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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临水惊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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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淅沥沥,时下时停。
  “笃笃……笃笃……”不断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谁呀?”顾欣雨边问,边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妙龄的侍女,她很有礼貌的问道:“请问赵错赵大夫是不是住在这里?”侍女的身后跟着一顶装饰素雅而大气的四抬大轿,随同而来的还有一队护卫。这可不是一般大户人家夫人小姐出行能有的派头。
  顾欣雨道:“赵错是住这里,不过他现在不在家,找他什么事?”
  侍女甜甜的道:“这位姐姐好漂亮啊!与赵大夫怎么称呼?”
  顾欣雨娇羞的脸上微微一红。
  轿帘掀开,来一位美貌贵妇人,身形婀娜,柳叶眉,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精干之气。莲步挪移间,裙摆下不经意露出的一双特大号的绣花鞋。美妇人上下打量着顾欣雨,轻笑道:“这位妹妹很是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欣雨疑惑的看着美妇人,也是越看成越觉得面熟,不正是那日在聚香楼见到的那位吗?不对,一定是更早之前就认识,只是想不起来了,而她却认出了自己。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脸色变幻不定,道:“我不认识你,失陪了。”一边说着,一边把门关上。
  美妇人伸手将门抵住,不让关上,调侃道:“我该叫你任若雨任小姐,还是顾欣雨顾姑娘?”
  顾欣雨登时脸色煞白,脑中闪过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道:“百变魔女尤紫丝?你是丝姨?”尤紫丝在江湖上有百变魔女之称,气质百变,乔装易容之术堪称一绝。据说,她摇身一变,能化作人群中任何一类人,形神兼备,没有谁能挑出破绽。
  美妇人尤紫丝道:“你认了?”
  顾欣雨低头不语。
  “任若雨,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呐!放着堂堂任家大小姐不做,一声不哼的跑出来,要让你爹娘给操碎多少心?你娘伤心的,也不知和你爹吵了多少会。”美妇的声音渐渐严厉,数落道。
  顾欣雨心下忐忑,忍着泪哽咽道:“我娘怎样了?”
  “还记你娘?”公孙茹声语气放缓,劝道,“听丝姨的话,不要这么任性,跟丝姨回去。哪个父母不心疼儿女的?见你回去,你爹娘高兴还来不及,父女间没有过不去的坎。”
  顾欣雨内心好一番挣扎,道:“我不回去了。丝姨,麻烦你转告我爹娘,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用记挂。恕做女儿不孝,让他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好了。”
  尤紫丝脸色一沉,道:“只怕容不得小姐如此胡闹。”说着,伸手便去扣顾欣雨的脉门。
  顾欣雨早在防备,运足内劲将门重重一摔,飞身往里而去。尤紫丝哪能容她脱身,手上运劲,木门应声破碎。尤紫丝如影随形的欺身而上,手腕一翻,擒向顾欣雨肩头。顾欣雨用了一个叶底藏花式,没能避开,只得返身一架。两手相交,顾欣雨只觉得如同陷在粘稠的无形旋涡之中,挣脱不出来。尤紫丝拉开空门,运指如飞,封住了顾欣雨的麻穴。
  顾欣雨一阵痛麻,便已动弹不得。哀求道:“丝姨,求你了,不要带我回去。我死也不要嫁给那徐刚。”
  尤紫丝带着玩味的笑意,转头道:“小徐,你很不受我们大小姐待见喔!……”
  这时,一个年方弱冠的翩翩佳公子走了过来,作揖行礼道:“小生徐刚,苏州人士。久闻娘子芳名,昔日备薄礼登门相求,不曾想娘子远游。今日他乡相见,小生这厢有礼了!他日定备厚礼前往……”
  “呸!”顾欣雨一口唾沫重重的吐在徐刚的脸上,骂道:“不要脸,谁是你娘子?”
  徐刚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唾沫落在脸上。在着周遭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英挺的脸庞阴沉似水,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火焰没有发作。
  尤紫丝脸上也不好看,弹指又封了顾欣雨的哑穴,将她抱进轿中,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四名大汉抬起轿子,迅速离去。
  一路上,公孙茹在旁边不停的苦口婆心的劝说着,顾欣雨心中焦虑无助,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行不了多远,轿子停了下来。只听得一个声音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走路了?”这分明是赵错的声音。
  “讨打是不是?”这是一个护卫的声音,也许是平时嚣张惯了,一下子几个人围了上去。
  赵错冷哼一声,道:“单挑?还是一起上?”
  一个老者的声音劝道:“算了,算了,也不值几个钱,别和他们这些人置气!”
  顾欣雨心中愈加焦虑,只是被封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束手无策。深悔当初父亲指点运功冲穴的时候,自己没有好好研习,现在是根本派不上用场。只望着他们与赵错起争执,赵大哥能发现自己的这里。
  尤紫丝轻轻撩开轿旁帘一角,往外看去,微笑道:“都怪奴家的平时教导无方,让这位公子见笑了。奴家在这里代他们陪罪了!这位大爷,我们赶路不小心撞着你老了,可摔着没有?你的东西摔坏了多少,我这里有些许银子权当赔偿,不知道够不够?”说着,掏出一块银裸子,让侍女送去。
  “我没事。谢谢,谢谢夫人!这银子太多了!”老者千恩万谢的道。
  待女甜甜的声音道:“大爷,拿好了,多了就权当夫人赔礼了。”
  尤紫丝放下轿帘,低声吩咐道:“起轿!”轿子抬起,队伍再次前行,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顾欣雨心沉到了谷底,有了豁出去的心思。于是,强压住心中那份焦燥,努力让心境平静下来,努力回想着当初父亲授付心思运功冲穴的要诀。
  运功冲穴,不过是一些内功运用的技巧,只要练到一定境界便能水到渠成。只是内功运行非比寻常,稍有不逊便会走火入魔,须得循序渐进细细研习,临急方能得心应手。这些时日,顾欣雨向赵错请教了不少功夫上的疑问,赵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了顾欣雨手臂的伤,赵错特意教她如何运功疗伤。功夫一途,是一理通而百理明,运功疗伤与冲穴本就相近,再结合记忆中零零碎碎一些关于运功冲穴的要诀,如今只能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公孙茹自诩对顾欣雨的功夫是了如指掌,根本没有料到顾欣雨还能自行运开冲穴,是以手法并不繁复难解。是以以顾欣雨那三脚猫的功夫,几经冲击,也能察觉到点被封的穴道已然松动,不由心中暗喜。
  孰料乐极生悲,顾欣雨运功加把劲往松动的穴道一冲,内力骤然如同失控的烈马,四处乱窜,经脉如寸磔般疼痛,这是走火入魔之兆。幸好,在这最后关头,穴道骤然畅通,功力如奔涌而过,全身为之一松。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也顾不得什么,扯开轿旁帘,探出头去大喊道:“救命……”
  公孙茹猝不及防,大惊之下一把将她拉回,只是终究慢了一步。
  她见察觉到顾欣雨身子瘫软无力,再一看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伸手一搭其脉门气息絮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急道:“你不要命了!”连忙将内力输入顾欣雨身体,疏导平伏那因冲穴不当而乱窜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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