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双

　　5无双
　　“无能之辈，送尔等往生。”燕心大喝道。
　　让其先机，手下留情，二十多年苦修已经在两人身上得到了验证，虽心有失望，但转瞬他就将这份失望驱赶了，只为保持灵台清明，心境无暇。
　　“法王破劫功！”
　　燕心声若雷霆，势若神王，整个人都威武了起来，肌体生荧光，石云剑在手中流光溢彩，云纹在古朴的剑身上浮现，剑体在苏醒。
　　咔嚓
　　燕心仗剑斩下，枯瘦男子阻挡的宝剑应声而断，连带着削去一臂，差点砍去脑袋。
　　“鱼燕双生诀！”
　　汉子赶到，施展主修的燕家功法，竭力出手，一对飞燕锦鱼从他的体内窜出，在身外游走，为他加持护体，整个人好似长出了鱼鳞甲，燕羽翅。
　　啾
　　这是一套很完善的经典，鱼主防燕主攻，飞燕尖鸣一声，化作一道流星射来，眨眼间就到了燕心身前，尖锐的鸟喙寒光湛湛，倒映在他眼中。
　　“哈”
　　燕心一声叱咤，额头宝光一闪而过，直接用额头与飞燕撞击，发出咚的一声，竟将飞燕击飞，差点溃散。
　　汉子大惊，这飞燕击就是尺厚的大鼎也能洞穿，居然被燕心以血肉之躯撞飞，实在惊人，抬头看去，才发现他的额头隐现壁纹虚影，不是神通就是有宝物护体。
　　“哈哈，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两个人打得你还不了手。”
　　枯瘦男子也不拖沓，一点没有方才的软弱，就着断臂挥舞，洒出一抔鲜血，施法暴喝，“血祭献仙！”
　　一团鲜血蠕动，聚成巴掌大的血晶戮仙剑，电射而来。
　　这是一种秘术，诡秘莫测，竟要献上仙人血祭，口气大的没边，却如同蝇虫飞行，整体无声无息。
　　“狂妄！”
　　燕心喝道，并没有大意，左手指尖向下摊开，印出一面幡旗，与之相遇，竟然将血晶剑收入其中封印了起来，看得男子也是瞠目结舌。
　　“无暇与你们玩耍了。”
　　燕心冷冷道，身躯一抖，古钟，战鼓，楼船，铜炉等异象神形显现，围绕他拱卫周天，额头一口宝鼎镇乾坤。
　　这就是法王破劫功，九窍玉楼传给他的经文，是他第一任主人，也是他的创造者所开创。
　　九窍玉楼曾言法王功参造化，渡劫无数，在雷霆中渡劫时悟出此经，就是为了镇守自身，破劫重生。
　　法王破劫功大气磅礴，燕心的动作受其影响也是大开大合，威武不凡，与平时截然不同，恍若换了个人一般。
　　他右手仗剑，左手提钟，向两人劈砍砸来，同时周身法器转动得密不透风，神勇无敌。
　　“鱼燕双生！”“七星转轮经！”
　　中年汉子与枯瘦男子嘶声大喝，施展绝学，枯瘦男子竟用出了三才宗的正宗大法经典，七星转轮，体内亮起七颗星辰，光芒大放，一指点出星光凝聚在了指尖，洞穿了古钟。
　　他们拼起命来也很凶猛，修士都没有俗人，远没有先前那么不堪。
　　燕心有些意外，燕家弟子不入三才宗，不可能修得宗门大法经典，但就算是宗内弟子很难得到七星转轮经这样的珍贵密藏，三才宗二十载他都没有见过一本，男子的经文肯定来路不正，难怪从头到尾都是秘法，不肯露真相。
　　汉子也是一脸惊色，大感意外，但却没时间去想，连忙锦鱼团在身外，护住自己，不论是血祭献仙还是七星转轮经，他都远不如枯瘦男子，只能被动防御。
　　然而毫无用处，几个拼斗后，燕心周身法器虚像将星光挡住，钟声悠悠，枯瘦男子的指尖星芒被古钟吞噬，石云剑上云飘石滚，一柄量天尺与其重合，更是直接切开黑鱼，将飞燕劈开，在汉子的惊容中将他斩首。
　　噗
　　战斗中汹涌的气血将他的头颅冲天而起，眼中还残留着暗淡的不甘。
　　枯瘦男子骇然，再不敢迟疑，惊恐的脸色瞬间苍白，体外爆出血雾，再施秘法，轰的一声血遁而去。
　　“走不了。”
　　燕心冷言冷语，收了一身异象，三弹石云剑，掷剑而去，石云剑脱手就失去了踪迹，刚飞上天的枯瘦男子突然惨叫落下，石云剑正插在他的胸口。
　　“你倒是有些古怪，身有三才宗的七星转轮经不说，还屡次施展血道秘术，真是福缘深厚。”燕心走到枯瘦男子身旁，探手一招，石云剑又化作烟丝回来，归入腰间鞘中。
　　石云剑也是九窍玉楼所赠，是其往昔随主杀敌所镇压，灵性失了很多，但依旧能辟水土，能化云烟，百丈之内神出鬼没，杀人无形。
　　一功一剑一书，只剩一些烂大街的小法术，身无长物，倒是比较穷酸。
　　“你…噗…”枯瘦男子还没有死，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口黑血，他的胸口也无伤痕，只有石云剑所刺之处是一块黑色死肉。
　　石云剑方才是云烟汇聚，直接在他体内长出，虽无伤口，但心脏心血都被磨灭了生机，必死无疑。
　　搜了一下身，并没有找到什么经文秘法，燕心也不意外，少有人带经文在身，书放在哪都没有脑子里安全。
　　但放脑子里也不一定安全，搜魂秘术多了去了，燕心也会一两种，这才暂留他一命用来搜魂。
　　当他把手放在男子额头准备搜魂时，男子却突然露出狰狞，拼死笑道，“你也要死……”
　　嘭
　　神识刚一冲进男子的体内，他的脑袋就像藏雷的西瓜一样炸开了，燕心瞬间闪开到远处，这才没有被波及。
　　男子的魂魄中被下了禁制，这倒是很决绝，魂飞魄散也不会给人搜魂的机会，除非达到元婴大修士的修为，参悟魂魄奥秘，这才可能破禁搜魂，不然谁来都是一碰就炸。
　　没有得到七星转轮就和秘法，燕心有些遗憾，整了整衣冠，突然向天边看了一眼，感应到了有人追来，迅速摘下两人储物袋，弹出火球毁尸灭迹，换了方向，直接施展身法在山林中离开。
　　飞行虽快，但过于醒目，奔走了千余里，燕心这才腾空御剑，速度快了不知多少。
　　坐在剑上，燕心清点了一下收获，到没有什么宝物，除了灵石，就是杂物，金石，桌椅，野兽面具，铜镜梳子，甚至还有女人的肚兜。
　　两人其实也很是不弱，修为都有炼气七重的境界，都比燕心高深，也是战斗娴熟之辈，远比三才宗内的花朵强，可是在功法武器上不如，这才落败。
　　之所以说两人无能，是因为两人这把年纪了才修到炼气七重，战力也不过尔尔，实在蹉跎了岁月。
　　修士修为越高寿元越久，越不会衰老，像他修行二十载，三十多岁，但依旧如青春少年，生气洋溢。而汉子寿元比燕心都长，头发都在发白了，可见没有百年也是七老八十了。
　　枯瘦男子更是修炼七星转轮经这等大法经典都不过如此，的确无能。
　　燕心收了灵石和一些材料，将与修行无关之物丢弃，若是上面有什么印记，循着感应也只会闯入深山老林，不可能追上他。
　　看了看地图与四周地形，燕心调转方向一路向南，直指一门道宗的地界。
　　三才宗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了，寻图录虽然只得了摹本，不如原本威力强，但其中的阵法一般无二。
　　而且留在这片地界也不好，若是有人认出他来，三才宗难免会将大师兄一行人的消失怀疑到他身上来。
　　“路漫漫兮，何所乐哉。”燕心轻声自语，取出寻图录又看了起来，不紧不慢。
　　现在的他与战斗时完全是两个人，战斗时他像武王，神勇无畏，平静时又温文尔雅，静若止水，怡然自得。
　　动若雷霆，静若止水。
　　燕心认为这是最得体的形态，就是美。
　　修行之道，奥妙无穷。神通法门，法宝经文，越是强大就越是给人精妙之感，这种美妙令人向往。
　　燕心曾赞叹九窍玉楼美就是如此，皎皎如月宫琼楼，光芒万丈，令他由感而发。
　　一路向南，飞了不知多少千里，燕心只觉丹田空空，法力消耗殆尽，这才落下恢复。
　　飞跃了数个王朝，几个教派，燕心看了看地图，发现依旧还在三才宗统治的三才宗地界，离一门道宗还有十万八千里，饶是他也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实在是太大了。
　　一洲之地何其大，万万里难计，三才地界所占不及一成，寻常修士十年都飞不出，真难以想象三宗教四世家，共有多大。
　　还有妖族之地，加起来才是一洲大小，而这世上共有四海九洲十六岛，令燕心也不由感道天下之大。
　　天高地广，对凡人算得上残酷，一生也只是偏居一隅，走不出去，对燕心这样的小修士也不友好，得飞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路途遥远，燕心也不急，取出灵石缓缓恢复。
　　走在山野小道间，形如一位书生，捧书佩剑而行，穿过城郭乡野，踏遍万水千山，有人时观览人生百态。
　　王公贵族，平民乞丐，阖家欢乐，恩怨情仇，他只看过，不欺也不助，不笑也不哭。
　　这都是别人的人生，喜乐哀愁皆与自己无关。
　　时常翻看寻图录，修习其中阵法，令他眼神灼灼，精光闪烁，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自从得到寻图录，燕心一路来可谓是获益匪浅，见识了太多奇妙的阵法，也学得不少阵法的皮毛，特别是传送阵，他这几日都在观看，实在是路途遥远，谁也吃不消，想从中得到收获。
　　以前他地位低下，身在阵法大宗也不知有传送阵，不知阵法玄奇，如今才明了此中奇妙。
　　但寻图录被封印，没法完整修习，只看到只鳞片爪，难以领会，每日看到的阵法都是不重样的，有单向的，多向的，一次性的，移动性的，种种多样，不胜枚举。
　　而且阵法中的阵纹太复杂高深，千变万化，难以参悟，所需材料也是耗资巨大，远不是个人能承受，只有宗门才有能力建造，燕心看了几日只能放下，去参悟其他阵法。
　　这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燕心行在官道上，来往的人马如潮，不断往附近的城池中涌去，却都是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多为老弱，拖家带口的，哭哭啼啼，带着惨淡之色。听其间哀叹，好像又是些国家打仗了，兵荒马乱的，搞得民不聊生。
　　燕心虽然穿着还算整洁，神色不见慌乱，但前后全是人，都在逃命，很难注意到他这么一个异类，被人潮裹挟着他一同前行。
　　熙熙攘攘的人群，走的缓慢，数个时辰也不过几十里路，远不及燕心平日所行。
　　燕心收起了寻图录，有些疲乏了，捏了捏眉心，看了看依旧如火的骄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了脚步，也不走了，转身看向四周，奇异的是也无人撞到他，如水流一般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