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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青铜夜宴 二 夏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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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50年】
  【秦都咸阳章台宫】
  左手边的席位是今晚第三尊贵的席位,坐着赢异的生母夏姬。
  哦,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夏太后”了。
  夏太后是韩国王室旁支,作为王室的女子,在这个年代的前途,就是要么嫁给国内权贵,要么与其他国家的公子结亲,夏姬的父母早早就为她运作,成功地将她嫁给了强大邻国秦国的太子安国君。如果安国君成为秦王,如果她能得到安国君的宠爱,也许将来可以立个亲韩的太子,那无论对是她个人还是对自己的故国,都是非常有利的。
  多少年了,战国王族女子一批又一批地都在按照这样的路线在追求着自己的幸福。
  就像鲤鱼跃龙门一样,她们义无反顾,前赴后继,用青春赌明天。
  个别的人成功了,最终到达这种赛道的终点——“太后”。
  但是太后只有一个,战国七雄也只需要七个太后。
  于是更多更多的女子倒下了,有失宠的、有被监禁的、有被驱逐的、也有被杀、被抛弃、被无视、被侮辱的……
  但她们勇往直前,因为她们没有退路没有选择,从这点看她们的英勇不亚于那些冲锋陷阵的将军,不都是用青春或者生命拼个前程吗?
  她们如果成功了,往往比那些大将军成就更大,轻轻松松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走向和命运。一将功成万骨枯,成王败寇,呵呵,不就是这样的吗?
  但是夏姬无疑是不幸的,她就像赵括遇到了白起一样,在华阳夫人的面前她不堪一击。
  身边的这个女人无论出身、姿色、智慧她都自叹弗如,她早已举白旗投降了。
  但是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她一生打的仗都是败仗,却也神奇地到达这个赛道的终点——“太后”。
  难道命运还是垂青于自己的?难道自己还有机会?
  她不禁看向自己近年的得意作品——夏缗。
  夏缗坐在东边第二个席位,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襦裙,韩国尚木德,喜绿色。
  夏缗是自己远房的侄女,年轻貌美,性情温和,端庄秀雅,是下一代女子中的佼佼者。
  当赢异从赵国邯郸逃脱,混在秦军队伍中逃回咸阳时,夏姬喜出望外,这说明她的第一个豪赌已经嬴了。当年安国君作为太子被派到赵国邯郸做人质,夏姬已经被边缘化很久了,与赢异相依为命、枯守冷宫。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无论是自己还是孩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一个不被宠爱的嫔妃的儿子大概率会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于是她让赢异自告奋勇去替换安国君到赵国当人质,她要让安国君对赢异有好感,最少要有深刻的印象,安国君有二十几个儿子,除了长子嬴傒和几个他喜欢的妃子的孩子外,其他的一年也见不上一面。这样或许在未来,赢异有什么危险的时候,安国君可能会出手相救。也许乐观点想的话,说不定能混个宗正或者封君,那么自己将来年老色衰也有个依靠。
  这本是夏姬最早的朴素想法,但是当赢异回国被册封嗣子后,她马上看到机会,借口赵姬和嬴政在赵国风险太大,万一被赵国扣留或者杀害了赢异就后继无人了,所以她谏议赢异纳妾并推荐了自己的族人夏缗。一切如她所愿,赢异最终不情不愿地迎娶了夏缗,次年生下了成蟜。
  夏太后目光横扫,看到坐在东边第一个席位上的赵姬,这是今晚第四尊贵的席位。
  赵姬肤白貌美,像华阳一样丰满却更加凹凸有致,因为赵姬喜爱舞蹈,长期的练习让她显得更有活力,妩媚中带点野性。
  同样身为女人,夏太后知道这对男人具有巨大的杀伤力。
  同样是自己的儿媳妇,而且自己的儿子在赵国孤苦伶仃的时候多亏了有赵姬的陪伴,刚才见礼的时候对自己也是非常的尊重。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对她有成见,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喜欢她呢?
  盯着赵姬看了许久,夏太后终于找到了原因。
  原来自己在赵姬身上总是看到华阳夫人的影子,她们都是上天的宠儿。
  卓越的外貌让她们总是成为焦点,而她们从不知道收敛。
  她们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自身的魅力,仿佛其他的女子只是她们的陪衬,在她们的身上看不到谦让、克制,她们甚至不屑于努力表现,就轻轻松松地把其他女子拼了命去争取的东西随随便便地就取走了。
  自己的儿子回国这么多年了,还是对她念念不忘,终于还是让吕不韦将她们母子接回来了。这都怪自己的侄女不争气,每次让她主动去侍寝,夏缗总是扭扭捏捏不积极。
  夏缗正在跟右手边的女子轻声交谈着什么,
  那是秦昭王和叶阳后的女儿、阳泉君的夫人叶茳。
  阳泉君是华阳太后的亲弟,也是已故华阳君的亲孙子。
  想当年,华阳君和穰侯魏冉两兄弟,以及宣太后的两个儿子泾阳君嬴悝、高陵君嬴芾并称“秦国四贵”,在秦昭王时期“四贵”把控朝政,风光无两,使得秦昭王即位二十年才真正掌握朝政大权。
  虽然后来秦昭王成功将四贵驱逐出咸阳赶回封地,但是以宣太后为首的楚系外戚集团已经与秦国宗室早就融为一体不可切割,四贵离开了咸阳,但是四贵的影响力还在咸阳。
  现在,华阳君的孙女华阳太后和弟弟阳泉君再一次站到了秦国权力的巅峰。
  历史,究竟是轮回的重演还是未断的孽缘?
  叶茳的旁边是唐馨,这是熊啓的夫人。
  唐馨是秦孝文王的妾室所生,也就是说唐馨是赢异同父异母的妹妹。
  秦昭王三十五年时(公元前272年),在宣太后的运作下,秦楚和议。
  楚太子熊元入秦为质,那个时候赢异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由于秦国当时是楚系外戚当政,熊元在秦国过得还是比较惬意的,还娶了秦国王室之女为妻,生下了熊啓。
  当时陪同熊元在秦国为质的就是后来鼎鼎有名的春申君黄歇。
  后来楚顷襄王病重,黄歇帮助熊元逃出秦国,熊元在仓皇逃命时,无奈只能把秦国妻子和儿子熊啓留在了秦国。
  所以,熊啓也算是秦国的王室宗族,长大后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并表现出了卓越的才能,逐渐脱颖而出成为了秦宗室中的佼佼者。
  而熊元归楚后就被立为楚烈王,任用黄歇为令尹,封为春申君。
  东边的最后一个席位上是华阳太后的姐姐华阴夫人芈耘。
  芈耘性格随和,不喜政治,嫁给了秦国王室远支的一个小封君。
  这些年平平淡淡,日子过得却也舒心。
  她之所以列席完全是因为她是当朝太后的姐姐,因为今晚是一个家宴。
  西边的席位要次于东边。依次坐着阳泉君熊萩、吕不韦、熊啓和他的弟弟熊离,
  最后一个席位上的是一个面白长身、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这位却是安国君的长子、赢异的大哥嬴傒。
  嬴傒儒雅知礼,有古君子之风,在朝臣和宗室中素有名望。
  按理说应该他继承王位,但是他和赢异一样也是庶出。
  却没有赢异那么幸运,被安国君的正妻华阳夫人选中,过继为嗣子。
  这是个讲究血统的年代,不单拼爹,更多时候还得拼娘。
  乌桓和嬴政、成蟜被安排在末席,也就是南边的席位上。
  一系列繁琐的拜见、行礼后,乌桓他们回到了席位上。
  嬴政居中,成蟜在其右,乌桓在左。
  乌桓就是末席中的末席,今晚排位倒数第一。
  乌桓在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没有穿越在黔首家中,种地、服徭役、兵役。
  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普通平民的身家性命随时都可能丧失。
  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都会成为剥夺他们性命的原因。
  席有五重,从下到上分别是莞席、藻席、次席、蒲席、熊席。
  在春秋时期,经常用席子的多少来分辨地位等级。
  这时的平民百姓可以不用坐席铺垫,但是对于贵族来说,这是一种基本的礼节。
  《礼记·礼器》中规定:“天子之席五重,而诸侯用三重,大夫两重。”,
  但战国时代连周天子的鼎都有人敢去掂量掂量有多重,很显然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乎周礼的规定了。平日里大臣议事最多也是用三重席,今晚因为是秦王家宴,就用了最高的规格。
  乌桓坐在最上面的熊皮席子上,感受着那份柔暖。
  发现每个人前面的案台上都摆着一个狩猎纹铜壶。
  这是酒器,腹径一尺有余,高约两尺。壶口微侈,颈部瘦长,椭圆形腹,矮圈足。
  肩部两侧有对称的铺首衔环一对。
  仔细端详,从壶颈口部至圈足,全身分为七段,主题图案有羽人仙鹤图、狩猎图、三足鸟向日图,底下是富有神秘色彩的三足鸟向着太阳高高地仰着头颅。
  中间一幅是人们高举着刀剑和长矛,和猎物进行对抗和围捕。
  狩猎场景非常写实,猎人与动物激烈地搏斗着,猎虎、猎鹿就像是真实的场景一样,画得极其生动,猎人正在驱使着猎犬,追逐一头奔鹿。猎犬不顾一切冲向自己的猎物,似在嚎叫。奔鹿仓皇逃跑,神态十分逼真。上面一幅中衣袖宽大的人物乘坐仙鹤临虚飞升,飘飘欲羽化而登仙。在三组图案之间,分别由几何菱形纹、蟠螭纹、云雷纹等纹饰间隔形成了七个部分组成的布满整个壶身的精美图案。
  整个壶身由下至上,似乎是整个战国时代各国逐猎争霸的缩影。
  青铜器的纹饰发展历程中,商代和周代初期纹样中几乎不见写实图像。
  大多都是神秘莫测的兽面纹,或抽象几何形纹饰占据主导地位,整体图像呈现出神秘的气息。一直到春秋战国时期,写实性的动物纹样才得以出现,进一步发展则有了狩猎等情节性的画面,人物生活形象开始在器物上出现。到了失蜡法的出现,青铜器工艺臻至大成。
  后世出土发现的曾侯乙尊盘,其精致复杂的程度让人瞠目结舌,让人惊叹于古人智慧实际上远超后人的想象。
  今夜的晚宴在乌桓看来,就是一场青铜器的盛宴。
  种类繁多、造型精美的青铜器昭示着大秦帝国的辉煌与强大。
  这里的每一件放在后世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乌桓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理,手掌上传来冰凉光滑的感觉。想起后世买票排队去参观展览,隔着玻璃罩,只能远观而不能亵渎,那时候碰一下都不行,但现在乌桓却要用它们大饱口福了。
  可能这也就是穿越的福利吧。
  正当乌桓感慨于古人的智慧时,他眼前的古人们已经准备应用他们的智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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