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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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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孚宫后有座山,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那年与她第一次登山,在山腰上,寻到了一处清泉,清泉不过几方,旁边有一块空地。巧的是阳光好似金黄色的荧幕从天上落下,不偏不倚的放置在那块地方。清泉的上方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瀑布,大概也就两个人高吧,泉水涓涓地从瀑布上落下,不多不少,清泉永远不会溢出,也不会减少。
  她痴痴地望着这如梦似幻的景色说,等她老了想在这处地方安置一个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晨可以听鸟叫,日落可以看黄昏。
  现在,她的梦想是实现了,她确实每天都可以听鸟叫,看黄昏,只不过她的家变成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坟墓,而我则正襟危坐在她的墓前,形容枯槁。
  我出神地盯着那块原本粗糙无比,如今光滑如镜的墓碑,沟壑纵横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刻在墓碑上的几个大字—贤妻钟盈盈之墓,而这个动作我已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自从那件事发生至今,我已忘了究竟过了多久。
  “你果然在这里。”
  我被这句话从回忆中拉到了现实,我努力的回头看向那个站在我背后的人,脏乱的发丝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拿手拨开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随后不屑的笑了一声。脑海里浮现曾经与他的过往,可是啊这位对我恩重如山的人,我曾经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可结果呢,还不都是一样。
  “你也还有脸来找我。”我瞥了他一眼,然后慢悠悠的从腰上取下那只大烟枪,慢慢的抽了起来。古朴的大烟枪,身上纹着几条赤龙,但是赤龙已经暗淡,如果仔细看,竟能看到它的枪身上一道道细细的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破裂一般。
  他对我的表现丝毫不在乎,似乎我变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一样,他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我还是要来。”
  “你不要自找没趣,也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现在在你眼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转身离开,另外一条便是杀了我。”我不再转过头去看他,身后的这个人已没有再让我信服他的理由。
  “我不会就这么走,也不会杀了你。因为我你有无法拒绝的理由。”他说的很自信,仿佛我一定会同意一般。
  “笑话。”我慵懒地伸了个腰,对他的话熟视无睹,将抽了两口的大烟枪小心的别回腰间。
  “我知道如何去那里。”
  一声闷雷从我脑海中炸起,灰暗得眼神中窜出一丝清明,“此话···当真?”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一点你是懂我的。”
  是啊,我是懂他得,他的一切我都懂得,就是因为懂,所以才信任,更何况他还是我的师尊。
  他说的那个地方是我这几年无时无刻都想去的地方,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的挚友,没有一个不是在那个地方与我分别,甚至我已记不起我叫什么,我是谁。现在的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下一些残存的记忆和一颗破碎的心。
  但也只是那么一刻的冲动,经历了那么多后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麻木不堪。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后,剩下的更多是无奈,我双手后撑抬头看向天空,正午的阳光依旧那么刺眼,但是却很温暖,很安心,很多时候早已想放弃,这样安安静静的呆着多好啊,但是心中的执念又告诉我别放弃。
  “知道了又怎么样,现在的我还能做什么?现在的我不过就是个废人,你走吧,既然你不想杀我,那就别再来找我了。”
  “锃”一股青芒从我身后绽放,在这一刻枯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生,幼枝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嫩芽破土而出,山林中的一切都在疯狂的生长。而发生的这一切对我来说都熟悉不过,因为这是我父亲的武器—四海青云剑。
  四海青云剑剑身上的纹路如海浪一般,看着它如同身至大海,就连我身上的痛苦都缓解了一些,剑的剑阁如云涌动,如晦似幻,剑柄如漆似墨,剑阁的四方刻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剑锋出鞘,便是四海青云;剑刃挥斩,便是四海升平。
  我再也坐不住,想要起身,可我的双腿不停使唤,怎么都动弹不了,我双手支撑起身体转向他,不停的向他爬去,干涸的眼眶又重新湿润,,颤颤巍巍的嘴唇竟发不出一个音节,反而是他慢慢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把四海青云剑交到了我的手上。
  四海青云剑入手地时候无数记忆重新涌现,我残破的躯体慢慢的恢复。“拿着吧,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苦,所以我帮你从那里拿回了这个。你自己呆一会吧,太阳下山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说罢,他便离开了。
  而我,则瘫倒在四海青云前,泣不成声。
  良久后,已是日薄西山,我已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我站在碑前,弯腰轻轻抚摸道:“盈盈,此去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月,等我回来。”
  鞠了三躬后,回身对那人说道:“你不会后悔吗?”
  “这世上有什么事能让我后悔?”
  “就这么轻易把四海青云交给我,你不怕吗?”
  “怕什么?”他双手抱胸前丝毫不在意,连语言都有些轻蔑。
  “怕我杀了你!”我猛力地挥出四海青云剑,剑尖离他鼻尖不到一厘米处停住了,但是就连他那双明眸都没有眨一下,脸上的笑容依然还挂着,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在此情形下,我无奈的收回剑,心中叹道:“我对他早已无危胁。”
  便头也不回的走去,说道:“我们走吧,孙斩天。”。
  是啊,他便是孙斩天,那个拥有无数辉煌传奇的人,同样的也是我的师尊。孙斩天在我背后大笑道:“哦?看样子你是记起你是谁了。”
  我背起四海青云,大吸了一口气,深呼吸后,大声道:“我,郑尘念!誓要踏破天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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