那个GZ慌不择枪，抱着土枪就对着丹爷开枪了。土枪不比正规枪，后坐力强的厉害，一发子弹打出来把那GZ的胳膊都震麻了。子弹也打落在了黑土地上。
　　GZ慌得不知道填子弹，只知道扣扳机。丹爷也没子弹了，他扑到那GZ眼前，擎起右手对着那个GZ的太阳穴就是一拳。只听见不知道哪里“咔嚓”一声，那GZ被打的扭着头一头拱在了路边一块石头上。丹爷提手还想打，可是手怎么都没劲，回头看时只见上一拳太用力，反倒是把自己的胳膊弄得脱臼了。
　　丹爷用左手一把把那GZ抓起来。那GZ半边脸都变形了。丹爷气的大骂，也不管他死没死，对着他的身子一阵拳打脚踢。一直打到半夜，没力气了，丹爷跪在挑粪的时候经常走的路上，好像也是一具死尸一样了。
　　夜里下霜了。月光照在雪白的霜花上，很冷。
　　第二天丹爷找到了弟弟妹妹，第三天就走了，去投奔在别的村的一个姨姨。
　　过了半个月，也不知道怎么的，丹爷那两个月的妹妹就死了。又过了半个月，丹爷就带着弟弟走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连妹妹也没有了。
　　后来发生了她就不清楚了，也许是当了乞丐，也许是盗贼，也许是其他的什么。莪派没有说。但是后来丹爷就参军了，在一个军阀手下混。
　　再后来，按照莪派内部的说法是，JG以后，丹爷是没有留在这边的。一直到了九几年才算是正式回来。白虎也不是丹爷的亲孙孙，只是旁系的一支。陈皮子揣测着应该是丹爷弟弟的孙子。那白虎的口音她是听过的，话里话外都带着湾湾的气息。
　　白虎的性格其实有一点像丹爷。莽撞，勇敢，大胆。
　　但是他缺脑子。
　　白虎牵着老虎一路向前。他带着一队人，走在最前面。
　　他知道一个训虎的好地方。他是不久前发现的。离山洞有点远，但是他不在意。
　　那个手腕被打穿的男人弓着背走在队伍的边缘。任务的失误让他的心身乃至是白虎对他的印象备受打击。
　　他双目无神，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瞳孔，正在一点点褪色，褪色。而在山的另一边，潺潺流动的溪水里，陈皮子浮浮沉沉的影子上，那个惨白的瞳孔正在一点点加深，变暗。最终，替换成了他的瞳孔。
　　那个男人，甩了甩受伤的手腕，直起了胸膛。
　　那个男人，不，陈皮子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异常后低下了头。
　　但是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她就听到了很细微的脚步声，从身后慢慢传来。
　　下一秒，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道异常低沉的男声问到:“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