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

　　我自然是没有胆量真的空手去参加太子李鸿的婚事的，不过太子的婚礼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或许是因为李琦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吧，也或许是因为李璘真的送他了一把精钢弓，使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找我麻烦了吧。
　　散席之后，一个看起来少说有四十多岁的男子悄悄走到我的身旁，向我和李琦行了个大礼，说道：“臣李林甫参拜二位殿下。”
　　李琦似是与他相识，不过并没有要与他答话的意愿。想起母妃的交代，我跟李林甫便相互客气了一番，说完无关紧要的话后自然是要进入正题的了。
　　“二位殿下，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移步。”离这里最近的是平康坊，而李林甫的宅子便也在平康坊。我们二人撇下还在饮酒作乐的众人，悄悄地离了席。
　　果然没走多久便到了李林甫的宅子，夜色有些深沉，也看不出这宅子有什么不同。却隐隐间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让人有些不喜这里的氛围。
　　到了正堂，李林甫退去一众下人，亲自给我和李琦倒满了茶。
　　“殿下来长安也有一段时间了，说起来臣应该去拜见才对，奈何太子处处防范着殿下，我们这些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以免对殿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听了不免觉得好笑，虽说刚才是悄悄离席。但是那么多眼睛，又岂知没有太子的眼线。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李大人，你都把我和哥哥带到这了，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吧，有什么事就赶快说吧，我和哥哥还急着回去呢。”
　　李林甫看李琦脸上有些不耐烦，陪着笑脸说道：“殿下别急，这次请二位殿下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想和寿王殿下相见一下，顺便表明一下我的立场。”
　　“哼，你能有什么立场，还不是想来傍我哥哥这棵大树。”李琦倒是直言不讳，可我那里又是什么大树。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臣不胜惶恐，以后只要二位殿下有用的上在下的地方，尽管来找臣，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断然不辞。”我看他年龄也有些大了，被李琦这半大的孩子折辱半天，竟还是满脸笑容，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敬之意。
　　出了平康坊，我看着对四周充满好奇的李琦开口道：“你不喜欢他？”
　　“他不过是一个墙头草，有什么好喜欢的。而且这种人对哥哥你来说也没什么大用，我自然不会跟他好脸色。”
　　我摇了摇头，劝他道：“先不论他朝臣的身份，他本也是宗室之人。算起来可能是我们叔伯之类的，你应该对他客气些。”
　　“才不要呢，我好不容易出了一趟宫，那有时间听他在哪里说那么多啰里啰嗦没用的话。明明想投靠哥哥，竟然不是去拜访我们，反而让我们去他府上，一点礼数都不懂。”
　　我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好了好了，不提他了，你也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说吧，今天想干嘛，你随便提要求，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哥哥我也给你摘下来。”
　　“那倒不必。”李亨有些娇羞的说道，“不过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想让你带我去教坊司玩。”
　　“你说去哪？”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教坊司啊。”
　　低下头看着李琦童真的面孔和无暇的眸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不能换个地方？”
　　“可是，哥哥都说了让我随便提的了。”李亨有些失落，想想他今天也算帮了我大忙，我倒有些不忍心了。
　　咬了咬牙，心里一横，有些痛苦的说道：“好吧，就去教坊司。”
　　看着他再次燃起的眼睛，实在是不想让他再失望了，想了想说道：“去是可以去，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好的，我都听哥哥的。”
　　“其一，今后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我带你去了教坊司。其二，不许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算别人认出了你，你也不能承认。其三......，其三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再说。”
　　“好好好，我的好哥哥呀，咱们就快走吧，别再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虽是万般无奈，却又是无可奈何。教坊司的司正是知道我身份的，就算是伪装也是不行的了。我一个王爷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还不知道教坊司的人会联想到什么呢。
　　进了教坊司，只觉得和上次来时有了许大的不同。虽说自带绿芙出去之后，就没来过这里，但这次来明显给我的感觉不同。人还是那些人，但身上却没了之前的那般荡漾，相反的竟在她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庄严肃穆的错觉。
　　是错觉么？肯定是错觉，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庄严肃穆的感觉。
　　“两位公子不知所来何事？”所来何事？来这里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我这次来也的确不是为了办那种事来的，她这么问反倒是帮了我。
　　“哦，没事，我们就随便来看看。你们司正呢，让她出来见我，我是认识她的。”
　　与我搭话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虽说以过了最美好的那段岁月，但看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举手抬足之间给人一种贵妇人的感觉，丝毫让人起不到任何邪念。到不像是那些苦命的女子，衣着暴露，总让人克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欲望。
　　“公子这是跟妾身说笑了，妾身便是这里的司正，而妾身与公子只怕是不相识的。”
　　“你是这里的司正？”我惊讶道。
　　“是的，公子可有什么事么？”
　　“之前的呢，之前的那位司正呢？”
　　那妇人扶额笑道：“公子说的是她呀，那人已经被处死了。”
　　“被处死？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有罪所以被处死了呢。”这妇人看来是不想告诉我，在这里跟我兜圈子。
　　“您要是有什么话想告诉她，今晚回去买点烧纸烧给她，说不定她晚上会托梦给您呢。”妇人捂着嘴调笑的说道。
　　“大胆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这般跟我哥哥说话，你信不信......”我没让李琦把话说完，既然那司正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是太子的人，也不需在意那么多。而且死了刚好，这不就没人知道我和李琦的身份了。
　　“这位司正姐姐，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在上些酒菜。”说着我将身上的一锭银子递给了她。
　　“得嘞，我亲自带你二位去这里最好的房间，包您二位满意。”我害怕她一会送上几个姑娘来，就不好解释了，便向她反复说道只要一些酒菜便可。
　　“呵，当老娘这里是那些寻常酒肆了不是。”
　　我只当没听到她这句话，拉着李琦便迅速把门关了上，免得李琦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