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鹰熊合练

　　王昭武力气并不下于高宏宪，只是他好像故意不跟高宏宪斗力，只是用巧劲周旋。饶是如此，几十个回合下来，高宏宪也露出了疲态。
　　此时该明白的，他也就都明白了。
　　高宏宪也不纠缠，跳出战圈，拱手道：“服输服输，多谢手下留情！”
　　王昭武哈哈一笑道：“我们彼此切磋，只论道理，不讲输赢！”
　　事实俱在，高宏宪只得点头承认：“你确实说的对！”
　　林岳见状，有些手痒，对王昭武说道：“上次未曾尽兴，这次再讨教一下如何？”
　　王昭武点头道：“好！”
　　两人又对战了几十个回合，林岳自觉大有获益。
　　但不管是对战高宏宪还是林岳，王昭武都是不急不慢，总像是还有余力的样子。
　　待停下来休息时，王昭武对林岳说道：“林兄弟，不瞒你说，形意拳我也接触过，只是碍于我们家祖传的规矩，没有深入研究，不过在一些诀窍上，大体也算是知道一些。”
　　林岳连忙抱拳问道：“我正想请教！”
　　“请教不敢当，不过是有点粗浅的见解，不知道对不对。我姑妄说之，你姑妄听之。”
　　林岳知道他说的是谦虚之词，因此静待下文。
　　只听王昭武继续说道：“我觉得你的形意十二形虽然能得自然之势，且多有新意，然而变化之间，却有所滞碍，衔接还不流畅，这也影响你攻击力的发挥。”
　　林岳听得眼前一亮，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难怪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是形意十二形，本就是不同的套路，模仿的是不同的对象，有的刚猛，有的灵动，有的迅捷，有的稳健，又怎么把它们衔接成一体呢？”
　　王昭武说道：“不然，十二形虽然各有特点，但是创立者的初衷，仍然是各取其长，糅为一体，使其阴阳相生，内外相合，刚柔相济。据说形意练到高深之处，龙非龙，虎非虎，鹰非鹰，熊非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理论上是不错，但是做起来却难了。”林岳听了，由衷地感叹。
　　“难当然是难，不难不足以为法。你要针对性地练习，却有个诀窍。据我所知，历来练形意的前辈，最重视鹰熊合练。”
　　林岳听了大感兴趣，问道：“鹰熊合练又是怎么个说法？”
　　王昭武解释道：“鹰者内阴而外阳，熊者内阳而外阴，二者阴阳升降，能演一气之伸缩，谓之阴阳相摩。起而为熊，落而为鹰，俯仰之间，阴阳相合，起落之间，钻翻相应，这就是鹰熊合演。这一式练好了，就能兼顾厚重与灵动，各式之间的障碍也就没有了。”
　　他一边说，一边摆了一个架子，非鹰非熊，引而不发。
　　林岳是多么聪明的人？他对自己钻研出来的武功理论上再清楚明白不过，差的就是这点使用诀窍。此时王昭武亲身示范，他一眼便窥到了其中的几分奥妙，心中顿时有所领悟，欣喜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来来来，我们再来过几招！”
　　王昭武欣然下场，与林岳再来比过。这次林岳吸收了教训，招式变化之间，果然流畅了多了。
　　待再次罢手，林岳叹道：“道理虽然明白了，但做起来还是难啊！”
　　王昭武笑道：“这并非一日之功。就以我而言，乃是祖传的本事，历代打磨，又从小练到大，才成现在的模样。你如果一下子就能练好，那恐怕就是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了！”
　　林岳也笑了起来。
　　王昭武话头一转，又道：“说真的，你是不是练武奇才，我还真不好说。与普通人相比，你的资质毫无疑问确实是极好的。从刚才的交手中，我发现你的攻击充满灵感，不拘形式，但又简洁流畅，极有效率。这本是极难的事情，因为动作之间，需要很多思考、预测、评估。但你却毫不犹豫，仿佛出自本能一般。这种本能才是武者最难得和最可贵的。所以，我很看好你！”
　　他这番话评价极高，林岳却越听越觉得是在评价超脑一般，不由暗暗惭愧，连忙道：“过奖！过奖！我还是先将十二式练得浑然一体、转换自如再说吧！”
　　王昭武沉思片刻，突然感慨了一声：“外功好练，内功却难练了！”
　　“怎么？还有内功？”林岳奇怪地问道。
　　“呼吸吐纳法，导气法，十二形归经法，这些你没听说过吗？”王昭武的表情比林岳还要奇怪。
　　“没有啊！我真是自己瞎练的。”
　　王昭武双眼放光，盯着林岳左看右看，又问道：“你真的没有师承？”
　　“真的没有！”林岳回答得斩钉截铁。
　　王昭武感慨道：“看来我真的是遇上练武奇才了。”又给他解释道：“这些都跟经络河穴位有关，是这门拳术的不传之秘，与十二形内外配合起来施展，才能发挥出拳法的真正威力。下次等我遇到了形意门的朋友，给你引荐引荐。相信任谁看到你这样的奇才，都想收入门下的。”
　　林岳哈哈一笑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练着吧！养养生就行了。”他有超脑演算，只要采集数据就能模拟出结果，可不愿意平白多个师父。
　　一边观战的杨文虎却嚷嚷起来：“我也想学！我也想学！”
　　王昭武朝他微笑的点了点头，对高宏宪说道：“高队长，我能从废墟出来，实仰赖于你们的大力相助。所以，今天我来拜访，不是为了论武，而是为了表示感谢。以后我在东城开馆，各位或来学习，或来切磋，我都会倒履相迎！另外，在警卫部中，我也还认识几个人。将来你们若是有事找我，我必然鼎力相助。”
　　高宏宪连说：“客气了！客气了！”
　　当下留王昭武用过午饭，又谈了些陈年旧事，宾主尽欢而散。
　　第二天早上，林岳跟着覃三顺一起去研究院兑换煞晶。正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一个士兵高举一杆令旗，一边跑一边高喊：“海隅城管理委员会主席令，全城进入紧急状态，所有人待在家里，在紧急状态解除之前，不得出来！”跑一路喊一路，很快就去得远了。
　　待传令兵一走，街上顿时一片慌乱，人们急急往家里赶去。
　　覃三顺表情凝重道：“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搞不好又来一次攻城。我们快回去！”两人当即快步回转。
　　路上，林岳问道：“都有什么东西来攻城？”
　　覃三顺答道：“无非就是僵尸或者野兽。”
　　“次数多吗？”
　　“海隅城是在僵尸堆里建立起来的。刚开始那会儿，大家都是一边抗着僵尸，一边修着城墙，特别惨，死的人也特别多。后来城墙修好了，僵尸好像知道利害，来得就逐渐少了，但野兽光顾的次数却多了起来。好在野兽难以形成规模，虽然有的特别厉害，也还不至于造成太大的破坏。只是最近，听说僵尸来的次数又多了起来，而且还变聪明了。唉~，人有人的命，城有城的命，就是不知道海隅城命运如何啊！”说得几句，覃三顺又扯上了他招牌似的“命运咏叹调”。
　　一边走一边聊，两人不觉已经回到了小院。
　　高宏宪和杨文虎也待在小院里，显然已经知道城里进入紧急状态的事情。高宏宪交代道：“做好战斗准备！刚才警卫部的战友过来说，河流下游区域有大量海兽集结，似乎有逆流而上的迹象。”
　　林岳听了，不由得一惊。
　　他已经弄清楚了，海隅城原来地处沿海，然而大灾变时退海成陆，这片地方被撇到了一隅，因而得名。选址的时候，因为害怕人口众多导致饮用水匮乏，于是按大灾变前的惯例，建在了一条淡水河边。这条河流本无名字，因为海隅城的关系，于是被称之为隅水。
　　海兽逆流而上，必然要经过海隅城。若只是路过，也还罢了，但要是前来攻城，却是不得不防。
　　“海兽平时生活在海水里，怎么会突然集结进入淡水区域呢？”林岳奇怪地问道。
　　“这件事情确实透着蹊跷。但现在自然生物的能力突飞猛进，有一些比人类的异能者还强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只能做好最坏的准备。”高宏宪严肃地说道。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还没到中午，海隅城北边就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海兽攻城了！
　　“火炮都动用了，看来海兽很多！”高宏宪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皱眉道：“打了这么久的炮？看来海兽很难对付！”
　　杨文虎插嘴道：“如果以前研究出来的那些高能炸药能用就好了，比如DL-5，一颗丢下去，什么野兽炸不死？”
　　覃三顺嘴角一歪道：“那是！干脆几颗核弹下去，把地球给炸了，一了百了。”
　　林岳听出了覃三顺口中的讽刺意味，问道：“怎么？那些不能用了吗？”
　　覃三顺摇摇头道：“听说是用不了，要不然早就对僵尸用了。以前地球都差点被那些东西给毁了，现在都失效，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林岳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问道：“这么说，现在只能用火炮？”
　　“对。也幸亏是火炮，能够人工打造。换成以前的无人机、智能炸弹的话，别说制造了，即使制造出来，没有电力，它可怎么动呀？”
　　突然高宏宪“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别讲话，听了片刻，开口道：“嗯？炮声突然停了。战斗结束了吗？”
　　林岳三人正心底一松，突然前街又跑过一个传令兵，擎旗高喊：“凡是警卫部所属单位和个人，立即前往北门集合，协助作战。”
　　高宏宪身躯一震，道：“看来事情麻烦，我们快走！”采集队虽然名义上隶属于管理委员会，但主力都是些未脱军籍的战士。而警卫部传承自原军部，所以采集队向来都认为自己是警卫部的机构。
　　众人来到北城，只见战斗已经在城墙之上展开。这说明敌人已经攻了上来，城墙岌岌可危。城墙如果被突破，城里更难防守，也难怪警卫部要发动员令了。
　　待林岳上了城墙，才知道与人类战斗的是些什么东西：一只只奇形怪状的虾、蟹，身躯有磨盘大小，螯如巨剪，足似利剑，如同一个个杀戮机器般，正在城墙上到处肆虐。
　　火炮兵死伤惨重，有的被刺穿胸膛，有的被拦腰剪断。他们没预料到这些甲壳生物出现之后，行动居然如此迅速。城墙根本阻拦不住它们的攀爬，战士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就遇到了可怕的攻击。
　　林岳看得目怒火直冒，快步上前，厚背刀狠狠劈在一只巨蟹的甲壳上。
　　“当”的一声巨响，甲壳上留下一道白印，然后刀被快速反弹了回来。
　　巨蟹受到攻击，快速平移过来，四只脚如同四把钢剑，“唰唰唰”地朝林岳戳刺过来。
　　林岳连忙躲避，刚避开这一波戳刺，冷不防一只大刀似的螯足迎面朝他削了过来。
　　林岳连忙用刀一挡，又是“当”的一声，林岳只觉得双臂一震，一股巨力传来，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方连退数步。
　　自己的力量，居然还不如眼前这只巨蟹！
　　林岳此时这才注意到这只巨蟹的两只螯足并不相同，一只如巨钳，一只像大刀。少一只巨钳丝毫没有降低巨蟹的攻击力，反而可以与大刀配合，使它的攻击更加凌利多变。
　　林岳又试探了两次，都没有破开巨蟹的甲壳，反而弄得自己险象环生。
　　巨蟹八足二螯，全是武器，刀剑交加，巨钳横舞，三百六十度几乎无死角，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必须换一个重武器才行！”林岳目光一扫，正好看到城垛边上有一个血迹斑斑的狼牙锤，也不知道是哪位战死的城卫所遗留。仓促间，林岳将厚背刀一丢，操起狼牙锤，继续跟巨蟹对抗。
　　巨蟹四只蟹足又戳刺过来，林岳连忙躲闪，却不料狼牙锤的太重，导致他速度有所不及，竟差点被戳到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