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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与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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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长会如期而至。这使很多人心中都十分忐忑不安。
  对于古木、关楉伊还有王薇薇来说,家长会意味着她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校外玩一下午了。而对于李韵华来讲,她又要被打被骂了。
  此时教室门口已经有很多家长提前来了。前门后门时不时就探出一个头,对着科任老师笑笑,或是用一只眼睛偷偷窥着。
  教室里的同学们早已经没有心思听课了。有的看见了自己的家长已经到了,便装作很认真学习的样子,时不时还举手发言——而此时,古木正在呼呼大睡——和关楉伊一起。
  坐在位置上的李韵华没有假装学习,也没有往门外面看,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忐忑,却也没有那样平静。
  “好了,下课。”科任老师拿着书走出了教室,完成了这一天的最后一节课。
  科任老师前脚一走,班主任后脚就来了。
  “同学们,现在把你们上课时用的笔记本,改错本,还有你们月考的试卷,成绩单,统统都放在桌面上。”班主任已经准备开始这次家长会,“然后大家就可以离开教室了。你们可以在教室外面旁听,也可以在教学楼外自己溜达。”
  “我们去哪里啊?”古木说道。
  “出去吃饭吧,吃好的,学校的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关楉伊这个吃货不禁抱怨道。
  “同意。”王薇薇也赞成关楉伊的想法。
  “不行,我还要等我爸呢。要是我没有等她来就走了的话,我一定会被骂的。”李韵华在走廊上前顾后盼着。
  “那我们陪你等等吧。”古木不想丢下李韵华一个人在这里。
  其余两人也点了点头。
  由于古木几人的家长都不来开家长会,只有李韵华一个人接受着次灾难。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对李韵华的爸爸产生好奇。
  “你爸长什么样啊?”古木问。
  “丑。”
  “和你一样丑?”
  “不,比我还丑。”
  “那得有多丑啊?”
  “嗯……”李韵华挠挠头,“无法形容的丑。”
  “那你能形容一下你多丑吗?”
  “嗯……我的话……靠!你才丑呢!老子英姿飒爽呢!”李韵华这个猪脑子写吧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
  关楉伊和王薇薇也跟着嘲笑李韵华。
  “丑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丑。”
  “切……不想理你们!”李韵华翻了个白眼。
  “妈呀!我看见我爸了!”李韵华突然叫道。
  古木三人也随着李韵华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古木还以为他会穿西装打领带呢。李韵华的父亲头发不够茂密,脸有些圆润,身材有些魁梧,尽管人已到中年,但依然意气风发。仔细看看,与李韵华还有些神似。
  “李韵华!”李韵华的父亲在离李韵华几步处喊了。
  李韵华同其他人都一起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走近。
  “爸。”李韵华喊着。
  “叔叔好!”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喊着。1
  “嗯。”李韵华的父亲很和蔼地点了点头。
  “爸,我带你进去吧。”李韵华带着她的父亲进了教室。
  “感觉她爸爸长得挺和蔼可亲的呀!”王薇薇往教室里探了探脑袋说。
  “我也觉得不像是李韵华说的那种会打人的人。”关楉伊也说道。
  “我觉得她爸笑得挺和蔼可亲的呀?难道?笑里藏刀?”古木三人都对李韵华的父亲产生了良好的第一印象。
  没过多久,李韵华就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完了完了,我爸肯定要翻我的书,看我的笔记,就知道我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课了。”李韵华开始心慌了。
  “看了就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啊?难不成还要打你啊?”古木问道。
  “肯定是要打我了的,他刚对我说了一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肯定是死了。”李韵华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你爸看上去挺好的呀,不像是会打人的父亲啊,倒像是个慈父。”王薇薇说道。
  “哎,先不管了,我们出去吧。”
  不过就算到了教学楼外面,李韵华依旧忍不住从窗外外面偷窥教室里面的情况。还好教室在一楼。否则李韵华也只能瞎担心了。
  “喂,你干嘛呢?”古木冲李韵华喊道。
  “我在看我爸在干什么呢。”
  “你这么重,估计把草都踩死了吧!不爱护花草。”
  “诶,是花草的生命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啊”
  “生命平等嘛!再说了,这些花花草草还可以绿化环境,美观校园。还能有点用处。你有什么用?”古木冲李韵华撅起的屁股打了一巴掌。
  “啊!”李韵华叫了一声,赶忙蹲下,顺带把古木也一起拉着蹲下。
  “你干嘛?”古木对李韵华喊到。
  李韵华一只手捂住古木的嘴,一只手比划着手势。“嘘,小声点。等会把班主任招来了。”
  古木恍然大悟,点点头。
  没过多久,李韵华和古木的头上就响起了推开窗子的声音。李韵华闭着眼睛,心中不停地祈祷着。还好窗台比较宽,否则肯定会被发现的。听到窗子关上的声音,李韵华才慢慢舒了一口气。
  “你呀你!差点害了我的命!”李韵华用食指戳了戳古木的头。
  “靠,这都能怪我。是谁不在走廊光明正大地听,要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听的。”
  “谁告诉你我是来偷听的,我是来偷看的好不好。我才不关系班主任讲什么呢!全天下的班主任都一个样儿,平时在学生面前和蔼可亲,说自己对学生很好,学生们都是自己的孩子。不会给家长们告状,一到家长会,就把我们全卖了。想到不用想也知道班主任会说哪些话。”李韵华对班主任的套路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班主任会说什么呀?”对于古木这种从来没有关心过家长会的人自然是不知道了。
  “哎,她们一定会说什么班上的学生难以调教,希望家长多管管。成绩差还上课睡觉。冲撞老师。不守校规。”李韵华扳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数着。“必要的时候,还会举几个反面教材。”李韵华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你师傅可教导好多人了,也没见那些把我当反面教材的老师给我版权费。”
  “难怪你每次家长会之后都要被骂,原来是师德不行啊!”古木一个劲儿地嘲笑李韵华。
  “懒得跟你讲了。”李韵华慢慢站起身子,将下巴搁在窗台上。
  “糟了,我爸好像在看我书上的笔记。”李韵华立马蹲下来对古木说。
  高中就是这样,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着很高一摞书,仿佛成了高中的标志。这样做呢,可以在家长面前显示自己平时读书读,而更重要的是——睡觉方便。而古木、王薇薇还有关楉伊就是常年埋在这书堆之下长眠的人了。但让李韵华没想到的是,这却方便了自己的父亲翻阅自己的笔记。
  “这么大惊小怪干嘛?不就是翻翻你的书嘛?”古木没心思理会李韵华,专心致志地看着草丛中的蚂蚁。“今天该不会是要下雨吧?”
  “下雨?天呐!蚂蚁搬家要下雨。这可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啊!”李韵华指着正在忙碌的蚂蚁惊慌失措地说。
  “怎么,你还怕暴风雨啊?你该不会是怕打雷吧?”平时看着李韵华这样大大咧咧地,这么大把岁数了,如果还怕打雷的话,古木肯定会趁机抓住李韵华的把柄,狠狠地嘲笑李韵华的。
  “打雷……”李韵华打了个寒颤,“我是怕打雷又怎样,可是我更怕我爸打我呀!暴风雨!暴风雨诶!我不是说天上下的暴风雨!我是说我爸下的暴风雨!”李韵华激动地抱着古木的头在她耳边嚷嚷着。
  “我滴个神啊!你是要把我耳朵给震聋啊!你那么紧张看什么,看看你爸看的什么书。”古木边说边将李韵华的头推开。
  李韵华又畏畏缩缩地直起了身子,趴在窗台上。古木趁机使劲地打着李韵华的屁股。“别……别打了,徒弟别打了。”古木不听,反正李韵华现在也忙不过来,当然要整蛊她了。
  “额……我爸好像在看……在看……历史?”李韵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立马蹲下来,“古木古木,我爸在看我的历史书!”李韵华激动地抱住了古木,仿佛忘了刚刚古木一个劲打自己屁股的事。
  “额……所以勒……”古木慢慢推开了李韵华。
  “上天保佑,还好有几节历史课我做了笔记的。随便勾了几笔课本,应该还算能看吧。”李韵华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停地感激着苍天。
  “哎,真是个神经病,我就说嘛,不要过早激动了。”古木拍拍手上的泥土,跳下花台,“走咯!吃饭咯!”
  “诶,等等我呀!”李韵华也起了身,跳下了花台。
  王薇薇正拉着关楉伊在篮球场看男生打球。王薇薇看得目不转睛,而关楉伊却看得站着都打瞌睡。
  “进了进了!”王薇薇拉着关楉伊的手臂晃着。
  “嗯?哦。”关楉伊睁开了迷迷糊糊地眼睛,跟着王薇薇不停地拍手叫好。
  “薇薇!楉伊!”古木从远处冲她们招手,然后跑了过去。李韵华也随机跟着古木到了篮球场。
  “薇薇,楉伊,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别跟她讲话,她听不见。”关楉伊对古木说着。
  “看球看入迷了。”关楉伊瞥了一眼王薇薇,还在犯花痴呢。“不信试试?”
  “怎么试呀?”
  “我来我来!”李韵华似乎有了主意。
  李韵华绕到了王薇薇的身边,对着王薇薇的耳朵大喊,“王薇薇是傻子!”然后赶紧躲在了古木的身后。
  “李韵华!你才是傻子呢!有本事别躲在我家古木身后!”王薇薇终于从帅哥中醒过神来。
  “什么呀,关楉伊,你不是说王薇薇听不见嘛。你可得承担责任!”李韵华躲在古木的什么指着关楉伊说,说完又把脑袋埋在了古木的肩膀上。
  “我可没叫你骂她呀!”关楉伊得意地冲李韵华吐着舌头。
  王薇薇像脱了僵的野马,一个箭步跑到李韵华的身边。李韵华扯着古木的衣服,把古木带动着挡在自己的面前。
  “诶诶,你们两个,可别把我给整到了。我可是无辜的,要战你们自己战。我可不起堡垒的作用啊!”说着古木便把李韵华从身后给拽了出来。
  “徒弟,你不护你师傅周全啦?”李韵华边跑边冲古木喊到。
  关楉伊作为王薇薇最好的朋友看见这种战况,当然要搭一把手了。
  王薇薇从李韵华的身后追,关楉伊从李韵华的前方截。李韵华遭受两面夹击只好又得躲在古木的身后。
  李韵华低下头,拉着古木的手恳求道,“徒弟啊徒弟,你还是帮帮你师傅吧。师徒情深啊!”
  “唔……薇薇,楉伊,我看还是算了吧。都快六点了,我们还是出去吃饭吧!我可是饿死了!”
  “吃饭吃饭!好呀好呀!”关楉伊一下子改变了主意。对于关楉伊来讲,吃才是最重要的。
  “哎,你这个猪,一说到吃就忘了要报仇了呀!”王薇薇拍了一下关楉伊的脑袋。
  “哎呀,报什仇呀,咱们大人有大量,以德报怨!”
  “对对对,薇薇姐姐,您可别跟我这种人计较了!”
  “嗯……好吧。吃饭去吧,我也饿了。”
  “耶,走咯!”关楉伊挽着王薇薇的手蹦蹦跳跳地往校门口走。
  李韵华则和古木并肩走在两人的身后。
  “谢谢徒弟啦!”李韵华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古木的脑门儿。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快想想你怎么报答我吧!”
  “啊,还要报答啊!”
  “那可不,你以为就这样白白帮你呀?”
  “那……以身相许要不要?”
  “你?以身相许给我?”古木一个劲儿地摇摇头,“那还是算了吧!我还嫌弃你呢!”
  “切,给你机会了啊!是你自己不让我报答你的!”
  “行行行,这次算我免费帮你的行了吧。”
  “还是徒弟最好啦!”李韵华将手抱在古木的肩上,身高差距使得古木像是李韵华身下的一个小妹妹。
  四个人来到了一家家常菜的饭馆。
  “各位吃点什么?”老板娘拿着菜刀递给了古木。
  “嗯……你们想吃什么呀?”
  “肉!肉!我要吃肉!”李韵华一个劲地喊着。
  “服了你了,要个水煮肉片吧。”
  “好勒,水煮肉片。”老板娘在本子上记录着。
  “薇薇,楉伊,你们要吃什么呀?”古木将菜单递给王薇薇。
  “嗯……我们吃个土豆吧。”关楉伊将身子凑近王薇薇,一起看着菜单。
  “再来个麻婆豆腐吧。”王薇薇指着菜单上的图片说。
  “再要个汤吧!”古木对汤有些莫名的喜爱。
  “那好,你要什么汤?”王薇薇问古木。
  “番茄蛋汤!”李韵华抢先回答。
  “我问古木呢!你瞎起什么劲呀!”
  李韵华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嘟起了嘴。
  古木摸摸李韵华的头发,“就番茄蛋汤吧。”
  李韵华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嘿嘿嘿嘿”地吐着舌头,像看见主人了的小狗一样高兴。
  “狗狗乖。”古木顺着李韵华的头发抚摸着。
  “汪汪!汪汪!”李韵华将脑袋往古木的身上蹭,又学着小狗的样子看着古木。
  “古木,你可别把你家的狗给宠坏了!”
  “哪有?”
  “就是,哪有?”李韵华继续对古木汪汪地叫着。
  “水煮肉片,土豆,麻婆豆腐,番茄蛋汤,对不对?”老板娘确认着菜单。
  “没错,对的。”王薇薇点了点头,合上菜单递给老板娘。
  “好勒,请稍等。”
  “我说,古木,你家狗叫什么名字呀?”关楉伊说道。
  “汪汪,叫天才!”李韵华吐着舌头,双手耷着放在胸前。
  “嗯……叫天才,会说话的狗。”
  “就李韵华这智商,还叫天才,那我岂不是叫爱因斯坦·薇?”王薇薇一脸嫌弃地看着李韵华说。
  “哈哈,那我还是莫扎特·楉伊呢!”
  “楉伊,人家是音乐神童。你连音符都不是认识几个吧?”
  “谁说的!我也是音乐神童!只是还有待发掘潜力而已!”
  “你这音乐潜力,挖掘机都挖掘不出来。”
  “古木!快让你家的狗闭嘴吧!”
  “为什么要让她闭嘴呀,我家天才说得挺对的呀!”古木又摸摸李韵华的脑袋。
  “楉伊,唱首歌来听听?”王薇薇也加入了调侃关楉伊的行列。
  “薇薇,怎么你也这么对我!”关楉伊假装号啕大哭的样子,不过立马就停下来了,“慢着,薇薇,爱因斯坦是干什么的?”关楉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额……爱因斯坦?发明灯泡那个呗!还用得着问嘛!”
  “哈哈哈哈,不行了,先让我笑会儿!”
  “薇薇,你确定发明灯泡那个人不是叫爱迪生?”
  “额……爱迪生?爱因斯坦?嗯……行啊!关楉伊!竟然干整我!”
  “关楉伊没有整你!是你自己没文化!哈哈哈哈”李韵华一个劲儿地嘲笑王薇薇。
  王薇薇用锋利的眼神瞪着李韵华,李韵华一下子缩在了古木的怀里,还学着小狗可怜巴巴地叫着。
  “好了好了,别怕。”古木捏捏李韵华的脸。
  “得了,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哪有啊,薇薇,我只是义务保护我的狗而已。至于关楉伊,你可得给她点颜色看看,否则她是要造反了!”
  “诶,古木,你怎么变成挑拨离间了!”
  王薇薇看看关楉伊,又看看古木,又看看关楉伊。
  “薇薇,你可得和我一头,站稳脚跟,不受奸人挑拨啊!”
  “我还是相信我家的猪。”
  “同学们,菜来了!”老板娘端着一盘盘的菜上桌。大家都立马打起精神来。
  “啊欧,我又忘记给老板娘说番茄鸡蛋汤不放葱了。”
  “没事没事。”古木拿着汤勺将浮起来的葱全部给舀了出来。
  “这样总可以了吧?”不知不觉,古木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李韵华的主人细心照顾着她。
  李韵华赶忙点头哈腰,“可以可以!”
  快乐的时光似乎让李韵华忘了家长会的事情。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古木,等我,我们一起出去。”晚自习过后,李韵华收拾着书包对正准备回家的古木说。今天正是星期五,所以住读生也要回家。
  此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还真应了下午的话。住读生总是带着伞以防万一,而对于古木来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古木,我们一起走。”李韵华将伞撑开,遮住了古木的整个身子。“靠进来一点,别淋着了。”然而说这个话的同时,李韵华的左肩却湿透了。
  “李韵华,你爸爸来接你啊?”
  “嗯。”
  “你会不会被打?”
  “说不准。看运气吧。”
  “我帮你祈祷。”
  “谢谢啊!”
  “对了,等会我把伞给你吧!”
  “啊,不用了!”
  “这么大的雨,你一直淋回去,可不得感冒呀?再说了,我爸的车就停在校门口。”
  “可是……”
  “别可是了,拿着吧。”李韵华握住古木的手,讲伞柄放在了古木的手中。“可别再说我一点儿用处都没了啦,起码还能给你撑伞和叫你打游戏呢!星期天下午见咯!拜拜!”说完李韵华便跑出了校门口。
  古木拿着李韵华的伞,伞柄上还残留着李韵华的温度。未等李韵华的温度散去,便又施以了古木的温度。而李韵华的温度就得以一直温暖着古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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