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青春期

　　要考高中了，明天就要考试了，晚饭后我准备去洗个澡，妹妹和母亲在房间里看着电视剧，我就独自去了大澡堂。澡堂里，人不多，水雾气很重，灯光在水蒸汽里忽明忽暗，每个水管离的有几米远，隔壁的没人，因为水雾气很重，就算有人也就看不清楚隔壁人的身体，我找了个角落里，打开了冷热水的龙头，头顶上的管子里喷出水来，我调好了冷热水，管子里的水就刚刚好热热的，水柱很大，先洗了头发，再洗身体，我站在水管边上，我用香皂在身上涂了个遍，然后用手上下洗着，那香皂水滑滑的，手在身上摸着的时候，感觉到有股暖流在身体里躁动，我轻轻的洗着自己，身体里一阵电流划过，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莫名的感受，我又睁开眼，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想着生理课上老师讲的男女生的发育，我羞涩的抚摸着自己，整个身体燥热起来，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感觉自己好像长大了，像个女人了，突然有人在喊什么，我一下子惊醒了，看看周围，好在水蒸汽很重，看不见有人，就赶紧快快的洗完穿好衣服回家了。晚上躺在床上，想着那澡堂里的感觉，想着自己长大了，变成女人了，以后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升高中考试终于结束了，母亲照常上班，妹妹也放暑假了，父亲又是一周回来两天，暑假的日子就是各种的疯玩，考的好不好也不用去管了，我和妹妹同各自的同学们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会准时回家吃饭，还是我做饭，有时父亲回来做饭，有一天，父亲叫我过去，说明天你去你奶奶家住到开学前回来，就这样，我第二天坐上了去奶奶家的公交车。奶奶家比较远，在大山里的一个小镇上，从早上坐车，晚上才到，好在我有馒头吃，下了车，奶奶和姑姑在车站上接了我就回家了，奶奶家住的是楼房，楼房背后是大山，有好多排房子，一排房子有好长，楼高有六层，奶奶家住的是一楼，楼前面是一大片平整的泥土地，从泥土地下去几个坡就是一条马路，马路过去一点就是一条河，河水不深，河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子，河水很冰凉，但河里却没有鱼，河那边是一条马路，马路后面是大山。奶奶家有三间房，有一个大客厅，一个厨房，所有房间的地面都是水泥的，还有一个厕所，厕所里是蹲着的便池，有个洗脸台子，厕所最里边有一条黑色的直立着的大管子，看着有点吓人，每次上厕所我都是快快的。奶奶爷爷睡一间房，姑姑睡一间房，我睡一间房，姑姑的房间里有个大书柜，书柜里摆着好多书，奶奶不识字，但却是街道里的妇女主任，梳着一头短发，说话很快，很爱干净整齐，连床单都是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爷爷不爱说话，姑姑个子比我高一点点，比我大十几岁，梳着两条大辫子，眼睛大大的，很好看，爷爷和姑姑是同一个单位的，都是做调度员的。我第二天睡到太阳起来了才起床，眼睛一睁，奶奶就把饭菜做好了等我吃饭，奶奶说爷爷和姑姑午饭都是在单位吃，晚饭才回家吃，奶奶做的饭菜也好吃，吃完带着我去外面的空地上向邻居们显摆了一下我这个孙女，我向众人都点了点头笑了笑，就回家了，我走到到姑姑的书柜里找书看，看到有些作者是外国名字的，就好奇取了一本茶花女出来，看了一页，我就着迷了，就回到自己房间里坐在桌子前仔细的看起来，我被书里的情节迷住了，饥渴的读着，奶奶把饭菜送到我的房间给我，我边吃边看，奶奶说这孩子怎么就知道看书，就这样，我在一个暑假里，看完了茶花女，红与黑，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傲慢与偏见，我没日没夜的沉浸在书的海洋里，沉浸在故事与情节的情境中，与人物共同歌唱，共同哭泣，总是被书中的爱情看的不停的哭，心想难道爱情这么复杂，会让人笑，又会让人哭。不知不觉中日子竟然过的好快，转眼间，暑假快结束了，父亲打来电话给奶奶，叫我回家，我把看过的书和没看完的傲慢与偏见都整整齐齐的摆回了姑姑的书柜里，问姑姑能不能借我一本带回去看，姑姑说不能，让我好好学习，不能总是看这些课外书，然后提起包和奶奶送我去坐车回家，在公交车上，我的脑海里全是书里的情节，心里在想着各个男女主角的各种爱情，既热烈，又难忘，自己将来会和哪个男人发生爱情呢，我将来的爱情又会是怎样的呢，会不会也是像他们一样热烈又难忘呢？他们的爱情太感动了，我将来的爱情也要像他们一样的轰轰烈烈的。
　　爸爸买了洗衣机，虽然是个半自动的，但已经解决了一大半的时间了，母亲彻底的解放了，不用做饭，不用洗衣服，下了班除了看电视，竟然还去邻居家打起了麻将，这样母亲管我的时候就更少了，妹妹就和院子里的孩子们到处疯玩，父亲还是一周回来两天。我考试没考好，但还是走进了高中，我们班级里一共有三个高个子的女生，我一个，还有另外两个，一个叫阿平，一个叫小莉，我们三个玩的最好，阿平长相一般，短发，脸部有梭有角的，小莉长的跟个洋娃娃一样漂亮，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我们三个因为个子一般高，就玩在了一起，学习我和阿平差不多，小莉学习不行，班级里还有几个高个子的男生，其中一个叫小白，他长的瘦高瘦高的，但五官很清秀，皮肤很白，还且他是回族，不吃猪肉。我们三个女生经常的在课间休息时玩在一起，女生在一起谈的多数是男生哪个长的好看，我们三个经常统一认为男生小白是最好看的，所以我们三个都对小白很好，小莉家条件比较好，经常的会带点糖果或饼干来，我们三个吃一点，还有就送给小白，小白总是不肯收，但后来玩熟了就很自然的收下了。上了高中后，经常要上晚自习，所以中午放学我必须带上妹妹急急忙忙的买了菜就回家赶紧的做饭，吃完洗碗锅后就又带着妹妹去上学，下午放学回来就先做饭，然后洗衣服，然后就去上晚自习，时间很紧张，后来父亲就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自行车是二八大杠永久牌的，我学骑就学了一个下午，因为我腿长，所以学起来很快，以后我就每天骑着自行车带着妹妹上下学。晚自习其实都是自己看书学习，很少有老师来辅导，老师们最多晚自习的一头一尾来一下点点人数就走了，所以晚自习时间很少有正经学习的，有的在看小说，有的在看画报，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小声的前后左右聊天，我是拿了我母亲的那本红楼梦来看，埋着头一直看着，每天我晚自习都是看红楼梦，根本没有正经学习过。有天晚上，我下了晚自习骑上自行车回家，才骑了没多多远，我们学校那个二混子男生就骑在车上停在路中间挡住了我，嬉皮笑脸的，我没理他，我下了车推着车走，他跟着我旁边说，唉，我们交个朋友吧，以后我就每天送你放学，我不理他，他就一直跟着，我就停下对他说，你快走吧，我是不会跟你做朋友的，然后我就硬骑上车，急急的骑车回家去了。第二天晚上，他又来了，我气的不行，又害怕，也不敢惹他，他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二混子，都留了两次级了，打架，逃课，逃学是家常便饭，个子也长的高，身体也很壮，学校里没人敢惹他，连老师也不敢惹他，我就更不敢惹他了，他跟着我旁边，我没法骑车，只能推着车慢慢的走，他就用车咕噜老是碰撞着我的车，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向他发火说，你是个流氓，你快滚蛋，我不想和你说话！他见我发了火，旁边有路人也看过来，他就停下来说，我明天再送你，然后就骑着车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二混子的事情，心想学校里没人敢惹他，他如果再这样拦我的话，我要怎么办呢？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就告诉了阿平和小莉这件事，她俩说，二混子就是个流氓，没人敢惹他的，你有没有认识的学校外的人，最好是个男的，叫人接你晚自习就没事了，我心里一下就想到了小军哥，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就飞快的跑去了小军哥家的楼下，到了楼下，我站在他家门口，心里想着小军哥会不会帮我呢？小军哥说过，有事他可以帮我的，我就敲门，小军哥开的门，我说我不进去了，你出来一下，小军哥就出来和我站在他家楼道外面，我对小军哥说了二混子拦我的事，小军哥，没问题，我反正也闲着，今天晚上开始，我就接你晚自习送你回家，当天晚自习后，小军哥在学校门外等我，我高兴的不得了，我推着车，和小军哥步行着走，第二天晚上，小军哥说要不我骑车带你，我说好，小军哥就骑上车，我就坐在后座上，用手轻轻的抓住小军哥的腰旁边的衣服，小军哥骑车很稳，我就坐的很安心，二混子在半路上很惊讶的看着我们，我还朝二混子撇了撇嘴，挤了挤眼睛，然后将头一扭，用手直接抱住了小军哥的腰，就这样，小军哥一直在晚自习接送我回家，时间久了，我就有更安心的抱着小军哥的腰了，好像小军哥就是我的依靠一样的。我们的谈话也就更多了，有时候聊学校的事，聊同学的事，也聊歌曲，也聊家里的事，原来小军哥是个独子，他爸前两年得了癌症去世了，他妈是个妇产科医生。有一天，我说小军哥，我想去看电影，你陪我去看行不？小军哥说可以，就在一个周末的中午，我对母亲说我和几个同学约好在去人家里学习，就出门了，那天我特意挑了件粉色的衬衣，军绿色的裤子，整齐的梳好了两条长辫子，就去了电影院门口，小军哥已经等在电影院门口了，他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然后我们就进去了，那天看的是望乡，日本电影，电影里的女主角虽然个子小小的，但很漂亮，男主角很高大很有男人味道，特别是电影的主题歌，简直太好听了，看完出来后，我和小军哥谈着里面的男女主角，小军哥说真好看这部电影，我说是的，太好看了，要不我们再看一次吧，就这样，掉头就又去电影院买票，这次看的更仔细认真，在中间的时候，小军哥的手碰了一下我的手，我的脸立刻就滚烫滚烫的，我的身上好像有股电流一样，很想小军哥的手拉着我的手，但他又缩回去了，我们就这样在忐忑之中看完了电影，看完就下午了，我说我要回家了，就道再见各自回家。晚饭后，我躺在床上，想着电影里的情节，想着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想着小军哥，心里面好像有一种热流要爆炸一样的，感觉到浑身都燥热难受，我翻来覆去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军哥还是每天晚自习送我回家，我们还是什么都聊，但一直连手都没碰过。小军哥好像成了我的亲哥哥一样，我有什么事都会对小军哥说，小军哥也会对我说他家的事，就这样，我们好像很默契，很温馨，相互温暖着在每一个夜晚的那条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度过了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