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千回百爪

　　霄天宇又在客栈中待了一天，确定没事以后，才又出来。其实出来也没什么好干的，上官清婉受伤，一时任务也做不了。自然也就没有银子去购买其它材料了，只能到处闲逛了。
　　好在霄天宇还有一些办法，可以用来打发时间。走入一家茶馆，他看了看，感觉还不错，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茶馆里很安静，这也是他愿意来这里的原因。这里聚集的基本上都是有文化的侠者，他们谈论的也都是有价值的事情。因此，这里不但很令人舒心，还有可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不是很好嘛。
　　一个小二走上前来，霄天宇顺手扔给他一个金币，小二顿时明白了。端上来一壶茶和一些点心，便退开了。不得不说有文化气息的地方，就都是文化人。连这茶馆里的小二都是超有眼色的，比其他地方的小二好了不知道多少。
　　霄天宇靠在坐椅上，尽量让自己全身都放松下来。在茶香的催使下，霄天宇还真忍不住有些困倦起来，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并伸了个懒腰，他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他双眸微闭，聆听着周围人的交谈，尽管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以霄天宇如今的实力，想要听见还是绰绰有余的。
　　霄天宇此刻戴着面罩，遮住了原本的容貌，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说起相貌，自己身边的人好像也只有百里明、上官清婉和玉儿知道。连自己的小师妹都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呢，这也是霄天宇始料未及的。忽儿想到上官清婉，但一旦想到她，霄天宇就不自觉的想起来和她相遇的那一幕以及当时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真令人着迷。但霄天宇却说不清楚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大半个时辰。其实他完全可以坐上一天的，只要他想。霄天宇正回味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情。一声瓷器的破裂声传来，霄天宇睁开双眼，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那个方向。只见一个小二，正对着一个人不断地赔礼道歉。好在那人也不是什么刁蛮之人，摆了摆手，又另付了钱，让小二再上一壶。另一个小二飞快地端上来一壶茶，而打碎东西的那个小二则飞快地捡着地上的碎片。
　　霄天宇本想收回目光，然而他却突然发现，几乎在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碎片就全部消失了。开什么玩笑！霄天宇以为当时地上的大小碎片，凡是能捡起来的，怎么也有三四十块。但那个小二，却在不足一次呼吸的时间之内，捡起了所有碎片。这种速度简直令人咂舌。霄天宇自问现在的自己是肯定做不到的。而在这个小二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内力波动，这是什么情况？这不符合逻辑啊。霄天宇站起身来，端着自己的茶壶换了个位置。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后台的情况。
　　霄天宇竖耳听去，小二显然是在被责骂。看来这小二，也不是什么隐藏起来的人物，否则也不会这样被人责骂了。很快，掌柜的又吩咐小二去干其他的。霄天宇提起精神，观察起小二的每一个动作。他很快就确定了自己刚才并没有眼花，凡事要利用到手速的时候，那小二的速度总是奇快无比，而且手掌上带起一层虚幻的黑色。霄天宇眉头紧皱，突然，瞳孔猛然放大，“千回百爪。”霄天宇几乎在第一时间吐出了这四个字，好在他声音不大，没有人听见他说的话。他努力做着深呼吸，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千回百爪，恐怕整个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一种记录在《医圣宝典》当中的武功，《医圣宝典》虽然说是医书，但也少量记载了一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以及一些少见的武功。
　　而《医圣宝典》上，一共有九门武功的描述。这千回百爪便是其中之一。千回百爪，顾名思义，这是类似于千手观音一类的武功，但却主要偏阴。据说，这种武功的形成是要有先天条件的。那就是在未满三岁之前，手上便沾满了双亲的心头血，然后让这些血自然风干，千回百爪武功便可出世。但这种武功明显是要赔上双亲的性命的，因此，几乎已经在江湖上绝迹了。哪怕是元阴圣教的人，也没有过多的去修炼这种武功。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愿意去拿双亲的性命开玩笑。霄天宇又看了看这个小二，并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的确，如果是有人帮助他习得了千回百爪，他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走上习武之路的。估计是因为机缘巧合，他才拥有了这种功法。
　　“这种人才不能放过。”霄天宇低声道。这是一个人才，如果能将其收入帐下，将来又会是一股助力，哪怕他不再修炼其它功法，但他习得这千回百爪，就足以在江湖上独秀一枝了。现在想来，他出清玉山也有半个月了，却只交到百里明一个朋友，是时候再多交一个朋友了。
　　霄天宇向后台唤了一声，掌柜的从后台走了出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吗？”老板笑脸相迎。看来，他还是挺懂得和气生财的，霄天宇也不客气，指了指后面忙碌着的小二，问道:“掌柜的，我看你这个伙计不错，斗胆问一句，如果想买他，需要多少钱？”“这…”掌柜的有些没反应过来，显然没想到霄天宇会提出这种要求。“十个水晶币，怎么样？”霄天宇决定出一次血，只要这个人能培养起来，价值绝对不止这个数。掌柜的双眼一亮，这价已经很不错了，当时他买这个伙计的时候，也就花了五个水晶币，这已经是赚了。霄天宇见老板还有些犹豫，不愿意再多浪费时间，“十五个水晶币。”见霄天宇又加了五个，老板马上点头，“没问题，这价格已经可以了。这小子也是我买来的。客人既然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那我过去跟他说一声，他马上就可以跟你走。”见掌柜的这么爽快，霄天宇也松了一口气，直接递给了掌柜的十五个水晶币，“老板，十五个水晶币。”多少有些心疼，他身上也就还有二十多个水晶币，本来想看看能不能买一些材料，这下好了，一下就花的不剩多少了。
　　不过，霄天宇相信自己花的这十五个水晶币，相当于买了一位触月境甚至是斩月境高手，绝对是稳赚不赔的。霄天宇听见后面似乎有哀求之声，看来那个小二还不想离开这里。但掌柜的收了霄天宇的钱，又怎么会留下他呢？果然，十几分钟后，掌柜的领着小二出来了。小二挎着一个小包袱，脸上还有泪痕，看来是刚才哭过了。此刻，看着霄天宇的眼中，多少有些愤怒和无奈。
　　又和掌柜的客气了几句，霄天宇从座椅上站起来，这才看了一眼小二，淡然道:“走吧。”小二尽管跟在了霄天宇的身后，但还是一步三回头，显然很舍不得这里。两人默默地走着，霄天宇在前小二在后，一路回到了客栈。
　　两人一同进了霄天宇的房间，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和沉重。霄天宇转过身，看着愣愣站在那里的小二，忍不住有些好笑。他从怀中取出小二的卖身契，清了清嗓子，待小二回过神来，这时才开始说道:“我知道你有些不解，我们慢慢来说。首先，我买你不是要把你当做奴隶，而是要还你自由。”说着霄天宇几下撕碎了小二的卖身契。“你…”小二有些发愣，但很快，他的心就变得活跃了起来。他又不傻，自然能明白这一切，难道自己真遇上传说中的好人了吗？
　　霄天宇见这小二的眼中有了一些神采。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让他坐下，然后说道:“还你自由，是因为你配。你是一个人才，不应该埋没在沙堆之中。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具体一点来说是这样的。”霄天宇尽量简单的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这小二接受能力也很强，马上就明白了霄天宇的意思，也听懂了千回百爪是怎么回事，不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中有些五味杂陈。霄天宇轻咳了一声，问道:“看来你也已经懂我的意思了，所以我不得不问一句，你对你的父母有印象吗？”小二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只有一个记忆，是我处在某一个地方，有两团血雾在我面前炸开，其中有一些落在我的手上，或许这是最接近你所说的那种情况了吧。”
　　霄天宇用力点了点头，“不错，应该就是这样。你的父母死在了你的面前，而他们的心头血机缘巧合地落在了你的手上。这才让你拥有了千回百爪。至于你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两人沉默了下来，毕竟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和伤感。“行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小二又犹豫起来，半晌后才说道:“好像叫莫忘。”“莫忘。”好一个有深意的名字啊，霄天宇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个名字的不同之处，莫忘，莫忘什么他不知道，估计也没有什么人知道。
　　“可以，那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霄天宇又问道，莫忘直接说道:“你给了我自由，是我的恩人，为了报恩，我自然是不计一切的帮助你。尽管你撕了卖身契，但我这条命依旧是你的。你信任我，我就要值得让你信任。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不错的原则。”霄天宇笑道，就冲莫忘的这一句话，足可见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伸手摘下面罩，霄天宇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我们就可以坦诚相待了。”莫忘看了看霄天宇，忍不住赞道:“恩人好相貌，果然不是凡人啊。”霄天宇有些失笑，“行了，你也别夸我了，你也不用叫我恩人。我们就平辈相论就可以了。”“那，也总要叫你一声老大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莫忘坚持道。老大，怎么听起来都感觉有些怪异，霄天宇有些抓狂，但他没有拒绝，好在莫忘没有比他大多少，这个老大的名号倒也可以勉勉强强接下来。
　　之后的事情并没有多复杂，两个人开始深入的了解对方，再度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两人都是可怜人。霄天宇也将基本的练气法门，教给了莫忘，莫忘现在已经快二十岁了，他必须抓紧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否则，即使他身怀千回百爪，依旧是没有什么用。千回百爪尽管厉害，但也是需要等级支撑的，因此，莫忘必须抓紧修炼。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房间却是传来一阵响动。霄天宇一愣，听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上官清婉的房间，好奇怪，他以为上官清婉出去了。敢情在啊。“老大，这旁边是什么人啊？”莫忘见霄天宇有些分神，便问道。霄天宇含糊道:“也是一个同道中人，算是朋友吧。”他总感觉这声音有些不对。“老大，你要去看看吗？”莫忘再度出声，霄天宇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霄天宇直接打开房门，却发现玉儿在门外保持着要敲门的动作。“哎，玉儿，你怎么在这，有事吗？”玉儿有些焦急的说道:“霄公子，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她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不会吧！”霄天宇有些烦恼，“中毒的伤口千万不能裂开，每裂开一次就相当于重新中毒一次，是十分棘手的。快走吧。”霄天宇对玉儿说道，两人疾步走向上官清婉的房间，他有些奇怪，上官清婉不是个大意的人，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两人的房间离得很近，几步就到了。玉儿上前打开门，霄天宇向里面看去，却忍不住愣住了。房间里不止上官清婉一个人，还有一个青年，黑色内衣，外着白色劲装，上面纹着金色龙形花纹，淡灰色的一头短发，霄天宇当即反应过来，这个人不就是在小树林里遇见的那个人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和上官清婉又是什么关系？霄天宇的脑子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