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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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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界
  在上界一直往北走,总能看到一道由巨大石块成的又高又大的城墙。它自西乐山穿越崇山峻岭,绵延起伏直至东望口。这是几百年前就开始的巨大工程,到今天经历了无数个朝代,依旧还未竣工。沿路而来的城墙每一块石块上都沾满了汗液,每一寸城墙的脚下都掩埋着骸骨。无数已经死去的人,还有无数将要死去的人以及无数将死去的人,每日天还未亮便起。顶着上界又大又圆,仿佛站在城墙上伸手就能摸到的太阳,呼吸着闷热烦躁的热浪,忍着蚊虫叮咬的瘙痒,一直到太阳落山,繁星满天之时才能收工回营,有时候大多数的人甚至会渐渐忘记自己还是人,像行尸走肉一般,每日重复着这一切,跟机器差不多,或许唯一能刺激他们的,只有监工手中的鞭条儿。
  可昨利记得,越是劳累越是疲倦,他总是能记得更真切。他记得头枕斜眼,盖着漫天晚霞的望亭。记得那个坐在灯塔最高处石栏上,双腿在半空摇晃,说着有一天要打破世界规则的沫利。记得那个被她用泉水淋湿,抿嘴流泪的小真。她们都比自己坚强。昨利想抓住这一切眼前的虚幻。可水中之月,岂能是真。
  沫利曾经告说:“狮虎刚被捕进笼子,凭热血与狂怒撕咬铁笼,头撞铁栏杆,或为自由希望死,或宁睡在铁笼中,等人喂食。”
  可每次昨利奋力奔跑的时候,回头总是能看到自己的母亲……
  每天在城墙上她总是干得很卖力,很难想象她瘦弱的身躯是如何将那些巨大的石头抱起来的,再热的天也不会抱怨,再累的活她都卖力去干。而到了晚上,回到营地,她就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房间角落,从来不与人说话,从来也不主动跟昨利说话。甚至三年前那天,他们一起被中局的人带到这儿来得时候,她也不过问缘由、不反抗,只是默默地跟着昨日一起被带到这。只有每天晚上,她睡在床上才会悄悄地哼着声,翻身的时候龇着嘴。
  昨日看过母亲以前的照片,地上有随夜风摇晃的草,天上有明亮的大月亮,她坐在草地上笑的很甜,就像昨利在溪水旁见过的三月媚阳。可现在昨利从没见她笑过了。亲近而又格外陌生这是昨利的感受。
  ……
  天边又翻鱼肚白,营地的铜锣声又在响了,今天的工作该开始了,可昨利感觉太累了,太疲倦了,三年来他从未向今天这样疲倦,可监工手持藤条而来,他只能迅速地爬了起来。
  待到日晒三竿时,太阳变得很烈了,空气中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凉意了。热浪中,昨日觉得他的双眼已经睁不开了,手已经酸软得抬不起来了。劳累与困倦袭上心头,燥热与瘙痒挠在心口,他只想放下手中的石头,就倒在地上闭着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突然间空气变得清凉,透过模糊的双眼,昨日发现太阳变得不那么炙热了,变得很和煦。疲倦与困意更加浓烈了。
  “你好啊……昨利。”
  昨日抬头一看,发现是沫利。此时他就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城墙石栏上,弯着背,低着头,双手撑着脸颊,说话间她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框眼睛。
  “你想要睡觉了呀?”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春风。
  “嗯,”昨利点着头,“是啊,我太累了……”
  “可是这个怎么办?”沫利指着昨利道。
  昨利顺着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笼子中,笼子的柱子都有人手臂粗,皆由钢铁铸成,在阳光下泛着光。这一看,昨利的意识开始变得清醒了,疲倦与困倦都在渐渐消失,力量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甚至变得更大了些。他伸出双手握住笼子上钢铁柱,他感觉他能掰开着牢笼,他要出去,他想要靠要离面前这个女孩近一点,他只要用力,这些……
  “啪!”一记鞭子将他抽进了现实,剧痛在背上散开。
  昨日急忙抬头看,他惊喜地发现沫利还在,只是她站了起来,立在城墙上背对着他!
  当第二鞭子扬起时。
  他开始捏着铁笼子用力,想一口气撕开牢笼,却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是他的母亲,这鞭子打在他母亲的身上。母亲既替他挨了这一鞭子,也与这铁笼一起生生钳住他,他再怎么用力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我该怎么办?我出不去……我不想你走!”昨利已经没了力气,他疲惫地望着站在城墙上的沫利。
  “手上捧着泥沙的人,用什么来接住树上掉落的异果呢?”沫利一步踏下城墙,朝着远处,正渐渐离开。
  当沫利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云朵中后,昨利下了头。
  规则化作牢笼、扬起的第三鞭、钳住他的母亲,还有胸前的那枚翡翠花瓣儿。
  天上骄阳依旧,有些牢笼也许不必掰开,侧着身子就能过。
  昨利推开了他的母亲,站了起来,用力抱起了石块。监工看了看,最后放下了扬起的鞭子。
  左界
  左界治安管理局,这里的人趁着工作的闲暇之余在讨论着最近的一些趣事,不过他们讨论最多的还是岁末节。岁末节鹊河边起篝火,放河灯这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传统,这两年却只能由军队代放。前两年四界的人还没说什么,可今年抗议的呼声却越来越高了。另外他们一件事他们也会不时地提起,他们这调来了一个人,从右界调来的,叫大木。据说在右界官衔挺高的,却在一年前自愿申请调来左界,来做了一个普通的治安管理局副局,有局长在,这个副局始终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位置。
  ……
  在治安管理局中,地下监狱的最底层,有一间特制的牢房。那里层层警卫把守,有数道钢铁合金铸成的防护门,没有通行证件,就算是苍蝇蚊虫也进不去。那本来是关一些穷凶极恶满脸刀疤的大汉,或者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异类生物,不过三年前这里送来了一个犯人,上面特别规定要关进特制牢房中。治安管理局的人本以为会送来个什么,到了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小女孩,过了许久之后他们又发现,这果真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除了她比一些女孩要倔强得多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三年了,可望亭并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也是才一年,也许已经过了十年,谁知道呢?这里没有灯光,没有钟表,每天会有人来两次,放下手中清汤寡水,难以下咽的饭菜之后就马上离开了。望亭本来不愿意吃得,可饿了几天之后她感觉什么都能吃下去。她本来算着来送饭的次数来计算天数,可渐渐地她就忘记了。她每天枯坐黑暗的牢房中,没有人陪伴她说话,唯一能陪伴她的只有黑暗以及黑暗中的恶臭。她感觉这样下去她的意识会涣散,于是她开始在脑海中回忆东西,她不断重复地回忆那些画面。甚至小时候那些原本模糊的画面都变得清晰,那两张模糊的脸也变得真实。她越是感觉到意识模糊,她就越是用力地回忆,她绝不能忘了自己是谁,自己要干什么!
  我是望亭,我想要走遍这个世界,看看清澈的溪水,闻一闻溪边的鲜花,想用溪水洗一洗脸,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洗脸了,全身上下都是污垢。
  突然有一天,她牢房前面的灯打开了,那光刺得她半天才睁开眼。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她努力回忆了半天,才记起来。他是大木,现在他正穿着有着中局标志的制服,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他是来嘲笑自己的吧,望亭低着头想道。之后的时间里面大木不时都会来探望她,并不会跟她说什么话,只是站在她牢房前的灯光下看着她,她最开始或许还有一丝丝的期待,不过许久之后就什么期待也没了,她又和往常一样,只是不时会有个人来看她,她时不时也能暂离黑暗看见灯光了。不过望亭发现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就是自大木来了之后,望亭的饭菜中多了些油水,有了些肉,甚至又一次她还啃上了鸡腿。又一次大木又来了,于是望亭对着他咧嘴笑了笑,以示感谢。可她觉得自己可能笑的很难看,看着大木的表情大变,望亭觉得自己笑的肯定很难看,大木肯定被自己这难看的一笑给惊着了,以后还是别笑了。
  她不知道她的一笑,让大木下了多大决心,他决心让望亭的笑能常驻脸上……那并不容易。
  已经三年了,大木如往常一样来到了地下最底层的,不过这次却被卫兵拦下了,因为他手里拿着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有白色的连衣裙,有……。卫兵把他拦下之后,他却抓过卫兵的手,将整齐叠放的衣物放在了卫兵的手中。
  “带她到淋浴室洗个澡,换一换身上的衣服。”
  “木副局长这真的不行,她是个特殊的犯人,没收到上面的统治,我们不能带她离开这。”他故意把副字咬得很重,“这是规定。”
  “上面的通知,上面还说这些牢房是关具有重大威胁的犯人的,可三年来你见她会咬人还是会吃人啊。”
  卫兵摇着头,可表情还是很坚决。三年来他确实没发现,那个关在特制牢房中的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觉得那里关着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他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把她关在那里,有时候他都会感觉都有些不忍心,可他不是拿着权利的人。
  “去吧,上面问起来就说我要求的。毕竟都已经快到岁末节了,就让她换些干净的衣服又怎么了,她又不会吃人!”
  岁末节三个字,如针一般插在卫兵的心上,他想起了他几年未见的家人,以及等待他回家领证的人,她很可爱很美丽,卫兵心软了……他拿着一叠衣物扭头走开,已是默许了。
  ……
  望亭放了一大缸的热水,然后整个人都躺了进去,她倒了很多很多沐浴露,起了很多泡沫,她就在温暖的泡沫中抹去污垢,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感觉全身都干净而放松。
  “咚!”
  泡在热水中,头深深埋在泡沫中的望亭突然听到门外面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可她却完全不在乎。
  “咚,咚,咚。”又是三声,不过这一次是有人在敲浴室的门。
  “你洗好了吗?”是大木的声音,“穿好衣服你就出来吧。”
  外面不是带她来得卫兵吗,大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望亭想不通,于是她就不想了,又往浴缸中加了许多热水。
  ……
  “慢慢吃,吃完了我就带你走。”
  浴室外,望亭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她穿上白色连衣裙,黑色的长发被梳起来在脑后扎成了马尾。她看上去还是那般神采奕奕,若一只小鹿一般,只是看上去还是有些憔悴,有些瘦弱了。大木坐在她的对面,桌面上放着一只酱香卤鸭,一盘草莓奶油派,绿白相间的炒肉丝,一碗珍珠米饭,一壶葡萄汁。卫兵倒在地上,不过口鼻中还有呼吸。望亭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一边听着大木说的话。
  “去哪啊?”
  “离开这!”
  “之后呢?”望亭咽下口中的食物,盯着大木,“离开之后呢?”
  “不管去哪,总之我不想让你待在这里!”
  “可不管去哪我们都会被中局的人抓到啊。”
  大木没说话,他本就该好好想一想,带着望亭离开之后去哪,可他脑子都是那个笑。不过即使他冷静下来想一想也没用,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中局到不了的地方!
  “先吃吧,吃完了能走多久是多久,不是有句诗词吗‘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起风还是雨’。”
  “算了吧,等我吃完你送我回去吧,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哦,当然我还是要谢谢你送来的裙子,穿着很舒服,谢谢你给我带的这些食物,很美味。”说着她吃了一大口草莓奶油派,不过沾在嘴边了,于是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大木望着她吃奶油派的样子,他笑了。
  “我说了,我不再会让你回到那去。”
  “可我始终还是会被带回去的。你也会被带回去的。“
  “怕什么,至少发现之前,你还能开心地吃着草莓派。”
  “可是你花这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就只是看着我吃草莓派?”
  “不!”说着他拿起了装满葡萄汁的壶,把望亭旁边的半杯葡萄汁倒满,“还能看着你喝葡萄汁呢。”
  “可三年前,鹊河边。我心中的回答是三个字‘不愿意’,现在也是……”
  “那又怎样?”
  “那你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
  “鹊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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