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藏

　　看完樱花以后，武每次来一藏吃饭，都会给我打电话。是的，我买了手机。
　　第一次一起看完樱花的晚上，武和我一起来一藏吃饭，他开了一瓶3000的酒，喝了二口就挂上酒牌存起来了。桃子说，茉茉今天休息一天，和长谷川桑好好说会话吧。
　　武点了店里新到的海胆刺身，要我试一试喜欢不喜欢。虽然在日本料理工作，但这是我第一次吃海胆，店里员工餐是不会有这些的。我吃了一口，感觉柔软细腻的像冰激凌，海胆刺身有点甜，有点咸，我忍不住闭上眼睛，说：“太好吃了”
　　武笑了：“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他说完温柔的看着我。我一直觉得他眼神冷峻，不说话的时候，给人距离很远的感觉。他和我坐在一边，离我很近，身上若隐若现的香味，应该是高级沐浴露的味道。我心跳有点加速，习惯的低下头。武的皮肤很有光泽又细腻，手指修长，我觉得他的手是我目前见过最好看的。他看着我一直看着他的手，又笑了。“你真是可爱。”
　　当天吃完晚饭后，桃子就给了我提成，我第二天就买了一个二手的手机。武给了我名片，他要我给他发过去手机号，他想以后给我电话预约订位。
　　从此以后，武经常带着客户朋友来一藏。他招待客户很多，也很多客户宴请他，他都会选择来一藏。他的客人或者朋友每次在走的时候都会买一瓶或者二瓶酒存在店里，说给武下次来时喝。但他一个人来也会再开新的酒。一藏挂满了写着武名字的存酒。
　　我的收入飞速增长。我租了新的房子，是店附近有电梯的高层小区，温馨的一室一厅公寓。姐姐还是和我一起住，她好像谈了恋爱。有时晚上会不回家。
　　爸爸二度中风以后因为长期服药，后遗症越来越严重。最近检查出有帕金森综合症，走路时迈一步两个腿都颤抖的不行，看了好几个医院都说帕金森无法根治，但是可以吃药控制，情况会好一点。医生推荐了进口药，说效果比较好，一个月得一千多，但副作用比较小。妈妈在家照顾爸爸，我现在每个月会给她一千多的生活费，还有付家里的房租。不过，武在一藏给我带来的收入，已经完全够这些支出。
　　不知不觉我已经认识武大半年了。我学会了化妆，当然也只是描个眉毛涂个睫毛膏，我还是不喜欢画口红，不习惯浓妆。我学会了简单的日语，桃子会给我们员工培训。一藏找我预约的客人越来越多，有一些客人有追求我的意思。桃子提醒我别轻易相信日本人，她说日本人擅长暧昧。而且这些人大多数其实已经结婚了，只是想在中国找女朋友而已。她说，年轻的未婚男子，也未必是真心想和一个日本料理店服务员谈恋爱结婚。我看到店里服务员的一些经历，就像桃子说的，日本人擅长暧昧，玩玩。但是，我总觉得武不一样。
　　而且，这些工薪族消费很低，买一瓶500块的酒都会考虑很久。和武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我对其余的客人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工作原因，我有时也必须得去打交道，比如说带着客人去买DVD，或者他们生病时提着店里的便当去探望。每次武来店里的时候，我不会去别的客人旁边服务，我总觉得我和武的关系，与这些客人不一样。我想起刚刚来一藏工作的时候，桃子也是这样。现在的她只会在武到达店里和买单时候进去打招呼，好像武的脸上已经写着我的名字。
　　我经常会盼着武的电话，有时候他有事来不了店里，也会帮客人找我预约订位。听到他不来，我就很失落，晚上工作时候总是失魂落魄。
　　我感觉武应该喜欢我。每次一起吃饭或者出去玩，他从来不会像别的日本客人借着酒劲会拉一下手或者拍拍肩膀。但是他总是在人群拥挤时，习惯性的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他看着我的时候，神情很温柔。我感觉他的眼睛里有克制，有热烈，还有欲望。有时他会带着我在公园散步。我们躺在野餐垫上，我闭着眼睛假寐，一睁眼发现他看着我的唇，我感觉的到他想吻我，但是他没有来吻我。其实，他吻我，我不会拒绝，我知道，我喜欢上他了。
　　认识武的第二个春天，武又约了我去看樱花。他会拿带过来的吃食喂樱花园里的野猫，武喜欢猫。
　　我又一次在他的车里睡着了，我的睡眠其实并不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总是很有安全感，很容易就睡着了。他有时会用手护住我的头不让我撞到车窗。车里空间不大，我又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我喜欢这个味道。
　　樱花树下，我们并肩躺下看着蓝天白云。
　　武说：“你喜欢旅行吗”
　　“我没有旅行过。”我告诉他。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他问。我想了想说：“澳门。”
　　“为什么是澳门。”
　　我说因为最近看的电影，赌神，哈哈，所以我想去。
　　武笑了：“那就去吧，我可以定酒店机票，你得办通行证。”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我低下头。
　　“茉茉，我喜欢你。我想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愿意，我和你一起去澳门。如果你不愿意，我送给你机票和酒店还有旅行的一切费用。”武看着我说，眼神灼热到我无法对视。
　　我低着头看着他的手，修长白嫩，真好看。我说，我愿意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