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序，相当于人类社会的学校。但它与人类社会的学校又有着诸多不同。比如人类学校各级各类数不胜数，而非人世界上至九天，下至幽冥，人玄两界，总共两所。一所叫小序，在人界；一所叫本序，在玄境。再比如人类学校要初等教育，高等教育，还要分年级，而这里则要根据所修法术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学院，同时根据灵力学院分别设了，天、地、玄、黄，四阶。黄阶代表修为最低的一阶以此类推，天阶修为最高，修到天阶在通过考试便可毕业了。而这每阶又分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斋。它与四阶同理，甲斋学生在同阶中修为最高，癸斋在同阶中修为最低。再比如人类学校课程简单单一，而这里所修课程虽然被简单地分成文武两种。但文有：语言文字、功法理论、世家关系图谱、渊源及历史变迁，奇珍异兽、草木药石的鉴别与运用，符咒法阵撰写等等。武有：灵力吸取与融合、法术运用、侦查追踪、驯兽御兽、兵器炼化与运用、功夫身法、丹药法器炼制等等。这一套下来，想要从这里毕业至少也要个千八百年。当然它也有和人类学院一样的地方，就是需要穿院服。每个学院都有统一校服，木学院着藏青色窄袖长衫，束木簪；火学院着紫红色，束凤骨簪；水学院着玄色，束冰簪；土学院着黄色，束陶簪；金学院着白色，束银簪。
　　“我能·······不去吗？”姜暖知道这个消息后万分崩溃。她已经打算做条快乐的小咸鱼了。怎么突然又和学习打起交道了？尤其是她在姜家这几天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小序这个机构的存在了。那里对现在连字都人不全的姜暖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啊！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修炼的话，姜暄不就能帮他么？为什么还要把她送到远在云端的小序？
　　“不行。”姜暄盘点给姜暖带去小序的东西，一边坚定地拒绝了姜暖。
　　“为什么！？”姜暖很不甘心。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想再去太远的地方。而且她也不想离开姜暄。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但她已经发自内心的把姜暄当做自己的哥哥了。
　　“小序里有很多和你年纪相仿的孩子，”姜暄又细细清点了一边要带的东西，捏着要去小序报道的玉牌温声安慰姜暖“你不用有太大压力，什么都学不会也没关系。”
　　“那我去那里还有什么意义？”姜暖悠悠飘到姜暄身边，一双清澈的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信赖。
　　姜暄心头一紧，伸手拉住姜暖的手低声道：“先天帝为了让修为低微的人，或有实力却没背景的人也能获得充分修炼的机会。所以亲自创办了小序和本序，将自己的修炼秘诀和秘宝几乎都倾注其中。而且小序和本序里分别埋着半块天帝的神骨，先帝法力无边广大，又因是拥有阴阳二术。所以不仅那里有着任何世家都不能比拟的修炼系统和方法，还有着比日月星辰散发出来的灵气还要浓厚精纯的灵气。你现在灵体不稳，就是因为缺乏灵气。人界灵气稀薄，你若只在姜家修炼，实在难成气候。”姜暄此举实属无奈。
　　姜暖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不过先说好，不要对我给予什么不切实际的厚望。我·········”姜暖突然觉得左手无名指一暖。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上套着一枚镶嵌着硕大鲜红的红宝石的戒指。她抬手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姜暄目光亦仅仅追随着她的手。片刻，戒指上的宝石开始闪烁出鲜亮的光芒。一下，一下，似心脏在跳动。
　　“好漂亮啊！”姜暖忍不住惊叹。
　　姜暄看着那不断跃动的光芒，眼眶一下就红了，背过身去。
　　小序
　　小序在在云端之上，设立了结界，一般人看不到也触不到，更别说进去了。唯有小序中的学子用带有编号的玉牌念咒方可进入。
　　高大的朱红色大门打开首先看到的是正对着大门的华光宝殿，比姜暖想象中还要恢宏阔大，虽然并不华丽却有一种莫名庄重感。华光宝殿的屋顶上有几只白鹤悠闲地盘旋着。站在广场上，姜暖看着那座宏伟建筑痴痴发呆。来到非人世界很久了，姜暖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仙境”二字。
　　华光宝殿后面悬着五座大山，那五座大山便是五行学院了。只是令姜暖没想到的是这里不仅有五行学院，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华光宝殿和五行学院的建筑风格是完完全全标准的古朴古风。但周围悬着的，小型的山峰的建筑却五花八门，千奇百怪。那边一栋英式博物馆，这边一座埃及金字塔，东边有个苏州的园林，东边有个古罗马斗兽场······
　　这都什么玩意？姜暖惊叹出声。
　　“姜小族长，姜代族长！”姜暖还在打量小序里光怪陆离的建筑，一个白须白眉，白衣白鞋，颇有仙风道骨意思的老者便迎了上来。
　　姜暄见了连忙行礼，“祝掌院。”
　　见姜暄如此郑重，便知此人身份不简单。如果没猜错，这个人便是小序的校长了。
　　姜暖便也连忙学着姜暄的样子行礼，“祝掌院。”声音甜甜的，软软的。
　　在装乖巧这块，姜暖一向发挥稳定。
　　“呦！没想到你们姜家疯牛堆里出了个小绵羊！”祝掌院听了姜暖的问好打趣道，“唉！你好！”说完祝掌院对着姜暖招招手，嘿嘿笑了，逗小孩子一般。
　　姜暖怎么觉得这个祝掌院，有点······不正经？
　　“小暖刚刚来这里，还不太适应。”姜暄一边温和地解释着，一边伸手虚揽住姜暖低头安慰道：“别怕，祝掌院人很好。就是性格比较跳脱。”
　　···············
　　姜暖第一次听说用“性格跳脱”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
　　祝掌院似乎戏精上身压低声音对姜暖说：“姜小族长别怕，我不喜欢吃小女孩！我喜欢吃小男孩！肉多！啊呜！”说完特地做了个老虎扑食的动作。
　　姜暖“····················”
　　见姜暖不做声，祝掌院指着她大声对姜暄说：“你看！姜小族长还是很勇敢的嘛！”
　　姜暄，姜暖：“·····················”
　　几人正说着薄冉芮一身紫红色是长衫翩然而来。
　　“祝掌院。”他恭敬行礼。
　　祝掌院故作严肃，语气却很随便：“小芮芮啊，你不在火学院上课来这里干什么？快去，快去！一孔夫子又来找，说我耽误你修炼了。”
　　“掌院，今日修沐，不必上课。我是来接姜小族长的。”薄冉芮声音清亮，不急不缓。
　　祝掌院恍然大悟，拍拍脑袋，“我说今日学院怎么这么冷清！一个逃课的都没有！”
　　薄冉芮无奈浅笑，抬眼望向姜暖：“姜小族长入院事宜我来带着你办吧。姜暄有事要和祝掌院商量。”
　　姜暖看看薄冉芮与看看姜暄。姜暄示意姜暖可以去后，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姜暄，跟着薄冉芮往学院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张望姜暄
　　姜暖一边跟着薄冉芮往木学院走，一边听他介绍学院的规矩。
　　“先帝创立小序时立下了死规矩，学院之内人人平等无论是谁坚决不允许带书童侍者。学院内所有事宜务必学子亲力亲为。你刚刚到这，人生地不熟，难免遇到麻烦。到时候可以去火学院找我，或去水学院找墨存，第七辰在土学院。”薄冉芮不紧不慢地介绍着。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木学院。
　　姜暖一抬眼就望见黛绿色山顶的一颗参天巨树。树冠如伞、枝繁叶茂、郁郁苍苍。一片苍翠之中似乎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的红纱在笼罩着。
　　“那是什么？”姜暖一下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山顶。
　　薄冉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在看结树。他笑了笑：“那是木学院‘特产’，是很久以前祝掌院喝醉了一不小心回忆起自己初恋未成的心酸往事，连哭带嚎种下的姻缘树。据说是当初月老给祝掌院的。”
　　姜暖听着听着笑出了声：“祝掌院好搞笑啊！看他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来他哭闹的样子！”
　　薄冉芮也轻笑出声：“没关系，只要来了这里，总会看到祝掌院发疯的！而且啊·········你知道这棵树全名叫什么吗？”
　　“叫什么？”姜暖的兴趣被薄冉芮吊的足足的。
　　“叫暗恋结束树！是掌院亲自取的，后来大家叫着叫着，就叫成结树了。”薄冉芮的声音很好听，像玉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干净。
　　姜暖听完，笑弯了腰。
　　薄冉芮见她对这棵树这么好奇便带着她飞到山顶。姜暖站在树下，抬头仰望。这棵树比在山下看到的还要高大。粗壮的树干要十几人才能合抱。原来在山下远望看到的若隐若现的红色是系在枝干上的红布条。那都是小序学子对暗恋的人的炙热告白。因为传言，把自己要告白的的话写到红布条上在系到结树上，就会表白成功。
　　真的这么神奇吗？姜暖不信。她伸出手，去触摸结树粗壮的树干。在接触到树干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有一股清凌的寒气从她手心迅速钻进身体里。吓得她惊呼一声连连后退。薄冉芮连忙上前接住她。
　　“怎么了？”
　　姜暖惊魂未定，所在薄冉芮怀里低低出声：“好·····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我身体里去了············”
　　听姜暖这么说薄冉芮松了一口气，放开姜暖温声道：“没关系。那是结树的灵气被你吸收了。”
　　世间万物，无外乎阴阳五行。而世间万物中又蕴含着可以为人所用的一种能量，被称之为“灵气”。于是人们将世间万物分为五大类，并从中吸取灵气。这些灵气在人们身体里转化储存为另一种力量，即为“灵力”。从草木中吸取灵气，便能在身体里转化成木系灵力，运用拥有这种灵力就是在运用木系法术。
　　姜暖只略微听姜暄说起过一些，还没真正见识过这些。不过她记得姜暄告诉过她，姜家是蚩尤之后。而蚩尤曾是炎帝下属，修的是高温，燃烧，毁灭性、杀伤性极强的火系法术。按理说自己也应该是对火有反应，怎么现在从一颗树上吸取灵气了？
　　“可我···········”姜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不觉得修火系法术是去烤火，可她也不知道火系法术该怎么修炼。
　　薄冉芮知道她的疑惑，耐心给她解释：“修习哪系法术并不是天生注定的。是一个人结合的环境，血脉，个人体质等等诸多因素综合考虑的结果。哪个最适合自己，就修哪个。一个家族修同一法系，那大多是由血脉继承决定的。姜暄，他的法术并不是后天修炼而来的。而是你们蚩尤一族先祖血脉过于强大，所以每一代都有一个人会完全继承先祖蚩尤的神力。他碰巧是这一代蚩尤神力的继承者，也正因如此他一个旁系小宗，却有资格做姜家的代族长。再比如墨存，他是妖族。妖族先祖多居西方。西边，正对五行中的金。所以大多的妖族都是修习金系法术，但是墨家却修习水系法术。因为他家先祖曾拜一个魔族为师，发现水系法术更适合本族。这种情况就属于自身体质的原因了。而且也并不是只可以修一种法术，先帝和当今陛下都是五术并行。”
　　“可是，我见到的人都是修了一种法术啊？而且好像我看过的书里也没有说过能同时修两种以上法术的啊？”她所生活的环境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修习多重法术这种事。好像只有姜暄曾说过自己要再刻苦一些，希望有生之年能提将自己的法术争取升到第三重。
　　“那是因为五行之间相生相克所以极难把握平衡，一不小心就会遭到反噬。开天辟地以来几十万年多重法术修炼成功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有九成九的人不能做到双重修炼，更不必说多重法术修炼了。而且五行法术，复杂多变能修精进一门已经很不易了。要知道世间修炼之人，勤勤恳恳钻研一辈子，大多也只在第一重打转。像姜暄那样生来继承先古时代第一战神蚩尤神力拥有两重火系法术的人，上天下地只有他一个。”
　　听了薄冉芮的话姜暖终于明白，为什么堂堂冥王轸念被踹了一脚也只能默默接受了。这纯纯的王者啊！她知道姜暄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见姜暖已经呆滞，薄冉芮伸出手在姜暖面前晃了晃。姜暖意识被再次拉回现实世界。
　　“你家确实世代修习火系法术，但是你现在还是个灵体。不仅需要大量灵力维持身体，还需要修养身体，才好为下一步修出肉身做准备。木系法术是草木的力量，主生长，治愈，净化，很温和。正适合你现在的状态。”
　　姜暖恍然大悟道：“所以我哥哥是准备把握送到木学院咯。”
　　“是的。”
　　薄冉芮带着姜暖办理完一系列手续，又把她带到木学院的宿舍安顿好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