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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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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继续向前走约有一里路,便看见了高高的城墙,朱漆的门楼在黑暗之中颜色显得有些灰暗。
  白无双抬头正瞧见那两个大字——洛阳,脸上挂起恭敬地神情,小心挑开车帘子,说道:“师傅,洛阳已经到了。”
  南宫百叶本来闭着眼睛,此刻骤然张开,外面光线微弱,即使这样他依然能看见白无双恭敬的神情,心中大感欣慰,同时也为自己能有一个尊师重道的徒弟感到兴奋,毕竟他已到了暮年,虽然偿惯寂寞,但如果能有人陪伴着,日子岂不好过的多。
  南宫百叶说道:“进去吧。”
  白无双再次驾起马车向城内驶去,在城外由于高墙的遮挡还感觉不到什么,可一进入城内,便可看见街灯高悬,行人来来往往,买卖不绝于耳,如斯繁华。
  忽然只见前边一家高楼庭院,人群聚集,檐下灯笼上贴着大大的囍字,这等熙攘吵闹之声自然亦传入南宫百叶的耳中。
  南宫百叶道:“我们先不急着去邙山。”
  白无双诧异道:“师傅,我们本就晚了,此时不去,岂不会误了时辰,更落人后。”
  南宫百叶抚了抚颌下的胡须,笑道:“徒儿多虑了,我们此番前去尽是坟地所在,既然眼下遇到喜事,何不进入冲冲晦气,更何况为师对武库知之甚祥,让他们走在前面亦是无妨。”
  仆人眼见马车停在门前,自知恐怕是来参加喜宴的,一路小跑,躬身问道:“不知是我家老爷哪位熟识?”
  南宫百叶挑起帘子,下得马车,看也不看他一眼,哼声道:“一个小小的仆人也敢问这许多,你只管引我进去,见了面他自然明白我是何人。”
  仆人听他如此说话,自不敢多言,唯恐得罪。
  南宫百叶和白无双刚跨进门来,便有一女婢迎过来,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在女婢地指引下来到大厅内,只见厅内此刻已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三三两两互相问好,恭维几句,熟识之人更是推杯换盏说不尽的知心话,聊着最近的趣事。
  万德福一身绫罗绸缎,这些年的安逸生活让他对从前熟练的技击之术早就抛得了无踪影,他满面堆笑,脸上的肥肉几乎是挤在一起的,令人发指,但凡是自视甚高的人,看其一眼便不愿再看第二眼,那是何等猥琐丑怪。
  只见他双手一恭,笑道:“感谢诸位来参加小儿的婚礼。”万德福此举本是有意的,端在彰显大度之风,可他却是不知,这么一做作配合着臃肿的身子,是如何可笑。
  底下立刻有人喊道:“据闻万老英雄的儿媳妇貌美如花,小儿子更是人中之聋,端是良配。”
  大家各自都是心知肚明,那人是在嘲笑他仗着家财误了人家的青春,累人一世都要与聋子捆绑在一起。
  万德福听着他们的话恍若未闻,其实于他无多紧要,只要过了今天,小儿子的后半生算是有了着落,受再多白眼非议又如何。
  只见他继续强自笑道:“哪里,哪里。”
  那人见他如此回话,便没了声响。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新娘子来了。”
  大厅内的气氛才好了许多,那新娘子头戴凤冠,却并未戴红头巾,是以面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也不见得她是如何的清丽绝色,倾国倾城,可那双纯纯的眼睛确实是世间少有,脸上表情说不出是喜是悲,如此多娇的女子与身旁匹配之人一比较,顿时让人觉得惋惜,只觉那耳聋的男子当真可恶至极。
  起初只是有人小声议论:“他配不上。”慢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厅内只剩下这个声音。
  小儿子即便是个瞎子,也能从在座人的表情上看出来,他们的不满,李长平眼见于此,长身而起,冷笑道:“配不配得上不是诸位说的算,只要是当事人乐意,你们担得哪门子心。”
  万德福见无名头陀出声制止,心中不禁对他大有好感,只希望能止住这场风波,便笑着说道:“大师所言极是。”
  众人见他去拍无名头陀的马屁,更是大觉不爽,好在这时南宫百叶突然站起来,大声道:“我说不配就是不配。”
  万德福转目视之,只见说话的乃是一个年老体迈的人,虽然从其身形体态上看,必也是习武之人,可他又看了看无名头陀李长平,心想何不借无名头陀之威挫挫在场众人的嚣张气焰,所以旦听他言道:“不知这位老丈是哪里人,请恕在下眼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似乎没发请柬。”
  其实到底发没发请柬,他哪里记得清楚,只不过挑起事端需要一个理由罢了。
  南宫百叶双目精光四射,怒道:“且不论你态度前恭后倨,单说老丈二字,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可惜。”双手一抱道:“今日之事,多管者死。”他将真气灌注在右手上,一掌击向桌子上的酒壶,那酒壶如闪电般飞向万德福。
  当此危机时刻,李长平赶忙发功击向酒壶,飞至中途的酒壶立时爆裂,壶内酒水四射飞溅,周围的人躲避不及,皆被撒了一身,空气里也漫上了酒香。
  南宫百叶这是自神智错乱后初入江湖,见到有人拦阻,无疑于扇了一个大耳光,但他不怒反笑,自愁无人立威,真是要瞌睡就有枕头,此举端是一举两得,同时亦可让徒弟看看,说道:“既然大师执意援手,我就不得已了。”
  声落人走,南宫百叶单掌直取李长平前胸,李长平却是身形大开,对此视而不见,原来他早已从南宫百叶平稳的呼吸听出定非敌手,所以空门大开想要诱敌深入。
  只见这时那只手掌已至前胸一拳之距,李长平抬手转至南宫百叶腕处,南宫百叶不闪不避,众人旦听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李长平手指欲断,疼痛直入肺腑。
  李长平大吸一口气,道:“阁下似乎练得是类似金钢铁腕的功夫。”
  南宫百叶见其能识出自己的功夫,先是心中略有得意,可不知想了什么,脑门上霎时布满汗水,说道:“看来今日想不杀你都难。”
  原来早年他拜传授之人时曾告诫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能识出金钢铁腕的人,定要杀了他,无论男女,要不然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放过。”
  白无双一惊,不明白师傅突然似变了一个人,但他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
  南宫百叶心中有杀意,出手无比凛冽,尽是攻势,李长平长拳横扫,南宫百叶右手成爪,一把攥住其手腕,李长平只觉落入一个无比坚硬的狭小空间,他单臂一震,那铁爪竟丝毫没有松动,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南宫百叶左臂猛然挥下,李长平右臂断裂,里面的白骨破开皮肉。接着南宫百叶右手松开,抓住他的头颅,五指犹如利刃般深入其中,李长平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这番动作之后,厅内变得鸦雀无声,他也不意再取人性命,叫白无双离开,去往邙山。
  转瞬生死就发生在眼前,董竞成和李长平虽无师徒之名,但早已有师徒之实。心中暗叹:“若不是他将功力传给我,定不至于死。”
  想着,从身旁人的手里拿起一把刀,那人一愣,刚要出声骂人,可见到他将头发削光,就真不知该骂什么了。
  董竞成双手合十,笑道:“多谢施主。”
  佛门讲究的就是悟,也不是说出家会多好,只不过有人悟得来,有人悟不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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