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疑云

　　忐忐不安的坐在教坊司里，观赏着司正“特意”为我们安排的歌舞，我实在是很难松得下强咽在喉咙的那口气。颇为恼怒的看着她，却又不好发作，怕她又做出什么让我下不来台的事情。期间她又不断地用言语**我，更使我如坐针毡。好在李琦看惯了宫里宴会上的歌姬，对这场面也不以为奇，只是觉得这些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孩子看起来极为有趣。好不容易待歌舞毕了，李琦却吵着说还不够尽兴，问那司正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有意思的玩意。
　　“有趣的东西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你这小屁孩年龄太小，只怕你家哥哥是不同意的。”这司正似是拿捏住了我的命门，玩味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便对李琦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等改日有时间了再来看那些有趣的东西。”李琦自然有些不情愿，我只好许若他过些日子便再去宫里接他出来玩。
　　刚走出教坊司的大门，李琦便忍不住问我道：“哥哥，这教坊司是不是如同那些妓院一般的场所啊？还有那绿芙是不是也是这里的歌姬？”
　　我知道是瞒不住他了，无奈的点了点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怪不得母妃和姐姐提起绿芙总是有些生气，原来是因为她出身教坊司这种地方。不过，这种事其实哥哥你不该瞒我的。”李琦颇为沮丧的看着我。
　　“虽然她出身低微，但哥哥既然准备将她纳为姬妾，我这做弟弟的自然也不会说为难她。可哥哥偏偏这种事瞒着我，倒像是有些不相信我了。”
　　我倒是没想到李琦会这么想，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不要想多了，咱们俩可是亲兄弟。不过这也要怪我，没能及时将这件事告诉你。哥哥跟你保证，以后绝不会瞒着你了。且等你下次去我府上，我让你二人正式见礼如何。到时候哥哥跟她再向你赔罪，你看行不行。”
　　“赔罪倒不必，不过哥哥你得赶快寻个借口来宫里接我了，要不然我在里面就要疯了。你是不知道，最近父皇又开始让张九龄教我学业了，这人可真是够烦的。父皇自己就够讨厌他的了，还偏偏让他来教导我学业，真的是让人无语。”李琦这孩子看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张九龄可是如今的重臣，身居宰相一职，是父皇的肱骨大臣。至于父皇说讨厌他之事，只不过是这张九龄多次直言进谏，惹恼了父皇说的气话罢了。
　　李琦还小，等再长大些自然能够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的，我也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开口道：“你都在里面住了那么些年了，不也没见你疯了么。再说了，皇姐不带你出宫玩的么？”
　　“她？还是算了吧。我可不喜欢跟她们那群女孩子在一起，整日里浓妆艳抹的，天天讨论些胭脂水粉的，真的是俗不可耐，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我听罢不免觉得好笑，一群女孩子又那里能拥有什么男子气概。
　　将李琦送回了宫里，我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又特意绕到了教坊司。那司正给我的感觉很怪，看她那副样子应没能看出我的身份，那么她就绝不是太子的人了。
　　“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迷上妾身了。”
　　“你方才不是说这里有有趣的东西么，现在我弟弟回家了，我特意来瞧瞧有多有趣。”
　　司正笑着看着我说道：“寿王殿下您还真是有趣啊，怪不得那么的引人注目。”
　　“你认得我？”我有些难以置信。
　　“呵，这教坊司里的人还有谁不认识您寿王殿下。”
　　司正继续说道：“您可是我们这里的名人，那些姑娘们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您来呢。还有一个叫芸娘的姑娘听说是太想念您了，竟是思念成疾，早早的去了呢。可怜，可怜啊。大好的青春年华，便这么消散了。”说着她还上下的打量着我，眼里散去了方才的那股笑意，相反的给人一种深深地寒意。
　　芸娘死了？她不是与李亨极为要好的么，怎么可能是因为我思念成疾而亡的。这些话我自然是不肯相信的，不过我突然想到芸娘和教坊司以前的那位司正都是太子的人。如今她们都死了，难道是有人故意的在清除太子的眼线？可是有这种能力而且还敢不顾后果去做的，我能想得到的只有一个人，一个看似久居深宫的人，一个可以真正睥睨天下的人。
　　“我想再向你打听一个人，不过还请司正您可以保守秘密。”我把腰上的那块玉佩摘了下来，递给了她。
　　她提起玉佩放在眼前，啧啧称奇，说道：“殿下想打听谁。”
　　“她本也是你们教坊司的人，她叫绿芙。”
　　我没能在司正那里得到任何有关于绿芙的事情，不过既然父皇已经下手除掉了太子的那些眼线，想必绿芙的身份他也是已经知晓的了。但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对绿芙动手，又让我有些不解。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还担心绿芙会被牵连，看来是父皇有意饶她一命。也是时候去母妃那里向绿芙讨个身份试试了，总不能就让她这样无名无分的跟着我。
　　“寿王殿下，这教坊司的大门永远对您敞开。您什么时候想来，妾身都在此恭候。”言罢，便将那块玉佩又递给了我。
　　“这小姑娘福气可真好。”我知道她应是看出这玉佩价格不菲。这玉佩是我从宁王府带出来的，是爹刚出生的时候，则天皇帝赏赐的。不知为何爹对这玉佩很是看重，是我出宁王府的那一天才从自己身上系到我身上的。
　　“谢了。还未请教司正的芳名呢。”
　　司正毫不忌讳的拍着我的头说道：“你这小子终于有点良心了，听好了，本司正的真名叫做叶流萤。长安这里是没人知道的，不过你还称呼我司正便好。”
　　告别了叶流萤，我不禁对她的身份产生了疑惑。本以为她是父皇清理完太子的人后安插在这里，但她却说自己的真名在长安是没人知道的。不，她一定是父皇的人，不然焉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也许是她没有将自己的真名告诉父皇吧，也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