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纸人

　　“没什么好看的了。”
　　程辛把整个程家小院仔仔细细的查了一遍，确认这阴间的程家属于是两袖清风了，这才提着伞走出程家。
　　然后便看到了数个或远或近扭曲半透明的物体闪烁着接近，类似于磁带破损后放出来的吱呀嘶哑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触碰的是一瞬间，他便浑身发冷、无法动弹，接着眼前一黑。
　　【本次任务失败】
　　【重新开始】
　　【退出游戏】
　　“重新开始！”
　　“出门就见到我无法抵抗的东西，那应该就不是游戏的问题，而是我没有拿到关键物品，莫非是没打伞的原因？”
　　程辛这次重开打着黑伞出门，果不其然，他打着伞，那些扭曲半透明的物体就都没有围过来，更别说袭击他，只是在靠近时，他仍然会听到那些难听到刺耳的声音。
　　但是很遗憾的是，他卡关了。
　　不管重复多少次，中年妇女在他出门时只会提醒他吃饭、打伞，外面有坏东西，无论怎么套话，都没有任何回应，机械又死板，死板到像个货真价实的NPC。
　　不打伞出门必死，打了伞也只是不会死，整个村子空荡荡的，离开村子后便是漫无止境的黑白荒野，黑白荒野上，也是零零散散的有着那些扭曲透明的鬼东西。
　　到底如何离开阴间，完成重生改命根本毫无头绪，根据现实里那些过阴记述，普通人过阴都是走阴人带着，怎么来怎么回去根本就不是普通人需要关心的。
　　更何况只是过阴哪来的改命，肯定还有些其他的线索没有找到。
　　“难道真的和程李氏说的一样，我得吃了那碗半生熟的米饭才行？”程辛在荒野漫无目的的逛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懒得再找回去程家院子的路了，干脆把伞一收。
　　原本附**和的到处飘来飘去的半透明物体一窝蜂的冲过来，他再一次的便当掉了。
　　“娃儿，吃饭啦。”
　　在中年妇女的呼喊声中，程辛接过半生熟米饭，犹豫了一下，伸手挖了一点送进嘴里。
　　“没味，还好、还好。”这半生熟米饭在阴间完全没有了味道，口感不像是米饭，更像是泥巴，但好歹是不难吃，而且不难下咽，甚至于都不用怎么咀嚼，只要塞进嘴里吞下去就好，进了肚子也没有任何实感。
　　程辛三下五除二的把整碗米饭吞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灰蒙蒙的一切变的逐渐有了颜色，这下真的和在阳间没有任何区别了，只是外面天空仍旧是灰蒙蒙的，没有阳光，也没有颜色。
　　他穿鞋带着伞走出卧房，正准备在中年妇女口中套两句话，看看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却赫然发现坐在灶台前小圆凳上的哪里是织毛衣的中年妇女——
　　是个被摆放在圆凳上的纸人！
　　身上画着之前中年妇女的衣服，长头发，惨白惨白的纸人脸上，两朵腮红红的好像鲜血一般，挂着的笑容更是让他产生了僵硬恐怖的感觉。
　　“这女人不是程李氏……压根就不是人也不是鬼？！”
　　程辛深呼吸了一下，上前触碰了一下纸人，触感和普通的纸人没有任何区别，尝试破坏也没有任何反映，哪怕是撕碎了，这纸人也没有真的暴起伤人，仿佛就是一个真正的纸人。
　　可他心里清楚，纸人才不会刚才给他送过米饭，更不会提醒他要吃饭、打伞。
　　“如果这东西是道具的话，是那个走阴人留下的？”
　　“半生熟的米饭意味着我的视野从活人变成了死人？”
　　“真耶？假耶？”
　　程辛猜测着，做好重开游戏的准备后，没有打伞便出了门，他这次准备试试只吃米饭不打伞会是什么样子。
　　走出程家院子后，他看到的就并非是扭曲透明的物体，而是一个个面色苍白的‘人’，那些‘人’在发现他后，眼中冒出强烈的恶意，面色扭曲，皮肉鼓动，蜂拥而至。
　　“生魂！生魂！”
　　“吃了他，不会破坏规矩，土地爷不会怪罪！”
　　随后变成撕扯、咀嚼、吞咽，继而重开。
　　“md！”站在程家院子的卧房里，程辛感觉自己被吓出冷汗来了，什么都看不见，死了也就死了，可亲眼看到那些玩意像人一样冲过来把他吃掉那种感觉，未免有些过于真实且恐怖了。
　　“半生熟米饭是用来让我看到、听到那些鬼的，黑伞是用来遮挡我生魂的身份，那么我在阳间含着的铜钱是让我能够和这些鬼东西沟通用的？”
　　他类推一下，很容易得到了这个结论。
　　“每一个道具都是有用的……”程辛沉思着，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又想不起来什么。
　　“我应该没有放过其他东西吧。”
　　“油灯和阳间的东西根本就带不进阴间，我都尝试过了。”
　　“难道在别人家里？不可能，村子那么大，这么设计未免也太变态了。”
　　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干脆不去考虑这方面，而是思索起了刚才听到的话。
　　“吃了生魂，不会破坏规矩，土地爷不会怪罪，这句话很有意思。”
　　“阴间也有规矩，执行规矩的不是地府或者鬼差什么的，而是土地爷？”
　　“以我死亡十几次的经历，那些鬼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降维打击，普通人根本无法反抗。”
　　“看来真正束缚它们的是规矩，到底是什么规矩……”
　　“要知道，不止是游戏里有这些鬼东西，现实里我也是亲眼见过的啊！”
　　程辛光是想象遍地都是的那些鬼东西冲到阳间都感觉头皮发麻，数量可太多了，只是这样一个小村子，就有数倍于阳间村子活人数量的鬼东西，真冲出来，活人哪里够死的啊。
　　“还有土地爷……”
　　“土地爷大概率和我重生改命有关系啊，算是重要线索。”
　　“不过怎么想还是一团乱麻，哎，先睡一觉吧，明天再来。”他感觉有些脑壳痛了，短时间接触太多信息，他脑袋里面乱糟糟的，游戏与现实的交错，实在让他无法好好去思考。
　　“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