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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耗尽……等等，你所说的能量是指什么？”
李逸忽然想起自己穿梭时空前医生的提醒，隐隐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自己穿梭时空，是不是也要消耗能量来着？
“能量就是能量啊。”
医生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假装没有理解李逸此刻的担心，故意岔开话题道：
“地球生物体内ATP释放出来的生物能，火焰燃烧氧化放出来的化学能，还有你们物理上的李逸动能热能，电能，光能，原子能等等，你们的初高中的老师没教你们吗？”
“当然教过。可我问的是……”
“能量就是能量，只不过星际联盟对能量理解更透彻，利用率更高，所以能做到的更多罢了。”
医生义正言辞强调着，十分满意的看着李逸着急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即便是心理医生，也是有脾气的。
更何况他原本还是观测站的站长，在星际联盟中就有着不低的地位。即便他被手下背叛，改变境况也离不开李逸的帮助，李逸此前的质那些疑依然是一种冒犯。
他可以包容无知和年幼引起的冒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一直被冒犯。
所以在经历一场短暂的时空穿梭，两人位置对调，他自然不会放过小小的坑李逸一把。
等医生一番话说完，已经意识到医生在打岔的李逸抓住时机，急切的开口道：“可我问得是女娲能量耗尽的那种能量！”
医生笑了。
或许是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这一次他没再顾左言它的拖延时间，而是认真的回答起来：
“女娲不是人类，也不是碳基生物，能量形态自然与人类不同。在星际她的状况被称为……呃，这个词有点难翻译，而且解释起来也挺麻烦的。”
医生说到一半，认真的思索片刻，然后彻底放弃了给李逸解释具体的状况：“算了，你就当她是饿死的好了，这个状态和她的实际情况更接近一些。”
说完，医生笑呵呵的看着终于遭受时空穿梭反噬脸色苍白的李逸，再也没有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对，就是你现在这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饿，很累，又很困，很想睡觉？”
李逸有气无力的向医生竖起中指。
经过一次时间穿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李逸的身体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这场来势汹汹的反噬：身体开始感到疲乏，寒冷，四肢逐渐无力，眼前发黑，头脑眩晕。很显然，这是一种缺糖的症状。
“记住这种感觉吧。或许以后你会经常经历。空族的天赋本来就不匹配你们人类的身体，所以那份遗产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医生毫不客气的嘲讽着，不过也没有坐视已经虚脱的李逸不管，从抽屉中翻出几包小零食给他扔了过去。
“你的身体还需要继续提升，这次独自穿梭能坚持十秒，还是因为刚刚给你使用过一支基因修复药剂，全面提高了你的身体素质。不然以你原本的身体两秒钟怕是都坚持不到。”
“所以每次穿梭前千万要准备好能量块，没有的话就准备足够的食物。别接收天赋没死，穿梭时空把自己饿死了。让我白白浪费一直基因修复药剂。”
……
半个小时后，从医生叔叔那里得到几包小零食垫肚子的李逸终于恢复了些许力气，脚步虚浮的跟着医生走进一家火锅店。
看着医生熟练勾选菜品点单的举动，早已不再怀疑对方外星人身份的李逸不由得感慨万千。
“你们外星人也吃火锅吗？”
“为什么不吃？虽然人体能量转化效率不高，但不得不承认，你们这一脉人类确实挺会吃的。”医生头也不抬道。
“其实我也挺佩服你们的。自《山海经》问世后，曾经那些万兽族的外派员手下就没人愿意踏上你们这片大陆。”
“为什么？”李逸询问道。
在接受了自己遭遇外星人，并获得一份特殊的遗产这一事实后，这世上就很少有什么东西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奇怪了。
“你还问为什么。”医生似乎被李逸的疑惑逗乐了：
“你自己听听你们对山海经异兽的介绍：食之使人不眯；服之使人不厌；服之已瘅；食之已瘿；食之善走；食之已疠，可以杀虫；食者不肿；可以已痔；食之不疥；食者不蛊；食者不妒；食之无肿疾。你的先人把能吃的不能吃的通通吃了个遍，你还问我为什么！”
“也就女娲那一个万兽族的奇葩，居然喜欢你们人类。自己死了也不忘留下把遗产留给人类……”
又是遗产吗？
李逸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接到外星人遗产的人类，在为拥有同类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他果然不是天选之人。
“女娲的遗产是什么？”李逸一边下菜询问道。
“万兽族遗产啊，我想想，好像是逐渐改变血脉增强体质，快速进化吧。”
医生回忆着，不以为意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女娲的遗产本来就没给同一个人，又经过这么多代的繁衍生息，早就稀释到整个民族的血脉之中了。而你可是独吞了一份的遗产。”
再次被医生戳穿自己的小心思，李逸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了。
他面前的不仅是一位经受过专业学习的心理医生，更是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老怪物，所以李逸果断选择在这位医生面前认怂。
这不是向外星人低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死得莫名其妙。
李逸这样催眠自己。然后趁着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说的那场叛乱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的……遗产的前任主人，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医生语气平静道。
听到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回答，李逸瞪着眼睛，心中逐渐产生一股仿佛被当猴耍的愤怒。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确实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恰巧收到手下示警，然后幸运的从观测站逃到地球的站长而已。”
医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死掉的那位空族，是我逃出观测站前联系上的朋友。你也知道，空族的天赋能力是穿梭时空，所以我原本是指望他能回到过去，给过去的我一个提醒，然后帮助我顺利度过这次危机的。”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你说的上周六，我发现有人越过我的权限动用观测站的设备，对时间维度进行干扰。便猜测我的那位朋友多半是出了事，开始寻找他留过的痕迹。直到今天等到了你。”
李逸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时间干扰能杀死空族人？”
“我不是空族，对空族天赋了解只限于表面。但宇宙联盟对时间最普遍的认知，就是时间是一个多维概念。存在着无数个围绕着时间主轴，像弹性膜一样的，可以无限收束和延展的平面。”
“而当下则是平面中不断运动收束的一个点，后面是无数条向这一点聚拢的过去线，而前面是有无数个可能的未来线。”
医生用筷子沾了红汤，在空盘子上点了一个点。并从这一点画出四条射线。
“而大众认知中的空族，是通过时间弹性，暂时从一个平面跳跃到另一个平面。然后改变所抵达的那个时间点，利用时间的收束，确定一个连串新的收束点。”
医生将一个新的空盘放在花了线的盘子上，重新画了位置偏后，完全不同的一点四射线。
“当其返回原本所在平面时，会牵引着原来的收束点回归，回到原本的平面，完成过去的替换。”
医生将两个盘子平行摆放，用新盘子盖住第二个盘子的前一半，第一个盘子的后一半，并画了上下两条弧线连接那两个点。最后在最上面补充了一条贯穿三个盘子的主轴。
李逸呆滞的看着医生面前的三个盘子，一脸茫然。
“模型眼熟吗？有没有特别像夹起来的豆腐皮？”
医生笑着，从烧开的火锅中捞出一张豆皮平整铺到盘子上，然后用筷子夹出两个点，将豆腐皮变成一个老式的糖果形状。
“当收束的点足够多时，过去便已经确定了。同理，未来也是这样。”
李逸皱眉。
医生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更和他对时间的认知相悖。
“我有点理解不了。这样改变过去不会影响当下吗？”李逸不解的询问道。
“会。但它不适用于空族。”
医生夹起“糖果”，沾了点蘸料一口吃掉。
“我不是说了吗，空族穿梭时间往往以当前时间点的自身为锚。只要锚不丢失，空族不管在过去未来做了什么，时间都会利用自身弹性，把一切都推回锚定的那一个点。”
“因为当其他种族穿梭时空后，便等于放弃了原本平面的锚点，在新的平面重新建立锚点。这有点像人类小说中的平行世界。穿梭前一个世界，穿梭后跳到另一个世界，回到原本时间点时进入了第三个世界。”
“所以说，时空穿梭是空族的天赋。除了空族，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做到改变过去和未来。”
李逸摞起盘子，将“时间收束模型”这一对人类来说跨越时代的东西，随手交给服务员去清洗，道：“既然空族能改变未来，那他怎么会因时间干扰而死呢？”
“星际万族在杀空族时，为了防止空族改变过去创造更有利于他的条件，所以会进行时间维度干扰，改变时间弹性，使时间穿梭变得极其不稳定，阻止空族改变境况。”
医生解释着，不等李逸开口，便举了一个能被理解的例子道：
“就像你遭遇亡命徒持刀打劫，你选择回到过去，在事情发生的地方放一根铁棍，并提前约了民警在这里见面。这样等你返回当下后，虽然依旧被打劫，却已经改变了被打劫时无力反击的形式。”
“而时间维度干扰，是阻止你回到过去这一过程。这样你手里便没有武器，也没有路过的民警作为外援，你的死亡就理所当然了。”
医生说完，示意李逸不要闲着赶紧开吃，自己更是捞了一大勺的东西，堆在碗里。
李逸机械的扒拉了几口菜，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却完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医生见到李逸的情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
“怎么了？吃呀！你用过基因修复药剂，身体没那么脆弱。放心吧，就算你吃的不是火锅而是生肉也不会肠胃不适的。”
李逸虚弱的笑了笑，十分坦诚道：“我其实有点担心跟着你混的未来。”
“观测站丢了，来救场的朋友发生意外，又联系不上你那个所谓的星际联盟。可以说，叔叔你的境况堪忧啊！”
“你说我去找你说的叛乱者投诚，会不会更好些。毕竟他们掌握着时间维度干扰的设备，而且明显势力更大，人数也更多。”
李逸毫不客气的说着要跳返的话。可医生却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笑容更加得意起来。
“你不会这么做的。”
医生十分有把握的说着，甚至加快了捞火锅的频率。
“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有点怂，但还算有责任感，有正义感的家伙。不然你也不会因为撞死人就报警了。”
“所以你等你了解星际联盟设置观测站的用意后，只会站在我这一边。”
李逸皱起眉，对医生仿佛吃定自己的姿态感到特别不爽：“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帮我，你们地球还有可能拥有未来。而不帮我，你们连喊未来喊人权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医生满不在乎道。
李逸厌恶极了医生那副一切尽在掌握，吃定了他的模样。可又不得不承认，他很想知道对方这样说的理由。
“你想说什么？”李逸问道。
“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起叛乱发生的根本原因？”医生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你们人类的哲学家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过：当利润达到100%时，就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200%时，他们就敢于冒上断头台的危险；而当利润达到300%，他们就会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那你不妨猜猜，让叛乱者不惜践踏星际联盟法律，也要得到的地球上，究竟有什么利益在吸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