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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嗜血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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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阿黄在无垠之月的注视之下,似乎化为两头双眼狂热的狼,无法再忍受住野性的呼唤。纵身一跃,借着重力和惯性,他跳到金泰顶楼,阿黄随之跟上。可是,他们很快发现,顶楼的门被铁链锁住了。
  双刀出鞘,寒光闪闪,锋利的切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看不见的鲜血。黑刀夺魄,白刃噬魂,一长一短,呈十字交叉,恰如柳信脸颊上赫然的疤痕。只是,此对刀虽然锋利,足以一刀斩断七具尸体,但要是用来斩如此粗的铁链,必定会导致刀口卷刃,伤及刀身,甚至有断裂的风险。
  柳信犹豫着,但阿黄早已经饥渴难耐了,就好像牙部被烈火灼痛,亟需以痛苦来抑制痛苦一样。不过,要想弄断铁链,极具咬合力的工具才是恰当的,而阿黄层层钢铁般的牙齿,正是当下最适合的工具。
  柳信默默点头,只见阿黄迅速窜上去,后腿支撑,前臂紧抓墙体,一张血盆大口咬向铁链,瞬间便听到了金属之间铮铮的撞击和摩擦声。
  不一会儿,门开了,安静的夜里传来厚重的铁链掉落在地的声音。
  视角旋转下移,黑点般的新人们在前辈的带领下,形成五芒星阵势,从五个巷子一齐逼向位于中心的金泰酒店。三队重点照顾正门,而其余两队着重守着后门。
  统领着全局的黑衣男,此刻正焦急地四处张望,毕竟自己带来的家伙竟然毫无纪律,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他十分生气和不安。
  不过,冷静想想,那家伙竟然在自己,和其他四位前辈完全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消失了,看来果然有一手。而且,那家伙还只是一个少年,相比之下,其余六十五名年纪大的多的新人,反倒显得太嫩了。难道是时代不一样了?想当初自己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早已经经历了无数战斗。
  ——只有经过痛苦的成长,才能蜕皮变态,从丑陋的蝉蛹变为美丽的蝴蝶。
  ——只要够努力,够执着,够无畏,便总有天能够看到新的世界。
  他想起陈大哥多年前的话,至今仍然觉得如同金玉良言。
  不等他多想,五方人马已经把金泰酒店重重包围,在虎帮的走狗眼下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待宰的鱼肉。在刚才的打探中,基本摸清了大致的情况。从正门守卫的交谈之中得出,确如会长所言,在虎帮今晚也是要举行招新仪式;而从车辆的数量来看,人员主要集中在三楼,人数在二十到三十人。这样来看,他们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拿下在虎帮今晚的据点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正在他刚准备下令,正门的三队人马进行强攻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剧烈的骚动。说时迟那时快,黑衣男当机立断,下令攻击,因为他在重重叫声之中,仿佛听到了狼的嘶吼。
  新人们大吼着冲向零星的守卫,两个守卫猝不及防,立即被撂倒,而其余人立刻向门内撤去。战场初见,如此顺利,新人们血涌上头,如同潮水般朝大门奔涌而去。见此情况,黑衣男再也无法按耐手中的拳套,首当其冲,率领着战意高昂的后辈们,奔赴向前,直冲向上。后两队人马原地待命,一旦有漏网之鱼从后门逃窜,便当即棒喝,收鱼入篓。
  与此同时,三楼的酒场早已经是鸡飞狗跳。数十个全副武装,手持冷兵器的黑社会,在一人一狗的左右飞窜下,乱作一团。反观对方,柳信如同恶鬼一般,左右回旋,突刺劈斩;而阿黄仗着体型、敏捷,以及不可思议的力量,把在虎帮的爪牙撕的七零八落。
  在虎帮立即意识到,如果分散开来,并定会悉数死在眼前两条恶狼的血口之下。于是,他们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雪花之阵,三条人马两两交叉,彼此呼应,牵制柳信和阿黄的进攻。
  看到这个阵势,柳信咧着嘴笑了起来,就好像碰见了不可思议的猎物一样,想必一定只有在虎帮的精英成员,才能如此迅速地想出并实施这样的对策。
  这样一来,他的脑袋也随之清醒过来,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交战声。
  舔着白刃上的鲜血,他看到地上躺着五具尸体,而对方还有二十多人。如此精干的对手,再加上很可能埋伏在二楼的其他成员……
  ——今晚恐怕是中陷阱了。
  果不其然,正在势如破竹的新人们被胜利冲晕头脑的时刻,从二楼突然杀下层层人马,一个个都是神色冷峻,披甲持刀,身手敏捷,哪里有新人的样子!
  一瞬之间,两堵巨浪迎面相撞。
  可想而知,不仅是在人数还是在技术上,都处于劣势的长青会顿时败下阵来。粗略数下,在虎帮的人数大约五十人,和三楼的加起来,竟有八十之多,而且皆是精英干将,绝非新人的聚会。
  局势一下子反转了过来!
  ——难道是会长的消息有误?还是在长青会内部真的有内贼的存在?
  不等黑衣男多想,对方已经不依不饶地继续猛攻过来。
  “撤退!撤退!”他举起粗壮的手臂,面色坚毅地喊道,“老梁,保护他的安全!”
  三队长梁永辉默默地点头,瞬间明白了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少爷的安全,那个留着长发、瘦弱的少年。他拉起早已被吓傻的少爷,退到人群末端,而此时,守在后门的两队人马听到喊杀声也赶了过来。
  通向外界的路,除了来时的地道,便是金泰酒店正门所在的走马巷。
  然而,他惊异地看到,不知何时,那间隐蔽的居所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火海!而走马巷的外侧,正有不详的杀意紧逼而来!
  ——****的,被摆了一道。
  这时,突然两道黑影,从三楼破窗飞出,借着瘦高的路灯和酒店墙壁,左右跳跃由高处落下——一声闷响,砸落在地。在幽暗的灯光之中,只见一人中等身材,手持双刀,自然下垂,呈十字交叉。
  在他身旁,一条吊睛黄眼巨犬,如影随形。
  随之,三楼的在虎帮喊杀着冲往楼下,很快便聚集在走马巷之中。眼前的情势,十万火急,大约一百人左右的军队已经把手足无措的长青会新人们走右围住。很快,双方便心知肚明,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明天的太阳,要么照常升起,要么就此熄灭。
  黑衣男强忍着慌乱,努力地镇定下来,拿出手机准备拨出老大的号码。但是,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未读的信息——不要慌乱,一切自有安排,务必保护好阿水,其他人都不重要。
  来信的人正是陈老彪。
  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含义,在虎帮的爪牙们已经再度发起了攻势。黑衣男四处张望,在靠近大火的方向找到了少爷,他正处于老梁的保护之下,暂时没有危险。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借着用厚重的声音喊道:“诺水长流,红樱永青!长青会万岁!”
  慌作一团的新人们听到队长的鼓舞,顿时又找回了重心,毕竟在这个生死一瞬的时刻,哪怕只有一丝光芒,人都会本能地抓住。为了活下去,人能够从最微不足道的理由中汲取最不可思议的力量。
  现在,人人都是长青会。
  双刀铿鸣,寒光闪烁,柳信一马当先,朝在虎帮极速奔袭。巨犬阿黄如闪电般高高跃起,向对方人群虎落一般猛扑而去。
  “干死****的在虎帮!”新人们自发地呐喊着,也开始挥舞着手中的刀械,有了集体的依托,他们逐渐忘记了恐惧,逐渐变成了嗜血的工具。
  走马巷战,拉开了残忍的帷幕……
  在这场极其惨烈,短兵相接的巷斗中,柳信一战成名,成为地下世界无人不知的鬼刀百人斩。在虎帮共一百零八人此役全灭,而长青会方面,除了柳信之外,只有黑衣男罗永健以及少爷陈洛水活了下来,新人六十四名无一不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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