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叶凡摇起头。开玩笑，他也就是这样一想，这货要会谈恋爱，母猪都他妈会上树了！
　　老李贱贱一笑：“那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
　　“你这笑容贱的连我都想打你。”叶凡认真说：“赌什么？你放心！按这货的性格，别说展开故事了，你压根连苗头都别想找到。”
　　“那行啊！一顿饭！怎么样？”
　　“你真无聊。”叶凡鄙视。他把手伸过去：“成交！”
　　“苏风衍在哪？”C看着女孩，一字一句说。
　　“谁是苏风衍？这名字真土。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孩一脸无辜，她轻咬嘴唇，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C。
　　“……”他决定亲自动手，苏风衍一定就在这里。从白一天的监控中他能感觉出来眼前的女孩就是绑架苏风衍的家伙。可她是女人，所以他一直忍住没有动手。男人不打女人，这是他一直信守的信条。但现在……
　　“还有啊，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女人的叫个不停！我又不是没有名字，这样不停地叫人家女人真让人感觉火大。”女孩气鼓鼓地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C愣了愣。话题跑偏，脱离了他的控制。
　　“？？？”女孩瞪了C一眼：“有你这样问女生名字的吗？”
　　“那请问，应该怎么问？”C皱眉。
　　“你……”突然间，女孩说不出话来，仔细想想这货说的还是对的。但是这种让人生气的语调实在是……
　　“上了年纪的老女人就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快说吧，苏风衍在哪。”C说。
　　“什么上了年纪的老女人？！你妈是这样教你跟女士说话的吗？”女孩怒声道。
　　“不好意思，现在我们是敌人。你觉得你跟敌人说话是什么样的口气？”C站起身。
　　女孩脸色变了变。当C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她隐然感觉到一股血腥气息，他杀过不少人，对生命的理解早已淡漠，和他交手不出三个回合，自己便会落败。
　　女孩心思急转。她本想将眼前的男人拖住在此，为其他人带走苏风衍留出时间。可眼下，他的杀气已经暴露，如果继续拖延下去，自己要付出的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呵呵呵……”她强颜欢笑，无论怎么样，表面功夫上她不能输，就算被枪林弹雨包围，自己也要有老娘天下最美的气势。
　　“年轻人不要这么心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也说了啊，我根本不认识谁谁谁，你要是没啥事的话，还请回吧。”女孩笑道。她的左手不着痕迹地摸出手机，放在背后，开始不断地敲打。
　　“好吧，再见。”C耸耸肩，转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女孩看着他离开，美丽的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惊愕。还真是，说走就走啊，她心里想道。她把藏在背后的手机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随后按下发送键。
　　北京的监控室里，老李和叶凡面色凝重。在之前他们看到的画面都由C身上的微型摄像机发出。现在C走了，画面开始不间断的空白。
　　“他有把那个东西留下吗？”老李问。
　　“你问我，我问鬼啊……”叶凡说。
　　“……”好吧，能不能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就要看命了。老李看着屏幕，心里有点忐忑。对方远比他们想的要狡猾，唯有通过这种手段才能继续跟踪下去。好在没过多久，屏幕缓缓撕裂，画质愈发的清晰，房间的样貌完全出现在镜头里。
　　老李二人松了一口气，随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二人都沉默下来。
　　叶凡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绕成圈缓缓向上飘去。他又拿出一根，连同打火机一起丢给老李。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吧。”老李听到叶凡说，他点上烟咬在嘴里，看着屏幕，目光慢慢地浑浊。
　　“当然了，以前的他哪懂这些。”他笑道。
　　叶凡点点头。他对老李和C之间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了解到他们曾经在一起共事。特别人组织有个很废话的规定，当遇见一人无法处置的棘手事件时，猎人不得自己逞能，必须向总部上报，说明情况。由总部派遣其他的猎人协助完成任务。这听上去真的很废话，叶凡也不得而知，组织为什么一定要特意强调这一条。当他有机会去询问前辈，才解开了这个谜题。
　　“这是血的教训。”前辈总是和蔼地回答叶凡的问题。可当他想要详细询问细节时，对方却闭口不谈，似乎触碰到了禁忌。
　　“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最后前辈的话语让他有点恼火。这种“你以后就会知道”云云，伴随着谜题一直困扰着他。
　　直到……叶凡转头看向老李。他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兴奋和……哀伤？叶凡没有去问，他知道老李一定会讲出来，他这人藏不住事情，心理活动全然表现在脸上，随后自己就说了。
　　“你……知道我和他的事情吗？”当叶凡打算点起第二根烟的时候，老李总算开口。
　　叶凡点起烟，心里不禁有点侥幸。就在刚刚，他还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以为老李这点都变了。不过还好，他依旧是他，哪怕发生过再多事情，他有些地方还是不会变的。
　　“不是很清楚，知道的也就那一些。”叶凡吐出一口烟圈，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个烟灰缸放在桌子上。
　　“……”老李笑了笑，叶凡却感觉出这个笑容有多么的苦涩：“他啊，那时候年纪小，刚进来啥都不懂，活生生一个傻逼。”
　　叶凡吸着烟，静静地听老李说下去：“年轻人嘛，做事情急的要死，头脑发热。他算是进来的那批人里最会发热的。”
　　“刺头？”
　　“对，就是刺头。”老李点点头：“我文化水平低，这些个词对我来讲跟天方夜谭一样。不过他是真的很跳。平常皮一点没有什么，大家看在眼里笑一笑就过去了，可执行任务的时候还在那鬼，这就有点讨人厌。”他叹了一口气：“每次出任务，他的预算往往是最高的，而且高到离谱。”
　　“有多离谱？”
　　“不可思议。他做事情从来不顾后果，都要我们这些前辈过来收拾。就比如酒驾啦。你说年轻人做完任务喝点酒高兴高兴也没有什么，可就偏偏是他，喝了酒还要开车出去，正好遇到交警设卡。这下好了，人车具获，顺便还上个头条。”老李摇摇头。
　　“进去了之后我们花钱把他保出来，又大价钱买通媒体，让他们不要报道这事。”
　　“没少花钱哈……”
　　“必须啊。妈的，兄弟们几个月的经费都被这小子给搞没了。真他妈的晦气！”老李狠狠吸了一口烟，“我们当时就想兄弟们一起上，把这家伙弄弄死得了。”
　　“不是吧，老李，一个雏鸟而已，有必要这么残忍？”叶凡目瞪口呆。
　　“什么他妈的一个雏鸟，这货当时哪里叫雏鸟啊，这他妈叫大鸟，翅膀硬了就想着到处飞，让我们这些老鸟跟在后面擦屁股。”他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扔，吐出一口气：“不过后面……他就变了。”
　　“之后出了次任务，他一个人去的上海，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事后我们翻看任务报告，也没有什么头绪。总之就从那次任务开始，他身上的气息就变了，话也少了，整天呆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搞得兄弟们都很担心。”
　　叶凡吸了口烟，他笑了笑。兄弟就是这样的存在吧。在你跳，在你皮的时候给你收拾烂摊子；在你危难的时候站出来拯救你的一切。
　　“任务报告上怎么说的？”叶凡问。
　　“他自己写的，还能咋说，这种报告书有跟没有一样的。”老李嗤之以鼻。
　　叶凡知道老李说的是对的。像这种任务报告书，每个新特别人猎人进来都会被前辈们带坏。忘记写，报告书在途中丢失，瞎写都是常有的事。这都不怪猎人们不用心，而是在生死关头谁还会去在意自身的感受。在执行任务中，活下来才是猎人们的头等大事。唯有活着，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唯有活着，才能感受城市的繁华与生命的美好。
　　“那次任务是什么时候？”
　　“我忘了，时间带走了太多东西。”老李抬起头，闭上眼睛。
　　“我记得……以前的他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多话过。”叶凡看了眼屏幕，说。
　　“是啊，他把一辈子的话都放在今天说了吧。”李致明笑。
　　“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直没有眼睛，一直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在叶凡怪异的目光下，老李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手机：“喂？”
　　“是我。”
　　老李对着叶凡挤眉弄眼：“我们都有看到，先这样，我挂了。”
　　“……”对面尚未反应，电话已被老李挂断。
　　C放下手机，他回头看了一眼，夜晚的星空是那么明亮。
　　是啊，真的好明亮，就跟三年前的一模一样。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身后，那在黑夜里唯一亮着的房间灯光，犹如夜空里的星星，一直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