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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云兽？你认识？”
余光收回思绪，看向吴老二，等待他的解答。
“算认识吧，不过没亲眼见过。云兽灾变后，一切都变了。你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已经不存在啦。”吴老二的语气里有些许缅怀之情，“我今年四十五岁，灾变时，我十五，所以，跟你勉强能算是同时代的人。”
“你说的这灾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光沾满灰尘的眉毛微微拧起，刚苏醒过来的他，现在一头雾水。
“三十年前，突然出现一种叫云兽的飞行怪物，它们迅速壮大，占领了天空。然后，一座座高山如魔法般飞起，变成了云兽的栖息地。人类想用先进武器剿灭它们，却引发了巨大灾难，坠落下来的几座巨型山峰，不但引发了全球气候灾难，上面携带的微生物，还导致地球物种产生变异，三十年下来，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吴老二将自己掌握的信息，用简短的话语，概括了一下。
余光听后，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吴老二没打扰他，缓缓垂下枪口，护着儿子走到了门口。他知道，余光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一番沉默后，余光从被子里抽出双手，举起，借着应急灯的光芒，放在眼前细细打量。
皮肤惨白，指节突出，指甲长到吓人，至少有三十厘米！如果普通人留到这个长度，早就弯曲如弓，甚至开始打卷。奇怪的是，他这十根指甲却笔直如剑，而且光滑异常，仿佛半透明的水晶！
病房门口，吴老二瞅见了这一幕，眼角狠狠跳了数下。现在在他看来，余光像鬼远多过像人，要不是多次与怪物厮杀过，换成灾变前的他，恐怕已经吓得夺路而逃。
余光敏锐察觉到吴老二的神情，他将双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然后准备叫吴老二回来再聊聊。
就在此时，他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异响。
强烈的饥饿感袭来，仿佛胃部此时才终于恢复正常机能。
“那个。。。刚才你们是不是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余光的嘴巴抿了抿，他感觉到有股淡淡的清甜气息，令齿颊留香。
“是一种叫雪泡子的灵草，非常珍贵，每年只有这种极寒的天气才能在附近采到。”吴老二解释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粗布包里取出一根来，上前递给他：
“我也不多了，要留着到聚居地交这个月的狩猎任务，抱歉。”
余光张嘴咬住，嚼两下便吞了。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胃里涌起，饥饿感稍去。他立刻确定，之前无意识下吃的正是这东西。
吴老二迟疑了一下，又说道：
“外面风大雪急，天气实在太寒冷，我们又带着两个孩子，所以。。。我们要回聚居地了。”
他的语气略显紧张。不过他相信，对方应该能明白话里的意思。
“爸爸，我们带爷爷回去吧，不然他会冻死饿死的！”吴欣走到门口，仰头看着吴老二，大声说道。
“他不是爷爷，是大哥哥。欣欣不要乱叫。”吴老二将应急灯交还给吴明，然后摸了摸吴欣的头。他眼神从余光身上滑过，发现后者有点走神。
数秒后，余光的眼神恢复了焦距，他手上稍微发力，似乎要从床上下来，不过，很快他便停下动作，神色有些古怪。
接下来，他的话让吴老二长出一口气：
“多谢你们，我想一个人待着，你们回去吧。”
吴老二连连点头，拉着吴明往外走，冲余光笑道：
“那好，等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
“嗯，再见。”余光点点头。
“再见！”
余光目送他们消失在病房门口，听着吴欣祈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丝动静归于虚无，他才将注意力收回。
病房里重回黑暗，只有他头顶破屋上厚厚的积雪，可以透进来极其微弱的一丝光线。就是这一丁点光线，让余光发现了自己身体另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几乎可以清晰看见房间里的一切！
至于他发现的第一个异常处，便是刚才伸进被子里的双手，准确地说，是那十根长长的指甲。
踢开被子，十道锋利的划痕清晰显现在洁白的床单上。他的手指甲就如针戳豆腐一般，毫不费力地插进了床里面。
这具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余光脑子里冒出一个深深的疑问，他再次联想到那只撞击自己的怪鸟。
难道是它将自己改造成这样的？那外面的灾变又跟它有没有关系？
一番思考，依然毫无头绪，余光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活下去，然后再考虑以后的事。
从床上起来，身体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虚弱，至少相当于他以前早上起来时的状态。
他低头看去，还好，脚趾甲并没有长起来。
稍微适应一下之后，余光准备找把手术刀，切掉指甲，然后彻底搜寻医院，找些生存物资。
此时，吴老二和阿珍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谷口位置。
吴老二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阿珍：
“你先带他们走，我马上就来。”
阿珍显然知道他要干什么，担忧道：
“你不怕激怒他吗？毕竟我们已经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不得不防。”吴老二摇摇头，“他身上不合理的地方实在太多。你刚才也看到了，三十年过去，他就像是定格了一样，丝毫没有老去。”
在余光坐起的时候，笑的时候，灰尘纷纷落下。他和阿珍在应急灯照射下看得很清楚，前者的肌肤紧致而细腻，看起来和二十岁的年轻人毫无区别。
“如果他跟踪我们，我会给他一枪。”吴老二帮阿珍绑紧身上的皮毡子，“你放心吧，我很快就回去。”
阿珍将担忧埋到心底，点点头，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先走。吴欣还想跟父亲说什么，却被阿珍制止。
看着三人消失在风雪里，吴老二抽出充能手枪，躲到了谷口左侧的一颗大石后。
这里能稍微避避风，又不易被发现。不过，此地距离阿珍捡手枪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他不敢肯定，那些袭击外来幸存者的怪兽，会不会再次出现。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足足在谷口藏了二十分钟，余光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吴老二悬起的心渐渐放下。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睛的最后一瞥赫然发现，余光正从远处依稀走来。
让吴老二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就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走在这冰天雪地里！他双手上长长的指甲已经不见，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束成一把，垂在脑后，不时被强风吹得左右晃动。
随着余光一步步靠近，吴老二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紧握手枪，透过石头缝隙观察着目标动向。
不过，余光在走到离谷口约五十米处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侧转头，所看的方向，正是吴老二的藏身位置！
“你出来吧。”
凛冽寒风中，余光平静的话语清晰送入吴老二耳中，让他脊背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