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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柳絮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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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萧萧是世家公子,又师出名门,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没受过伤,可从未像现在这般煎熬过。
  从前他受伤,有名医名药,还有人照料,伤总是好得很快,可是现在,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要烧着了,烧得每一寸肌肤都疼,但同时又觉得很冷,像大冬天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冻得骨头都僵住了,身体不能动弹,意识一会迷糊,一会清醒。
  偏偏快乐的时光美好而短暂,而痛苦难熬的日子,却总是过得特别慢,他感觉自己煎熬了很久很久,实际上,也才过去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风萧萧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有了些动静,有人跑到床边,惊呼一声,还伸手探他颈边,那人的手冰凉,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人倒了一盆水,打湿布巾放在他额头,在布巾的温度变得和他身体一样时,重新用冷水打湿。
  那人守在他床边,不时探他体温,给他换湿的布巾,可他总觉得那人心不在焉。
  因为他洗布巾的手洗着洗着便会停下来,重重呼一口气,过一会才接着洗,似乎很是焦躁的样子。
  后来听见一阵马蹄声,那人跑出去就没回来。
  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的方法果然有效,风萧萧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慢慢睁开眼,有光,可是很微弱,朦朦胧胧的,看什么都看不真切。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有一块丝帕盖在自己脸上,他缓缓动了动手,准备取下脸上的丝帕。
  寂静的夜里又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风萧萧停下动作,并在听见院门响时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有两个脚步声进屋来,其中一人刚进门就快步走到床边揭开他脸上的帕子,问道:“你盖的?”
  另一人的声音在门边道:“是,看不顺眼。”
  “嗯,当然不顺眼。”这人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来摸他的脉,这个人的手比之前那只手更加冰凉,片刻后放开,喂了一颗入口甘凉的药丸在他口中,又道:“谁看见比自己英俊的人都会不顺眼。”
  另一人哧了一声,不说话。
  这人又道:“絮儿,看看你手中的药包,上面写了什么字?”
  风萧萧一惊,霎时就要睁开眼睛,又生生忍住了,另一人是柳絮,那么给他把脉这个人就是司马郎了。
  柳絮道:“什么字?我看不见。”
  其实他看见了,上面写了四个字:生火,煎药。
  司马郎道:“看来你眼睛坏了,过来我给你看看。”
  柳絮过来了,但不是走过来的,是扑过来的,他扑过来抓着司马郎的肩膀道:“叶子,你受伤了?”
  司马郎肩上有道不浅的刀口,已经随意包扎过,她自己似乎不甚在意,道:“嗯。”
  柳絮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司马郎道:“小伤,无碍。”
  柳絮啪地一声把药扔在了地上,看着司马郎。
  司马郎无奈道:“我怎么没说,柳叶受了伤,只需在柳树上修养一晚便可恢复,是你不许,非说要砍了……”
  柳絮的眼神可怕得很,司马郎都不敢接着往下说。
  柳絮道:“赶快给自己处理伤口。”
  好小子,命令的语气,要在平时司马郎早就修理他了,可今天只敢认怂,道:“嗯,好。”
  柳絮见她光说好却不行动,不由催道:“快啊。”
  司马郎道:“你不出去,我怎么处理伤口。”
  柳絮气得跺脚,捡起药包摔门走了,司马郎这才坐到桌边,褪下衣服给自己处理伤口。
  风萧萧睁眼看去,自己身处的是一间简陋的农家小屋,司马郎背对他坐在桌边,反着手在给自己上药。
  风萧萧只看了一眼,便猛然侧过了头。
  司马郎肩头的伤虽说不重,可也绝对不轻,她咬着牙一声没吭。
  让风萧萧震惊的并不是司马郎的伤,而是她的女儿身。
  司马郎听见动静,手中动作不停,回过头来道:“风大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可是会长针眼的。”
  风萧萧紧闭双眼道:“我没,没看见什么。”
  “其实呢,看见也不打紧,大不了……”司马郎想了想,道:“挖了你的眼睛。”
  说话间司马郎已经包扎好伤口,穿好衣服走到床边,风萧萧依旧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
  司马郎笑了一声,提高声音叫了声柳絮。
  没有人应声,门被一脚踢开,柳絮左手提着一个火炉,右手端着一碗饭菜进来,将碗往桌上一放,转身出去将火炉放在门口,又拿来药罐放在炉子上,一声不响煎起药来。
  司马郎瞅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不把火炉放在外面再进来。
  柳絮背对屋子坐在地上,手中摇着扇子扇着火,司马郎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
  他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
  司马郎本想着等吃完饭,得想个什么法子哄一下,谁知她刚放下碗,柳絮就开口了,他问:“是谁伤了你?”
  “怎么?”司马郎走到他身后,道:“知道是谁,你要做什么?”
  柳絮语气平淡:“我杀了他。”
  司马郎道:“那我还是不说了。”
  “不管你说不说,我都会知道。”柳絮道:“你为何不杀了他?”
  司马郎道:“不能,连动手都不能。”
  “连动手都不能?”柳絮斜眼看着司马郎:“是断刀客?”
  “怎么会!”司马郎失笑道:“不能动手,一来是没有把握,二来那人以为我是雷雨,我若是动手,他的声名便保不住了。”
  柳絮忍不住火大:“雷雨的声名与你何干?他是你什么人?”
  “嗯。”司马郎在柳絮身边坐下,缓缓开口:“既然院子里栓的是柳芽,那么他只好是柳枝了。”
  柳絮沉默了一阵,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火炉中的火苗随着柳絮扇风的动作从药罐下窜出来,司马郎看了一会,在火苗缩回去时伸手去摸,窜出来时又把手缩回,装作不经意道:“你生我气了?”
  “没有。”柳絮否认道:“我生的是我自己的气。”
  司马郎听见这话也沉默了,柳絮跟她很像,心里有话不轻易表达,但就这一句话,她便懂了。
  沉默了好一阵,司马郎才道:“不想死就别动。”
  柳絮也听见了,但他充耳不闻。
  “风大侠,你要惩奸除恶,也得活着才行。”司马郎起身走到床边:“你若死了,我等奸恶之徒,只会大快人心。”
  其实风萧萧也没想动,他只是想提醒司马郎他是醒着的。
  司马郎站在床边盯着风萧萧看了一会,居然做了件跟柳絮做过的同样的事,她找回那块花花绿绿的丝帕,盖在他脸上。
  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才走到门口对柳絮道:“絮儿,辛苦你看着他,药煎好了让他自己喝,我出去找个地方睡觉。”
  柳絮瞟她一眼道:“这药是给你煎的,你就在这待着,哪也不许去。”
  司马郎一听,这还得了:“我要睡觉,这哪有地方?”
  “等着。”柳絮把扇子一丢,起身往院中走去,不一会抱回来一张草席,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铺在角落里,屋中霎时充斥着一股霉味。
  司马郎瞪眼指着那张破烂的草席道:“你让我睡这个?”
  “说得就像你出去能找到比这好的地方。”柳絮从她面前走过,并不看她。
  这句话可把司马郎给气得,正准备骂他,却见他走到床边,不耐烦道:“喂,姓风的,把床让出来。”
  风萧萧闻言,屈起左手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
  “柳絮你?”司马郎忙过去伸手按住,急道:“他不能动,一动伤口就会裂开。”
  “不能动是吗?”柳絮冷笑一声:“那好。”
  柳絮猛地一下掀开被子,弯腰将风萧萧抱了起来,看着司马郎道:“这样伤口不会裂开了吧。”
  “不会,可是。”司马郎一脸为难道:“絮儿,你看这草席上这么阴冷,他死了倒是没关系,可这样不就砸了我的招牌嘛。”
  “砸个招牌还不简单,只要持玉出鞘,也就一眨眼的事情。”柳絮道:“再说了,你哪来的招牌?”
  司马郎看着柳絮抱着风萧萧从她面前走过,她在想柳絮真的杀了风萧萧的可能有多大。
  柳絮将风萧萧放在草席上,又脱下外袍盖在他身上,回身道:“你放心睡吧,我不会让他死的,药好了我叫你。”
  司马郎甩甩头,干脆什么也不想,抖抖被子上床睡了。
  她是真的困了,头挨着枕头没一会就睡着了。
  相比她的舒服,风萧萧躺在又潮又冷的草席上,身上只盖了一件柳絮的衣服,初时还有些余温,但很快也变得和草席一样冰冷。
  风萧萧真的很冷,还很饿,很渴,可是他只能捱着。
  他隔着丝帕看向门口,只模模糊糊看见柳絮的背影,炉中火苗仍不停晃动着。
  火苗晃动着,风萧萧的思绪也晃动着,渐渐开始迷糊,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一声鸡鸣。
  风萧萧猛地惊醒,柳絮正蹲在他面前,左手揭开他脸上的丝帕,右手端着一碗汤药问:“能不能自己喝?”
  也许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风萧萧是真的不怕死,可若是有选择,相信谁都不会想死。
  风萧萧尝试自己撑起身体,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已经八九个时辰没吃过一粒米,没喝过一口水。
  柳絮见他徒劳的动作,十分不耐烦,扶他微微起身,将药碗送到他唇边。
  风萧萧早已干涸得不行,即便是苦涩的药,喝在口中也觉甘甜无比,满满一碗药让他喝得一滴不剩。
  柳絮将碗放在桌上,和衣在风萧萧身边躺下,他也实在很累,呼吸很快就变得绵长。
  风萧萧也想睡着,因为他还是很冷,很饿,很渴,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柳絮突然翻了个身,挨到风萧萧身边,他的身体很暖和,风萧萧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柳絮缓缓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翻过身去背对着风萧萧。
  刚感受到的温暖很快便失去了,风萧萧缩了缩身子,没有任何用。
  身边的柳絮起身出门去了,院中很快传来一阵敲门声,又有人说话的声音,说了什么风萧萧却听不清。
  柳絮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些被褥,一言不发将褥子铺在草席上,冷着脸道:“上去,别动着伤口。”
  风萧萧慢慢往褥子上挪,动作稍大,又扯了一下伤口,咬着牙吸了一口气。
  柳絮无法,只好跪在草席上,轻轻用力将风萧萧挪到褥子上,然后铺好另一半褥子躺下,扯过被子将两人一盖,很快又睡着了。
  曾经拥有的时候不觉的如何,如今失而复得,风萧萧才意识到温暖的可贵,被温暖包围着,饥饿也似乎变得没那么难捱了,他很快也睡着了。
  风萧萧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最多过去半个时辰,天刚刚亮,柳絮猛然坐起身,动作很大,带得他身上的被子也滑落下来。
  柳絮低头看见他醒了,面色又黑了几分,起身将被子拉回,出去看他的药罐。
  炉中没人添炭,已经熄灭,药还冒着热气,柳絮倒了一碗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叫道:“小叶子,起床,天都亮了。”
  司马郎显然没睡够,迷迷糊糊道:“还早,我再睡会。”
  柳絮道:“你该喝药了。”
  司马郎又道:“我这点小伤,不用喝药。”
  沉默了一会,柳絮假装着急道:“叶子,你快起来看看,姓风的快不行了。”
  一听这话,司马郎果然一下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怎么了?”
  柳絮指着风萧萧道:“你看看,他好像没有力气,动不了了。”
  司马郎揉了揉眼睛,问:“药喝了没?”
  柳絮道:“喝了,当然喝了,满满一大碗。”
  司马郎白他一眼,下床去看风萧萧,这人浑身都汗湿了,柳絮给他换上的衣服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司马郎给他把脉,好一阵才皱着眉头问:“一点力气也没有?”
  后者轻轻点头,司马郎眉头皱得更重了,脉相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药也喝了,汗也出了,有点虚弱是应当的,可怎么也到不了不能动的地步。
  风萧萧看了司马郎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司马郎看见他的欲言又止,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柳絮:“絮儿,你,有没有给他饭吃?”
  柳絮表情突然一变:“呀,大侠也是要吃饭的么?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司马郎怒道:“你小子,我让你看好他,你就是这么看的?”
  柳絮反驳道:“你只说看好他,也没说要给他饭吃。”
  司马郎跳起身来要去揍柳絮,他忙端起桌上的药碗道:“你先把药喝了,喝了再说。”
  司马郎一看见药碗就想吐,半年来她每天都在喝药。
  柳絮温言哄道:“喝吧,反正你现在也喝不出什么太大的味,你就当这是酒,是你最爱喝的那种酒。”
  司马郎听他这么说,便接过来一口干了。
  喝完也不揍柳絮了,吩咐他给风萧萧换衣服,再弄些吃的,自己拿着柴刀,在院中找到一只竹背篓背着出门了。
  司马郎去附近山里转了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药草,可惜药草没有,野果倒是多得很。
  她摘了许多野果背着回去,柳絮刚好端着两盘菜进门,身后跟着一个捧着饭碗左蹦右跳的小娃娃,正是大娘家的小孙子。
  柳絮放了菜又出来,小娃娃亦步亦趋,简直像个小尾巴。
  司马郎以前不知,柳絮原来这么有娃娃缘。
  柳絮见司马郎站在院中,抬下巴示意道:“你先进去,马上开饭。”
  司马郎朝他一笑,笑得眼睛都弯了,灿烂堪比阳光,柳絮却缩了缩脖子,他有一种直觉,司马郎笑成这样,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忙带着小娃娃跑到了厨房。
  司马郎感觉自己讨了个没趣,将背篓放在院中,洗了手去看风萧萧,见他衣服已经换过,人也已躺到了床上。
  司马郎十分满意,她现在吩咐的事,柳絮既不反驳,也不抱怨,一声不响就做好了。
  风萧萧本闭着眼睛,听见有人才睁开来,见是司马郎忙又闭上。
  司马郎忽地笑了,道:“风大侠,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挖你的眼睛吧。”
  风萧萧摇头,眼睛却还是紧紧闭着。
  司马郎也不笑了,正色道:“你睁开眼来,我有话跟你说。”
  风萧萧便睁开眼来望着她。
  司马郎想了想,道:“我本以为,你我目标一致,却没想到,你的目标是我。”
  风萧萧目光一阵闪动,想说什么又终究没有开口。
  “柳絮他。”司马郎道:“是我弟弟,你应当知道的,没有谁家的弟弟会让别人伤自己的姐姐。”
  “我救你只是因为,略通医术,若待你伤好还想杀我,我一定奉陪。”话说到这,司马郎觉得已足够,拍拍风萧萧的肩,道:“你现在身体还有些虚,柳絮熬了粥,一会就端过来。”
  风萧萧答好,也不知是回答的哪一句。
  司马郎直起身,眼珠突然一转,想到了一件事,忙道:“你伤在腹部,需卧床静养,在我同意之前,你切不可起身活动,我会让柳絮照顾你,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他提。”
  “他。”风萧萧犹豫了一下,道:“似乎看我很碍眼。”
  “那小子,看谁顺眼过。”司马郎道:“放心,他会照顾你的,我有办法。”
  司马郎所谓的办法,其实也不太高明。
  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坐得非常端正,右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左手拿着筷子费力地夹菜。
  那小娃娃也有样学样,拿左手夹菜,他本就连筷子都还用不好,左手更是什么也夹不起来。
  柳絮瞅着两人,问司马郎:“你右手怎么了?”
  司马郎道:“伤口有点疼,右手一动更疼。”
  柳絮奇道:“昨晚不是还好好地吃饭,今早还背了东西。”
  司马郎好不容易夹起一片菜叶,刚放到嘴边,又一下掉桌上了,她干脆放下筷子,道:“可能正是因为今早背东西碰着了。”
  柳絮道:“药草又没多重。”
  司马郎道:“没有药草,我采的野果回来。”
  柳絮瞪了司马郎一眼,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起身出门去了。
  小娃娃又要追,司马郎伸手拉住:“他马上就回来了。”
  小娃娃似乎想了想,才相信司马郎的话,又尝试了半天,始终夹不起菜,不得不将筷子换到右手。
  司马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右手终于夹到菜,忙塞到嘴里,声音模糊不清说了几个字。
  司马郎根本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还是听不清。
  正好柳絮回来,放了个勺子在她面前,又夹了些菜放在她碗中,才在她对面坐下道:“小满。”
  小满以为柳絮叫他,忙答应了一声,柳絮揉揉他的头:“好好吃饭。”
  小满点头,声音清脆道嗯。
  司马郎拿起勺子,也一脸认真的表情跟着点头道嗯。
  柳絮一下忍不住笑了,摇了摇头,他有时候觉得司马郎一点也不像姐姐,处处让他操心,有时候又觉得司马郎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只是可惜这样的时候总是不多,不过,柳絮觉得,这样的时候也不需要多,一次就够了。
  见柳絮笑,司马郎也跟着笑,笑得眼睛都弯了,小满见了也张大嘴巴跟着笑,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柳絮停下筷,莫名其妙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司马郎看看柳絮,又看看小满,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一下子笑出声,捶着桌子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柳絮看了司马郎几眼,无奈地摇头,垂下眼吃饭,他懒得问司马郎笑什么,问了她也不会说,小满也不笑了,愣愣地看着司马郎。
  司马郎笑了好一会,见柳絮不搭理她,觉得很没意思,终于停了下来,拿着勺子吃饭。
  柳絮不时给她夹菜,小满也夹了一块自己最喜欢吃的腊肉放在她碗中,司马郎问他:“小满,奶奶呢?”
  小满一字一句道:“奶奶下地干活。”
  司马郎眼珠一转:“那我们吃完给奶奶送饭好不好?”
  小满听了忙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点头。
  柳絮道:“不用你管,我会和小满去送。”
  司马郎一听,也忙把剩下的饭几口吃完,放下勺子道:“还是我去吧,这么多活,我总要分担一些。”
  说完拉着小满到了厨房,把灶上留着的饭菜放在一个竹篮里,出门送饭去了。
  柳絮一时没反应过来,司马郎以前也从来没有主动抢活干的时候,直到收拾了碗筷回到厨房看见火上熬着的粥,他才想起来躺在旁边屋子的风萧萧。
  柳絮咬了咬牙,他还当真以为司马郎是帮他分担活计,其实就是把照顾风萧萧的活丢给他,其它贴身之事也就罢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喂饭这种事,司马郎她明明能做的。
  大部分时间,柳絮都认为,他能认识司马郎,应该是作了几辈子的孽才换来的。
  他本来是去杀她的,可是最后怎么成了这样呢?
  处处受她摆布,她吩咐的事,甚至是没吩咐的事,尽管再心不甘情不愿,嘴上说着不,到最后都做了。
  司马郎时间算得很准,柳絮刚干完所有的活,她便带着小满回来了,放下篮子倒杯水喝了,嘘口气道:“累死了,絮儿,还有什么活要干吗?”
  柳絮白她一眼,提着她的锈柴刀出门去了。
  司马郎一阵偷笑,到井边打了半桶水,拿着扫帚和抹布,带着小满上了主屋的阁楼。
  阁楼上长时间没有人住,积满了灰尘,司马郎打开窗户,开始清扫,小满也挽起袖子洗抹布,弄得满地都是水。
  司马郎伸手在床板上擦了几下,再往小满脸上一摸,白生生的脸上登时出现五根灰色的手指印,小满咯咯笑着,也伸手擦了满手的灰,可司马郎站直身子,他怎么也够不着,高举的双手直接按在了她衣服上。
  他的手本就是湿的,沾了灰按在衣服上,两个小小的手掌印,拍也拍不掉。
  他还要再按,司马郎躲开,伸手在桶里撩水弹在他脸上,他也忙去撩水还击,阁楼上传来阵阵欢笑声。
  等到柳絮砍了很多柴背着回来的时候,两人才铺好床下楼来,司马郎的衣服,小满的脸,全都没法看了,他忍不住笑道:“你们干什么了?”
  司马郎嘿嘿一笑,道:“我们干活了呀。”
  小满也咧着嘴笑,显得牙齿特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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