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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 铁血江湖路 少年始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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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半年后的这个的冬末,张叁依然一身单衣短褂,好似浑然不知严冬为何物的样子。
  《混元长劲》现在自己也练到第二重了,而且已经极熟,只差杀招——撼山撞还一直欠了“点”火候,这撼山撞和师傅要求的碎裂巨石有异曲同工之妙,虽说现在还是用树作为练习对象,但张叁有种强烈的预感,当自己这撼山撞能成功撞断这眼前脸盆粗细的大树后,即便对付山顶的巨石,不敢说绰绰有余,但也一定相差不远了。
  而这很可能也就是师傅认定此拳法适合自己的原因之一,那是不是也就说明师傅认为我练过第二重后就能出师去走江湖了呢?可能吧!
  胡思乱想之后张叁又开始了今天的练拳,在沉心静气了片刻之后,张叁踱虎步走拳,刚猛的拳风直阵的四周树上的残雪簌簌而下,耍过三通之后,又借树势登高,再快速转身凌空跃下,旋转半圈后强施重力向下,倾尽全身之力于左膝,咔吧一声脆响,直砸的地上石板四裂,这就是第一式的最后杀招——裂地膝。
  张叁苦练四个月才有小成的一式毙敌杀招!最初张叁感觉这式杀招应该改名为“地裂膝”……因为刚一上手时张叁不但不是膝盖撞碎石板,反而是石板将自己的膝盖震裂……后来张叁根据书中介绍的“以拇指粗细石板次叠累进”的方法逐渐联系,才算没有天天养伤,历经百余日,总算没白费,熬到苦尽甘来,达到了现在的小成阶段——可碎十指叠加的石板。
  不过这本《混元长劲》的特殊之处就在于走的是一力破万法的路子,虽然“小成”也算是成,小成之后理论上就可以开练下一重,但小成却远远不是这门功法的最大威力。按照书中所描述,此式中期应能凿穿铁板,大成则无物不可断。
  虽然张叁现在远远不可想象,但却对第一重末尾的构想“灌全身之精炁入膝窍,游走百骸,愈狂愈勇,似钝乃大,虽缓实疾,破万念,则碎地毁天又何难?”的境界有着无限憧憬。而实际上,对于书中多处所提的炁、炁液、精炁等为何物,如何练,张叁却一无所知。
  张叁重新摆了一个架势,蓄劲在粗木桩前站定,心情复杂……,因为第二重的拳法虽在外人看来一定是复杂难练至极,但实际上却主要侧重以重压打熬筋骨的法门,而这恰恰是张叁经过贾七训练积累起来的优势。正常来看,练起来应该轻松无比才对,可现在基础招式和行拳法门都以烂熟,但张叁却一直对撼山撞需要做到“一击撞断盆口粗细的树干”找不到半点感觉,两月下来,别说一击,看着眼前这棵被张叁撞的树皮都快掉光的可怜老树,张叁也是满脸苦色,而又不得要领,只有一声长叹“唉,已经二百来击了吧?”
  就这样,张大侠又开始了一天的撞树大业……
  现在张叁从早到晚在镇外练功,镇内的小事儿已经不怎么上心了,每次回到张家老宅的时候,张叁一般就是打坐冥思继续钻研《混元长劲》和《菩提渡》这两本功法而已。不过当今天张叁拖着一条残臂,一瘸一拐回到老宅的时候,却看见了张焦正带着几个小跟班在老宅等着张叁,看起来好像还等了不短时间的样子?张叁有些奇怪……
  一见张叁回来了,张焦立刻抢步上前,笑嘻嘻的抱拳,嘴上却说“恭喜张哥,贺喜张哥,眼看就要娶得美娇娘啦,小的们这边先给你贺喜了,可希望张哥以后不要娶了媳妇忘了朋友,到头来疏远了咱们兄弟们哟”。
  张叁比较厌恶张焦叫他哥,因为这张焦本身五大三粗的,还长他两岁,所以佯装道“你这胖子,告诉你别叫我哥,要叫就叫名字,怎么老不长记性!我真没那心情占你这一团肥肉的便宜!”想了想,又问“你刚才说恭喜我要娶媳妇?是什么意思?你又有那个姐姐,还是妹妹看上我了?”
  张焦笑呵呵打趣“我那个妹妹倒是喜欢你,可你嫌人家胖啊,别说你了,就我都嫌弃,那事儿早就翻篇了,张哥你不用老提,哈哈。不过这次这个可不是我们的意思,这是你老娘,孟婶给你相中的,咋了?难道你这正主儿,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张叁听到这才大惊,心道“那天老娘埋怨我总不回周府看看,为哄老娘开心,嘴贱顺口提了一句,在外边‘单飞’多好,指不定那天能给您老飞出个孙子瞅瞅,当时逗的老娘那叫一个眉开眼笑,难道是老娘当真了?这才要给我说媳妇儿?”
  张叁心道“苦也”,嘴上却问张焦“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的啊,我老娘真没和我提过,啥时候的事儿啊?你们咋能知道?”
  张焦和一众小跟班对视一下,一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孟婶都给你选了好久了,咱们还都以为你知道了呢。这么说吧,你可不知道你现在多出名,原本的张九架,现在的张‘保长’,还浪子回头两年不惹事了,这在乐清早都出了大名了!这帮媒婆和家里有女儿待嫁的,早都盯上你了,就连我那今年娶的婆姨都三天两头被人撺掇,向我打听点你的喜好啥的。也就是我讲义气,这我要是真抖了点故事出来,他们都能付钱,你信不?”
  “你能赶紧说点重点的不?”
  “能能能,别着急啊?其实你老娘那边早就有媒婆盯着了,只不过你不总回去,可能没太注意而已。孟婶呢?怕你不愿意,选媳妇儿的时候自然也挑点,所以每次媒婆走了,总喊我们几个过去,让偷偷替她看看长的咋样……”
  “我老娘,让你这个不长眼的给我选媳妇??”
  “张哥别这么说啊,咱咋不长眼了?再说孟婶也不是让我们选,这不小霍儿前些年开始学了一段私塾么,文章字句狗屁不会,但是提笔画图倒是一把好手,因为之前为哄你母亲乐呵,我带过去给你老娘画过一副像,你老娘这回可就把咱们给想起来了……”
  “让你们给姑娘们画像?完事她选?那能画出个屁啊?那个没出门的姑娘能坐那里,让你们盯着画?”
  “不让画还不能偷摸画么?咱们几个就摸上墙头瞅一眼,三双眼睛看呢,扫一眼回去就画个简单的,画完再来扫一眼,大体差不多就得了呗,又不是……”
  “行了,知道了,接着说重点吧。”
  “……重点就是你老娘看了三十多个了,都不满意……”
  “多少个?”
  “三十多个,唉,张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这个邓钰一画完,你老娘那眼睛都直了,其实说实话,咱三个偷摸看的时候,眼睛也都直了,这哪是咱们这镇上该有的娘们儿啊?那叫一个水灵,可好看了,这不,咱们又给你拿来一副精细的,你瞅瞅先,瞅瞅这就是你未来媳妇儿了,哈哈哈。”
  张叁大怒,被这几个人一调笑,一身怒劲使不出去,正好都洒在这副破画上,根本看也没看就抢过来一把撕碎,“我不要娶亲,我不要生娃儿,我不要在这破地方呆一辈子!”
  说完怒气冲冲的赶往周府,急的也不走大门了,连飞檐走壁都用上了。
  周府之内,母子二人正脸红脖子粗的嚷嚷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个小屁孩懂个什么?这事儿我都答应了,过几天就下聘礼,改是肯定改不了,要改你爹都得气的从坟里边坐起来!”
  “改不了也得改,我不要娶,过两年,我还要出门去找久久儿呢。”
  一说到久久儿,孟母这心里就难受的一揪揪,但仍然大嗓门的说“久久儿是你妹!久久儿就是还在,也能愿意让你答应这门亲!儿啊,其实为娘都已经犯了忌讳了,哪有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就使人偷偷去画像的?这要传出去,你们俩孩子这辈子可都嫁娶不了了。为娘就是怕你心气高,看不上那胖的、瘦的、丑的、歪的,这才出此下策,不过这邓钰这丫头,真是说不出的好,你肯定能中意。”
  “就那几个货,瞅两眼画的画你也信?再说你就是信也没用,你现在找个天仙来我也不娶。”
  “你就是一个犟驴,不过这回你犟也没用,我明天就和你周爷爷去下聘去,到时候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给我娶进来!”
  “乐意娶,你娶,反正我不娶,明天我就满大街贴告示去,我张叁不娶邓钰。”
  孟母笑道“我自己生的什么货自己知道,你这娃儿吧,说好肯定不咋地,说坏也没坏到点子上,你这告示一贴,这邓家就得捏鼻子逃出镇去,这辈子都没啥脸面见人了,咱们家也没啥好果子吃,这种事,你又不傻,肯定还干不出来。”
  张叁大怒“那你就别去下聘了呗?你再让我再呆两年,我真是要出去闯一闯的,我还答应要去找久久儿呢!”
  “不行,你上哪找久久儿去?你大哥二哥都去了江东了,这辈子还回不回来都不好说了,你爹也去了,你弟弟那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不是哑巴还真不如天生是个哑巴,你这要再走了,你让为娘咋活?”说着说着,孟母居然还哭了起来。
  张叁为人虽浑,但很孝心,最怕老娘哭了,一看老娘一抹眼泪,一下就软了下来,赶紧劝说安慰起老娘来。
  孟母哭了一会,又说“儿啊,为娘也早听你周爷爷说过,你练武了,后来也听过镇上风言风语,说你跟了个江湖豪侠练成了绝世武义,但咱们说到底就是这个平头百姓,够用就行了,别再往深练了,这混江湖啊,这几天你可能看似风光,但要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咱这老百姓犯不上。等过完年没几天你就十六了,正是娶亲的好年纪,听为娘的准没错,有了媳妇儿也就定了性了,过几年再生个娃,你也让为娘享几天福……”
  张叁不敢再和老娘多嚷嚷,怕老娘生气再哭,只任由母亲絮絮叨叨说这邓钰这么好,那么好,说这邓家原本是张家攀不起的高枝,能结这份姻缘,那叫狗屎运临门等等。不过母亲这么一絮叨,倒是让张叁对这个邓钰和他们邓家有了个小了解。
  原来这邓钰一家本是京城以北一个叫冀县地方人士,邓家还是个特别富裕的庄主,为人也和善,家中早几代前就有人入仕为官,所以是当地十里八乡的书香门第,家里这个邓钰虽是女子,却也识文断字,更写的一手清秀小字颇为养眼。三年饥荒的时候,这冀县县官颇为正直,和邓家相互配合下,大力整治慌乱,县里虽然不接纳流民,但本县的人却绝少在饥荒中流窜和饿死,这是咱这乐清比不了的。结果好人没好报,就那么个正直县官,居然在灾荒刚结束就被人诬告,最终还发配充了军!妻离子散的!而新来的县官,一上任,就逼迫老百姓每年按半年缴足灾荒三年中的欠税,否则全部抓进大牢,结果这冀县一年之内饿死、冤死、充军了将近二百人。真是天灾易过,人祸难熬啊!然后第二年,这邓家牵头不再种地,硬抗官府,把自家的两千来亩良田全都荒废了,也劝老百姓不要去种,谁家要是没米下锅了,邓家就出钱让他们去流亡,去外地卖米过活,希望用这个手段逼迫贪官解不上银来,赶紧被人撵走滚蛋。结果这县官好像后台颇硬,这邓家连这秋天解粮税的日子都没能熬到,就让人给斗了个大败,听说还冤杀了不少人呢。而这邓钰和他父亲,就是这个邓家的人,只不过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听说他父亲好像是邓家女子的上门女婿,因此受的牵连不大,这才逃难出来,现在三四年过去了,这才逐渐平稳,去年才来乐清定的居。不过几年父女俩朝不保夕的,因此才耽误了闺女的婚嫁,等明年一开春,这闺女再不嫁人就要十八了,要是再不出嫁,那可就真有点晚了,这才让孟母捡了个漏。
  张叁心道“还是个名门之后,就说他邓家敢带头把良田搞成荒地来和县官逼宫,就真算的上有骨气的人。张叁不禁想到了周老太爷给县衙送的那三百两银子,看样子这邓家肯定不是没这银子啊,就不知道是不明白这里边的小道理呢?还是不愿和贪官同流合污?”
  孟母絮絮叨叨了半宿,张叁这边也没松口答应,就是不怎么敢反驳孟母,想等着明天老娘心情好的时候再和老娘掰扯掰扯。
  一夜无话,第二日,张叁起来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没大亮呢,母亲和周爷爷要醒还要等一会儿,张叁不想耽误晨练,也就独自去往了城外,本寻思着晌午回来再和母亲好好聊聊,周爷爷最疼自己,没准到时候也能帮衬着一下自己。
  谁料这日晌午时分,张叁回到了周府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了,找到张焦才打听到,原来母亲和周爷爷一大早就雇了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采买聘礼,晌午前就向邓家去了……
  张叁一脸尴尬,这可如何是好?现在冲过去吧,那铁定是个鸡飞蛋打,哪有母亲下聘儿捣乱的事儿啊?这么一搞,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老娘和周爷爷可就在乐清混不下去喽,妥妥的一出门就要被人指指点点的。可不去吧?万一这邓家真是一个不开眼,一口就给答应下来了,那自己可咋办啊?左思右想也没个办法,这才喊上张焦带路,俩人一同前往邓家,准备先偷偷听听情况再说……
  在远远看到邓家院落的时候,张焦在看见了炊烟后,就告诉一旁的张叁“你完了,你结亲这事儿啊,已经成了。”张叁一惊,忙问原因。
  张焦这才娓娓道来,原来这乐清媒婆间互相保媒拉纤没个定数,往往都是在年龄差不多的一些少年少女之间互相走家串户一个个介绍下来,这样就会出现一个闺女被几个媒婆去介绍,而又分别介绍给更多的小伙儿家里的情况。一来二去的,闹过不少笑话出来,后来这人们就变了些流程,就是你媒婆介绍归介绍,但定亲都是正主儿小伙儿的父母亲自去做,往往是小伙儿的父母,也就是婆家出面,携聘礼到待嫁闺女的家里,也就是娘家。报完门楣之后,娘家一般能让远远的看一眼闺女,要是满意,婆家人就落座闲聊研究研究细节,等细节再定好了,娘家人要是也觉得满意,就会喊闺女去下厨做饭,留婆家人吃顿饭。这个饭可有得讲究了,娘家家里就算条件再好,也就四菜一汤,还得两荤两素的配置,但必须由闺女独自下厨完成,一方面是表明了娘家同意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把闺女展示给婆家的一个规程,虽说也有因为做菜不好吃拒婚的,但这毕竟是少数,而这顿饭也是闺女和未来公婆留下第一印象的方法。所以一看成不成,基本就是看中午留不留下吃饭,要是吃饭了,那这门婚事十有八九都是定完了。
  张叁大急,问你咋知道?那现在咋办?
  张焦说“我老爹当时给我说亲,登了五家门,三家没留我那可怜爹娘吃饭,一家的臭丫头可能嫌弃我家了,故意做了一桌的夹生菜,为此我可没少挨削,当然多少懂一些。至于你咋办嘛,张哥,我觉得现在你咋办都没用,你不能进去吵去,你要一吵吵,最下不来台的是孟婶和周老管家,要不就娶了得了呗,真挺水灵的丫头……”
  还没等张焦絮叨完,张叁就甩开大步到了侧街,寻了个不起眼的垛子登上去偷眼看院里的情况,这不看还好,一看,好嘛,这菜都要上齐了,只见一个婀娜白皙,着一身粗布衣衫的俊俏丫头手拿两盘菜往堂屋走。虽然个子不高,但人挺精神,还满脸秀气的样子,就连走路都有说不出的美感。
  张叁心道这女子应该就是邓钰了,实话实说,确实算得上是乐清这一亩三分地的美人了,张叁在乐清呆了这么好些年,都还没有见过有如此容貌的同龄人。
  假如张叁从未碰到过贾七,只还是乐清土霸王一样,那这门婚事倒也真适合,只不过现在张叁的心,早已经不是一个小小乐清能装的下,能填的满的了,因此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力争搅合黄这门亲事……
  趁着邓钰送菜的空档,张叁赶紧轻飘飘落进院内,反着刚才邓钰的路线寻到了角落里的厨房,掀开热锅一看,还好,还有一盆汤在熬着,时间紧迫,张叁抓起一把胡椒面和乱七八糟的调料就乱放的一通,仅仅几个眨眼功夫就又跳出了院去。
  等邓钰回来之后,好似没发现汤里手脚一样,盛了汤就端去堂屋了,张叁等了一会儿,不但没等到什么期待的动静,反而过了一会还爆发了一阵周爷爷爽朗的大笑,期间还偶尔夹杂了一些邓父的憨笑,一看就是聊的开心到不能再开心的样子了。
  张叁无奈,看着送完菜的邓钰,只见她坐在厨房口水井一旁,脸上红扑扑的好似娇羞模样。张叁也真是没办法了,心道,不行我还是找正主聊聊吧?
  想到此处,张叁也就不再隐藏,一个轻身就将将要落到了水井旁边,只是没想到人还在半空,就被邓钰发现,说来更怪,这邓钰不仅不怕,反而抄起手边的半盆洗菜水,兜头就给张叁在空中淋了个透亮……等张叁落地的时候,一个大菜叶子还挂在张叁头顶,一晃一晃的,说不出的好笑,正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张焦好悬没笑出声来……
  “你干啥啊?你淋我干啥”
  “你是张叁?是就对了,还没过门呢,偷偷爬什么墙头?还敢下来?我淋你怎么的?”
  “我……我……”
  “你什么你?你当谁爱嫁你啊?刚才最后一碗汤是你加的料吧?”
  “你知道?那你咋还送?”
  “我自己也加!不过堂屋里几个人好像中了邪,不管我加了啥料,只要送上去,送啥都说好吃,这会儿那几个菜八成都快吃没了?”
  张叁一听有门啊?难不成这丫头也是个不想嫁的?大喜问道“那你也是不想成这门婚事了?那好办啊,你跟你爹说让他拒了不就得了?”
  “你有病吧?还是打架打糊涂了?我能没说过么?”
  “你说过你爹咋还留着我娘吃饭?”
  “我说也得管用啊?我爹又不和我商量。再说你这大老爷们,你咋不能劝劝你娘去?”
  “我娘也算中了邪,昨晚我俩吵了一架,她说气话要今天上门送聘,没成想还真来了,我也说啥都没用,认准了非让我娶亲。”
  “那就没招了,那就娶吧,我也嫁呗。”
  张叁差点没气噎着,大声吼道“你刚才不还说不想嫁么?咋这么快就变卦?”
  “切,我劝不动我爹,你这大老爷们也劝不动你老娘,那可不就是父母之命都齐全了么?那还能咋的,嫁谁都一样,眼一闭,完事。”
  张叁虽然怒,但还是尽量放平了语气“……邓钰,我真不能娶你,我顶多再一年,到时候甭管家里愿不愿意,也都是要离开乐清去外边闯一闯的,我现在要是娶你,那是害你。”
  邓钰随手从身边摸出一把瓜子来,嘲笑到“别搞的苦大仇深的样子,我邓钰要不是邓家败了,估摸这辈子连看都懒得看你这泥腿子一眼。不过现在家败了,自然说啥都没用,父亲说你有些功夫底子,看中的是你不受欺负这点好处了……非逼着我应承下来……”
  顿了顿,不管旁边抓耳挠腮的张叁,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俩其实也不冲突,我乐得你不在家,你大可以继续游你的江湖,闯的的功名去。我虽不愿嫁人,但也不是太抵触这个,等嫁到你家之后,你不在时候,我也能帮你伺候伺候老母,你们周府也能帮衬点我父亲,皆大欢喜,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张叁虽然感觉这邓钰话里话外都是刺,但也没法辩驳什么,现在摆明了是俩人都不想嫁娶,但还不能回头的架势,就留了一句“你这丫头,倒是想的开的很呐,终身大事就这么一句我乐得你不在家,就拉倒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又去往城外练拳去了。
  张叁所不知道的事,在他走后,还在水井边的邓钰却嘤嘤哭泣起来。
  2
  两个月后,春暖花开的季节,张叁和邓钰成亲了。
  两家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两家人在乐清都是无亲无故的,所谓仪式也不过设几桌客宴给邻里四周一起热闹热闹而已,反而张叁的便宜朋友来的是最多的,从贩夫走卒到铁杆死党,甚至官衙胥吏都来了几人,有些张叁甚至都叫不出名字,只听着热热闹闹的恭喜,但却让张叁不胜其烦……
  洞房之夜,张叁骂跑了张焦这一帮要来闹洞房的不开眼混蛋,最终还是再母亲威逼的眼神下一步一步走入洞房,刚一关门,只见——
  邓钰早早自己掀了盖头,翘起二郎腿正在啃着一块……瓜,这哪有一点小媳妇儿的意思?张叁一看更来气了,低声叫骂“你还吃的挺欢呢?你咋在人前那么会演呢?”
  邓钰一脸嫌弃,扔了瓜皮重新端坐好,还顺手把盖头给盖上了,调侃到“是不是不掀一下盖头就好像不是新郎官似的,掀吧掀吧,瞅你那猴急的样儿?还闯呢?你闯个毛?”
  张叁大怒,一屁股坐在桌旁,拿起桌上酒壶就开灌,连杯子都不用了,等一壶酒下肚,再一看,好嘛,这邓钰又把盖头给掀到一边,啃瓜去了……
  俩人互相骂了几句后,总算才有了“夫妻”俩第一次正常对话……
  张叁“我现在不想娶也娶了,但我肯定不能碰你,因为我年内就肯定要走。”
  “正好,正好,你能这么说最好”
  “我准备在我走前把你休了,再从周爷爷那给你多要点钱财,再和张胖子借点,应该勉强也能够你家换个地方落户,到时候甚至能护送你父女一路,你看可好?”
  “不用”
  “为啥?”
  “‘咱妈’啊,给的聘礼估计都比我从冀县到乐清这花费都多了,足够了,周爷爷也说你是他看着长大的,非还要自己单给了一份,也不轻,更足够了。”
  “我周爷爷的钱儿你回头得还回去,那都是周爷爷的棺材本儿。”
  “是不是傻?哪有聘礼还回去的?就是我想还,你当周爷爷能要啊?亏你大老爷们能说得出口,你闯去吧,闯几年回来自个给周爷爷挣点钱得了,老爷爷身子骨还行,能挺到。”
  “好吧,那我还能干啥?”
  “你还想干啥啊?不想碰我就赶紧滚吧。”
  张叁刚起身要走,邓钰又赶紧给他叫住了“不行,你这么走不行,你老娘,我老爹那边都交代不过去,这样吧,你就收拾收拾地上睡吧?”
  “也行,别半夜摸到地上来,小心我打死你”
  谁料邓钰竟然一阵娇笑道“没事,你摸床上来吧,奴家不会打死你哟。”
  张叁又是一阵无语,好似这小姑娘虽然长的俊俏的很,却是个没脸没皮的性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还都一股无所谓的劲?也不知道老娘怎么看上的……
  张叁刚要躺下,邓钰又跳了起来,大声喊张叁“不行”,给张叁吓了一跳。
  “咋了?”
  “你刚才说临走时候休我?这不行啊,到时候你肯定瞒着你老娘就跑,我上哪找你去?你现在就得给我写个休书。”
  “就这么点破事啊?行,等着”唰唰唰,几笔就写了一份休书给邓钰。
  邓钰一看,又说“不行。”
  “又咋了?”
  “休书也得有个原由啊?你这啥也没写啊?我是背着你偷汉子了?还是不能生养了?……你得写你自己醉心混江湖,弃母抛妻走江湖去了,这才让我自由嫁娶啥的……”
  “哪有这么写休书的?我弃什么母了?”
  “那不行,那你要不改,明天我就和咱妈哭去!”
  “我靠!行,我写我出门寻妹妹怀鸽,不知归期,不愿耽误你……行不?”
  “不行,这理由没人信,你就得写你混江湖去了……”
  “好吧,那我就写和我师父有约定,为求江湖扬名,去深山学艺,不知归期……行不?”
  “行吧,我看你也憋不出什么屁了。”
  就这样,俩人在成亲第一天就立下了休书字据……
  而从这一天起,张叁在开始了打地铺生涯的同时,也开启了在乐清的倒计时……
  只是此时的张叁不知道,这段时间每夜熟睡之时,都会有一双温柔而俏丽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久久不愿转移视线。这个眼睛的主人属于邓钰,而这种眼神只有在张叁熟睡时才有,好似张叁醒与睡,会决定邓钰的怒与喜一样……
  3
  四个月后,在练功撞断三根盆口粗细大树之后,张叁如愿的吧《混元长劲》第二重推向了小成,虽然别说大成,连中期都遥不可及,但小成总归也算成,就这样,张叁对《混元长劲》也开始了第三重的练习,为撞碎山顶巨石增加了不少的信心。
  而张叁也在邓钰的配合下,也偷偷完成了出逃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其实也没啥准备的,小小的包袱中,一点散碎银钱,一点随身的盐巴和火折子,两套替换布衫,一根张叁特制的哨棍就是张叁即将行走江湖的全部家当,放在俩人屋里隐蔽处,想走随时拎起来就走。
  而这邓钰也好似丝毫没有告密的打算,说起邓钰,几月相处下来,俩人虽然还是一说话就全是气儿,带着刺儿,但实际上张叁对邓钰照顾母亲和周爷爷还是很满意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顶多就是少见面,少说话呗。
  几个月相处下来,邓钰可能在母亲心中已经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小久久儿了,天天张叁一出门,这小丫头就赖在母亲那边,虽说和自己说话不是矛就是刺的,可这一和母亲说话,那叫一个能说会道,哄得母亲看着都像年轻几岁。只是母亲一天天总好奇这邓钰的肚子怎么总是没啥动静,而邓钰也都是搪塞而过。对待周爷爷也极好,甚至比张叁都细心出去不知道多少倍了,尤其还做的一手好饭菜,不知道是不是张叁的错觉,感觉好些年都瘦巴巴的周爷爷,身上居然像是多出几两肉一样……
  可张叁就没这个好待遇了,凉地铺,冷嘲热讽从没变过,也就在人前才和张叁假意亲近一些,搞的反而最不自然的是张叁自己。
  这一天,张叁没把握好气力,不仅当天的练功没啥进展,反而还伤到了肩膀,眼看再继续就要伤筋骨了,张叁郁闷的早早回到了家,一进门就看见邓钰和母亲正在哪园里喝茶嗑瓜子呢,张叁也多日没和母亲唠嗑了,也就搬把凳子坐了过去,笑问母亲道“老娘唉,先有小久久儿,你不搭理我了,这会儿有了邓钰你又不搭理我了,可怜我和老四了,没人疼啊”。
  孟母没说话呢,邓钰在旁边倒是开口了“想搭理你,你也得在啊?你天天起的比鸡早,回来的要么是比猪晚,要么就是龇牙咧嘴的,咱妈看着都害怕的不要不要的,搭理你什么啊?今天怎么舍得这么早回来啦?”
  张叁一撇嘴“我问我娘呢,你插什么话?”
  孟母赶紧接过去话头,嗯嗯点头道“我觉得小钰儿说的没错”。
  这邓钰紧跟着又上瘾了,撒娇来了一句“娘,你看他,老欺负我”
  张叁真是欲哭无泪了,怎么这碰见的女的,一个两个都是一个模子刻出似的?气煞我也,偏偏在老娘面前还不能还嘴,就跟老娘问“老四呢?”
  谁知道不问还好,一问老娘又是长长一声哀叹,说道“我这当娘的,生了你们四个娃儿,可这灵气好像都让老大老二给占光了,生出你个没心没肺,缺根筋,你弟弟还不如你,好像心肝都没长全一样?这都十岁了快,咋就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呢?”
  眼看这老娘又要开始絮叨,张叁赶紧止住话头,和母亲说“娘,儿子这几天练功练到紧要关头了,需要比平时更多的时间,这段可能晚上偶尔不回来住,您老别担心。”
  “成天练功、练功、练功,能有个啥用,你是能练出吃?还是能练出喝?,现在太平年月了,别练了!回头我和你周爷爷说一声去,明年开春找几亩良田给你,租谁不是租,到时候你租种下来,你们两口子一起打理打理,也算有个过日子得营生。”
  “那可不行,老娘啊,咱现在是能吃饱了,可不能忘了那几年吃不饱的日子!这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啥年月都说的通,再说了,那太平了?您老就是窝在家里不知道,也就京畿这块现在还好点,别的四面八方都在打仗!有个武艺傍身……”
  “傍个什么身?你也说京畿地方好点,那就在这乐清开枝散叶多好?”
  “学武有啥不好的?头几年要不是我出去打了好几年,没准咱几个都饿死了,都缓不到现在,这叫忘战必败,所以现在趁着能吃饱饭,我还得多练!”
  “成天练练练!你先和邓丫头好好练练再说,能给我练出个孙子来,我也就不管你了,你爱咋咋地,成天不回来都没人管你”孟母后几句都是吼出来的。
  张叁和邓钰双双闹了个大红脸,怕惹孟母继续发火,邓钰瞪了一眼张叁,俏脸通红去给孟母拍肩膀去了,张叁也不敢大声,只小声絮叨着“娘你这偏心的厉害了,大哥二哥要走时候瞅把你俩给乐的,学文学武,为奴为仆都高兴,咋就到我这就这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就好像我干啥都不对。就算老四你也就只嫌他话不多,其实对他比对我都好……”
  孟母气的直跳脚“你还好意思说,你大哥和二哥,那叫人中龙,为人早熟,待人也和善,在毛家甸儿人家兄弟俩就是村里公认的好少年,要说那几年想跟你大哥提亲的,基本毛家甸儿有姑娘的人家都托人上过门!就是你那死鬼的老爹一个都没看上,要不我早能抱上大孙子了。再说,你俩哥哥那远游也得看看跟的是谁,人家哥俩跟的是周大善人,哪能错了?说实话就是为奴为仆也都是好命!
  再说说你四弟,你四弟是木了点,也不说话,不过人家不惹事啊?人家自从认字就自个屋里看书,跟你周爷爷也好,不能指望他养家,至少算个正常儿子啊?
  你再瞅瞅你,你能干啥?张九架!张保长!叫的风光八面的,等你惹了事儿时候,你就是个屁,谁都不带正眼看你一眼的,还练功呢,依我看呐,你要是少练点,兴许能死晚点!”
  孟母骂到这儿,感觉当着儿媳妇儿的面,好像骂的有点多了,也有点不吉利,赶紧止住了话头,虽然话还是对张叁说的,但这意思却是反过来给邓钰听的了“虽然这几年转了性了,也不怎么出门惹事了,甚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孝顺了点,但这武功啊,我看还是别练了,一把子力气往人家邓丫头身上使使,种点地或者干点什么营生,也让为娘省点心,这要过几年撒手去找你爹了,好歹老四要是不顶事的话,你也不能让这一家饿死了是不?”
  张叁一看老娘再絮叨下去,没个巴时辰都不带完的,就赶紧揣了一把瓜子跑路了,边跑边回头和娘笑着喊“老娘唉,练功肯定没错的,不一定打人,能让人怕就挺好,我这几天歇一歇,过几天就接着练了啊,您老别管了,走了哈……我看看周爷爷去……”
  说罢也只当听不着孟母在身后的大骂声,快步走到了后院……
  寻到周爷爷,张叁还一起看到了张滔,这爷俩正一起对坐看书呢。
  这张叁远远一瞅啊,要不是周爷爷有几撇山羊白胡儿,还真看不出他俩谁才更像老头,只见张滔浑然不觉张叁已来,尤自端坐看书,真好似那老僧入定一般。这甚至让张叁想起《菩提渡》那本秘籍中游记部分里,关于说智达老和尚半生都钟情的“大动如静”的境界,说智达自己到中年后,甚至可以在端坐和行走时,有鸟儿以为他是块木头、石头,飞来落在他身上。这段话张叁翻来覆去看都不明白,不过这张滔……好像与生俱来就有这本事了。
  学不来啊学不来,张叁心想,然后就笑呵呵的和周爷爷聊起天来,根本就当张滔不存在……可能张滔也不知道他俩存在。张叁问“周爷爷,今年租子啥时候收?”
  “你好像打架打傻了,啥时候庄稼下来啥时候收呗,现在去收也收不上来啊?”
  “咱们收不也就是收现钱儿么,好好问一问,也差不多。”
  “我看够呛,你别当自己手里现在有几块银钱儿了,就不拿这黄白货当回事,好多个人家,别说银子,就是铜大钱儿都没见过几次,也就是一些小铜钱或者铁钱儿能没事换点盐巴布料的了,等上秋儿的吧,咱们也不是那恶人,别这时候去讨人嫌。”
  张叁眼珠一转“行,听爷爷的,爷爷你还记得总跟我后边的张焦不?今年上秋儿收租子时候,我练功忙,不一定去,到时候让他替咱跑腿啊?我回头和他说一声,他一准儿能同意,到时候就把给我那份月钱儿给他就行。”
  “你是不是真打架打傻了,他人倒是行,也没啥坏心,可你这月钱儿给他,你拿啥活啊?你都成家了,你老娘那边还能总贴补你咋的,你可收收心吧,别老……”
  一看周爷爷也要开始絮叨,张叁赶紧告饶,嘴上改口说“周爷爷想的是,周爷爷说的对,不给他干了,还是我自己去收吧”。其实心里边想的却是“既然周爷爷不厌烦张焦就好,自己要走了,怎么也得找一个人帮着周爷爷忙前忙后的,不能让他这把岁数还自己催租去啊,这事回头得赶紧和张焦说说去”。
  可这周爷爷到底不是好糊弄的,俩人继续闲聊一会儿之后,冷不丁的周爷爷突然问了一句“是不是过段就要出去闯了,找久久儿去了?”
  张叁正笑着说上个话题呢,一个没停住,下意识就答了一句“怎么也得下个月吧”。
  说完之后张叁就冒汗了,但反应过来也晚了啊,偷眼瞅了瞅周爷爷,结果这老爷子,眯眼拿出了烟袋,笑眯眯的点了口烟,挥手就让张叁跟他上后院走走去。
  张叁一看,这完了,肯定是又要说教自己的架势,但还没招,不敢走,这边一走,那边周爷爷就得去找张叁老娘告状去,只好乖乖跟随周爷爷去了后院……
  走了一会儿后,周爷爷率先说话的“张叁儿啊,你实话告诉我,真的必须出去不可么?要知道你现在媳妇儿咋不想娶也都娶了,乐清这几年也慢慢好了,没准过几年周家都能回来,到时候妥妥的前途无量,最少衣食不愁,到时候你大哥二哥也能回来,一家团圆多好啊?看周家来信不也说么,你大哥二哥跟着在周家在江东混的都挺好的,大哥文武兼修,二哥武功还最高,现在都早在周家里闯出名堂了,周家也没拿他俩当下人过。你这个时候非要走,闯什么天地,寻什么久久儿,爷爷觉得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啊!”
  “爷爷,人各有志嘛,我在这乐清,别的都好,就是觉得小了点,要是这辈子真就这么糊里糊涂生一窝娃娃儿过下去,有点不甘心的。我知道您和老娘都是好意,可这闯几年看看世面,不行再回来呗?我觉得也不差。”
  “不差是不差,当年老老太爷救了我之后,自己也没少出去游历,只是到了老太爷这辈儿才逐渐安定了下来,先是在中都,后是在这乐清。不过闯和游历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儿啊,尤其你这种练点武,有点底子的人,最容易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到时候惹出事儿来,下狱充军都算好的,至少有命还在,怕就怕真是一去就渺无声息了,在哪个小角落死了、残了,那咱们这些亲人,就算想帮忙都找不到你。”
  “不会不会,周爷爷,我现在武功很够用了,按照我那师傅的说法,早就是不找死就很难死的底子了,这个你大可放心”,说罢就在这后园子里,给周爷爷走了两套拳法,耍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怕周爷爷不信,还特意卖足力气展露了三脚猫的轻身功法《菩提渡》,虽然自己都不忍心看,但对于周爷爷来说还是足够用的了,末了以一式裂地膝收尾,直接把一旁的一块石头给凿裂了。看的周爷爷一阵心疼,连忙过来撸起张叁的裤腿,要看看膝盖受没受伤,嘴上还念叨着“没事老跟石头较个什么劲?有病?”
  张叁嘿嘿一笑,和周爷爷展示了一下自己毫发无损的膝盖,然后和周爷爷解释说“虽然自己师傅早有嘱咐,名字不好告诉大伙儿,但自己的师傅确实是个世外高人。自己现在也应该算是二档武夫的中期甚至后期水平,不过筋骨底子十分扎实,就拿自己这膝盖来说,和师傅练功的时候,不知道被打断多少次,可是每次重新长好愈合好像都能激发潜力一样,在师傅的疗伤药的配合下,现在恢复的越来越快不说,浑身的骨头好似都“重”了一圈,也更粗壮了好几圈。要说刀枪肯定还是挡不住的,但这石头和拳脚打过来,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说完又给这一辈子都没远离过周家的周爷爷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一双老拳,好嘛!常用的右手跟左手一比,那还更粗壮一些的样子,在右拳的关节上,一层老茧既厚又硬,在周爷爷摸来简直可比钢铁了。一番展示过后,张叁看周爷爷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又咕嘟几口烟后,这才和张叁继续说“爷爷不懂武功,也没见过什么高人,更不想打击你,不过你自己也说是二档,那么想来至少也会有个一档比你强吧……”
  没等周爷爷说完,张叁抿嘴偷笑,打断道“咱们周家之前教我俩哥哥武功的大武师,应该就是境界比我高的武夫了,不过我师傅也说了,真碰见了,能不战可以避一下,但要是不得不战了,倒也不惧一战,就算不能赢,倒也不至于太惨,跑还是跑得掉的,应该也不会就那么玩完的,嘿嘿。”
  “我说的也是这个,也不全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还有更高更厉害的,那我们就应该更谦虚低调一点,至少平日里别全抖了出来喽,要是真有个危难时候,保不齐还能算是个奇招?你们武夫是这么叫的吧?”
  “是是是,师傅也和我这么说过,让我留几手只自己练,平常不示人,这不是咱们都是家里人么,给您老看看怕啥的,再说我还有其他招数呢”
  “自己家人也不行!你看刚才我一诈你,就诈出你要走这意思了,你还年轻的很,和我都比不过,和那些刀口舔血一辈子,甚至还能活的好好的人,更应该加倍小心。我觉得吧,这你出去闯江湖,打不打得过,是一方面,但是最惹祸的反而和这人情相关,最怕的就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和说出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张叁一点就透,诚心诚意给周爷爷鞠了一躬,抱拳道“谢谢周爷爷教诲,您说的都对,我记下了,确实以后在外边,应该谨慎些、低调些,慎独嘛!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现在估计就行了,但是要等能把城外的大石打碎时候才能走,这是师傅当年留给我的难题,能破了,就能出去闯江湖,不能破,按师傅的说法,闯的快死的快,那我当然不会冒冒失失的走!”
  “你们这帮子武夫啊,没事就好跟石头、铁板较劲!真没意思,谁还能站着不动让你们打碎啊?”
  “也不是周爷爷,师傅说我这是以力破力的路子,所以底子必须深不见底才好……”
  “甭说那么多了,我也不懂,你就啥时候走吧,需要我帮你瞒住你娘么?那你媳妇那边怎么办?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么?”
  “需要瞒住我娘,走我是一定走了,估摸就这个月内就会走吧,到时候我让张焦帮您老收租子去,您老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周管家等了一会,见没下文了,就怒道“人家小邓钰呢?你不知会了?”
  谁到一问这个,张叁就有点尴尬,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好耽误人家,正好有个见证,所以斟酌一下后,就对周管家说道“爷爷,实不相瞒,我和邓钰成亲第一天就已经休书休了她了,她本身可能也不愿意嫁我,所以对我出门游历这事儿,反而比谁都上心,就差撵我走了。我走之后不久,估计邓钰就会离开咱们家,到时候只能拜托周爷爷多多和我母亲帮衬一下了,至于邓钰,要改嫁随心,我俩根本没有过肌肤之亲,也望周爷爷给做个见证”。说完张叁再次诚恳的给周管家鞠了一躬。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周管家的回复,张叁这才不解的抬头看了看,只见平日里和蔼的周爷爷一反常态,一手叼着烟枪,另一只手不断的攥紧放松、攥紧放松……好像是在犹豫是不是该一巴掌打死自己的样子,张叁也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说话,周爷爷就吼了出来“混小子,你真是练哪点破功练傻了,你等着吧,有你吃苦受罪的那天,也有你后悔的那天,老子好好养养身子骨活着,看你到时候怎么跪进家门!”,说罢,干脆不给张叁反驳的余地,甩手推了一把张叁,就气呼呼的走了,留下一脸懵,找不到北的张叁,冥思苦想怎么周爷爷好好地能这么重骂自己一顿,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啥?
  张叁已经在山顶枯坐十日了,这十日中,张叁困了倒头就睡,饿了就吃点随身带的烙饼,不断积蓄拳意,在山顶无数次的模拟自己将要打出的最重一拳,不断的修改和纠正,只是从未真正出过一拳。一日前,张叁已自认为,以现有修为,已无法再次拔高的时候,这才在山顶端坐一日夜蓄势!
  晌午,山顶之上,张叁双目缓缓睁开,双膝微微用力,人已弹起如箭般笔直,衣衫无风自动,飘飘然恍若少年谪仙。势已积日久,无需再等,张叁抬头仰望,缓缓闭眼吸气,片刻后,双眼怒睁,同一时间人已疾如流行射向巨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一拳捣中巨石,只十分之一个眨眼的瞬间停留后,人已借势后翻两周飘飘然落地。此时,巨响才后知后觉的传出,张叁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成了!
  只见巨石微微抖动一下,然后虽不情愿,但仍然缓缓四裂开来,最终和当初师傅贾七类似,沿拳印四散开去,碎裂成四大块,无数小块的一堆石头,缓缓散落一旁……
  “终于成了!”张叁仰天怒吼……
  少刻歇息之后,张叁的眼光缓缓略向右侧大石,此大石也是当时贾七一击而碎的四块小号巨石之一,只是比自己刚刚打碎这块略大一筹而已。张叁心想“之前的石头,自己其实已经打过无数拳才碎,可不能让师傅看不起了,没准什么时候师傅就故地重游一下呢?自己还是把右侧这个一并打碎了才好!”
  想到就去做到,张叁稍稍蓄势之后,也只一拳,并没有费什么大力,就击碎了这块巨石,代价只是用力过猛,右手需要休养十日而已!可此块巨石打碎后,竟然产生了新的变化!
  巨石在碎裂开的一瞬间,弹出一道淡紫色的光晕,只一闪就击中了张叁心口,张叁甚至来不及大叫一声就晕厥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张叁醒来后反复查看身周,竟然无一丝痕迹,只有胸前布衫上一个小指般粗细的孔洞,显示着昨天的一幕不是幻觉,停顿了片刻后,张叁摸到了巨石碎片处查看,这才看到巨石碎屑中还有一封书信和一个墨绿透明的小药瓶……展信一看,张叁才得长出一口气,心道“原来还是这个便宜师傅搞的鬼!”,书信内容:
  张叁吾徒:
  如果你没有一并打碎这块巨石,一切休提,而你如果能看到这封信,那也就证明师傅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你也配享有此福缘!
  绿瓶丹药名为仿大罗丹,制法是仿制古大罗丹而炼成,虽是仿品,但也珍惜至极,内只有七颗,比之为师日常给你的疗伤丹药不可同日而语。此丹非重伤不可用,否则害处多多,而重伤,尤其内伤时服用,肉白骨不一定能做到,活死人基本可以试试!
  另外,你应已晕过,此事不需太过在意,是为师的一道劲气而已,你发觉不了,但应可在危难时护住你心脉一次,算是为师临别赠礼!
  麝月贾七亲笔。
  “师傅啊,你可知你老是这么玩,徒弟都快被你玩死了不?”张叁珍而重之的收起了书信和小药瓶,哼着小曲下山去了。
  下一步!走江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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