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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康熙之相思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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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番平定,康熙王朝已经呈现出太平盛世的景象,玄烨成为了万民称颂的圣明君主,然而他却越来越孤独。他总喜欢一个人去景山看花雨,总在夜深的时候独立在花园中仰望夜空中的那弯冷月,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偌大的紫禁城如死寂般的安静。
  玄烨若有所思的走在花园里,隐约间他看到八角亭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认出来是相宜。玄烨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这孩子长得和冰月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每当他感到孤独的时候他最想看到的便是这孩子,冰月的女儿。
  “小相宜,看什么呢?”玄烨的大手放在相宜的小脑袋上。
  “皇帝舅舅。”相宜仰起头开心的叫道。
  宗谱上冰月是他的堂妹,玄烨只能以“舅舅”的身份抚养相宜。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玄烨将相宜抱坐在他的腿上,又问。
  相宜小手指着夜空中的一颗最亮的星,“我想额娘了,额娘曾告诉我,那颗星就是额娘的星,是阿玛送给额娘的星星,看到那颗星就像是看到阿玛和额娘。”
  玄烨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他仰头看着那颗他送给冰月的星星,好像又看到了冰月那双哀怨的眼睛,仿佛又听到她临终前的一句“三哥哥”。玄烨紧紧的将相宜抱在怀里,“朕也想她了。”相宜懂事的抱紧了玄烨,月光温柔的俯看着紫禁城,俯看着玄烨和他怀中的小女孩儿。
  冰月曾对他说过,“皇帝哥哥,冰月永远都陪在你身边。你活一天,我就活一天,你活一年,我就活一年,你活一辈子,我就陪你一辈子。”她终究是没有信守承诺。
  日升月没,斗转星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秋日的午后乾清宫里一片静,玄烨手中卷握着一本书,眼睛却空洞的看着窗外,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书桌上的纸,梁九公赶忙上前要关窗,被玄烨叫住了,“梁九公,你看那是什么?”
  梁九公迷茫的四望,“万岁爷,奴才没看见什么啊。”
  玄烨放下手中的书,来到窗户前,“是风筝。”他看着远处天空里的一只风筝,“这是谁在放风筝呢?”
  花园中那棵冰月在他登基之日栽种下的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曾经冰月对他说,等以后让他的子孙们在树下绕树玩耍,而此时在树下玩耍的正是相宜和四阿哥胤禛。
  胤禛十六岁,长身玉立,风姿特秀,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已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风筝,一会儿紧紧手里的线,一会儿又松松线,风筝任凭他的摆布,安稳的挂在天空上。相宜在他身旁一刻都不闲着,一会儿让他收线,一会儿让他放线,急了还要上手去抢他手里的线轴,两人你争我抢时线断了,风筝摇摇摆摆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都怪你,我放的好好的,你偏来抢,看吧,飞走了,咱们谁也别玩了。”胤禛将线轴扔给小太监,转身就要走。
  相宜张开手臂拦住他,“四哥哥,我赔你一个风筝还不成吗?再陪我玩一会儿呗,就一会儿。”
  “不要。皇阿玛晚些时候要检查我的功课,陪你疯了这半天了,还不够?我得回去温书了。”胤禛说着就走,却被相宜拉住他的手不放。
  “那些书你都烂熟于胸了,还温什么温呢?再看你都要变成书呆子了,脑瓜子就不灵了。”相宜拉着他走,“四哥哥,我带你去看一个好玩儿的东西。”
  胤禛拿她毫无办法,只能任她牵着手走,“你真的好烦啊。”
  相宜两眼笑得如弯月,小脸像春花一样明媚,“就喜欢烦你,天天烦你,永远烦你,烦你一辈子。”
  小女孩儿总是可以毫无掩示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可以毫无顾忌的将“永远”“一辈子”“喜欢”挂在嘴上,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人们会怀念那些没有长大的日子。
  玄烨远远的看着这一切,他像是一下子被打入了时光的幻影里,年少时的他冲着冰月大喊大叫,“你烦死了,以后不要叫你冰月,叫你烦月好了。”
  “好。以后我就天天烦着你,一辈子烦着你,也不枉你封我烦月这个虚衔。”冰月不依不饶紧跟在他的身后。
  “烦月!”玄烨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声音咽在喉咙里,始终是无法再喊出来了。
  他记得最后见到冰月时,她说:“如果可以的话真不希望长大。”他何尝不是这样希望的,他怀念那些无忧无虑与她吵架的日子。
  玄烨回到乾清宫,命所有人都候在门外,他关上宫门,从柜中拿出一个旧的线轴,用力一拨,线轴飞快的旋转着,转出了那些陈年往事。
  “皇帝哥哥,你是真命天子,有百灵护体,小小疫症打不倒你的,你是强者。”
  “皇帝哥哥最坏,恨不得把我甩掉才好,你别想,我还要烦你一辈子呢。”
  “玄烨,今天没有风,风筝飞不起来,等哪天有风了,我们再来放风筝。”
  “我天天都在想念皇帝哥哥,很想很想。”
  “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恨只恨你为什么是玄烨,怨只怨自己为什么爱上一个皇帝。”
  “皇帝哥哥,我们去景山看花雨,传说,对着风中的落英说心事,远方的人就会听到的。”
  一滴泪从玄烨的眼角流下,“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冰月问过他,“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会这样呢?”他们的结局竟然被她一语成谶。
  晚上玄烨去考查胤禛的功课,玄烨端坐在书案后,随手翻看着案上的几本书,不时抬眼看看立在面前的胤禛,他轻咳一声,问道:“你在看唐诗?”
  “是的。皇阿玛。”
  “你喜欢谁的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有时某一句会触动我,记得便深刻一些。”
  “哪一句让你记得深呢?”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玄烨的思绪飘向了很远的过去,直到胤禛轻唤他,他才如梦初醒般的看向胤禛,他轻叹一声,道:“共此灯烛光,竟成了一种妄念。”
  胤禛迷惑的看着玄烨,不过他更喜欢这样的玄烨,只有这时候他才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而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玄烨推开慈宁宫的大门,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丝改变,如果说有改变的话,那就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不在了。玄烨来到冰月曾经住过的房间,他闭上眼睛好像还能感觉到冰月的温度,还有她身上的香气。他坐到桌旁,他记得以前他常坐在这里,冰月则坐在另一边,玄烨对着虚空中的冰月说道:“你狠心离我而去,让我一人承受这绵绵无绝期的痛苦。冰月,冰月……”当往事如过眼云烟般逝去,留下给他的只有这绵绵无绝的遗憾。
  遗憾是这座紫禁城中人人都会有的,胤礽的遗憾就是那个女孩子为什么是他皇阿玛的秀女。
  胤礽握着手中的丝帕,“她是叫清婉?”话是问他身边的小太监祝顺。
  祝顺连声说:“是的,太子爷,奴才刚打听出来的,那位姑娘是叫清婉。”
  胤礽将丝帕放在鼻端,轻声念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祝顺听不明白他口中念的诗是什么意思,可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大约也猜出了几分,不由得为自家主子心惊胆颤一番,生怕胤礽铸成大错,只得婉转提醒道:“那位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定能得万岁爷赏识。”
  胤礽一听这话,狠狠瞪了一眼祝顺,“扫兴!”
  在紫禁城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存法则,胤禛的生存法则就是三个词,六个字:谨慎、低调、隐忍。
  他是个孤独的人,幸运的是爱笑爱闹的相宜总是粘在他身边。
  这日,胤禛刚写完功课,微有些倦意,太监苏培盛忙奉上茶,他喝了一口酽茶,眼中带了几分暖意,“相宜今日没过来?”
  苏培盛给熏炉续了一把玉髓香,笑着回道:“格格应该是在藏书阁看书看入迷了,忘了时辰了。”又笑着说:“格格真是好学,奴才从没有见过这么喜欢做学问的闺秀……”
  胤禛瞅了苏培盛一眼,她做学问?胤禛想着相宜整天翻来翻去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脑袋就疼。她自己看不说,还非要和他探讨。不知道她这会又在看什么?
  晚些时候回到阿哥所,相宜在他房里睡着了。
  他帮她盖了毯子,轻轻在榻旁坐下。
  相宜一直在等他,其实并未睡踏实,她揉了揉眼睛问:“四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晚?吃饭了吗?”
  “没呢。”
  “那让春芽儿随便拿些东西来,我们边吃边说话。”
  相宜找了几个大垫子拿到了榻上,摆成极舒适的样子,让胤禛上榻靠着,自己靠到另一侧。
  两人中间放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着各色小吃。
  一室温暖,一室清香,一室笑语。
  相宜懒懒躺在榻上,边说边笑。
  胤禛半倚着靠垫,一手拿着玉箸,正击玉杯计时。
  相宜讲故事有东拉西扯的毛病,胤禛无奈,只得给她规定时间,不紧要的事情,他击箸限时,玉箸敲完,相宜就要赶快讲下文。听着胤禛敲箸的速度渐渐加快,相宜的语速也是越来越快,可是怎么快,好像还是讲不完她的故事,急得她拽胤禛的胳膊。一边按着他的胳膊不许他敲,一边飞快地、一口气、不带停地开始说话:“戴渊年轻时,很侠义,不注意品行,曾在长江、淮河间袭击、抢劫商人和旅客。陆机度假后回洛阳,行李很多,戴渊便指使一班年轻人去抢劫。他在岸上,坐在折叠椅上指挥手下的人,安排得头头是道。戴渊原本风度仪态挺拔不凡,即使是处理抢劫这种卑劣的事,神彩仍旧与众不同。陆机在船舱里远远地对他说:你有这样的才能,还要做强盗吗?戴渊感悟流泪,便扔掉剑投靠了陆机。他的谈吐非同寻常,陆机更加看重他,和他确定交谊,并写信推荐他。戴渊拿着信过江投军,在军中作战勇敢,表现突出,一直做到征西将军,都督北方军事,位在祖逖之下。”
  “哎呀!”一口气实在换不过来,相宜大叫一声,扶着榻直喘气,一手还不忘拽着胤禛的胳膊,“真是四哥哥……你要了我的命了……”
  胤禛眼中带了笑意,面上却还是淡淡,“看来你可以做到言简意赅嘛。”
  相宜瞪他,无语。
  胤禛笑着拉起她的手,“吃了那么多东西,出去走走消消食。”
  相宜欢快的答应:“好啊。”
  胤禛拽着她向外行去,侍女忙拿了披风来。一件火红,一件纯黑。胤禛先拿了红色的披风,替相宜披好,又接过黑色的,自己披上。他牵着相宜的手沿着宫城的墙根慢慢走着。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随意而行。
  相宜稚气未脱的嗓音响起:“四哥哥,如果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多好。”
  胤禛偏头看她:“哦?你不会嚷着累?”
  相宜不服气地仰头:“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呢!”
  胤禛眉眼俱是笑意,“哦,那我们相宜格格还真是厉害呢。”
  相宜十五岁生辰,也是举行及笄之礼的日子。
  相宜的及笄礼由皇后主持,她穿着繁复的华服,徐步穿过织锦铺陈的玉阶,相宜从胤禛面前走过,离得那样近,痒痒的就在耳下,呵气如兰,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柔软:“四哥哥,你不给我及笄礼物吗?”一双长睫似蝶翼般忽闪忽闪,她盈盈一笑,左颊上浅浅一个梨涡,无限娇俏。
  胤禛转开脸去,低声说了句,“你不是想去逛庙会吗?带你去就是了。”
  潭柘寺香客如涌,人山人海,赶会的、烧香的、卖吃食的、雇轿的、赶驴的……闹轰轰就如同炸锅一样。殿中人更多,金身宝像尊严,无数的人匍匐下去,虔诚下拜。佛前的鼎中香表堆积如山,烈焰焚焚,腾起无数香烟,熏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隔着香火缭绕,一身男装打扮的相宜好奇的问:“四哥哥,他们都在求什么?”
  他说:“求他们没有的东西。”
  她的眼睛那样亮,仿佛有星光璀璨:“那我不用求了,我有你便够了。”
  胤禛只觉得心中“怦”得一跳,天地间涌起无尽心潮,尽融在她这一双眸中。
  苏培盛来传话,玄烨急召胤禛去问话。
  一日不回来,相宜心中正替他忧虑。至晚饭后,闻听他回来了,心里要找他问问是怎么样了。
  相宜先去花厅,没有人。
  她又匆匆向书房跑去,屋内漆黑一片,异常安静。
  相宜心慌,正要转身,苏培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格格,四爷就在里面。”苏培盛大半个身子仍隐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到脸上表情,只觉得声音低低的。
  相宜不解,“怎么一盏灯都不点?”说着话,人已经跑进了里屋。静坐于黑暗中的胤禛听到声音,忙说:“别慌里慌张的,小心磕碰,把牙栽了。”相宜的眼睛一时未适应屋内的黑暗,随着声音,摸索到胤禛身旁,“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开心?”
  胤禛扶相宜坐到他身侧,“是有些不开心,不过没什么,不用担心。”
  “因为朝堂上的事情?”
  胤禛未说话,只是凝视着相宜,伸手碰了碰她的头发,碰了碰她的眉毛,指肚在她的脸颊轻抚。他的手指冰凉,相宜握住他的手,呵了口气,“怎么手这么冰呢?”
  胤禛沉默一瞬后,闭着眼睛说:“相宜,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帮我把苏培盛叫进来。”
  “嗯。你不要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等睡起来了,总会有办法解决。”相宜轻轻退了出去。
  第二日,相宜起了个大早去看胤禛,却已无人。
  小宦官赔笑说:“四爷一大早就起身办事去了。”
  一连很多日,胤禛总是早出晚归,相宜想见他一面很难。
  深夜,相宜好不容易等到他时,他总是很疲惫的样子,虽然他会强撑困倦和她说话,相宜却不愿再烦扰他,只想让他赶快休息。
  相宜坐在榻上低着头,绣一只荷包袋,她眉尖紧蹙,似挽着无数愁,目中却是柔情无限,带着甜意。春芽儿站在一旁,看了相宜很久,最后还是凑到了她身旁,“格格,有件事情……皇上要给……”
  相宜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安静地看着她。
  春芽儿不忍看相宜双眸中的清亮,低着头说:“要给您赐婚,听说是纳兰明珠大人的次子纳兰揆叙……”春芽儿的声音淡去,相宜只看到她的嘴唇不停在动。
  原来所有人都早已经知道,只有她蒙在鼓里。相宜只觉一口气憋在心中,怎么都吐不出来,眼前昏乱,似乎整个天地都在旋转。很久后,她站起,颤巍巍的说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她脑内的思绪漫无天际,她漫无目的,心随步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看到月亮已经爬到了中天,却是天地茫茫,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觉得累了,慢慢坐到了地上,双臂环抱住自己,尽量缩成一团。她仿佛看到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可她却无一丝反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等着被浸没。
  她一日日憔悴,消瘦,沉默。
  胤禛晚上归来,他凝视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僵立在了地上。
  “四哥哥。”叫声清脆,一如初见。
  屏风后的面容,隐约不清,可悲哀的视线仍直直刺到了胤禛心上。
  “四哥哥,妹妹求你一件事,你送我出嫁吧。”
  他袖下的手紧握着拳,力气已经全部用来镇压心中的痛苦,再无力说话。
  相宜慢慢从屏风后走出,她走过金石地,她走过他的身侧,擦肩而过的刹那,臂上蓦地一紧,被他用力握住。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身子一倾,跌进他的怀里。她用那对盈盈然的眸子,静静静静的瞅着他,眼中盛载的是千言万语。胤禛被这样的眼神给震慑住了,除了静静静静的回视着她以外,什么能力都没有了。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对,彼此都看得痴了,也都被对方眼中所流露的感情所惊吓住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这一生,还没有害怕过什么,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害怕对着这对黑色的眸子,这对闪亮的眼睛。也害怕自己将要说出的话,和她没能说出的话。他扶好她,蓦的抽身一退,像逃避什么似的,“好。”
  相宜咽了口气,“多谢。”
  她笑容的背后,有他明了的绝望。
  相宜成亲那天,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短笺,让春芽儿悄悄递给了胤禛。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短短一行字——
  料得两情无奈,思量尽、总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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