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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三 风声鹤唳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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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绛紫色的星辰悠然挂于天际之上,将冷冽而神秘的光芒洒落于悬浮于空中的莱庇提亚。然而,就算是整座莱庇提亚城的各方势力间暗流汹涌,也阻止不了这家闻名全城的“玻璃酒吧”继续歌舞升平。
  紫色星辉照耀于酒吧的玻璃穹顶,在悬挂的彩色灯管与棱形玻璃的荡漾下,以更为耀眼的色调点染于正中央的舞池之中,地面上的紫芒则在众人的舞步中忽明忽暗,伴随着两旁摇曳的烛光,只觉五光十色,缤纷夺目。
  在隐匿于喧嚣之中的僻静角落里,只见两个用兜帽遮着脸的人正在秘密商量着什么。在他们的面前放着两瓶略显浑浊的蜂蜜啤酒,在不远处裙裾翩飞的阴影里中,氤氲着漂亮的光泽。
  “拜伦家的大少爷果然找上了梅瑞狄斯家族的大少爷,”一人开口道,兜帽下的阴影里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只是不知梅瑞狄斯家族大少爷,会不会捡这块自家四少爷看不上的馅饼。”
  说话的自然是杜鲁,酒吧里的舞曲响得丁零当啷,他就这么打着哑谜,把机密掩藏在了一片喧嚷之中。
  当然,口中说着原先的小主人,杜鲁尽管表面上兴不起波澜,心里掩埋的却不知是哪般滋味。
  “我想,维伦·梅瑞狄斯拒绝西里尔的请求,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吃不下这笔股票罢了,“说话的自然是维托·布亚诺,“先不提他初回家族,手头有多少斤两还说不清;若他在站稳脚跟之前,便擅自以家族的名义与未婚妻合作,说不定在家人眼里便被当成了吃里扒外之人,反倒得不偿失。”
  杜鲁深觉有理,心想以自己原先小主人的智慧,自然分得清家族与未婚妻,谁是更大的靠山。
  “当然,四少爷吃不消,不代表大少爷也吃不下,”维托接着道,“在外人看来,安东尼作为公爵继承人,是拥有代表他们家族的权力的。能够替家族立一次大功劳来稳定他的地位,毫无疑问是他所求之不得的。”
  “买一笔股票,四少爷便是吃里扒外,大少爷就是立下大功?”杜鲁深感不可思议,“梅瑞狄斯家族的逻辑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的确如此,”杜鲁并没有听出维托话语中一点点苦涩的心情,“当今的梅瑞狄斯公爵大人拥有守成之才,自知教权的崇高,并未去试图染指其他世家豪门手中的饭碗。但作为自视甚高的大少爷,安东尼并不理解自己父亲的行为,反倒认为父亲固步自封、缺乏胆魄。让梅瑞狄斯家族一统全国,或许才是这位大少爷的梦想。
  “而买下那笔股票,便意味着拥有涉足欧罗巴王国的经济与军队的权力,从而打破爱德华兹与霍克伍德对其的垄断,从而打破三大家族间原先的平衡。”
  “那么爱德华兹和霍克伍德又如何阻止梅瑞狄斯来染指他们的铁饭碗?”杜鲁不禁皱起眉头问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梅瑞狄斯家族可比阁下难对付多了。”
  “这就得靠你们小主人的老爹了,”维托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三大家族的潜规则,可不是安东尼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破的,而'白衣骑士',也毫无疑问是一种妥协之策。最终的结果,估计是另外两家给梅瑞狄斯一些经济和精神上的补偿,然后把那笔决定性的股票收回来。”
  “那他们为何不直接向你收购股票呢?”
  “他们怕我趁机抬价,想拿梅瑞狄斯这座大山来压我,”维托的微笑愈发自信,“只可惜他们这些鬼伎俩,我早就一清二楚。”
  “那阁下又想要如何反将一军?”
  “去找一群连梅瑞狄斯都不怕的家伙。”
  维托带着杜鲁,拿着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行走在莱庇提亚星光点点的石子路上。显而易见,这张纸就是那天胖子哈里森·伍德硬生生塞到了他的手中的,而今天,终于等到了这纸条发挥威力的时候。
  纸条上显示的地点是第四大道德古拉斯巷二十七号,是一幢占地面积不大的哥特式别墅,相比三大家族建筑物的精致宏伟,这位新党大佬的府邸低调得接近阴森,院子的大小甚至不及梅瑞狄斯庄园的十分之一——但维托并不敢因此而小觑它的主人。
  纸条上写的名字只有“伍德”,没有“哈里森”,因此维托猜测,或许住在这里的人并不是胖子哈里森,而是他那位大名鼎鼎的堂兄米尔·伍德。当他越靠近这间阴暗森冷的别墅一分,就愈发坚信这个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猜想。
  紫色的星光倾泻而下,恰巧把尖尖屋顶上瑰异的雕刻映入了维托的眼帘,金属的纹路则倒映着星辉,显得格外璀璨夺目。随即,维托一步跨入花园的栅栏包围之中,金属的光泽在他目中骤然闪烁了一下,接着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站在别墅的几级石阶一侧,维托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当听到了屋子里的脚步声后,他便开口道:
  “我是维托·布亚诺,受伍德先生的邀请前来拜访。”
  片刻之后,脚步声停了下来,木门也随着嘎吱的响声,被里面的人缓缓打开。
  “伍德先生已经在等您了。”前来开门的侍者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对站在门口的维托和杜鲁说道。
  “麻烦先生了。”维托假惺惺地客套了几句,就跟着侍者走进了别墅里的会客厅。
  伍德先生,不管是米尔还是哈里森,定然称得上是一个特别会享受的人。别墅尽管外观看上去小巧而朴实,内部的奢侈却不比梅瑞狄斯庄园逊色几分:地面上纯白色的羊毛地毯简直让人感觉不到疲倦,屋顶上的枝形吊灯让整间别墅内熠熠生辉,贴着米色墙纸的墙壁上还挂了几幅旧时代的油画,配上复古的壁炉,檀木的桌椅,给人舒服而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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