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草民恭送殿下！”赵掌柜站在门外朝着墨曜深深一拜。
　　“回吧。”骑在马上的墨曜一抖缰绳回了句。
　　望着车队沿着驿道缓缓远去，赵掌柜长出了口气，缓缓道：“总算是送走了这位殿下。”
　　“去！收拾一下，接下来还有客人呢。”赵掌柜回过身来对身旁的店小二说道。
　　“哎！”小二应承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这世道……不好过啊。”赵掌柜抬起头望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叹息一声道。
　　“掌柜的！”
　　刚刚在柜台后面坐定的赵掌柜就被店小二一声惊呼吓得浑身一颤，急忙站起身来询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店小二手里抓着一锭明晃晃的银子跑下楼来，“这是在世子殿下的房间里发现的。”
　　瞧了眼店小二手中的银两，赵掌柜抬起手就给店小二的脑袋来了一巴掌，“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得了锭银子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我哪里会想得到世子殿下住店还会给银子。”店小二放下银两，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委屈道。
　　“行了，别委屈了，先去干活！借殿下的光，晚上咱们开荤！”赵掌柜看着嘟着嘴的店小二笑着说道。
　　“好嘞！”一听有好吃的，店小二顿时就忘了委屈，喜笑颜开的跑上楼去了。
　　“年轻就是好啊。”看着店小二年少不识愁滋味的模样，赵掌柜感慨道。
　　“正是因为有你们，我们这些土埋半截儿的人才看得到希望啊……”
　　赵掌柜将那锭银两稳稳当当的放好。
　　……
　　“大人，你说殿下这是何意？他当真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人是……”汤师爷看了眼被搁置在桌子上的书信问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当如何？”县令站在窗前望着那已初具雏形的贵妃像反问道。
　　“知道的话，自是这位殿下要为这座天下的百姓讲讲道理，不知的话……”汤师爷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再继续分析。
　　“这位殿下若是不知的话又何必留这封书信于你我？这岂不是作茧自缚，授把柄于人？”张县令走到桌前将那封书信收入怀中。
　　“那这位世子殿下这是要……”汤师爷似是不敢确定。
　　“有了这封护身符，你我自是有胆子做事了。”县令答非所问的说道。
　　闻言，汤师爷在屋内来回踱着步，思考着，片刻后，再次提问道：“殿下为何相信我们会如他所愿的做事？”
　　“这重要吗？”张县令在桌后坐的笔直，桌子上摊着一大摞宣纸。
　　“这么说大人是要给门外候着的那位安排挣钱的门道了？”汤师爷眼里泛起了光。
　　“怎么？我的师爷可是不敢？”县令提起笔，却又将笔停在那摞宣纸之上两寸的地方。
　　“怎么不敢？反正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又砸不到我这小个子。”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皆是爽朗一笑。
　　这才是大丈夫所为，修他娘的狗屁贵妃像！
　　漆黑的墨在那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痛快，当真是痛快的很！
　　……
　　山腰上的墨曜勒住马，回首望向鹅城，看见了那已初具雏形的贵妃像，半晌，啐了一句：
　　“这娘们长得真是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