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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天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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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长庚拿了募兵的竹牌,领了兵器和杨海到水师营的时候。远在广州虎门水道的一处破败的渡口,一艘小水艍缓缓停向浅水滩。船一侧,窸窸窣窣跳下两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渔民。两人从水中走出几步,回身对着船只摆了摆手,船只掉头离开。两人则朝着渡口一步步走出,上了岸,一头扎进了一边的丛林。
  两渔民在荒草野林里谨慎前行,走至一处被遗弃的船坞前,两人站定了左右看,寻找方向。不料此时,一边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其中的一个男子扯了出去。
  被扯出去的人一个趔趄,惊魂未定,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忽而又愣住了。
  “保平!”
  男子欣喜,揭开斗笠,原来是张保仔和梁虎。两人面色酱红,被海风吹浸得一脸颓败,张保仔已毫无昔日富家公子模样。保平也是一身粗布麻衣,压低身子,示意两人也蹲下身。
  三人蹲在破烂的渔船前,“家里怎么样?”张保仔急切地问。
  保平看了一眼梁虎。
  “他也不了解情况。”张保仔见状说道。
  但保平似有疑虑,见张保仔急切地等着,便说:“府上已经被抄没了,镖局,公行,商行,船坞,还有码头,全都被查封了。”
  “我爹我娘呢?”
  保平又瞧了一眼梁虎,张保仔明白了保平的疑虑,说:“梁大人也在缉捕名单上,你说吧。”
  “浙江那边传来消息,说没有按时收到你们押送的军饷,你们的船也联络不上,当天就将老爷和家眷全部带走了。”
  梁虎说:“现在唯有想办法把事情查清楚。”
  “怎么查清楚?这是明摆着的构陷。”张保仔愤恨地说。
  “可是那日我们明明一再点验过,怎么可能会……”梁虎说道。
  荒草浮动中,三人蹲在破渔船下,一时沉默了起来。
  保平不解海上的遭遇,追问具体事体是怎样。张保仔在愤恨之中,不言语。梁虎便将海上的遭遇说于保平。说那日被劫,发现被押送的军饷全被掉包,他们琢磨着,必是有人做了手脚,已知闯了天祸,还怎敢上岸,镖船只好在海上停了几日,众人都仔细回忆押镖所有事宜,试图摸清楚问题出在了哪里,可根本无解。于是,借了莫官扶的渔船,偷偷登了岸。上岸才知道,浙江水师那边,已经开始缉拿他们。他们不敢久留,就又回到海上,将镖船船队暂交给莫官扶,莫官扶将两人送到广州洋面,再用小渔船将两人送上岸。当时,张保仔料想结果不会太好,但心存幻想,琢磨家里和官府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事出有因,应该会调查清楚。哪曾想,正如莫官扶和陈忝宝料想的一样,他家果真早被官府查封抄没了。
  “温师傅父女呢?”保平问。
  张保仔没有做声,保平便不再问,只看着张保仔面色冷凝,眼里如漫了一层海雾一般。
  张保仔突然说:“或许……我们可以找许大人,给我们一点儿时间,我一定能查清楚。”
  保平微微摇了摇头,将张保仔拉起,走到一边方才说,“公子,你们上船之前,温师傅找我说过话,他琢磨此次押镖,有些异样,也是怕有事,这才留我在家,但是……我没看好家眷……”
  “我都知道……我们眼下应该找许大人把事情言说清楚。”
  “万不可,公子,那是自投罗网,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保仔一时有些无助样,不知道如何是好。保平提议,先去到各处地方看看,或许对捋清事情有些帮助。
  三人便再次乔装打扮,朝市井街头走去。
  三人先是到了镖局附近走了一遭,大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张保仔想翻进去看看,被保平拦住,他拿不准是实还是虚,要知道,他们回来之前,府上都有官差把守,今时突然又撤走,必有蹊跷。
  三人就又到公行处查看。公行门楣竟有些破败,好似被人拆卸过一般。三人在一处小摊前吃了一点东西,把此次押镖又严严实实捋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破绽。这又说起浙江那边,自然就说起蔡牵,那蔡牵何以知道押送的是军饷。保平说他从别处得知,那蔡牵屠了乍浦水师营,掳走了一个总兵,或可能事情是从那里泄出去的。梁虎这才与张保仔想起,那日船上,却有一个朝廷武将,当时还疑惑,他怎会出现在蔡牵的船上。只是,蔡牵那里有了解释,可军饷何以被掉包,何时被掉包,而且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仍旧找不到解释。
  梁虎低头吃饭,保平偷偷戳了一下张保仔,示意他看梁虎。保平意思是,这梁虎也需提防。但张保仔对保平摇头,示意梁虎信得过。
  保平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哦,公子,前些时日,公行来过一个女人,言说要找你。”
  “女人?”
  “一个乞丐。”
  张保仔思谋了一下,问道:“长什么样儿?”
  “蓬头垢面的,我以前没曾见过。”
  三人正忖度之际,一边走过几个官兵。三人见状赶紧压低身子,胡乱地吃饭。只见一行官兵走到公行门口,拿出浆子在公行门口裱帖起告示来。周边的路人都围拢了上去,三人不敢动弹,只微微斜眼不解地看着斜对面。
  片刻功夫,官差走了,围拢的人散过来,也坐入小摊吃饭,说告示上的内容,官府竟然要三日后问斩张家和梁虎家上下。张保仔听着路人的话,差点一个仰身翻出去,好在保平一把薅住。
  “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救下我们的家人。”梁虎愤愤说道。
  张保仔愣愣地,还在错愕之中。保平赶紧询问是何办法。
  梁虎说,那些饷银都是从各地内河外海水师筹措,大多都是官老爷养廉银捐募所得。如今军饷失窃,许桂廷这边自然无法交代,再者,蔡牵屠了乍浦水师营,朝廷震怒,定会找一个替罪羊,层层怪罪下来,只有你们这等官商才能背罪。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办法将那些饷银筹措出来,顶上被蔡牵所劫的,就说海上遇到风浪,耽误了交货时日。先把账目顶上去,至于“里通海匪”的罪名,我们可以托靠关系,掉包的事,给些时日,我们定能自行调查清楚。
  张保仔听梁虎一说,顿时脸上有了活色。
  保平却说:“十万两饷银,一时上哪里找这些钱去。”
  张保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有了希望,这才说:“保平,咱们这些年做生意,还是有些朋友,找他们筹措一下,等事情弄明白了,再添补回去……可以一试。”
  保平顿时脸带焦灼,说:“我的公子啊,今时不同往日,告示已贴了出去,还怎会有人借钱于我们,躲还来不及呢。”
  张保仔愤愤地说:“难道就等着我爹娘砍脑袋吗?”
  保平欲言又止。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得去见一个朋友,我们张家帮过他不少,他不会见死不救。”
  保平也有些不悦,几次欲制止,见张保仔心意笃定,很是急切,梁虎又在跟前不好细说,只好收声。
  三人当即起身,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僻静宅院后门处。
  张保仔扣了门环。好一阵子,才有来人开门。张保仔和梁虎躲在一边,保平上前和来人说了话,说海上朋友,有批货物,想和东家合作。那人瞧了一眼,让稍等,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功夫返回来开了门,让三人进府内说话。
  下人领着三人,径直到了堂屋。屋内站着一个男子,恰是前番找张保仔,要他家海上关系的商人,王仓。王仓转身看到了张保仔三人,一愣。继而大步朝着张保仔走过来,双手握住张保仔的手,说:“快进来,快进来。”
  三人坐定,王仓让下人去关了门,告诉外面,他等人一律不见,这才关了门,走回到厅堂中间,又瞧了瞧三人,对张保仔说:“公子,现在广州城上上下下全贴得你们的缉捕通告,你们怎么还敢回来,太危险了。”
  “王叔,迫不得已,小侄如此急切,也是想求你帮我们张家。”
  “你说你说,你们张家帮我不少,上回如若不是你的关系,我的货也走不了海上。”
  “不说那些了,我需要和你筹措一些银两。”
  “可以,你要多少,我叫人拿给你。”
  张保仔思忖了一下,说:“十万两。”
  王仓一下愣住了,问道:“何以要这么多?”
  张保仔便将自己的盘算说给王仓。王仓又说了一些客套话,无非是对私吞军饷之事的看法,说张家向来光明磊落,断不会做那些伤人坏己的事,这其中自有蹊跷。只是眼下一下拿出十万两白银来,那是个天数。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他是广州商会的会长,如果能将其他平日里受张家关系恩惠的商人联络起来,一起筹募,或许十天半月能筹得一些。
  “王叔,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只有三天,不,两天。今日已经过去了。”
  王仓满地踱步,好一阵子才说:“保仔侄,数目太大了,眼下我不能答应你,但是我愿意一试,此事又不能明着张罗,我回趟商会,一一和他们见见。”
  张保仔激动地站起身,说:“谢谢王叔,我们张家如果能躲过此劫,我张保仔……”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客气话,这样,时间急,我现在就去,我很快回来。”
  王仓说着,稍整了一下衣冠举步就往出走,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说:“你们最好留在我这里,外面不安全,不论结果如何,我马上就回。”
  张保仔连连作揖道谢。
  王仓关了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保平见状,一思疑,走到门口冲着张保仔和梁虎,大声说道:“公子,我们最好也去别处想想办法,以备后患,等王老板此处妥帖了,我们晚上再来。”
  张保仔还有些错愕,张嘴欲说,见保平摇头,便收了声。保平见王仓已走出庭院,这才上前小声说:“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和我爹世交,那日还找我帮忙,我们海上的关系也都为他所用,你想多了。”
  梁虎插话说:“保平思虑得也是,还是小心为好。”
  张保仔摆摆手,走回到一边坐下来低头沉思。保平和梁虎无奈,只好静静等着。
  夕阳照着,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及至影子渐渐淡了下去,门外才传来响声。三人赶紧起身到屋门口,看到王仓疾步从外面走来,见三人还在,远远儿就做声喊道:“保仔侄,好消息,能拿得出钱的我都一一见过,愿意帮张家,但仍然不够,我还得再见见其他人等,怕你们担心,先行回来说一声。”
  “太好了。”
  “这样,你们在家先住着,我让下人准备饭食,明天一早,我再出去走走,事出仓促,我只得一家一家拜访,需耽误些时间。”
  保平突然抢话道:“谢谢东家,我和我家公子方才也议了,想着也是数额巨大,一方力量为难,我和公子还有些朋友,想着时间急迫,今晚也去拜会,我们一起行动,以备不测。”
  张保仔一副没太明白的样子,正欲说话,见梁虎使眼色,这才收声。
  “哎呀,保仔侄,你们现在出去,太危险了,还是我这里安全些。”
  保平说着就拉起张保仔走出,边走边说:“不能再耗下去了,公子,东家这边想办法,我们也要自己想办法,路上还有距离,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走。”
  张保仔被保平几乎拖拽着出了门。
  出了门,走出去几步,张保仔愤愤地说:“保平,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他要告官,早就带着官差来了。”
  保平急躁地说:“我的公子啊,他那是以为我们肯定走了,没想到我们还傻傻地待在他那里。”
  “保平,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们不能猜疑别人。”
  “公子啊,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如此稚气呢,你就不能把你有钱家少爷的脾性收一收?现在不是所有人都围着你转的时候!”
  张保仔突然愣住了,愤怒地看着保平。
  梁虎见状赶紧凑上来说:“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公子,对不起,我着急了,不该这么说。”
  张保仔还有些愤懑,不料此时一边传来人声。三人赶紧藏身起来看去。是一队官差,几十个人提着刀,快速朝着王仓的府上跑去,继而涌进了王仓家。
  张保仔一下面如土色,只愣愣地呆看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城里我们断不能再待着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保平说。
  张保仔仍旧没反应过来,错愕地看着王仓府上的方向。保平一把将他拽走,三人遁入一个小巷,疾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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