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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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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话分两头,当日大战后的深夜,一匹全身挂满人头和残肢的战马驶入黑水河主寨……
  当二当家周阎赶到时,虽然马匹早被不知道谁设置的机关给射死了,但马尸上的信却已经不翼而飞,信中内容更是被不知道多少人知晓了……
  拿着这封明明白白的恐吓信,周阎气的直哆嗦,从身边卫士手中抽出马刀,挥手就砍了第一个发现马匹和信件的喽啰,不开眼的东西……
  暗水河主寨,暗水堂上,十四把座椅分左右排列,八人端坐其上……
  熊斌捏着恐吓信,双目微眯,嘴角冷笑,不知心中所想。
  不一会儿,堂下快步跑进来一个小喽啰,上来就单膝跪地,简短的汇报道:
  “禀报众头领,现场已经勘明,十二具尸体,其中两具无头,从身材穿着上看应该是五当家和十一当家无疑,其余十人多为一击毙命,其中三人身覆巨石,应被砸死,另外七人死于刀伤,看刀口应该是周斐那厮无疑,剩余二十二人不知所踪,至今未归寨……”
  熊斌抢过话头打断道“肯定不是周斐那厮,那厮手下从不留活口。”
  周阎微微睁眼,问喽啰道“现场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有,从现场看,藏身之处有两人足迹;尸体伤口除了刀伤还有棍伤,只是都不致命,尤其是十一当家,身上只有几处棍伤且力度颇大;五当家身上伤痕颇多,但致命伤却是头顶的一处箭伤,但没有找到遗留箭矢;我们初步判断应该……应该有两人参与袭击。”
  “两人!?”熊斌大怒站起,这俩字儿是吼着出来的。下方的小喽啰明明离得很远却仿佛被锤了一记重拳,咕噜噜的向后倒滚了一个圈!引来其余几人的一阵瞩目。
  周阎赶紧起身阻拦道“大当家的神功盖世,不必和一个小喽啰一般见识,请允许我问完他情况再说。”
  熊斌这才气哼哼坐下,挥手让周阎自问即可。
  周阎这才对着小喽啰问道“你说你们勘察判断是两人所为,除了棍伤还有什么证据?”
  小喽啰赶紧回到原位跪好禀道“我们还去了九凤闸,问守军,守军什么都不知道;但问商户,从一些商户的脚夫中得知确实是两人,而且凭周斐画像,他们也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周斐,而且受伤颇重的样子。”
  “那这么看来应该不假了,再现场可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还是那支箭矢,从可以贯穿五当家头颅,而且伤口齐整的程度来看,这一箭力道极大,小人们认为普通弓弩肯定射不出这种效果,只是没有找到箭矢,无法确认。”
  “好了,你做的不错,下去吧,领着你的人去财库领赏。”
  “谢过二当家,谢众位头领”小喽啰冷汗连连,赶紧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快步跑出了这暗水堂,好似多留一刻就会生命堪忧的样子。
  周阎返身做好,看了眼熊斌询问的眼神,这才缓缓对众人说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就是那处处和我们作对的周斐,不知道从哪寻了一个帮手,这回看样子是要和咱们大干一场了!众位头领如果有什么主意可以说一说,我们议一议。”
  阴妇罗懿不阴不阳的在那边第一个接话道“能有啥办法,手下半个得力的都没,这么多年了,硬是连这个周斐的藏身地都摸不清,就在这儿等死呗,呵呵呵。”
  四当家是个有点病态的瘦子,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罗懿喝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手底下几乎没留过活口,你让怎么查?给你查啊!”原来这四当家是寨里全权负责防务的,也是负责追查周斐的头领,但这些年和周斐打交道处处受制,就连现在身上的病根子都是周斐留下的,伤了根本,武功注定是这辈子都没法精进了。也就是他,因为当年防务不利,二当家周阎才提议寨里人人都有权独立设置机关保护自己,这法子虽是弥补了寨里防务的漏洞,但实际上却也把他给架空了,可以说这四当家差不多一辈子都毁在了周斐的手里,虽然还勉强活着,但却窝囊的要死。
  罗懿根本就没搭理这个他眼里的废物,继续冷嘲热讽的道“某人就是不听我的啊,这周斐当年就是当年蔻门事儿和咱们结的梁子,摆明了和这蔻门县不清不楚的。要是早依我的,把蔻门抓个百十来人过来,就那么当众剥皮,我就不信他不蹦出来!唉,就是某人怜香惜玉,舍不得那么一个‘美人田’啊,这么多年了,还等着收成呢啊?”
  周阎脸色略微尴尬,不理罗懿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和熊斌请示道“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好主意,不如由我来分析一下如何应对?”
  熊斌点头道“周老弟你是咱们寨的军师,你说话就是我说话,你直接吩咐吧。”
  周阎这才面对众人,还真的就用命令的口气对众人道“既然至今寻不到周斐行踪,想来即便再着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寻到的了,既然如此,不如不寻,静待他们上门就是,我们暗水河,倒也从没怕过他周斐!不过准备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说到这周阎顿了一顿,环视包括熊斌在内的众人,缓缓说“第一,各位头领如有人手散落在外的,这几天全部收缩回寨,近三月不准再外出。第二,劳烦四当家派出人手,我山门到九凤闸一带有客栈二十八间,每间至少掺进去一人,时时留意周斐二人踪迹……”
  “为啥我派人?我能有几个人还?”没等周阎说完,这四当家差点没跳起来,大声喊道。原来这四当家近些年手下逐渐被杀或被其他当家的勾走,现在虽然寨内上上下下还尊称他一声“四当家的”,但实际能调动的人也就那么三十来个儿,一下子抽走至少二十八人,那基本自己就是光杆了,而且话说抱团才能取暖,这些散出去的人,就算没被周斐碰见杀了,遇见点别的事儿,不明不白死了,那不是再容易不过么……
  不过四当家话刚说完,熊斌就发力拍了一下座椅把手,“咣当”一声,场面瞬间凝固。
  周阎见此,也是微微一笑,根本不理这四当家,继续说道“也劳烦九当家准备些毒药,不必留活口,能直接毒死最好,交给四当家分发给四当家的手下。如发现二人踪迹,事不可行,报告回主寨就是一功,如果事有可为,真能直接毒死二人,这暗水堂多加一把十五交椅也并无不可,哈哈。”
  这番话说的四当家更是怒不可遏,但扫了一眼熊斌后,却也不敢再插话。
  周阎继续说道“第三,有请六当家的派出些精干人手,三人分做一班,每人四个时辰,日夜轮换看守主寨外围的三处高点,料想他周斐二人如果确实要向信里说的那么做,必然会占据高台,喽啰们碰上肯定不敌,只要预警知道位置就很好了。”
  “哈哈,二当家好算计啊,一天三班倒,到时候有人回不来自然就是遇到敌人了,这是拿人命去蹚路啊!”六当家不无讽刺的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嘛,现在寨里难关,自然应该人人下死力气,话说回来,要是真如二人信里所说,寨里也不是安全地儿啊,你们说是吧?”
  “二当家误会了!”六当家身体微微靠前,盯着周阎,一字一字的道“我是说这么做,颇合我心意,哈哈,哈哈哈。”
  周阎和熊斌也跟着笑了起来,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是夜,周阎坐在熊斌练功房内,二人对坐喝茶……
  周阎说道“大当家的今天露了一手音功,很好,消了某些人的小念头。”
  “小丑而已,其实本不需这么做,他们也不敢干什么。”
  “不然,大敌当前,一点点念头就足够影响大局了。”
  “好吧,如你所愿!不过你觉得这次我暗水河会怎么样?”
  “确实不好说啊,只能想到两点,第一,暗水河可能真会就此消亡,即便最后我们能活,周斐二人会死,暗水河可能也只是完蛋一途!东山再起,遥遥无期。”
  “嗯,这个昨天你已经说了,第二呢?”
  “第二可能我们就算能胜,可能也是惨胜,兴许就连你我,也都会死。小看周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谁也没想到当年的一个半大孩子能够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其实罗懿说的并不错,如果当年我能答应拿蔻门县开刀……”
  “唉唉哎?不用说了,过去的事儿了,我也没有埋怨你的意思!”
  “是,谢过大当家的。”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么?”
  “喽啰们里有家小的,先以保护的名义控制起来吧,必要时很有用!”
  “嗯,这事儿你去做吧!还有么?”
  “嗯……不知为何不能把公子召回来,即便两位公子能回来一个,凭现在的功夫都不弱于您,都能帮上大忙……”
  熊斌摆摆手“算啦,此事不用再说了,鱼跃龙门已实属不易,怎能重回泥塘?此处小事儿,能了则了,不能了,弃了又如何?我熊家麒麟子,不应该再理会这些小事儿。”
  “好吧,既然大当家主意已定,我也不再多言了。”
  “嗯,就这样吧,单论硬碰硬我和老三都不惧周斐这毛头小子,你也不用那么悲观。”
  “好,那我能做的,也就是防备和算计他们一下了。”
  “嗯,回去吧,静等便是。”
  “好,不过大当家的,老四和老六,您还是要防备一些的。”
  “懂,回去吧。”
  周阎走后,熊斌浅浅喝了一口茶,微微淡笑自语道“谁都得防备啊!”
  寨子深处周阎屋内,漆黑一片,毫无生气。
  当周阎一进屋,一阵香风袭来,周阎理也不理,径直做到桌边摸到茶壶,倒水喝茶。
  一双手从后颈绕了上来,浑圆的胸部顶上了周阎的后背,轻声问道“老头子咋说?”
  “唉,老头子已有退意,你我也应该早做打算了。”
  “呵呵,全听周郎安排,今夜奴家也凭周郎处置了,嘻嘻。”
  一番云雨后……“回去吧,罗懿,我还要玩点别的。”
  “没心肝的,你一夜要折腾多少次啊?”
  “折腾多少次第一次都给你了,你又不亏。”
  “死鬼,累死你。”
  “哈哈,回去吧,回去吧,小心别被人看见。”
  罗懿走后,周阎光着身子进入了后院,轻旋一处机关后,进入了地下暗室……随后,一直未关闭的暗室传出了一阵惨嚎,听起来人数颇多,嚎声甚惨……
  小小暗水河,养江湖百样人,少少十数人,观世间百态……
  如果此时此刻张叁能有幸看到这些,是不是日后可以少吃那许多苦呢?
  15
  三个月后……九凤山内……
  周斐大声喊道“张老弟!快来,快来!射箭啦,有人出来了。”
  张叁一骨碌爬了起来,急的连轻功都施展出来了,快步朝周斐发声的地方赶了过去,可当在山顶弯弓搭箭的看了一阵后,又泄气的收起了弓箭,回复身边的周斐道“没用,又是一个老娘们装的。”
  ……原来自张叁、周斐二人伤好之后,立刻就赶赴了九凤山,因为俩人此来就是找麻烦的,料定沿途会有暗哨,所以朝发夕至,压根就没住店,不知不觉间就让二当家周阎客栈暗哨的算计落了个空。
  到了前寨,二人发现前寨已弃,想来应该是担心即便再设前寨的岗哨也只是徒增伤亡,所以早早就给撤了。二人也怕前寨里暗藏埋伏,所以只简单探了一阵也就多逗留,直接选了一处高峰就奔了上去。轻松解决一个放哨的,照例是砍了左手放走了,那人也不敢再回寨,反而千恩万谢的跑了。
  此后两个多月,张叁白天射一箭,周斐夜间打一石,每天只一箭一石,打的暗水河大寨日夜不得安宁,心里压力甚于肉体折磨,搅的暗水河大寨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期间暗水河也不是一直认怂,派人围剿二人多次:
  第一次是六当家带人来的,不过还没等看见俩人人影呢,就被周斐精心准备的一连套小陷阱差点给打傻喽,白白扔下三十多或死或残的喽啰就赶紧跑了。
  第二次明面上仍然是六当家带人,不过这次好似学聪明了,全员披挂慢慢的登山围了上来,但是任他千般准备,还是中了周斐的另外一种陷阱,二三十个喽啰被硬生生撞下山崖,眼看着都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只不过张叁二人在这次也被逮着了,不得不与六当家和残余的几十喽啰战到了一起,还被隐藏伪装成普通喽啰的四当家出其不意的伤了张叁。但四人实力悬殊差别其实很大,再战下去,即便对方人多,二人想要收拾两个匪首也只是时间问题。可周斐耳尖,听到了另一股贼匪从另一条路偷摸上山的声音,这才赶紧拉着张叁跑了,二人此战都挂了彩,也被算计了,算是小小的受了些威胁。
  紧接着第三到第五次,基本都是暗水河能战的七位头领全员出动,从四面八方摸上来找俩人打,只不过俩人这回鸡贼的很,射一箭就换一个地方,众匪首几乎摸不着人,几次下来都是无功而返。除了周斐有一次不小心被二当家的飞针钉了三枚毒针外,俩人并没有受过多重的伤,即便是这几枚颇为古怪难解的毒针,也被张叁的一枚仿大罗丹轻松消弭于无形,反而让那边跳脚嘲笑了好几天的周阎吃了个大瘪……
  其实不光周阎不解,连熊斌都是暗自吃了个大惊,他可是少数几个知道周阎不仅精通飞针匣子,而且飞针所淬之毒,可是那罗懿背地里偷偷给他调配的。要知道一人制毒,百人难解,这是常理。可这俩毛头小子是怎么活下来的?难不成还有个精通药石的?或者财大气粗到能连那种传说中包解百毒的丹药都有?这他大爷的都什么来头啊!
  反倒是周斐,吃了这仿丹后,不仅毒解了,就连浑身筋骨都舒泰了不少,武功隐隐还有些进境的样子,这让俩人大吃一惊。不过在想到当初师傅留书说此丹非重伤不可用,否则害处很大的说法,这才克制住俩人要分着吃了这瓶小药儿的冲动……
  就这样打来跑去的,两个月下来,暗水河实际上已经基本名存实亡了,因为逃跑的人太多了……其实对于叛逃的预计,张叁所料一点儿不错!二人开始骚扰后不久,暗水河就已陆续出现了逃跑的人,这帮喽啰按照张叁之前射进寨里劝说叛变的书信的要求,只要出到寨门口空旷处,自断一指,然后扔掉兵器,就可以保证他们安然离开九凤山,从此重新做人。
  虽然偶尔也有几人舍不得自断手指,耍心眼,专挑夜里出逃,光拿刀磕了磕石头,就装作断指的叫几声跑了。但这样的人,无一不被周斐追上,不光砍了整支左手,还踹碎了膝盖才放走……
  两人默默计算,这两个月下来,被斩杀的喽啰能查出数儿的,应该有六十三人,袭扰中射残的应该有七十二人,逃跑的更有一百二十七人之多。这其中逃跑的和被射残的数量有所重叠,因为有些人是先被射残,自觉留下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偷偷斩下一指溜了。但即便这样,也能粗略看出暗水河这个作恶多年的大势力,这回可算是真的伤筋动骨了,寨内所剩喽啰现在估摸至多也就五六十人的样子。
  但好事儿到了一个月前戛然而止……那一天,那个阴毒的罗懿突然发了狠,远远的当着张叁二人的面,直接把受伤或者落下残疾的喽啰全集中在一起,烧了一股毒烟把他们都给弄死了……这举动让当时张叁和周斐看到,好悬没笑出声来,心想这老女人脑子生锈了吧?这紧要关头不说和手下人同舟共济,还非要一味的耍狠,这不有毛病么?
  俩人对此满心欢喜的等着夜里看会有多少人逃跑,能查查人头也高兴啊!但结果大大出乎二人意料的事发生了,从此之后寨里不管是小头目还是小喽啰,再也没人跑过……
  俩人对此都想了快一个月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更可气的还在后边。自从罗懿毒杀残兵之后,寨子里竟然人反而多了起来,开始三天,张叁和周斐照射不误,不过三天后还是周斐发现了问题,因为从这些人的叫声来听,细品竟然像是女人的声音!?
  张叁对此大怒,但无奈离得太远,自己几乎连叫声都听不见,再三和周斐确认不假后,俩人甚至冒险近距离查看过一次——果然全部都是女人。
  原来从那次毒杀残兵之后,暗水河大寨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大王八壳,从熊斌开始做榜样,人人龟缩屋内,当起了缩头乌龟!劈柴打水生火做饭送饭全部由这群不知来历的女人操办。所有男人则俩一帮仨一伙的在屋中静坐不出,摆明了就和周斐俩人耗上了,全寨像是以行动在说“你俩不是射我们么?不是能骚扰么?哼!我就不动了!有本事你就进来试试!”
  此后两方就陷入了僵持,就连俩人大白天把水寨烧了,众头领都没露面……
  就连周斐气的用弹弓射了一宿寨里的报时大钟,众头领都没露面……反而第二天就把钟和鼓都抬到寨门口,远远的当着俩人的面给砸了……
  要比谁无赖,暗水河还真不是吹的……陷入僵局月余,双方其实都难受的紧……
  张叁对此的难受,主要是顾忌这暗水河称雄一地多年,少不得有几个绿林和官面的朋友,前几个月可能还是顾忌到面子问题,还没有什么求援举动。可这一个多月来,信鸽飞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频,俩人的箭和弹弓倒是射无虚发,但也很难保证一个不漏。万一日常梦多来了帮手,尤其是那些官面上的帮手,那这大好局面可能转瞬就会付诸东流,甚至二人还要面临被包饺子的风险,到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难不成还真困死在此?
  殊不知熊斌现在每天也是的上火难受,长吁短叹的,空有一身力气打不着地方,眼看手下剩的这四五十歪瓜梨枣,一辈子的经营一去不返,他也很是无奈。至于张叁最担心的官面帮手……这也恰恰是熊斌最仰仗的帮手,可实际上早有喽啰假意叛逃的出去送信了,但时至今日都没一点儿回音……没准其他人还在奢望,可是熊斌和周阎心里最清楚——风光不在了,救你何用?这些帮手是稳稳的不会来了,不仅不会来,甚至还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呢!
  正当对峙遥遥对峙的双方都特别无奈的时候,两方都迎来了一个始料不及的大变化:
  先说暗水河一方,熊斌听取了周阎“杀灭可逃之人,只留拖家带口的寨丁,而且男人龟缩不出,女人寨内档箭”的毒计后,只留了有婆姨、甚至有孩子在寨内的几十个人,和一些贴心的从起家就跟随他的悍匪,其余的人全都让罗懿给毒杀了,人数上还要远远超过张叁估计的残兵。
  可自从妇人们出去档箭,男人们都窝在屋里之后,寨子里的明暗岗哨也就基本同时间荒废了,这段日子,可以说除非周斐二人打进寨子,四处喊杀响起来,否则这偌大个寨子就像个瞎子一样,人家就是在你寨子门口屙屎撒尿你都不知道。
  不过始料不及的却是仅仅十余日后的一次头领议事,熊斌却突然发现……一向以诡谋最多,虽然暗自提防,但还颇为仰仗的二当家周阎,竟然已经人去楼空多日了……随同还拐跑了九当家罗懿!
  对于罗懿和周阎媾和的哪点破事儿,寨子里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怎能瞒过老江湖熊斌?暗地里,熊斌防着周阎都防了快十年了,不过他一直最担心的是周阎勾搭战力最强的老三,离间自己和老四、老五、老六这帮铁杆班底,进而起势吞了暗水河。可却万万没成想周阎这个杀千刀的病猫废物,竟然在寨子最危难的关头离寨远遁了……直到这时,熊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撤去寨里男丁防务,只不过是周阎给自己俩人卷铺盖逃跑的前期准备……自己原来自始至终都是被骗的那个……
  当时熊斌就气的一口老血喷在了地上,感叹一世英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仅被两个岁数加一起都不如自己的毛头小子给打的晕头转向的,更连自己都被副手给耍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自己这一生偌大基业到现在……众叛亲离……
  真不如早早召回自己的儿子啊……上阵父子兵,古人诚不欺我。
  再说张叁周斐这一方,令二人始料未及的是来了一个自称李仝的年轻人,而且这人不仅来了,还半路蹦出来,主动要参与张叁二人讨伐暗水河的计划当中……
  那是十日前的一天……
  周斐俩人正盯着暗水河大寨的动向,研究来研究去都理不清个头绪的时候。
  忽然,从二人背后探出两只手,分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二人大惊,一个瞬间就弹身而起,眨眼间分别甩出了一棒一刀,同时借势将自己的距离与来人拉开了十余丈远。
  站定后,张叁仔细观察这人,只见,来人年纪应该略大周斐几岁,身形高大、健硕,一身劲装打扮,肌肉外突显得衣服稍紧,腰间左悬玉佩,右配一口宽刃宝剑,立身时形如猛虎,给人以不可撼动之感,一看就是个硬功练到家的武夫。更从来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侵近二人身后而未被发觉这点来看,至少是大武师无疑了,甚至很可能是很厉害的大武师。
  张叁心中揣揣,暗道“难道是那熊斌找来的帮手?”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像,因为来人如果是帮手,假如刚才那一瞬间发力,即便不能一击便夺了二人性命,但致死或打残其中一人,却是毫无悬念的,因此心中也愈发叫不准来人用意。
  再看这时身边的周斐,只见周斐已经弯腰弓身,准备第二次前突了,见此情景,张叁赶紧一个旋身拦了下周斐,冲他使了一个“问明再说,先等等”眼色后,这才回身抱拳,对来人说道“感谢不杀之恩,不知贵客此来有何指教?”
  “呦呵?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那些江湖场面话,不说也罢。”
  “好,那就不说,那是要直接动手见个真章了?”
  “好啊,不过犯不着打生打死的”,说着来人颇为豪气的解下了腰间宽刃宝剑,一把扔到了极远处,然后挑眉继续说道“就先比划比划吧,让我看看有没有那个合作的必要!”
  “合作?”张叁疑惑的自语道,不过来人好似并没给他一点考虑的时间。只见这人话音刚落,人就如箭般射向张叁二人,周斐横推了一把张叁后,就地一滚,起身时也将手中断刀扔出,直接钉入了更远处的一颗粗树上,振的树叶四散。张叁站稳身形后想了想,跟周斐一样扔出了手中哨棍,只不过扔出的位置要略微比宽剑近一些……
  那人看着咧嘴笑笑,自顾自的说“别大意啊,和我比划不轻松的!”
  周斐吐了口唾沫“废话真多!”
  张叁也抱了抱拳,刚硬的说了句“彼此彼此!”
  就这样,几人立时大战到了一起,要说这来人武功高是真的很高,身法也极好,但是这么拳拳到肉的打下来,他想要一时半刻就制伏张叁二人那还真是有点想多了,虽然从后来看,他当时可能也并不做如此想……
  几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一个时辰,这健硕壮汉吃了几记老拳,不光衣衫不整,连眼角都流出了血来,不过反观张叁和周斐也更是狼狈的很,俩人一头的乱草叶子都是被打翻出去时,滚在草丛中粘上的,尤其是周斐更是有点被带乱了气息的样子。但好在几人都是皮糙肉厚的底子,不但吃得住疼,更是越打越勇的模样。
  就这么又过了半个时辰……周斐先受不住了,在被来人一拳彻底打乱了气息后,翻滚几圈后,半跪在了远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吐着带血的唾沫,眼看一时半刻无力再战了。
  此时,张叁和来人也是各自大喘粗气,不过谁也没有停下的样子,反而慢慢走的越靠越近,最后在一臂远的距离两人纷纷站定。紧接着就那么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的互换了起来,拳拳打脸,拳拳喷血,看的一边的周斐感觉自己脸疼。等打了三十来拳之后,来人跳出了圈子,大骂“你他大爷的,谁教你的拳?老子不玩了还不行么!”
  张叁也没再追来,就那么站着……维持着拳架,轻声低语“再来啊?你大爷的……”
  来人一惊,赶紧呼唤周斐,对周斐说“你快拍醒他,他懵了,别伤了神智!”
  周斐也是大惊,赶紧依言一瘸一拐的赶来,结果人还没到,张叁微微抬头又说话了“你大爷才伤神智呢,你全家都伤了神智,不服再来!”边说边往地上吐了口血沫子。
  可来人一看张叁还有闲心骂人,也是哈哈大笑,高声喊道“见谅见谅啊,下手没个轻重的,我也是想试试你们身手。因为接下来你们需要我,其实我也更需要你们,不过咱们初次见面,不知根儿、不知底儿的,我还怕你们武功不济事儿,反倒拖了我的后腿儿,这才出手试探试探,见谅啊见谅。”
  周斐大骂“滚你大爷的,自以为厉害了么?小爷我拳脚功夫不利索,有本事捡起你的剑来,小爷让你先砍三剑再还手,看爷不几刀就剁翻了你!”
  张叁也在那边注视着来人的腿脚,发现他不仅双膝微微颤抖,甚至从刚刚说话到现在,所站之处就一步未动。略一思量,也就心中了然,故而强撑着往前走了三步,冲来人挑衅道“还怕我们拖你后腿儿?现在你拖你的腿儿走两步给我看看啊?看看你这高手身姿是不是还那么矫健?”
  一听这话,来人也是脸色一苦,但仍然豪爽的笑答道“想不到啊,这俊小哥儿的眼睛真没白长这么大,眼力真好,你说的不错!我现在确实是一步都走不动了!”。说罢还真就身子往后一倾,跌坐在了地上,只不过坐定后仍然一脸的笑容,非但半点没有尴尬,反而继续道“都坐吧,咱们唠唠正事儿,我也要对付熊斌,而且我能打的过他!”
  张叁甩了个大白眼,讽刺道“能打得过你就去打呗?”
  说完好似根本没兴趣与来人继续交谈的样子,头也不回,让周斐搀扶着他走了……身后壮汉一见这一幕,也急了,在后边大声嚷嚷,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什么人多力量大啊,什么没他就铁定整不死熊斌啊,唠唠叨叨一大堆。可二人就是头也不回,一瘸一拐的走向山腰俩人藏身的山洞去了。
  回洞后,周斐问张叁“弟啊,你的伤要紧不?”
  “不要紧的,都留了一手儿,装相儿呢,那人肯定也不至于不能走路,至多就是这么一两个时辰难受一点而已。”
  “那还好,那人什么来路?”
  “你都看不出来,我哪能看得出来啊?不过我觉得‘是友非敌’的可能要大一些,不然就凭他拍咱俩那一下,要是用那把宽剑来‘拍’,我估计咱俩至少得掉个膀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是友非敌,那你为啥不听听他怎么说?反而拉着我就走呢?听意思好像是也要和我们联手啊。”
  “我觉得联不联手还是次要,对这个人,我们还是再看看更好。虽然现在他没对付咱俩,也可能确实和熊斌有仇,不过到底是个什么仇儿?那可就不好说了,要是如咱俩这般的仇怨,为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要只是因为地盘、钱财、女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那咱俩跟不跟他合伙都是一码事儿!即便合起伙来,也要防着被他推出去当枪使,更得防备功成之后被他背后捅一刀!要是那样,那事情可就更复杂了!所以他要是真想合伙儿,估摸晚上还能来找咱们,到时候咱们占了主动,就可以逼着他,多听听他的事儿和仇儿,到时候再做决定,我觉得这样好点,你说呢?”
  “嗯,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那就等他上门来吧!”说完从洞里边掏出两壶酒,递了一壶给张叁,调笑道“弟弟你这江湖兴许能走的挺远啊,这才半年不到,想事儿周全多了。”
  “碰见的事儿太乱遭,不多想不行啊。”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知道跟哥哥谦虚谦虚?”
  “这谦虚啥啊,要不是我,你这当哥的就算让你杀到三十岁,也不一定能把这暗水河整成现在这样,你说是不?”
  “是是是,你最他大爷的厉害,行不?”周斐撇嘴喝酒。
  “哈哈哈……”张叁把胳膊伸出老长,与周斐碰了一杯……
  夜里,那来人拎了三只兔子上门,找到了张叁二人的山洞,也不和俩人打招呼,就当着俩人的面儿,在山洞口引起一堆火来烤兔子。
  那人不开口,俩人也憋着不说话,等兔子基本烤的差不多的时候,那来人才和俩人说“一人一只兔子,就当李仝赔礼了,二位少侠看着可好?哎,你们有盐么?有的话拿来借个味,我靠!还有酒?你们俩这小日子操持的挺不错的么?还有么?卖我一壶,我出十倍价钱买,不不不,二十倍也行啊。”
  ……
  一阵逗弄和荤话过后,张叁两人还是没绷住,气氛缓和了许多……几人这才终于能围坐在火堆旁,吃着兔肉,喝酒陪话了。
  李仝率先开口“我和这熊斌早年就有私仇,其实可以算是家仇!这次听一些走南闯北的弟兄们说,暗水河竟然被两个少年游侠儿给杠上了,还意外的显了些颓势,我这才坐不下去,背着家里跑来凑凑热闹。”
  周斐对这种聊天反应比较慢,即便说话,大多数时候也说不到点子上,所以俩人早有商议,今夜一切说法和决定都由张叁来应付,所以张叁直接回问道“那你咋早不来呢?大侠!”
  李仝原本说话是冲着周斐说的,因为一看周斐岁数就要年长不少,所以看见回话的竟然是一边的张叁后,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笑呵呵的回答道“呵呵,家里人多,比不上俩少侠啊,一闹能闹几个月大半年的,我这能挤出十来天就不错了。”
  “呦呵,还是个忙人啊?忙的是奸淫掳掠啊?还是打家劫舍啊?”
  “呵呵,看来两位对我误会颇深啊,具体我是做什么的,不方便对二位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知二位,就是本人托祖上积德积福,老哥我每天光睡觉也能几生几世不愁吃喝,所以这暗水河的一点小钱儿,跟这点竭泽而渔的小利,我还是看不上的,我和熊斌不是一路人,二位大可放心。”
  “一句不方便说就过去了,那你就‘方便’让我们放心了?”
  “那你要怎样呢?啊?我的小少侠?”李仝一脸调笑,好似在逗弄小孩儿。
  张叁对这个有点戏谑的“小少侠”称呼不仅不怒,甚至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重点,两只大眼紧紧盯了一会儿李仝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想合作,可以,我们可以告诉你我们的全部,但是你也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们,否则,我们怎么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就因为你一两句不方便?我想就算是你身处我们的位置,也不能吧?”
  李仝心中暗想“这少年年纪不大,不仅一身功夫不比自己弱多少,心思更是细腻通透,倒是一个江湖好儿郎啊!”不过嘴上却说“交浅言深那是多大的忌讳呦,我又不想知道你们因为什么破事儿才和暗水河结的梁子,只要知道你们有你们的仇,我有我的怨,想合伙儿干就合伙干一票,干完各走各路,多好?非刨根问底干嘛?不爽利!”
  “这就叫刨根问底了?这就叫不爽利了?那你的爽利是你自个爽了,那你就爽到底儿去吧,别啦我们下水,你该报你的仇报你的仇儿去,我们看着就好!”
  “哎呦,这少侠还用上激将法了,实话和你们说了吧,就算我自个儿去也是可以的,你当我怕那熊斌么?我是怕我能杀也就只能杀一个熊斌,到时候暗水河其他当家的都跑了,你们不就没仇可报了么?”
  张叁笑呵呵的抿了一口酒“你可拉倒吧,我谢谢你为我们考虑啊,我看你是怕连和熊斌一对一的机会都没有吧?还别的当家的跑路,你真当自己是绝世高手了?实话告诉你,你要说你这两把刷子都能稳杀熊斌,我对咱俩一勺灭了暗水河都增加了不少自信呢!哈哈哈。”
  李仝灿灿喝酒,半天不说话,低头做沉思状想了好久,才说“那是不是我要一点儿不说,合伙儿的事儿就算是吹了?”
  “你现在就算是说,也不一定能成了,因为我不信你!”
  “你这少侠,防备的还真严,那我就说一点吧,不过我只能说我和熊斌的仇儿,其他的你不要再问了,你问我也不会说,到时候合伙儿不合伙儿,你俩看着办吧。”
  “说来听听吧,说完再讲合伙儿的事儿。”
  接下来,李仝讲述了他和熊斌所谓的“家仇”,讲的很是简短,只听懂大概。
  原来李家几代人都在柳林河上游安居,熊斌年轻时还算受过他们李家的大恩的,只不过后来因为心黑手狠和李家反目了,还重伤致残了李家的一位颇有前途的族人,那个族人按辈分应该算是李仝的族叔,这个族叔重伤残疾后弃武从文教授族中子弟念书,算是李仝的启蒙老师了。李仝重恩,因此对此事格外上心而已,只不过这种事儿李家肯定不会怎么宣扬,而大概这事儿大概过去有二十多年了,早就没人能说得清了,不过涉事者的名字肯定是不会错的——熊斌,在那之后熊斌迫才于李家压力,远遁他乡再也没回去过。
  听完这个故事后,周斐还在专心对付手里的兔子,头都没抬一下,张叁却是等了片刻,眼看没下文了,才问道“没了?”
  “没了,事儿就这么多。”
  “呵呵,那你自个去报你那个血海般的‘家仇’去吧,不送了。”
  “呵呵,原因是啥啊?不信?”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不信。”
  “能问问原因么?我长得就不像个好人?”
  “和长相有啥关系?要论长相,我身边这位还一看就是个土匪呢,我们俩不也配合的挺好的么?”
  “那你给我说说你那里不信吧,我看看方不方便再解释解释。”
  “好啊”,张叁戏谑的笑了笑,问道“第一个,你说的那个家仇,给我听起来好像你们整个家族,还是个大家族,所有人都没太重视,就你重视?这本身就不合理,甭说什么启蒙不启蒙的,哪有什么用?他光给你启蒙了?”
  “哈哈,这个倒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李家家业甚大,几代下来历经多次分家,更兼修文武,族人后辈从文从武的都有。而凡是大家,必有规矩,我李家的规矩就是,所有人只要决定离家,基本就等于同意了和主家再无瓜葛,除了带走一些不菲黄白财货之外,以后生死祸福全由自己决定,主家也不会再插手什么。而这,其实也是不得已为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只有这条家规严起来,才能不至于被一些不走正路的后辈给全族带来灾祸,甚至我所在的这个所谓主家,细究起来,可能也不算是最早的李家主家,至少中都、江东都还有记载在族谱中的李家本家,这么多年下来,到底谁主谁次,早就没定论了。所以……”
  “所以你的这位族叔是脱离本家的人,你们李家才不管?”
  “差不多吧,江湖上从来都是生死自负的,就连我这次出来,生死也是如此。”
  “那他既然脱离本家了,为什么后来还会回到李家给你启蒙?”
  “呵呵,雇回来的呗,要不然为什么会让他做教书匠?也算是念旧、保护的一种方式。”
  “嗯,还算合理吧,那第二个问题,既然你所谓的‘你们李家’如此的家大业大,那为什么就你自己来的?要是睡觉都能吃喝不愁,想来就算家里规矩多,不让你带族人来,那么你肯舍得花钱砸进去,雇一帮武夫镖师总是绰绰有余吧?这和你这老哥儿一个闯山,打生打死的报仇,是不是差的太多了点。”
  “嗯,这个我可以和你说一半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就是我自从习武之初就认为,江湖事,报仇就是报仇,不能假他人之手,不然无论这事儿自己是否占理,是对是错,自己都是以势压人的那种小人……这种人也是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类人。”
  “呵呵,牛皮大话谁不会说?那你怎么不早来报仇?”
  “早没机会啊,就算我对自己很自信,对方几百人在哪,我也是白白送命嘛。”
  “那此次来就是因为我俩和他们杠上了?”
  “确实是这样的,你俩不仅和他们杠上了,还都颇有血气,竟然真的短短时间就把这个小帮派弄的人仰马翻的,所以我来掺和一下,算是走了个捷径吧,更容易办事。”
  “还小帮派……那你这算不算是假我俩之手?”
  “嘿嘿,擦个边儿嘛,因为我来或不来,看你俩这架势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吧?我也只是凑凑热闹嘛。再说我又不给你们钱,咱们是属于共同合作,是合伙儿的,地位平等,各司其职,算不得以势压人。”
  张叁撇撇嘴,不置可否,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如你所说,你李家不想报仇,你那个启蒙的族叔残了这么多年没动静,肯定也早淡了报仇的心思,再结合你之前所说,你只能出来十日,那想必你在李家的地位也不低了,算个大忙人儿了。那你这么个‘大忙人儿’还‘生死自负’的来这九凤山,报一个二十多年的不算仇儿的‘仇儿’!你图个啥?”
  张叁问这话时,口气渐硬起来,问完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坐在对面的李仝,就连身边的周斐都放下了兔子,也盯着这李仝,原因无他,无利不起早是人之常情,何况这么个家大业大吃喝不愁的大家公子?
  李仝倒是呵呵一笑,好像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的样子,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向两人,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如果我再说报仇,你俩想来也不会信了,虽然这确实是我来此的一个原因,只不过这位小哥儿说的确实不错,我来此确实另有缘故,只不过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不想提及,而且就算我说了,对我们接下来此行也毫无用途,甚至对你们来说还可能惹祸上身。”
  “那就是回答不了喽?”
  “对,就算是不想回答吧,但我认为这对我们联手合伙儿并不影响。”
  “抱歉,李兄,虽然你看起来坦荡,回答我们的问题也算诚恳,能说则说,不能说则直言不说,没有虚言诓骗我们的意思。只不过我二人实在不想深处敌营时,还要防备着身边一个来路不明,动机不清的高手,所以我们不能和你合伙儿。今晚过后我们各走各路,你是去是留,悉随尊便,但也请不要再打我们二人主意,可好?”
  李仝沉默片刻,抬起手中酒壶与张叁、周斐二人遥遥示意,一口喝光了壶中残酒,起身说道“既然如此,老哥就先行一步了,今日能与两位少侠相遇,也算缘分。两位明日大可以继续端坐这高山之上,看我如何杀入暗水河!自然知道我合伙儿之心是否纯粹,如果我有命可以活过明天,联手之事再提不迟。”
  张叁同样起身抱拳道“李兄不必与我们证明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悉随尊便。”。
  “好,再会”说完还真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张叁与周斐又商议一会儿,分给周斐前夜放哨,张叁也就先回洞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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