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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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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贞观,坤道清修之所。也就是不堕红尘的女道士修行的道观。
  这里真如白天勇所说,空空的山脊上,只有两个土包,形似女人乳峰。方圆十余里,空无人烟,寸草不生。
  右侧的山包是一座高丽公主墓,修得不算华丽,却很整洁,显然常有人打理。
  左侧是玉贞观那约七八丈的钟楼,就成了附近的制高点。除非你能上天入地,否则便无处遁形。
  白天羽已经观察了几天,这里平时基本没什么香客,入观的都会被记录在册。每到日落,就会有道姑清场送客,所以完全没有机会潜入或滞留,白天羽也不由头痛起来。
  可一座道观,竟如此的小心、神秘,却更让人不得不怀疑。
  他只得求助知己好友知府卓云深,让卓夫人假扮进香求子的香客,他躲在施夫人的轿中,这才混进大殿,足足在那匾额之后,潜伏了三日。
  直到这天傍晚,他终于听到了凤儿的声音,“住持可在么?”她只问了这么一句,便再没有了声音,显然是有道姑给她指点了方位。
  可直到夜深人静,白天羽才敢从匾额后现身。他此前已换好了夜行衣,但腰间还是那把刀,只是同样被他罩了黑布。因为这把刀在关东无人不知,家喻户晓。
  连续几日的踩点,已让他对这间道观了如指掌,轻轻推开那扇殿门,便直向钟楼之下的方丈室纵去。
  离着还有十余丈,他便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袅袅琴声。他八步赶蝉,蝙蝠倒挂,人已隐在房檐下的暗影里,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
  “你的琴弹得够好了!宫廷乐师也不过如此,我实在没什么好教你的了!”这是那个住持道姑的声音。
  紧接着凤儿答:“不——我弹的肯定还是不够好,否则,他心里又怎会一直装不下我?”
  此时白天羽已用舌尖舔破了窗纸,顺着那个洞口往里看去。
  那道姑叹了一声,“凤儿,你一直不让他看你的容貌,他又怎么会喜欢你?”
  凤儿幽幽的道:“可看到了我的容貌,所有人都会喜欢我,我不希望他——也是那种的俗人!”
  凤儿说这些话时,白天羽正好通过那个小孔看向她,可只那一眼,他便已惊的目瞪口呆。
  那琴声、声音、身段都是凤儿,可偏偏一张脸不是,让他简直怀疑自己就是《画皮》中,那个偷看佳人的王生。
  如今的凤儿,身段还是那么美,皮肤还是那么白,只是那张脸会让人误以为是月宫中的广寒仙子。
  她云鬓高耸,眉如新月,目似秋波,鼻若玉管,一张软软的红唇配着洁白贝齿,美的如画,娇的如花。还是那种刚刚画罢,笔墨犹新的画,刚刚盛开,还带着朝霞晨露的花。
  白天羽的整颗心都是颤的,这怎么可能是凤儿?现在说他不是王生,他自己都不会信。
  道姑叹了一声,“可男人就是那种庸俗的动物,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凤儿不由放下了琴,款款起身,“他不是!否则不会让我陪他三年,我只是怕——他把我当别的女人!”她罩着一身雪白长裙,还是那样挺的胸,那样细的腰,只是腰间却多了一根银色带子。
  白天羽恍然,老天终究是不公平的!她比自己心中那个人还要美,他怎么会傻到相信那样的身体,会配那样的脸?如今这个样子才是相宜的!
  他心不所属,房檐又滑,冷不丁地便发出了一点声音。
  “谁?”凤儿一声娇喝,人已随着喝声穿窗而出,白天羽的轻功并不在金白银之下。
  可就在他刚要遁走之时,却已被凤儿一把捉住了脚踝,不由分说便是一记摔碑手。
  这摔碑手乃是军中的用法,凤儿那看似纤细的手腕,使将起来竟也小有威力,白天羽的身形便直向楼下跌去。
  他刚到楼下,便想就地遁走,可没想到凤儿的身法那么快,已拦在了他身前,“小贼!你到底是谁?”
  这时,那住持道姑已带着一群大小道姑赶来,可她们手中持得却不是中土道家用的剑,而是——高丽刀。
  “布阵!”那住持道姑吩咐了一声,这一群大小道姑呼啦一声散开,已把他团团围住。
  白天羽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无缘无故杀人,便仗着一双肉掌往出闯。谁都知道他刀法厉害,却不知他拳脚同样不俗。
  这些道姑虽是高手,但奈何白天羽拳大脚重,竟也与他刀法相同,拳拳到肉,皆是绝招、死手,虽是留了情,可一时间却出招必伤,场上惨叫连连。
  凤儿与那道姑皆是一愣,没想到来人竟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她们此前都没见过这种打法,也不识得是什么门派,只觉得他打人便如打沙包相似,旁若无人,碰到便飞,沾到便倒。
  “你,你这是什么拳?”那道姑惊问。
  白天羽压着嗓子道:“拳是用来打人的,不是用来起名字的!”他也不想让这些道姑都变成残废,只想让她们知难而退。见那院中供着马、赵、温、关四座青铜立像,每尊丈余,相距七尺,便一脚扫去。
  这一脚又重又快,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竟一个撞一个地、被他一齐扫到了墙角去,叠成一堆罗汉。
  道姑们见了,知道他手下留情,便纷纷后退,再也不敢进前一步。
  “那就叫——白家神拳可好?”凤儿突在身后出了声。
  白天羽一愣,四周的道姑也不禁一愣。
  “一个人不论武功怎么变,风格却不会变,能使出这种刚猛拳脚的,普天之下只有神刀无敌!”凤儿说着,右手只在腰间一拍,她腰间那根银色带子,忽如活蛇般地动了起来,竟是一条软鞭。
  地上的积雪与残叶,均被她那鞭风卷集着,原地打着漩涡。
  如果说刚才那一记摔碑手,白天羽只是吃惊,那此时便是石破天惊。因为如果没有十足的内力,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而内功这门学问,自柴玉关阴谋之后,江湖已几近绝迹,可她所展露的这一手,即使是在沈天君时代,也绝对是顶尖武学。
  可那阴柔,摧兰折玉的力道之下,竟隐隐地透着一股邪气,让白天羽都不免生出了一阵恐惧感。
  鞭风激荡,刮得白天羽衣衫作响,皮肤生痛,脸上的面巾撕扯着,昭然若揭。
  他赶忙以手护住面巾。
  可同时,那银鞭已如活蛇般地像他撕咬而来。白天羽一偏身,那银鞭却如影随形,打着旋地又向他缠来。他跳出三尺,那银鞭便跟出三尺,他跳出三丈,那银鞭便跟出三丈,也不知究竟能抖出多长,全然,罩住他的全身。
  他已见过神鞭西门柔的鞭,可比起这套鞭法,简直是萤火比月光。
  白天羽叹了一声,只好出刀,“锵”一声,一道银光与他的刀相接,那裹着刀身的黑布已化为片片黑蝶,那条银鞭也如死蛇般地软了下去。
  凤儿一笑,手腕微振,那银鞭又如听话的活蛇般缓缓缠回她的腰际。
  白天羽只好一把撕掉面巾,“没错,是我!”
  ……
  鼓楼上的灯光还亮着,凤儿的倩影映在窗棂上,琴音袅袅地响在耳里,与暗夜的格调达成共识,形成一致。
  那灯光映着雪光,雪光笑对月光,光影下是白天羽与那个住持道姑——道号:镜花真人。
  适才,白天羽只顾着去看凤儿,这时才注意到,这道姑竟也有倾国之色。虽然眼角惹了几丝岁月留痕,却仙风道骨,一副不染人间烟火的气质。
  此时,她正给白天羽讲着一段传奇。
  “凤儿的全名叫花白凤,她的母亲本是高丽国公主,为保两国和平,以贡女身份被献给了中土皇帝。因为她的美貌,很快成了皇帝最宠的妃子,可惜好景不长,没有几年,皇帝便驾崩了。按着中土的习俗,嫔妃是要殉葬的。高丽王怜惜爱女年幼,但趁吊唁之时,暗中收买了监工,用另一名贡女换她出来,并安排了我们这支接应的卫队。”
  “凤儿是公主?”
  镜花真人摇头,“不——是我们这支卫队无能,凤儿的母亲虽被移花换叶,但半途却又被贼人劫掠,凤儿是她母亲与贼人所生!”
  白天羽目光深沉而失落,红颜自古多薄命,这似乎是个永恒的话题。
  “我们未完成王命,不敢返回高丽,只好留在中土,以求解救公主之法。可没有几年,公主便被那贼人始乱终弃,只留下了一个凤儿!”
  白天羽没料到凤儿的身世竟如此凄苦,“那座墓——是凤儿母亲的?”
  镜花真人点头,“正是!”
  “你们口中的贼人,又是何人?”
  镜花真人脸色微变,顿足愠道:“此事不光彩,此人也下作,不提也罢!”
  白天羽不好再问,只好又道:“可你们为何不回高丽?”
  镜花真人苦笑,“不是我们不想回,而是回不去!因为高丽王也换了姓,我们都是前朝老臣,回去也面临一死。索性便留在中土,一边潜心问道,一边收养从高丽过来的女人和孩子!”
  “收养女人、孩子?”
  镜花真人点头,“是的!这也是凤儿之所以留在枕春楼的原因!因为高丽境内常有男子将妻子、女儿,或拐来的女人卖来中土,而妓馆是主要的收容所。所以我们才想到买一座枕春楼,守株待兔,结网而渔,省去了许多时间与精力!”
  “枕春楼果真是你们的!”
  “是不是很可笑?妓馆与道观,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竟会是同一伙人的产业!”
  白天羽摇头,“你们的心是好的,这反倒让我很钦佩!”
  “其实我们最初本是想让别人去的!但凤儿坚持要去,枕春楼又的确需要一个武功与智谋兼备的人,我便答应了!但以免她的容貌招来灾祸,便给她易了容,可没想到——当天就撞见了你!”
  白天羽当初去枕春楼也是一个意外,只能说一切都是造化使然。
  “这孩子心里想什么,你是知道的,我也不必多说!其实她本没必要经常来的,无非是想跟我修炼琴技,让你睡个好觉!”
  白天羽听着鼓楼上传来的阵阵琴音,眼中映着那盏灯火,心情也甚是复杂,“凤儿的武功……”
  “她的武功很杂,但我们教不出来,其中——有很多是得传于她的父亲!”
  “那个贼人?”
  镜花真人点了点头,“她的父亲人虽无耻,本事却极大。无论我们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几乎是每年都会去找她几次,传她一些武功和旁门左道。他毕竟是凤儿的父亲,又没有恶意,我们也不好阻拦。”
  白天羽凝视孤灯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那诡异的鞭法与轻功,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惊神泣鬼的诡异之气,陌生的却是他——的确没有见过。
  是正是邪?也许不必深究,恐怖的杀人手法也是相似的,自己的刀,不也常被人唤作魔刀么?
  此时凤儿的琴声已经停了,窗口那道剪影正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手,她一定练得很苦,手指一定很痛!
  “我今天会睡在单房,也许——你可以跟她好好聊聊!”
  白天羽还在望着那窗户上的剪影,而镜花真人却在偷偷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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