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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异人优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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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的夜,海浪唰唰的声响时大时小,像是在低语着这个女人秘密。
  浅滩上,优素福的船静静矗立着。
  哈桑把优素福拉到海滩,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优素福止住脚步,说:“难道我们要把她丢在这里吗?”
  “这太不安全了。”哈桑看了一眼远处的帆船,“我们都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等她休息好了,我会问清楚。”
  “我们是中国人没错,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看看我们,再看看那个女人,我们长得像吗?”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的血液里流着中国人的血,不是吗?”
  “优素福,我不同意把藏宝图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国女人。”
  “我们不认识那上面的汉字,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张废纸,明白吗?”
  “中国已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我们的家在帕泰岛,等我们找到宝藏就回家,中国在哪里,有多远,我们根本不知道,如果我们能够去中国,我们的老祖先早就回去了。”
  “哈桑,你怎么就不懂呢?我们遇到这个中国女人,这是真主的启发,是冥冥之中真主的启发。”
  两人对峙站立着。哈桑有些愤懑的样子。突然椰林里传来一阵欢叫声。优素福扔下哈桑,快步朝着椰林走去。
  萨利赫看到优素福过来,激动地又跳又叫:“优素福,她刚才说话了,中国话,特别棒的中国话,而且,她还告诉了我她的名字,石……香……姑,啊,多么美的名字。”
  “石……香……姑?”
  “对对对,是这样说的。”
  优素福一把拨开萨利赫,走到女人跟前蹲下身,说:“石香姑,我,优素福,我的……名字。”
  石香姑点了点头。
  优素福歪着脑袋看了看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些肿胀的水泡。她仍旧有些害怕,抱着毯子。优素福起身走到篝火处,从一个陶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小布卷儿走了过来。他蹲到女人跟前,一个一个放下,打开布卷儿向女人示意。竟然是一些针灸的小针,还有擦拭的药水。
  “……祖宗……传……给我的,可……”
  石香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有些难为情。优素福瞪了一眼其他人。
  “好,我们走。”萨利赫说着拉起众人,朝篝火走去,还不时冲优素福眨眼。
  见人走远了,优素福这才拿起细针,将女人腿上和脚上的水泡戳破,将那些肿胀的淤青刺破,放血,而后将药水沾着小布条擦在女人身上。
  “你……为什么……这里?”
  女人不做声,扭脸儿看着树木空隙之外的大海。
  优素福擦拭到女人的胳膊,他倒有些难为情。优素福停住手,将药瓶子放在地上,示意女人自己来。他则起身朝着篝火走去,一边走一边喊话,“你们最好给她找些衣服来,真主啊,她是个女人,不能让她羞体就那样露着。”
  萨利赫见状立刻跳起身,在人群里搜罗了一圈儿,把这个的短裤扯下来,把那个的披风夺走,将那个的草鞋抢走。片刻就抱了一堆衣服,憨笑着要往女人的方向走。刚走两步,见优素福瞪眼,于是又转回来将衣服塞给优素福,自己悻悻地坐回到火堆旁。
  “我结婚了的,我有女人,三个老婆,我就是好心,你说是吧,伊布拉欣?”
  “是的,你的那三个老婆都是这么来的,你说对吗,萨利赫。”
  优素福抱着衣服走到女人跟前,将东西放在地上,又朝火堆走去,半道儿碰上哈桑,哈桑冷着脸,撇过头没搭理他。
  优素福站到火堆跟前,冲着众人说:“好了,都睡吧,明天我们还要继续找宝藏呢。”
  有人嚷嚷了一句,“我们只有一张地图,一张我们看不懂的地图,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和哈桑当然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最早是我提出来的,我当然知道。”
  “我们已经在海上走了快三个月了,我们什么都没找到。”一个兄弟接茬儿说。
  “地图看不懂,难道老祖宗传下来的话不记得了吗?有彩鱼的地方就是沉船的地方,宝藏就在那里。”
  “彩鱼?我们一路遇到多少彩鱼啦?我们还是没找到宝藏。”萨利赫尖叫着说。
  “那些鱼都不对,我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儿。”
  “你倒是说啊。”
  优素福瞥了一眼一边的哈桑,这才说:“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可以拿到好多好多钱,彩鱼长什么样子,我现在不能说,到时候你们会知道的。”
  众人说笑着各自躺卧了下去。哈桑走到一棵椰子树下坐下,看了一眼优素福,继而闭眼撇过头没给优素福好脸儿。优素福则看着一边的女人。
  此时她已经裹好了衣物,正一脸迷糊地瞧着他们。
  优素福举步走了过去。他走到石香姑跟前,盘腿坐到对面,把药布、瓶子和针头仔细又包裹起来。
  “你们……要去哪儿?”女人虚弱地问道。
  优素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是秘密不能说,二是他也的确不知道去哪里,再者他还不会说利索的中国话。转而就又问女人,“你……一个……这里……什么?”
  女人听懂了,可不知道怎么说。对她来说,她之所以出现在大洋之中的一个无人的小岛,有着自己的人生秘密。这一路走来,流落荒岛,就像个奇迹,她以为她死了,没成想,还活着。故事的头儿太多,她无从说起,再说,又面对着一个奇怪的自称中国人的夷人。
  两人只好沉默下来,一会儿看看对方,一会儿撇头看看深海。
  优素福打破沉默,问道:“大明……皇帝……谁?”
  女人迟疑了一下,说:“大清……大明不在了……没了。”
  优素福听这话一脸的错愕,仿佛听到了什么要命的事。
  “大清。”
  优素福还是愣愣的,好一阵子,低头显得无比落寞,问道:“……中国……还好……吗?”
  女人点了点头。
  优素福这才又高兴起来,半转身指着身后的兄弟,又用手指戳戳自己的胸口,用无比含糊的中国话,断断续续说了起来,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激动,绕来绕去就是要证明他和那帮兄弟,其实都是中国人。
  在无比的错愕中,女人靠听靠猜的,算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他叫优素福·马,和他的兄弟来自一个叫帕泰的小岛上,岛上有一直流传下来的故事,说他们是中国人。很久很久以前,明朝有个叫郑和的将军,他有很大很大的船队,他们经过一片洋面的时候,有一支船队落了单,遇上风暴沉没了。但有些船员活了下来,他们游啊游,游啊游,游到了一个小岛上,就在岛上生活了下来。他们一直等着大明的船来接他们回家,可是世世代代地等,大明的船也没有来。就这样,他们和岛上的人生活在了一起,结婚、生子,慢慢和岛上的人也就一样了。很久以前,还有人会说中国话,但老人们都走了,中国话就慢慢地丢光了,会说中国话的人不多了。
  优素福比划着说,石香姑听得认真。优素福就更激动了,说什么,他家里还有很多中国的碗,但都破了,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还说那里有一个大大的中国祖宗的墓,有一天涨潮,海水快要把墓淹了。他们想把老祖宗的墓迁到高一点的地方,于是就挖开墓,竟然在里面发现了更多的碗,还发现了书,而且还有一张写满字的地图,说图上画着山山水水,听老人们传说,那是个藏宝图,是郑和的那支船队当年沉船后,船员们画的,他们想着记住沉船的地方,因为船上全是宝藏。他和他的兄弟们拿到图很高兴,就想着开船出来找。
  优素福把秘密掏了个底儿掉,等说完宝藏的话,突然才发现自己说多了,有些难堪,就嘿嘿冲女人笑。见女人对宝藏没什么兴趣,这才又往回找补,说:“你……我……第一个……中国……人,我妈妈……和你……像。”
  接着就又开始描述他妈妈的样子,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又硬转到,他一直想去中国,问女人能不能带他和他的兄弟去中国。没等石香姑回答,他就又追问,中国在哪里,远不远等等。见石香姑思疑,他琢磨了一会儿,似乎做了巨大的决定似的,将绑在胳膊上的草绳一一解开。原来草绳下还裹着一个用动物皮包着的小夹层。他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小皮子来,凑身到石香姑跟前,展开那东西,竟然是一张地图,上面写着汉字,简单地画着山水纹路。
  “……这是坟墓里……图……告诉我……中国……哪里?”
  石香姑看了好半天,上面标得都是一些奇怪的山名,海名,还有小岛和洋流纹路,除了一些汉字,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中国的东西,于是就摇了摇头,说:“中国不在上面。”
  优素福有些失落,小心地包起地图,重新绑在赤裸的胳膊上,回头看了一眼睡着了的兄弟,“他们……我……找……宝藏……这是……图……”
  石香姑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像中国人,又不像中国人的人,内心有些嘀咕。
  她这一路走来,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有些好好儿的,突然变脸,有些放下戒备的,却又要伤害她。她要提防所有人,才能保命,才能活下去。哪曾想,在这她不知道的地界儿竟然遇到这样一个奇怪的男子,毫无保留地诉说他的故事,甚至还把所谓的宝藏图拿出来给她看。
  她这一路的寻找,逃命,四处藏身,又漂流到此,让她愈发觉着眼前的这些人,和之前遇到的一样,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只是她还没有参透罢了。只是又一想,好多事,她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缘何会走到了这一步。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催逼着她,需要她去面对,需要她打开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么琢磨着,听着优素福还在叽哩哇啦地说话,眼皮重了起来,又缓缓睡了过去。
  迷梦中,那个开启她颠沛流离人生的噩梦再次袭来。那是一个瓢泼大雨之夜,在广州一个偌大的府院里,她抱着一把琵琶仓皇行走。庭院里尸体横陈,雨水和着血液汩汩作响,她呼喊着孩子和郑一的名字,踉踉跄跄地跑着。有尸体将她绊倒,她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眼前是一张被斧钺劈开的死人的脸,他的眼睛还惊恐地圆睁着。
  她一下睁开眼,从噩梦中醒来。
  果真在下着细雨。天色昏暗,她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这一路走来,让她已经迷糊了,想想自己半年前还在广州,还在逃命,这会儿却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一会儿,她忽而才想起白天遇到的那群奇怪的人,于是扭脸看过去。远处椰树下,火苗细细地烧着,但没了人影儿。再折转身子往别处一看,密林里,他们还在,只是跪伏在地上朝拜着什么。她静静看了一会儿,那些奇怪的以中国人自居的夷人,他们起立,他们跪下,他们又起立,他们又跪下,如此往复。
  好一阵子,他们才结束了奇怪的活动,三三两两站立起身,说着话。
  有人朝她走了过来,她拉了一把一边的羊皮包握在手里,赶紧闭上眼。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站在她跟前,她感觉那人朝她靠了过来,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羊皮包。紧接着有人喊,一阵脚步声又走了出去,她才睁开眼,看到那个男子朝着另一个人走去,两人又站在一起说着什么,紧接着,又有几个人也跟了过去,几个人叽哩哇啦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
  走过来站在她近前的是优素福,他看了一会儿,见她还睡着,小雨细细,他想上前给女人盖一下毯子。不料这时,哈桑喊他,于是走了出去。
  哈桑见优素福过来了,说:“说说你的计划。”
  优素福说:“我能有什么计划,我们出海的时候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
  “我是说那个中国女人。”
  “我们得带着她,不能把她扔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她会死的,她伤得很重。”
  “我不同意这么做。”
  “为什么?她会死在这里的。”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是个中国人,她和我们是一样的。”
  “你看看自己,再看看她,一样吗?”
  优素福语迟,不知道怎么说。此时,萨利赫和伊布拉欣也围了过去。
  “我不允许船上有个女人。”哈桑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
  优素福也急了,说:“那是海盗的说法,我们不是海盗。”
  “老大,虽然我们不是海盗,但是海上航行带女人的确不吉利,这一点我同意哈桑的。”伊布拉欣说。
  “我也同意哈桑的,虽然她是个中国女人,但毕竟……是个女人,对吗?”
  优素福气哼哼地看着三人,“如果那时候郑和的船上有女人,就不会有我们,我们是他们和我们当地的女人结合出来的。”
  萨利赫听这话思忖了一会儿,不太明白里面的逻辑似的,但抓住了一个奇怪的逻辑点,“优素福,你是不是想和她生孩子?”
  “我没有那么想。”优素福有些急躁,“当然,我喜欢她,因为她是个中国人。”
  萨利赫和伊布拉欣互相瞧了一眼,一副根本不相信优素福话的样子。
  优素福挥着手臂,气吁吁地说:“好了,不说了,我说了算。”
  哈桑气鼓鼓地走开。萨利赫和伊布拉欣有些难为情,继而讪笑着拉着彼此走了出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刚才做邦不达(注:即穆斯林的晨礼,太阳未出之前)的时候,你是不是少做了一拜?”伊布拉欣问萨利赫。
  萨利赫说:“不可能,你多做了一拜才有可能。”
  “我好歹是个毛拉(注:即经学徒),不可能做错。”
  两人说说笑笑走入了椰树林。徒留下优素福还在愤懑之中。他走到一棵树下,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看了看女人的方向,她又睡过去了。
  黑暗破去,天边渐渐有了一丝蓝,接着是殷红慢慢渗出来。等到海上有了一层瑟瑟红光,太阳吧嗒一下从海平面跳了出来,阳光像无数个光箭一样,照射进椰树林,也照在女人的脸上。
  她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四周岑寂,几声海鸥的鸣叫牵引着她的视线,让她看向海边。
  海鸥的身影飞快掠过,她这才扫到海面上。远处,那群夷人的白帆竟然走了,已消融进了红红的太阳之中。
  她扶着树,仓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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