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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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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电大姐也来了。”穷豺笑呵呵的说。
  万马奔腾瞬息而至,写着巨大牧字的战旗随风飘扬。
  “鉄老鬼!商季呢?”来者,牧龙巨兽将军,魏羊。
  “......三公子?小溪?”牧龙轰雷将军,绝世女将楚融。
  “商季应该是死了,就在那边的臭肉堆里,你们自己去扒吧。”鉄戎王说。
  “死了?”魏羊和楚融齐声惊呼,看向刚刚经过的尸山血海。
  “尸妖已除,此战是鉄戎大胜,你们大牧北方城以后可以拆了。”龙马笑着说道。
  “妈的!”魏羊举起右手,正准备放下令身后两万牧王军开战之时被楚融拦下。
  “铁臧!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说法!”楚融脸色阴沉,右手重重朝黑雾山方向挥下。
  一道闪电携风带火一闪即逝,在黑雾山出口轰然炸裂,不停跑出的零星尸鬼全部碎成粉末,熊熊烈火阻住了无头苍蝇般的尸鬼继续往外跑。
  “啧啧,大姐这一下耗费了不少咒力吧,我要是现在砍过去,你浪费的这点力气搞不好就会让你打不过我喽。”穷豺说。
  楚融没有理会穷豺的调笑,眼光直瞪鉄戎王。
  “少说废话!撤!”鉄戎王不想再理会来人,下令撤军。刚才没有问出陆鱼将小白狼藏到何处,接到鉄戎骑兵来报说白狼已经将鉄戎城包围,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赶回,恐怕鉄戎刚刚剿灭尸妖,就要再面对白狼这个恐怖对手。
  “遗憾哦,没有和雷电大姐交手的机会。”穷豺叹了口气。
  “尸妖已灭,从今以后这数百里平原就是大牧和鉄戎的战场,你还怕没架打吗?”龙马看了楚融和魏羊一眼,冷冷说道。
  “想走?你们是想死吗?”魏羊大怒,抽出背上两柄阔刀就要出手。
  “等等!”楚融看着鉄戎大军真的转身而去,心中疑窦丛生。
  如果商季是鉄戎杀的,鉄戎王为何不将牧溪一同杀死?军队集结之后不立即撤退还要在此等待,莫非是在等大牧军队到来之后确保牧溪安全?虽然鉄戎刚和尸鬼进行了决战伤亡惨重,但鉄戎王和囚瞳等鉄戎将军也在,即使自己和魏羊几乎状态全满,也必定不是对手,鉄戎为何放弃这次重创牧王朝的机会?
  楚融和魏羊说出想法后,魏羊抓了抓脑袋。
  “我也不知道!”
  楚融翻身下马,走到牧溪面前蹲下。
  “小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姑姑。”牧溪脸色惨白。
  “溪小子你哭什么!男儿之身怎可随意落泪!这些小鬼是谁?”魏羊也走了过来,粗声粗气的说道。
  “楚姑姑,魏叔叔,劳烦你们命人医治他们。”牧溪指了指陆鱼和洛狸,“还有到尸堆里找出商叔叔,把他和我的这位大哥一起带回牧朝好好安葬。这是商叔叔几天前制作的锦囊,让我交给你们。”牧溪擦干了眼泪,将商季的锦囊递给楚融。
  “商季真的死了?”魏羊瞪大了眼睛。
  “放心,我们自会安排妥当!”楚融心知牧溪所言必定不假,压下心中伤感,命部下照牧溪所说的做。
  “这是什么!商季那小子三年不见,只留下这么个东西?”魏羊看着楚融手中的锦囊。
  楚融看向牧溪。
  “我没有看,商叔叔只说让我交给前来的将军。”牧溪看着洛獒、陆鱼和洛狸被抬走,也跟了上去。远处战场上,千名牧王军开始照牧溪形容的盔甲外观寻找商季尸身。
  “......。”楚融皱着眉头打开锦囊抽出里面的几页纸张。
  “信?”魏羊皱眉看去。
  很亮,跟暖。
  陆鱼皱着眉头醒来,看到一旁的牧溪。
  “溪仔?”
  “没事了,我们在牧王军阵营里,鉄戎已经撤退了。”
  “溪公子,这位姑娘的伤势也已愈合,不久就会醒来。”现任牧王朝神光咒术士统帅的苏扶,商季曾经的弟子说道。
  苏扶此时内心震惊异常,他在给洛狸施术的时候已经发现,洛狸体内的神光咒之力竟然远超自己,甚至已经超越了三年前的商季。
  牧溪向苏扶道谢后,给陆鱼讲了他昏倒以后发生的事。
  “这么说......真的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陆鱼喃喃道。
  牧溪沉默不语,只有眼前呼吸平稳的洛狸,让他还能感到一丝心安。
  “楚将军!魏将军!”苏扶起身行礼。
  二人冲苏扶点了点头。
  楚融表情有些纠结,看向牧溪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悲哀。
  魏羊一脸愤怒,眼神中似乎喷射出着无可压抑的火焰。
  牧溪看着两人的神情,想到他们已经知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楚姑姑,魏叔叔,你们准备......?”
  “商季的尸身已经找到,我们即刻动身返回北方城。回去之后再作商议。”楚融没有给魏羊发泄怒气的机会,抢先说道。
  “哼!溪小子,回去安顿好军事,我带你去找牧王!”魏羊怒气冲冲。
  “云哥他......会如何?”牧溪的问话中略带犹疑。
  “一切都会有一个说法的。”楚融摸了摸牧溪的头:“这些年,辛苦你了。”
  鼻子有些酸,但牧溪忍住了。
  谷子、海菜、野原王、商季、洛獒......太多人的死,都是因为自己。
  洛獒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牧溪的濒临崩溃。
  但他活下来了。
  他要连同这些人的份,一起到牧王庭,面对牧云找回该有的公道。
  这是牧溪第一次如此痛彻的决心。
  大军启程,夜幕降临之前,已经赶到牧王北方城。
  早已醒来的洛狸,双眼无法控制的再次决堤。
  牧王北方城,龙鳞殿内,楚融、魏羊、牧溪、陆鱼、洛狸围坐用餐。
  精美的食物,却勾不起众人的食欲,一直到食物冷掉,也没有人吃上一口。
  “我就说不如让我直接带他们去牧王城,这样谁吃的下去,浪费时间!”静默许久,魏羊第一个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和满腔的怒火大声喊道。
  “商季恐怕也是考虑到,只有你会什么都不想就带小溪回牧王城吧。”楚融说。
  “想什么!牧王那小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不管他把牧王朝搞成什么样,只要他是牧龙大哥的儿子,我就会一直当这个牧龙将军,但是他要害溪小子!这种骨肉相残的事你还要想什么!”魏羊怒意更盛。
  楚融没有答话,叹了口气。
  “去吧,商季说了,此行应该不会有太多麻烦了。”
  “废话!商季精明的很,他安排的事,我什么都不用问也知道不会有问题,何况就算真有问题又如何?老子怕谁?”魏羊霍然起身。
  “马车我已经命人备好了,我本以为你们至少会有耐心在此吃完饭再走。”楚融看向牧溪。
  “楚姑姑.......我也想早点见到云哥。”牧溪声音很轻,却透露着坚定。
  “云哥?那种混蛋!你还叫他哥?你!”陆鱼跳起来大吼,本该起身阻拦的洛狸,竟也出奇的未动。
  “小子!”魏羊大手伸出,将跳起的陆鱼硬生生按回座椅:“无论云小子做了什么,他也是牧王朝之王,我会带溪小子
  回去,是处理家事,如果你再侮辱我王......。”魏羊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鱼大声顶了回去:“那种混蛋!还怕什么侮辱?你知道我有多少重要的人因为那混蛋死了吗?你也是滚蛋!只有混蛋才会帮混蛋!”
  “魏叔叔!不要伤害陆鱼!他是我的朋友!”牧溪看到魏羊看向陆鱼的眼神变了,连忙起身说道。
  “陆鱼,不要闹了,我们马上就能见到那位牧王了。”一直没有出声的洛狸,声音轻颤。
  楚融看着眼前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坚强的少女,心中有些悲凉。她已经从苏扶口中听说,眼前的少女恐怕有着中州最强大的救人之力。
  却单单无法挽救自己仅有的两个亲人。
  “你们如何?”楚融问。
  “什么如何!当然是跟溪仔一同前去!”陆鱼大吼,洛狸也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不要再吵了。”楚融示意魏羊收敛怒气。
  “你不去吗?”魏羊收回了手,问道。
  “你我都去了,这城墙谁来守护。”楚融打开窗,任由刺骨寒风吹了进来。
  “此去又不远,半天就可到达,难道还怕鉄戎那群渣子来犯?女人就是小气!”魏羊嘟哝着,示意牧溪等人跟随自己。
  马车巨大,四人坐在里面,尚且能躺能卧,四匹千里良马在马夫的操控之下,风驰电掣,朝着中州最大的城池奔去。
  陆鱼心中的恨意丝毫未减,但初次乘坐马车的他,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大地,胸中难免激动。
  “这么多帐篷,这些也都是牧人吗?”一路上,十里连营随处可见,陆鱼感到新奇异常。
  “是啊。”牧溪简单回应道。
  “牧王朝五座城池,数十连营,三十七部族,四十万子民,小子你没见过吧!”怒意未减的魏羊,言语中透露着对牧朝的骄傲。
  魏羊在给陆鱼讲述中州传说之时,洛狸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牧溪。
  “溪哥哥。”
  “嗯?”牧溪抬头。
  “与牧王见面,你会怎么做?”洛狸问道。
  “......我......我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我要他给我,给所有人讨回一个公道......。”牧溪说。
  “公道吗?如何讨呢?”
  “呃,我......。”牧溪一时语塞。
  “你会和他开战吗?”洛狸继续问。
  “我会!”牧溪说。
  “你会杀了他吗?”
  “啊......。”牧溪觉得胸中烦闷。他一直低头思索的,也是这件事。
  尽管牧云的所作所为给牧溪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恨,但是如果真的面对,该如何?如果牧云杀心不改,自己是否也能对他痛下杀手?
  牧溪知道,牧云带给自己的觉悟,是发自内心的恨意。
  但所谓的公道,如何讨?讨得到吗?
  纠缠繁杂的思绪,让牧溪胸闷欲呕。
  这时,洛狸的手伸了过来。
  “溪哥哥,爹爹和大哥已经不会再来了,他们都选择了保护你。”洛狸认真的说道:“我也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共同面对的。我相信,陆鱼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对,溪仔,如果你下不了手,我拼了命也会帮你、帮我还有帮小狐狸讨回我们的公道!”陆鱼转过头。他虽然一直和魏羊说话,但并没有放过牧溪和洛狸的交谈。
  牧溪心中一阵悸动。
  自己的亲人,已经消失殆尽,仅剩的一个,比陌生人还恐怖,因为陌生人不会想要加害自己。但是眼前的两人,无悔的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无所有。
  “笨小鬼!你想干什么!”魏羊一拳砸在陆鱼头上,却没有接着说下去。扑来的陆鱼倒不是问题,一拳就打趴了,但牧溪出走数年,得到的,却是很多人一生也未曾得到的,珍贵的东西。“牧大哥,你在天之灵,快保佑牧云幡然醒悟吧,不要再让他们兄弟相残。”魏羊踩着陆鱼,心中暗自期待一生憧憬的牧龙能够保佑牧云牧溪兄弟此番争斗能够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冰释。
  “如果不可能,那大哥对不起了,我会赔上性命保护这几个小鬼,最少不会让他比我先死。”魏羊无法察觉的笑了一下。心中已有定数。
  “开门!我是魏羊!”牧王城下,魏羊的吼声响起。
  阔别多年,故地重回,牧溪的心境,却前所未有的沉重。
  城门缓缓打开,牧溪闭目安神。睁眼之时,已经做好决断:无论结果如何,该面对了!
  深夜的牧王城,依旧灯火通明。
  不同于野原烛火通明的夜市,牧王朝拥有整个中州最多、最强大的咒术师阵营,战争之外,甚至还有余力在王城每个黑暗的角落布下可以照明的柔和光团。
  走过稀稀拉拉的人群和列队而行的夜巡军,四人来到牧王庭下。
  牧王庭在牧王城最南侧,依一座名为王庭峰的大山而建,山中经过挖掘、修葺、整修,形成了一节节直通峰顶的阶梯,和各部族权势之人的住所。
  来到阶梯之下,陆鱼开口了:“那混蛋莫非不知道我们来了?一路上竟然一点麻烦都没有遇到?”
  “不会不知道。城门守卫长是认识溪小子的,深夜入城,牧王一定已经收到消息了。”魏羊说。
  “莫非他在牧王庭内安排好了杀手,等我们进去?”洛狸说。
  牧溪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毫不迟疑的踏上阶梯。
  “是什么都无所谓,来到这里就不要再回头了。”牧溪回过头,笑了一下:“魏叔叔,大鱼,阿狸,谢谢你们。”
  四人不在说话,一同踏上漫长的阶梯。
  此行无悔,足以。
  一路上,生活在王庭峰内部、尚未歇息的各部族权贵看到魏羊和牧溪,全都是一副惊诧的表情,在无数目光之下,四人来到王庭峰顶端。
  牧溪走在最前方,伸手推开了位于王庭峰峰顶的最后一道大门。进入牧王庭的大门。
  “!!”推开大门的瞬间,寒风涌来,伴着雪花。
  门外,是通往牧王庭的亭台,牧溪仍记得,小时候,他最喜欢在这露天的亭台之上,和父王、母后、兄长等人玩耍。
  此时的天台,长明的黄色火焰咒光团映照之下的亭台,似乎多了一些温暖,雪花飘落,悠扬散漫,一切都是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景象。
  甚至人物,也是相同。
  一个穿着厚重赤色长袍,却掩盖不住清瘦的少年站在亭台边缘,背对着四人,向王庭山下的万家灯火看去。
  风继续吹,不灭的光团忽闪忽闪。
  “牧王。”魏羊先行行礼。
  清瘦的少年转过身,笑。
  “你们来了。”
  “你就是牧云?你就是派人杀牧溪,害了很多人命的牧云?”陆鱼高声问道。
  牧云笑容收敛,眼光扫过众人。
  “是。”
  牧王庭内,两个身影快速闪出,一左一右站在牧云身边。
  “赵马,韩隐。”魏羊看着二人。
  牧龙铁骑将军,赵马。
  牧龙破空将军,韩隐。
  “魏羊,你想干什么?”韩隐阴沉的问道。
  “我带溪小子回家处理家事,你问我想干什么?”魏羊瞪着韩隐。
  “家事?你身边那个杀气冲天的小子也是来处理家事的吗?”赵马看着陆鱼。
  “废话!也有我家的事!你......!”陆鱼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狸拦下:“陆鱼哥哥,让溪哥哥说吧。”
  “溪小子找牧王有话要说,你们两个闭嘴!”魏羊大剌剌的看着赵马和韩隐。
  “小溪。”牧云开口:“有何话要说?”
  语气轻缓,犹如闲话家常。
  “云哥,当初我不得不离开牧王朝的因缘,我早已想通,我在野原和商叔叔还有野原的人们过得很开心,从没有想过要再回来。”牧溪看着牧云。
  “是吗?”牧云轻咳两声,示意韩隐拿开替自己遮挡雪花的伞。
  “可是,你为什么要派人杀进野原,夺去我和商叔叔的容身之所?陆鱼和洛狸的亲人,在那次袭击中丧命,商叔叔想要带我回来质问,途中和洛狸的哥哥,我的大哥洛獒,也再也回不来了!为什么!你是我的哥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连累我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去?为什么!!”说到最后,牧溪是吼出来的。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是嘶吼,是控诉。
  “......这样啊......商叔叔死了吗?”牧云看着牧溪。
  “是啊!你高兴吧!高兴吗?”牧溪指着牧云。
  “溪公子!”赵马突然开口,却被牧云制止。
  “小溪,我们生在王家,所有决断并不能任由自己的意愿,一切都要以牧王朝为重,这是王道。”牧云说。
  “重什么重!我都离开了!管我什么事!”牧溪喊道。
  “不要再喊了!牧王家的人无论何时,都必须要冷静!”牧云笑了:“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像你一样情绪失控,无论做什么事。”
  “你这混蛋!你不是我的云哥!”牧溪眼眶通红。
  “上吧!魏大叔我们两个人对他们两个人!让溪仔去干掉那个混蛋!”陆鱼再也忍耐不住,从背后拿出断龙就准备开战。
  魏羊一脚把陆鱼踢趴下。
  “你干什么!”陆鱼吃了一嘴雪,气愤的回头大吼。
  “要上也是我自己上,你碍手碍脚还不如缩在一边对我有帮助。”魏羊撇了撇嘴。
  “那你上啊!我上不上你管我!”陆鱼音量不减,换来魏羊一记踩踏。
  “断龙?这小子能使用断龙?”韩隐诧异的说道。
  “是啊,这小子如果能活到你那岁数,恐怕一刀就能干掉你。”魏羊脚下用了用力,陆鱼哇哇大叫。
  “你!你不会是骗我们来送死吧!你松开!”陆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魏羊看了看牧溪。
  牧溪和洛狸都在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怀疑,和惊慌。
  “废话!要害你们,我自己动动手就行了,何必带你们大老远跑来!”魏羊松开了脚:“但是他们话还没说完,对面还有那两个大虫在,你这么急着冲上去,恐怕连两秒钟都活不了。”
  陆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瞪着赵马和韩隐。
  “你还有什么话说?”这一段闹剧,让牧溪回过了神,冷静了失控的情绪。
  “你知道牧王朝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吗?”牧云转身,看向牧王庭下。
  “有部族不安分吗?”牧溪问。
  “是啊。”
  “他们不安分,你收拾他们啊!父王留下了军队,留下了牧龙将军,留下了中州最强的王朝,是让你对付我,对付我的朋友,对付无辜的人的吗?”
  “王朝的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牧云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
  “你选的!你要当王的!再难,你拿我开刀就能解决吗?”牧溪。
  “......。”牧云看着牧溪,眼神闪烁。
  “溪儿,是你吗?”牧王庭中,又走出两个人。
  “牧臣大人!”看到来人,魏羊、赵马、韩隐一同行礼。
  来者,牧王朝臣,白沧。
  同行者,牧龙冰封将军,燕寒。
  “白沧叔叔。”牧云恭敬喊道。
  “溪儿,你回来了。”白沧对牧云示意后,转向牧溪,语气沉稳,眼神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悸动。
  故人之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年未见,重新出现在眼前,怎能不触动心弦?
  “白沧叔叔。”牧溪站在原地,语气中藏着一丝欣喜。
  埋藏在记忆中,多年未曾谋面的叔叔,突然相见,怎能压抑住心中的涟漪?
  “云儿,我都听见了。”白沧。
  “小溪。”牧云眼神中出现一阵波动,看向牧溪。
  “......。”牧溪看着牧云,没有应答。
  “看看这山下,中州最强大的王朝,多么壮丽,多让人留恋。”牧云说。
  没有人回话,牧云自嘲的笑了一下:“父亲和白沧叔叔,还有牧龙将军一手打出来的天下,在我手里,竟然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变得外盛内乱了。”
  牧云摇了摇头。
  “小溪,做王,要无怨无悔。成者,居之,败者,灭之。”牧云笑着说。“我的所为,就是败了。”
  “牧王!”赵马和韩隐齐声喊道。
  牧云挥手制止:“请赵将军和韩将军两位叔叔,继续效忠牧王。”
  说完,牧云抬起头,看着天上落下的雪花,一片一片,轻薄自在,悠悠洒洒。
  几片雪花,落在了牧云脸上,激起轻微的哆嗦。
  牧云“我犯的错,可以还了。”
  牧云面对牧溪笑了,很轻松,很释怀。
  就连突然翻飞的身姿,都像是在诉说着无可言喻的轻快。
  牧云高高跃起,跟随数不尽的雪花,一同飘落。
  只在一瞬间。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间。
  “牧王!”“云哥!”
  待牧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之时,牧溪,白沧等人才在呆滞之后失声痛呼。
  跌跌撞撞跑到牧王庭石栏之处,往下看去,却只看到了连城的,温馨的光晕。
  以及耳边,轻微的撞击声。
  牧云呆呆的看着低头垂目的赵马和韩隐。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你们应该可以的!”牧溪呆滞的问道。
  赵马和韩隐依旧低首站立,并无他变。除了身上细微可见的颤动。
  “燕寒!马上派人寻回牧王!”白沧戎马半生,迅速冷静下来。
  虽然抓在石栏上的指尖,已经流出缕缕鲜血。
  站在牧王庭入口的魏羊、陆鱼和洛狸,同样目瞪口呆,无法理解眼前突然生出的变故。
  “呃......溪仔,那混蛋他......是跳楼了吗?”陆鱼啃啃巴巴的说。
  牧溪依然只是手抓石栏,直直的看着山下。
  “去吧。”魏羊感到有一束目光在望着自己,低头,看到了洛狸困顿的眼光。但除了这两个字,魏羊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赵马和韩隐的出现让他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可现在的情境,却是想所未想。
  洛狸慢慢的越过赵马和韩隐,走到牧溪身旁。
  “阿狸......。”牧溪。
  “溪哥哥。”洛狸。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没有想到。”
  “呃,你不是问我有没有下定决心杀了他吗?”
  “我想要让你杀了他,我想要你替我们死去的,重要的人报仇。”
  洛狸眼神有些动摇:“但是我没有想过,他真的死了你会如何。我也没有想过他会寻死。”
  牧溪眼神有些涣散。
  “我来之前,在打开那扇门之前,也曾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是他跳下去了。”牧溪扶着石栏的双手用力,撑起有些弯曲的身体:“我为什么没有报了仇的解脱呢?”
  洛狸看着牧溪,无法应答。
  野原王、洛獒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自己,洛狸知道,失去至亲,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溪儿!”白沧突然开口。
  “白沧叔叔。”牧溪转头,目光僵直的看着白沧。
  “我们下去吧。”白沧眼眶微红。
  在牧溪的记忆中,沉着、冷静、理性、无畏的白沧叔叔,几乎没有流露过一起恐惧和哀伤,即使是在父王处理朝事无从下手而暴躁的时候,白沧叔叔也能在千纷万琐中理出头绪,用最恰当的方式,帮助父王平息一切纷乱。
  但这个解疑之刃,无所不通的白沧叔叔,竟然也有无法控制情绪的时候。
  牧溪无法言说的情绪,更深了。
  白沧的反应,把他彻底拉回了现实。
  一直想要杀死自己的人,自己唯一的亲人,就在刚才,充满不真实感的情况下从牧王庭坠落了。
  白沧的眼神中流露出勉力克制也无法压抑的悲伤:“我们在殿内等吧,让你的朋友也进来。”
  牧溪又看了眼牧王庭下,机械的跟随白沧往殿内走去。
  陆鱼、洛狸等人也跟随其后,看着前面似破碎了什么东西,步履漂浮的两人。
  牧王殿内,只有白沧和牧溪两人问答,其他人悄无声息,连气息都放轻了。
  许久,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燕寒和四个人走了进来,四人肩上,抬着一口厚重、精美的木箱。
  “牧臣大人,牧王......。”燕寒没有继续说下去。
  谁都知道,木箱内装着的,是刚才还谈笑风生,风轻云淡一跃的牧云。
  牧溪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眼光飘向陆鱼和洛狸。
  迎着牧溪无助的目光,陆鱼一脸懵懂,洛狸不知所措。
  “把牧王送往天殿。”白沧手扶额头,虚弱的说道。
  “这......。”牧溪看向白沧。
  “溪儿,多年来你受苦了。你好像承受过很多生离死别。”白沧看着牧溪:“这次,你依然要坚强,牧龙在创立牧王朝之后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为王之人,应受天下人不可受之苦痛,应负天下人不可负之重担。”
  牧溪没有说话,连日来,接连不断的冲击,让他感到躯体麻木,负重不堪。
  “后续之事我来处理,你随你的朋友们先一同去牧龙寝宫休憩吧。”白沧说。
  “哦。”牧溪愣愣的回应,直到燕寒请他和陆鱼、洛狸起身。
  “对了,商季叔叔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四人静静走出牧王殿前,牧溪回过头问道。
  “今日先行歇息吧,明日我安排你们见面。”白沧说道。
  四人走出牧王殿。
  “白沧大哥,这......。”魏羊看着困顿的白沧。
  “你们都先下去吧。”白沧摆了摆手。
  赵马和韩隐行礼,走出牧王殿,带走了两团凝结的空气。
  魏羊左思右想,不知如何是好,匆匆行礼,也跟随走了出去。
  深夜的牧王殿,空无一人。
  白沧缓缓走出殿内,来到牧龙亭台边缘。
  雪还在下,风还在吹。
  几颗泪珠散落,在落地前被雪花吹散四溢,静悄悄的落在积雪的亭台上。
  “云儿,你为何......!”
  此时,浓重的疑惑,杀意,怨恨,随风渐渐消散。
  公道,也随着牧云的坠落,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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