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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别传篇,蛐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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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到第三天,候到第一声鸣叫,之前沈四几乎放弃了。那是白露前三日,捕虫行话云,白露三朝出将军,三秋将才出土,往往就在这三天。子夜刚过,等得麻木的沈四,听到不远飘忽传来声鸣叫,不算响亮,透着沉稳有力。最初沈四以为是妄觉,这几天风声鹤唳,都会被误作蛐蛐叫,半时辰后又是一声,沈四猛个激灵,身体里的元气,快速被抽干,象个漏气皮球,人立时便虚脱了。
  它叫得极少,还短促得紧,一两声后曳然而顿,似乎察觉周边有人存在,故而在小心周旋。沈四神经绷紧着,像是蓄势已久的弓弦,每次疲倦到至点,一声清呤又换得神清目爽。
  今天九月初八,节令上叫白露,捕虫季节的最后一晚。露水一出,蟋蟀牙齿泡得酥软,再厉害的虫子,出土也是废物。气候偷偷变得凉爽,夕阳流连在天之一角,沈四准备完装备,推开自家木门。门外撬子手们,正从翠屏三三俩俩往家回,余辉映在每张得意非凡的脸上,哼着小调,手拎刚酤的烧酒,酒水荡漾在瓷罐里,香味直窜沈四鼻子。
  再细检一遍该带的家伙,油灯、虫网、竹筒、撬棒、细蔑片一样没拉,他狠狠拍上门闩,门很响亮回应一声,他昂首向天吼了声,然后大步走出村子,背后一片火烧了的云,镶着金色边框在山腰浮悬。
  高粱地西南,垒起两堆卵石,沈四留的记号,上次这附近听到它叫。沈四耐心缩小着包围圈,一天天接近,他预感蛐蛐,兴许在某个旮旯偷窥自己。沈四蹑足走动,刻意避开石块,垂倒的秆子,怕些许声响使它受惊逃逸,连呼吸也凝住了吐纳,很慢很慢的呼吸,使沈四胸膛有块石头沉沉压住。
  过子时,才真正黑了天,沈四有点焦嘈,耐心被时间慢慢消磨,这是最后一晚,成败全在几个时辰,有时他会想,不如就地翻,半宿时间,兴许运气好,也能把他搞出来。哧的一声他划亮洋火,虚弱的弧光在冗重暮色里挣扎,旋即被风吹熄。沈四忿然将焦头火柴棒扔到地上,没任何声响,手臂脆生着疼,差点搞成了脱臼。就在此时,那蛐蛐低沉叫了声,带着些嘲讽味道,声音微有些颤,不仔细辩根本发觉不出。经验告诉沈四,这是它想要贴铃的讯号,用鸣声招引附近三尾,沈四起了精神,默默念叨。兄弟咱们慢慢熬,看谁熬得过今宵。冷静的对峙,时间擦着身子,顺着呼吸,在缓缓踱步,还不时扭回身子,悠闲看看沈四,原先那种焦躁再次冒头,渲染着沈四的心情。他垂头盯着前方,眼神象根铁钉,直棱棱插到深处,挖开厚实的土壤,土层下迷宫纵横,绵延蜿蜒,没有尽头。
  沈四一凛,从妄想中激醒,抹抹手背,发现真有些湿,起霜了,念头刚窜个头,沈四吓得几乎蹦起来,心砰砰猛烈撞着,胸口一阵剧痛,定下神来,才发现是在下雨。开始时雨滴若有若无,漂漂渺渺筛在地上、高粱叶子,还有沈四身上,只一会,便倾倒下来,拌着风势,将高粱砸得前俯后仰,干涸土地贪婪吮吸着雨水,因日照而龟裂的缝隙快速泯合,象溃疡的伤口,有些白色泡沫从土地深里泛出,整个夏天留下的痕迹,瞬时被洗刷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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