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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另一杯酒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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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不知道。”朋友也晃晃脑袋。
  酒吧平日很少进入,今日一同闲逛时只觉心中烦闷便走了进来。点了两杯度数较低的调制酒,毕竟我俩
  都还设蚂蚁能喝。还没等酒端上来便听见声巨响,像是玻璃破碎破碎。随一阵轻微晃动而来一阵尖锐的叫喊声。
  “边上的舞他,吊灯掉下来砸到人了。”声音不大、磁性且低沉,但能明确的知道是对我俩说的。
  我俩都没注意到有人听见我们的对话。
  “这灯砸到人,不死也得遭好一阵子罪吧。”我有些不自然,毕竟并不常同完全陌生的人讲话。
  “谁知道。”对面的男人拿起酒杯呷了一口酒,看泡沫应该就是普通麦汁啤酒。
  “谁又在乎?”放下酒杯后又补上一句。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和声音不大相配,年岁看上去并不大,也许比我大个两年?但看不出脸上带有些许稚气,像是被荒漠化摧残过的一根木桩,但还有些许水分留存。
  他一个坐在一小桌旁,一手握着下巴,一手在旁握着酒杯。桌子正对面还有一杯酒,同我们点的类似,没什么度数,取而代之的是向上游动的气泡。他似乎时不时向对面看看,像是怕对面酒杯里的冰触化。
  “出了事顶多关两天门,赔些钱,甚至门都不关。客人听说后这几天来得也许少些。过上几日,喝酒的照常喝酒,跳舞的照常跳舞,赚钱的,照常数不过来。”他转了转杯子,晃晃杯子里的球形冰块,叹了口气。
  “这算什么?“我似乎起了些兴趣,对他的话,也对他“成熟”的相貌,对他类似古早时期的“无赖派”思想,更对其桌上另一杯酒。
  “只有欲望能消磨欲望吧。”他像发觉了我异样的眼光,转头看向我。为了显得成熟些,我眼神并没躲闪。但气势上被压倒是藏不住的,眼神还是些许飘忽不定。
  “不用看了。那杯是我妻子的。”他知道我在看他对面的另一杯酒,换谁谁都会不自觉注意到的。
  “妻子,您今年…?”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与我年龄相差不多的男人已经结了婚。但也正常,24岁连个女友都没,我也算稀奇。
  “二十四。”
  与我同岁,本想与我一般大小就已经结婚未免过早,但听见“二十四”后又觉算是结婚的正常年龄,许是我还没接受自己到了该开始找寻的年龄。
  “您妻子呢?自打进门,还从未见过她过来。”
  “她来不了。”他说的很淡然,自己转头看看那杯酒。
  “来不了?”我自认为知道了原因,估摸着是约会被放了鸽子,但也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嗯。死了”
  “哦,死了啊。抱歉。”我怔怔地点点头,喝了一口泡着我下巴的酒。
  “出去聊,这里太闷了。”他说着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剩下些泡沫。
  “好。”惶恐,却也随他起身向门外走去。
  “稍等一下。”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酒,快步走向卫生间,又极快的拿着空杯子出来。讲真,我没有同他交谈,拿着杯蓝色的酒进了厕所又出来,我大概会觉得那是杯洁厕灵。
  “走吧。”他将酒杯归还给柜台后转向我。
  顺带提一句,同来的朋友接到家里的电话有事先回了。我便和男子走到酒吧门口,坐在遮阳棚下的一条长凳上,此时早已不需遮阳,阵阵风吹过,眼睛些许干涩。
  “爱喝酒?”他在酒吧里的成熟好似被风吹去了一般,甚至显得有些亲切自然。
  “不算。很少来,也不能喝。”
  “原因呢?消遣时间?”
  “是,本在街上闲逛,心中烦闷便想进来消磨消磨时光。”我放松了些,“说是来喝酒,不如说来这找找氛围,毕竟我沾酒就醉。”
  聊了一会儿,常有面色惊慌出来的人,应该是被刚才坠下的吊灯给吓到了。他说话干脆利落,至少较我而言成熟一大截,但是和在酒吧内座位上的他完全是两副模样。
  他名“潇什”,我们暂且称其为“潇”。
  我心不在焉地同他谈些无比寻常的话题,心中想的还是他来不了的妻子,不敢过问。但他似乎并未将我方才的冒犯放在心上。
  “我妻子……哦其实我并没结婚。”他用平常的语气谈起。
  “猜到了。”不敢多说些别的,怕说错话吧,只敢听他谜读讲。不奇怪,24岁毕竟有些早,我只是认错了他的年龄罢了。
  “若她还没死,现应现已经办完婚礼了,在圣心教堂。她倒是没什么信仰,只是比较喜欢那个虔诚的仪式和态度吧。”他揉了揉鼻子,不知是因风吹还是记忆涌上,鼻音稍重了些。
  “所以那杯酒,算种怀缅?
  “是。也可以说…是种欲望。自她死后,每次到酒吧都会点两杯酒。之前她同我来时就坐在那杯酒的方位。只不过现在只剩酒不见人了。”
  他说着,拍拍裤兜摸摸胸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将手半握举起置于大腿上。我懂得他在找香烟,于是掏出一根递过去。这是他第二次用正脸看看我,之前的交谈他好像一直在看风景,或是看眼前一幕幕的记忆重演,将我伸出的香烟推了回来。
  “戒了。”他又将目光移开,吸了一大口风。
  “还没戒多久吧,为了健康?”我也不好当着戒烟者的面抽烟,于是又插进烟盒里。
  “没多久,她从早就对我抽烟不快,想让我戒烟。”他皱皱眉,似乎很不满意刚才的说辞。
  “但我从没听过她的话。我满口答应下来,把香烟交给她作保证,后来自己又偷偷买来接着抽。现在倒是没人管制了,却发觉不需再偷着抽烟,毫无滋味。只是有时要找香烟的习惯没改掉。”
  我隔着长裤的布料搓着里面的火机,不如说想从里面按开它,点燃我的裤子,以此转移下说错话的不自在。
  “不用拘束,随便聊,我倒还挺乐意有个人聊聊这些的。”他平静得令我有些不安。
  “从这相识?”我憋着半口气说。
  “不,从这分开。”说完才想起摇摇头,“她有胃病,不能多喝酒,你应该也看见了对面那杯,没什么酒精。”
  我点点头。
  “前一阵子来时她点的就是今天这杯,当晚回家后,再没听见她的声音,互道晚安的习惯也在那晚被折断。”
  日再听闻,便是她胃部出血离世的迅息。”
  “之前常来这里?”我意识到似乎不该如此一直问问题,或是说揭伤口。但实在是不知有什么其他的可说。
  “嘿,不算少。不知她是喜爱这里的情调,还是单纯想陪我,我是总带她来这里。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就在刚才的座位。”
  想说些类于“想开点”的话,但看他的神情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安慰。
  “上个卫生间,稍等。”他起身要向店里走去。
  “不是才喝了一杯啤酒么?”方才他已经去了一次,许是有些尿频?
  “哦,卫生间又喝了一杯。”他拽了下领子,吐了口气。“之前倒是只喝一杯,若是从始至终每次都喝两杯就好了。”随即转头又进了酒吧。
  我懂他的意思,他大概也就是因为觉得女友(哦不随了他的愿吧)他妻子的死是因为她有胃病自己却一直带她喝酒吧。可没度数的调制酒,就连酒精过敏的患者喝完都安然无恙他也应该是知道的。大概也只是无法接受妻子死的突然,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宽慰自己。
  戒烟者进了酒吧,我燃起根香烟。隔着酒吧的墙壁能听见里面的爵士钢琴曲。是由钢琴演奏者现场弹奏的。平日里的爵士乐,就算弹错了音,也会被人说成是故意的。往日的小调律动,好像现在全都按错了琴键,显得杂乱无章。
  他回来时衣领上的扣子整齐的扣好了,想必是洗了把脸,油光已不见,眼角微微泛红,手里捧着份薯条。
  我们再次相对而坐,但这次好似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也不好再提起他的伤心事(或是他根本不觉得这事伤心)。闲谈些有的没的,可自始至终都没人动那份薯条。
  “我好像,找不到码头了。”他红色刚刚退去的眼珠看上去又有些湿润。
  我一怔。从未设想过海鸥说的话能在眼前这名男子的口中听见。也是,“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知该惭愧还是窃喜,忙碌一生所追求的目标,此时他同我一样都无法寻得。唯一的差别仅是忙碌过后他迷了路,而我从未开始过。
  “想请问为何没有结婚却叫妻子呢?”虽知不合时宜,但还是提出了我心中积压的疑惑。
  “哦,只是因为快结婚了,若是在他死前我们分了手,也许我甚至并不愿意叫他一声女友。而自己也算陪他走完了人生的半个丈夫,因此称作妻子,希望她不会介意。”
  “你说的……欲望是?”
  “人全然受欲望的支配。欲望又受欲望的支配。”他说着捡起一根薯条放入嘴中。“凉了。”
  我也拿起一根,还有些余温却显的冰冷。“何以见得?”
  “喝酒的欲望支配健康的欲望。刚才灯掉了下来,砸伤了人。现在在舞池里跳舞的欲望又支配安全的欲望。”
  我不善思考,但他的确说的很明了了。
  “回忆她的欲望支配了忘却她的欲望,那没办法,想要消磨欲望,只可寻得另一种来替换,而做不到弃置。”随即把头转向旁边的救护车方向,我也随着看过去。“过不了多久。欲望又会让他们回来。”
  许久薯条的高度也并没下降。“打包。”潇叫服务生打包好后放入我手中。
  “不早了,回见哦。”
  “一定。”
  告别后潇消失在海面上。也许他找到了码头,但不认为这是结局。
  站在原地的旅人停留在海面上,才出发不远,却无心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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