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脚惊人

　　武改名沙里獗之后，依然享受最高待遇，只是九爷不如以前恭敬。武也不在意，不用干活，不用操心，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这等好事武这辈子何曾遇到过？对九爷，武依然心存感激。
　　沙里飞的到来，把武推向了又一个高峰。
　　武对生活向来遵从本心，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睡醒就吃，吃了再睡。但九爷安排伺候武吃喝的人里有个叫沙里葱的老娘们，一开始的时候武对沙里葱没什么感觉，可见的次数多了，武便有些意动。
　　来到大漠，所见之人，不论男女，皆黑瘦干枯，但沙里葱却截然不同。虽然也黑，却比其他女人白多了，屁股大，身段丰满，越看越耐看。
　　心里一活泛，觉便没那么多了，每天都要出门溜达溜达，背着手假装视察，其实都是为了看沙里葱，沙里葱地里的沙葱都被武踩坏了不少。对此，沙里葱颇有怨言，但碍于武的身份又不好发作，一看到武进沙葱地，沙里葱便总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偏偏武却不自觉，还以为沙里葱对自己有意，沙葱地去的越发勤了。沙里葱便更频繁的用眼神表达不满，武却越发得意。
　　这天，武再到沙葱地，被忍无可忍的沙里葱推了出来，武却觉得时机成熟了。他来到凉棚下泡了壶茶等九爷，打算请九爷撮合。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像闪电一样疾驰而来，后面是滚滚尘烟，须臾之间便出现在凉棚内。
　　武这段时间威风惯了，顿时火冒三丈：“何人如此大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沙里村撒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飞扬的尘土中，一人笑道：“呵，好大的口气！看你面生，定是九爷招来的新人，可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武骂道：“我管你是谁！快给爷爷磕头认错，否则——”
　　那人也是吃了炮仗的主儿，忽的一闪，闪到武身前道，梗着脖子叫嚣：“否则怎样？就你一个新人还要我给你磕头认错？我乃沙里飞是也！胆敢对我沙里飞无礼！还要我给你磕头，你今天不把我脚趾头添干净了，我让你后悔到世上来这一遭！”
　　这人忽闪出现，武以为身手不凡，怕动起手来着实吃亏，正要思谋怎么圆场。可定睛一看，小挫个一个，头顶还够不到武的下巴，武便淡然了。就这？还没鼻涕虫小孩沙里鼠高，能有多大本事？快是挺快，可就这身板快又能怎样？让他打，能掉一根毛吗？
　　小个子沙里飞浑然不把身高劣势放在心上，兀自把鞋脱了，叫嚣着让武添脚趾。
　　武也是怒从中烧，见过不自量力的，没见过这么不知耻的，这不是螳臂当车吗？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往后在这沙里村还怎么作威作福？
　　说时迟那时快，趁那沙里飞叉腰叫嚣的时候，武气沉丹田暗自蓄力，不经意间飞起一脚，直奔沙里飞胯下。沙里飞毫无防备，一声惨叫飞了三十多米，飞到九爷沙洞门口，把九爷沙枣木的门撞出一个大洞。
　　这一阵动静太大，全村人都跑了出来。沙里葱也甩着屁股一颠一颠的跑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沙葱。
　　九爷正在睡觉，冷不丁一声巨响，着实吓了一跳，一骨碌从炕上爬起。一看是沙里飞在地上打滚嚎叫，一想沙里飞往日里的种种恶作，怒不可揭，大骂道：“好你个沙里飞，仗着有点本事，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上次你拆我的棚子，今天又砸我的门，你这是想上天呀还是想入地？”
　　此时的沙里飞，双手紧紧捂在档前，身子弓成了虾米，脸都变色了。
　　武没想到这一击效果惊人，也是洋洋自得，听到九爷叫骂，赶忙上前卖弄，对着九爷道：“九爷息怒，我已经替您教训他了。”
　　九爷诧异的看了一眼武，见武面带得色，再细看沙里飞，这哪是嚣张恶作，分明是被打了要害。
　　九爷吃惊，问道：“快说，怎么打的？”
　　武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脚，他就从凉棚飞出来了。”
　　九爷学着比划：“就这么一脚？”
　　武点头：“嗯。”
　　九爷俯下身子，拿起武的左脚，脱了鞋子，也不顾脚臭，仔细端详。
　　武被九爷弄得不自在，连连叫唤：“九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武被九爷拿住一只脚，左摇右晃努力保持平衡。九爷也嫌武晃的厉害，不能仔细端详，便冲众村民喊道：“来几个力气大的，把他给我嗯死了！”
　　沙里驼、沙里骡、沙里牛、沙里驴等几个魁梧大汉应声而出，不由分说把武放到在地，一人一肢死死摁住，沙里葱也丢掉手里的沙葱跑上前来摁住武的脑袋。
　　武大惊：“干什么！干什么！”
　　沙里葱嫌武聒噪，一巴掌捂住武的嘴巴。
　　九爷趴在地上对着武的左脚仔细端详一番，又对着右脚认真研究。沙里狐怕九爷看不清，拿着油灯在一旁照亮。
　　九爷一路摸索，从脚到孤拐，从孤拐到小腿，再到大腿，一路摸上去。把武浑身上下整个摸一遍之后，九爷又对着蜷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沙里飞检查了一番。之后，九爷擦擦额头上的汗，由衷叹道：“真乃天人也！”
　　见众人不解，九爷难得出言解释：“沙里獗的身上，肥膘多肌肉少，全身肌肉加起来还没沙里驼一条胳膊的肌肉多。但仅凭这么点肌肉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力量，如此精准的控制，实属难得。沙里飞虽然矮小，却也有百十斤的份量，能一脚把沙里飞踢这么远，这得多大的力气？沙里驼你力气最大，你能把一百斤踢这么远吗？”
　　沙里驼摇头：“扔我能扔二十米，用脚踢，把我脚踢断了我也踢不了三米。”
　　九爷接着解释道：“再说这精度，沙里獗精确的踢到了沙里飞的要害，让沙里飞一下失去战斗力，却没有对沙里飞造成大的伤害，只是释放了沙里飞的痛感，让他疼痛难忍，痛不欲生。试问，这世间谁还有这份控制力？便是我爷爷——沙里暴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未必能做到哩！”
　　沙里村众男女听了，个个大惊，倒吸凉气：“沙里獗竟然这么厉害，沙里飞都不是他一合之将，竟然比年轻时候的沙里暴老大人还要厉害？”
　　九爷又道：“当然，这只是说沙里獗的潜力非常高，比起我爷爷他还差的远哩。我爷爷比他还年轻的时候，就把獗打进了柴湾不敢出来，等他啥时候能打败獗，才有可能成长为我爷爷那样的人物。”
　　饶是如此，众人也是欢喜异常。沙里村人才辈出，沙里狼驻守沙里村，令匪帮不敢来犯；沙里龙巡游柴湾，防备獗出来作乱；沙里飞巡视流沙河，令蜥人不敢冒犯；现在又出了个更厉害的沙里獗，往后这大漠上谁还敢惹咱？再看向武，眼神便多了些崇拜，多了些敬畏。
　　沙里驼几人到现在还摁着武，沙里狐便骂道：“一群蠢货，九爷刚才是给獗爷检查身体，这检查完还摁着獗爷做甚？还不赶快把獗爷扶起来！”
　　这哥几个是真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人发号施令便一直摁着，武都不挣扎了还拿吃奶的劲摁，直到沙里狐叫骂才慌乱松手。尤其沙里葱，巴掌太大，把武的鼻子也给捂死了，时间再长点，武的下场恐怕还不如那沙里飞。
　　虽然脑袋有些昏沉，但九爷的话武还是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自己也是暗呼：我竟然有这么厉害？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听这老头说的头头是道，难道我真是个奇才，只是我以前没发现？管他呢，有人恭敬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日子上哪找去？快活一天是一天！
　　对往后的日子，武也多了些期待，多了些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