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樱花树下的初次约会

　　三月，樱花季来了。这座江边城市和日本是友好城市，大学和湖边都有樱花园。桃子最近会约客人们去樱花园办花祭。花祭就是店里做好便当提供酒水，客人每个人收费几百，大家热热闹闹的聚一起在樱花树下吃吃喝喝。
　　这个星期六桃子要我一起去樱花祭，因为两个服务员去和客人出去玩了，她一个人带一大堆便当还招呼客人有点弄不过来。
　　我看见长谷川和一个很漂亮的高个女孩坐在离我们不远处的野餐垫上正喝着清酒。长谷川没有参加过一藏的樱花祭。桃子说长谷川很忙，忙着工作，忙着和女孩约会，忙着和各个夜总会或俱乐部的妈妈桑打高尔夫或喝酒。
　　上次吃火锅时长谷川和我聊天后，桃子对我好像更好了。她经常说我很像她年轻时候，我想桃子也不比我大几岁啊，怎么说话感觉像很老了一样。
　　长谷川看见我，马上就笑了，他看着我说：“嗨，八嘎女孩，你也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桃子说拿一盒寿司过去打个招呼，他和你说话呢，看来对你印象很好。
　　我拿着寿司给长谷川送过去。他身边的女孩斜眼看着我。她化着黑色眼线和浓浓的睫毛膏，唇红齿白很是漂亮。上身穿着白色紧身针织衫，露出丰满的曲线，配着超短牛仔裙，野餐垫上修长的双腿交叉着躺在长谷川的旁边，女孩说；“没想到长谷川桑还认识这种原汁原味的小女孩啊，不像是本地人，附近乡里的？”
　　长谷川表情有点不高兴，他没有答话眼神变得冷峻。女孩看了他一眼，马上将一颗巧克力送到他的嘴边，长谷川用手接过巧克力对我说：“你看过樱花吗？”
　　我低下头：“第一次看，好像桃花一样”
　　“桃花开花以后会有桃子，樱花只开花不会结果子”他说。
　　“那还是桃花好，开花还会结果，我还以为樱花的果子是樱桃呢”
　　他又笑起来，看着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他的眼睛真好看。
　　我眼角的余光看见桃子仿佛看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不会化妆，也没买过化妆品，爸爸中风后各种后遗症，每个月都要吃药。我的工资大多数都花在家里了。姐姐来以后开销更大，她从来没有过过艰苦生活，工资都不够她自己花的，房租我要一个人付，更加没有余钱花在这些上面。
　　今天穿的鞋子很旧了，黑色球鞋已经褪色成黑灰了。我站在他身边，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感觉自己就像丑小鸭一样狼狈。
　　当天樱花只开了三分，长谷川说，樱花满开时很美，风一吹会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有机会要我再来看满开时的樱花园。
　　一个星期后，桃子说：“茉茉，长谷川约你一起去看樱花。”
　　桃子说，长谷川是一藏很重要的客人，她希望我去和长谷川一起看樱花。如果长谷川每次来一藏吃饭，会给我电话预约的话，她会把酒水给我二成的提成。
　　这是我第一次被店里客人约出去玩，我没有出去玩的衣服，也没有化妆品，我有点不知所措。
　　回家我给姐姐说了桃子的话，姐姐说这和她做啤酒推销一样啊，找你买酒就会给提成。
　　姐姐从她的红色行李箱里找出一件长裙，说，这是姐夫给她在广州买的裙子，她爱惜的很，没有穿过几次。
　　这件暗粉色连衣裙，有更深的暗粉色花纹印在上面，飘逸的质感，紧贴身体的款式长及脚踝。就是七分袖现在穿有点早了，只能期待明天大太阳不冷吧。我穿上后感觉屋子都一下亮了起来，这件裙子真的太好看了，姐姐看了我许久，她说：“你长得像谁啊，和我一点都不像。”
　　第二天我人生中第一次化了妆。其实就用姐姐的睫毛膏随便涂了眉毛和睫毛二下。穿着姐姐的白色小高跟靴早早的到了一藏，桃子说长谷川十点来接我，桃子无意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这裙子太适合你了，茉茉，你真漂亮。”
　　长谷川的车十点准时到了一藏门口，他司机给我开门。我很紧张，只在电视里看过司机站着给拉门这一幕。本地的出租车司机可不会给你开门的，他们会大声喊，快点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长谷川穿着一件蓝色polo衫，肩上搭着一件白色针织衫，白色裤子，穿着白色鞋子，戴着墨镜。我第一次看他戴墨镜，好像更好看了。他说：“冷不冷？”
　　我低下头：“冷”
　　今天有太阳，但气温很低。七分袖雪纺连衣裙让我手脚冰冷。他将白色针织衫搭在了我的身上。
　　司机开车很稳，一次急刹都没有，我每次坐公交车都会晕，坐过本地公交车的就知道，司机的急刹玩的太六了。可能车里太舒服了，又暖和，我睡着了。昨晚紧张的失眠到凌晨才睡，早上7点多就被姐姐不知道和谁打电话吵醒了，睁开眼车已经停在樱花园的门口。
　　长谷川看着我眼睛带着笑意。
　　“你饿了吧。”
　　我说没有，才吃完早饭啊。他忍不住笑了：“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惊了，怎么可以睡了这么久，一时傻乎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长谷川看着我说：“我让司机去买吃的来了，我想你应该饿了”他铺好野餐垫，司机买来了很多零食，他自己带了清酒和巧克力。司机给我们把东西拎到樱花园，就去停车了，一直到赏花结束，都没出现过。
　　他给我倒了杯清酒，我第一次喝清酒，忍不住闭着眼睛皱了眉头，太难喝了。他说：“怎么样，日本的清酒”
　　“不好喝呢，怪味啊”
　　他大笑起来：“没见过这么直率的女孩，你就不会装一下吗，一般女生都会说好喝啊！”
　　我低下头：“还可以吧”
　　他笑的更厉害了
　　“我叫武，你别叫我长谷川了，这个是姓，我们日本人一般都称呼朋友的名字，对了，你会喝酒吗？”我说我会。他笑着看着我说：“一般女孩应该告诉男人她不会喝酒。你这么年轻，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呢？”
　　我想了想：“大概六七岁吧，爸爸会拿着青菜沾一点酒给我舔一舔。”
　　“六七岁？为什么这么小让你学喝酒”
　　我说：“我爸爸觉得，女孩酒量好长大了不会被人灌醉，也不会被欺负。”
　　武沉思了一会，没说话。
　　在一起以后，武都不让我喝酒。就算他的客户，朋友给我敬酒，他都是说，你自己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要喝，我希望你不要勉强，你做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